居民消费、政府消费与投资均衡关系的一个新模型
2013-04-29王首元
摘要:居民消费与政府消费是否存在一个明确的函数关系,现有的研究无法给出清晰的答案,原因在于微观效用函数存在争议。作为一个新的、可定量计算的效用理论,比例效用理论在风险决策机制、居民效用测算、新最优所得税模型方面均显示出明显的优势。基于比例效用理论能够建立一个新的、可计算的宏观消费投资恒等式模型,并且通过比较静态分析推导出新的居民消费与政府消费理论模型和新的居民消费与投资理论模型。实证检验显示,宏观消费投资模型成立,1992年至2011年间中国的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存在明显挤出效应,平均边际挤出效应为0.48,投资对居民消费存在明显挤入效应,平均边际挤入效应为1.42。
关键词:宏观消费投资比例效用恒等式;居民消费;政府消费;投资
文章编号:2095-5960(2013)06-0001-09;中图分类号:F123.16;文献标识码:A
一、研究背景
居民消费与政府消费的规范研究起始于Bailey(1971) [1],在其研究中假定代表性个人效用函数为u=cp+hxcg,其中cp表示居民私人消费,cg表示政府公共消费;h>0表示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是替代关系,政府消费增加会挤出私人消费;h<0表示政府消费与居民消费是互补关系,政府消费增加会挤入私人消费。其后Komendi(1983) [2]、Aschauer(1985) [3]、Grahan(1993) [4]、Karras(1994)[5]、Evan与karras(1996) [6]等均沿用这一函数进行研究,国内的学者潘彬等(2006) [7]、李永友等(2006) [8],杨子晖等(2009)[9]也都使用这一函数形式。然而线性化的效用函数假设只是使用上比较便利,并没有足够的理论支撑。当h<0时,这一假设与效用函数的递增性假定相矛盾。为了解决线性函数的缺陷,Bean(1986) [10]、Campbell(1990) [11]使用C-D形式的效用函数u=cαpc1-αg。两种不同的函数假设,导致关于居民消费与政府消费之间关系的结论存在很大争议。
本文尝试从比例效用理论的视角建立一个新的、可计算的宏观消费投资恒等式模型,并推导基于恒等式的居民消费与政府消费关系模型,居民消费与投资关系模型,同时利用系统SUR模型给予实证检验和分析。
任何宏观经济活动都应存在微观层面上的个人行为作支撑,因此微观个人行为机制必然会影响到宏观经济运行机制。本文的这一部分尝试将微观层面上的消费者分类消费储蓄比例效用恒等式向宏观经济层面做探索性推广研究,观察宏观经济层面是否存在与微观个人层面相似的运行机制。
微观消费者分类消费储蓄恒等式研究的是个人收入给定前提下的各种类消费与储蓄之间的均衡关系。[19]与其对应,宏观层面上同样存在既定国内生产总值前提下的消费与投资之间的分配关系。
根据上述检验模型,确立检验标准如下:(1)方程组系数显著;(2)方程整体显著;(3)微小差异项向零值收敛。
(二)数据说明
宏观消费投资恒等式模型中的经济变量都是宏观统计中的常用数据,本文的数据全部来自2012年中国统计年鉴,其中C、G、I分别为支出法国内生产总值中的居民消费支出、政府消费支出和资本形成总额,EX与IM分别为货物出口总额与货物进口总额。所使用的数据区间为1992年至2011年。
(三)检验方法
观察模型中两个方程的误差项可知,两个方程的误差项呈现异方差和同期相关的特性,因此应该使用系统估计的SUR方法,同时使用迭代的方法更新系数与加权矩阵,直至收敛。考虑到模型参数可能是随时间变化的,因此将1992年至2011年共20年的区间划分为两个十年分别进行估计。
(四)检验结果
(一)定性分析
G0C0负值零值较小正值较大正值负值挤出挤出挤出挤入零值挤出挤出挤出挤入较小正值挤出挤出挤出挤入较大正值挤入挤入挤入挤出由表3可知,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的效应需要视情形而定,即可能存在挤出效应也可能存在挤入效应。当C0与G0有且仅有一个为较大正值时,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存在挤入效应,其他情形下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都存在挤出效应。
挤入效应以仅有G0为较大正值为例,即政府已经支出的公共消费数额较大,此时新增的政府消费会使得居民消费增加。2012年中国“十一”假期全国高速公路免费通行引起居民出行消费明显上升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高速公路是政府前期的大额公共支出项目(G0较大),“十一”假期免费通行等价于将应收款项支出给高速公路的使用者(G),其结果是使用高速公路的消费者数量剧增,同时带动了其他居民消费支出(C),从而使得政府消费支出对居民消费支出产生明显的挤入效应。
挤出效应以G0与C0均为负值为例,G0与C0均为负值意味着该项消费对于政府和居民而言都是必须支出的,即使借贷也必须完成。例如基本的医疗,对居民而言,基本医疗是其当期必须进行的消费支出(C0为负),对政府而言,当基本医疗保险已经覆盖所有居民时,保障范围内的医疗支出也就成为政府的必要支出(G0为负),此时政府如果增加基本医疗支出(G),将会使得居民的医疗消费相应降低,从而产生挤出效应。
总之,从促进居民消费的角度而言,如果居民现有的消费水平较低(C0为非较大正值),政府消费的方向应该放在周期较长、资本额较大(G0为较大正值)的消费项目上;如果居民现有的消费水平很高(C0为较大正值),政府应该注重培育新兴产业和消费方向(G0为非较大正值)。
(二)定量计算
通过均衡状态下的宏观消费投资恒等式,利用隐函数求导法则可以建立起一个新的居民消费与投资的理论模型。理论模型显示,投资对居民消费既可以产生挤出效应,也可以产生挤入效应,通常而言经济发展起步阶段投资对消费的挤出效应较大,随着经济的发展,投资对居民消费的挤入效应更加明显。事实上,居民消费能够随着市场变化相对灵活的调整,而政府消费往往具有刚性,因此当投资增加时,往往不能很快地调整,导致本来应该随投资增加的居民消费反而会有减少的可能,结果是居民的宏观消费投资效用显著偏离最优均衡态,出现效用损失。因此,政府的宏观政策方向如果是刺激投资,就必须压缩自身的消费,使得居民消费与投资同时增长。
八、结论及展望
本文的目标是将比例效用理论的应用由微观层面向宏观层面推广,建立起一个新的、可定量计算的居民消费与政府消费关系模型,和一个新的、可定量计算的居民消费与总投资关系模型。主要结论如下:
(1)基于比例效用理论的视角,将微观层面的消费者分类消费比例效用恒等式向宏观经济层面推广,推导出表示居民消费、政府消费、投资、出口与进口关系的宏观消费投资恒等式模型。使用1992年至2011年中国宏观统计数据,通过系统模型SUR方法的实证检验结果显示,宏观消费投资恒等式成立。利用恒等式的实证检验结果测算1992年至2011年中国宏观消费投资效用水平,结果显示中国宏观消费投资效用水平在20年间呈现较为稳定的上升趋势,主要原因是GDP保持稳定的增长趋势。
(2)对宏观恒等式均衡状态下进行比较静态分析,推导出一个新的、可计算的居民消费与政府消费的理论模型。理论模型显示,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既可以产生挤出效应也可以产生挤入效应。已有大型政府支出的增加将带动居民消费,新兴领域政府消费支出的增加也会带动居民消费的增加。利用1992年至2011年间中国宏观统计数据计算的结果显示,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存在明显的挤出效应,平均边际挤出效应为0.48。
(3)对宏观恒等式均衡状态下进行比较静态分析,推导出一个新的、可计算的居民消费与总投资的理论模型。理论模型显示,总投资对居民消费即可以产生挤出效应也可以产生挤入效应,经济发展初期投资对居民消费挤出效应较明显,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时期投资对居民消费挤入效应明显。利用1992年至2011年间中国宏观统计数据计算的结果显示,总投资对居民消费存在明显的挤入效应,平均边际挤入效应为1.42。
本文存在以下局限:
(1)理论模型部分所建立的宏观消费投资模型将居民消费、政府消费、投资、出口与进口均视为综合性财富,未考虑到各变量的分类,有兴趣的研究人员可以将以上各变量进行分类,建立分类消费,分类投资基础上的宏观分类消费投资比例效用恒等式,从而可以分析不同的政府消费类别对不同的居民消费类别的影响,和不同的投资类别对不同的居民消费类别的影响。
(2)实证分析部分未充分考虑参数的时间变化属性,希望有能力的研究者,利用时期变系数模型对宏观消费投资模型做进一步的研究和应用分析。
参考文献:
[1]Bailey,M.J. National Income and Price Level[M]. New York: McGraw-Hill,1971.
[2]Komendi,R.C. Government Debt, Government Spending, and Private Sector Behavior[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83 (73):994-1010.
[3]Aschauer,D.A. Fiscal Policy and Aggregate Demand Comment[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85(75):117-127.
[4]Grahan, F.C.,,“Fiscal Policy and Aggregate Demand Comment”[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3(83):659-666.
[5]Karras, G. Government Spending and Private Consumption: Some International Evidence[J]. Journal of Money, Credit and Banking,1994(26):9-22.
[6]Evans, P and Karras, G. Private and Government Consumption with Liquidity Constraints”[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Money and Finance,1996(15):255-266.
[7]潘彬,罗新星,徐选华.政府购买与居民消费的实证研究 [J].中国社会科学,2006(5):68-76.
[8]李永友,丛树海.居民消费与中国财政政策的有效性:基于居民最优消费决策行为的经验分析 [J].世界经济,2006(5):55-66.
[9]杨子晖,温雪莲,陈浪南.政府消费与私人消费关系研究:基于面板单位根检验及面板协整分析 [J].世界经济,2009(11):70-82.
[10]Bean, C.R. The Estimation of Surprise Models and the Surprise Consumption Function [J].Review of Economic Study,1986(53):497-516.
[11]Campbell,J.Y. and Mankw,N.G. Permanent Income and Current Consumption[J].Journal of Business And Economic Statistics,1990(8):265-179.
[12]王首元,孔淑红.新消费者效用理论及实证检验 [J].经济科学,2012(3):29-37.
[13]王首元,孔淑红.新行为经济学理论:对期望效用理论和前景理论的一个延伸 [J],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4):17-24.
[14]王首元,孔淑红.比例效用理论及验证——基于1997-2010年面板数据 [J].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12(4):24-32.
[15]王首元,孔淑红.中国农村居民效用测算研究 [J].财经研究,2012(9):4-15.
[16]王首元,孔淑红.中等收入省份城镇居民效用水平的测算与分析 [J].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6):12-15.
[17]王首元,孔淑红.新最优所得税模型探索:基于比例效用理论视角 [J].财经研究,2013(5):86-98.
[18]王首元. 新效用理论探索及其实证应用分析 [D].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2013:165-167.
[19]苏方林,李臣,张瑞.省城城镇居民消费面板数据的空间计量分析[J].湖南财政经济学院学报,2011(6):48-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