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分享的故事
2013-04-29田俊
田俊
编辑部里,在我的座位后面,有一个带玻璃拉门的大柜子,里面放着各种颜色的合订本一一说是各种颜色,其实核心色调不外乎红、黄、蓝、绿,只不过因为印刷装订的时间有远有近,或浓或淡的岁月印迹让它们各具风韵。
它可不是作为装饰效果的背景墙,新编辑初来乍到,实习编辑风行露往,部会第一时间扑向它,可能是寻找作为读者时的那年那月,或者直接品尝比自己的年纪大很多的1976年创刊号。
不记得多少次,编辑们因为一通电话或者一封热情洋溢的邮件,为“老”读者轻手轻脚翻开一本本合订本,复印他(她)儿时记忆中非常重要的那篇文章。
常常会有新知故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向我们借阅某一本合订本,我们不忍拒绝,可心中不安久久难消,直到那张薄薄的借条难以遮掩的空档,被完璧归来的合订本重新填满。于是,有了这样一套“Since1976《少年文艺》典藏精品”。丛托选取1976年创刊以来在《少年文艺》上刊登的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优秀作品,依体裁分别推出小说、散文、童话、少年创作卷。
选编过程中,我们一方面邀请在《少年文艺》任职二十年的资深编辑、老主编把关,网罗历年优秀作品奖的。获奖之作;另外,也有意识地在微博等网络平台发布消息,吸引老读者进行推荐,可以说汲取了大众的力量。在保持《少年史艺》隽永、精致、清新风格的同时,注重选文的题材差异性、丰富性,体现不同年代读者心中永远珍藏的记忆。
编辑的幸福在于,发现佳作,与更多的人分享。编辑这套丛书时,想到将为刚刚到来的小读者呈现曾经感动过他们父母、学长们的精品之作,我们也很幸福。
在丛书的编辑过程中,我似乎重温了与《少年文艺》的各种相遇。
童话卷《谁愿意让兔子讲进故事里》中的《吃吃皇帝的新菜点》,选自1984年的《少年文艺》。看到这篇童话的校样,我仿佛瞬时穿越时空,走在户部街的小巷里,路边小院伸展出来的金银花开得富丽妩媚,柔软的枝蔓轻轻拖住我的衣袖,似乎想分享我正在读的故事。作为一个小学女生,我并不缺少分享的人。我和同路回家的好朋友一路走一路看,等不及回到家做完作业。那时候的《少年文艺》还是32开的小开本,就像我们的课本。看到奇奇厨师提供的菜谱:红烩龙舌兰蚜虫、油炸香酥蝉,红焖咖喱蝗虫、奶油蜗牛、花椒炒蚂蚁……我和好朋友面面相觑。时隔近30年,那双写满惊讶的大眼睛,似乎一下子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看少年创作卷《走过花开的心事》的校样时,来自2007年的《高叉叉同学》又一次让我笑得动不了笔。同事皆讶然,回望,“笑什么啊?”我把那几页递过去,忽然想起极其相似的一幕。当年看到这一篇,我也是这样毫无免疫力地笑了又笑,当时在身边的是一个正读研究生的实习编辑,她接过去读完,与我相对大笑,笑完告诉我:“这个高叉叉会不会是我们系的假二小姐?”我无法帮她问到作者陈迅喆,因为那是一篇自然来稿,我自然以为我与她素未谋面。蛇年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陈迅喆像风一样飞进我的办公室,递交了作品授权书,又风一样地飞走了,要去陪妈妈采购年货。就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她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还在5 0中初中,听过《少年文艺》的讲座。我惊讶地想起有过那么一个下午,不过我当然没有想到,台下挤挤挨挨坐着的孩子里面,就有这位鬼灵精怪、文笔犀利的小女生,多么奇妙的初遇啊。
即将下班时,有人来给沈飚老师送快递。最近这一个月沈老师接连收到神奇快递,包括一套古色古香的丰子恺《护生画集》,木制封面上赫然刻着他的名字,而且他还不知道来自何方。想来是哪位神交已久的作者,或心心相念的读者。听完我们的分析,沈老师只说:“我想不出会是谁给我寄的,但肯定是托了《少年文艺》的福啊。”
今天的这件更加神奇,硬纸盒坚硬无比,又轻若无物。打开一看,大约有一二十件干花似的东西,是风干的花骨朵吗?又不像。
纸盒里附信一封:
世界上最轻的礼物
这种荚果,若是拿到天台上,掰开,顺风一吹……这是几年前,一个调皮的男生送给我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后来我自己在田野上找到了,年复一年,总是觉得它如此神奇。去吹一吹吧!
多么浪漫的礼物!它还保存在我们的柜子里,细心地包裹完好,要等待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好日子,登上2 9层楼顶,见证飞绵如雪的时刻。
机缘巧合,我们与《少年文艺》相伴相知,与众多精品之作欣然相逢,年复一年,一读再读,依然读出其中恒久不变的温情、善意与爱的留存。
来,读一读吧,这是一套值得分享的好书。
(作者单位系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