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之间
2013-04-29吴昊
吴昊
你近视吗?当你摘下眼镜,双眼空洞而迷茫地望向远处的高楼,你会觉得,这座灯火通明的楼镀上了一层幻影样的迷光。在泛着红光的城市夜幕下,引你步入太平盛世的满足与安稳中。可是,当我戴着那瓶底厚的眼镜再望时,才惊觉,这座大楼有无数黑暗着的窗户,而夜空也不过是蒙上了光污染的令人作呕的人工的面纱,而这样的大楼有无数座,这样的夜空被无数区域的人占有般的“欣赏”,在眼镜的取了又戴,戴了又取,再戴再取的循环反复中,有多少真相流失于模糊的视角中,又有多少真相被看清。而日益浮躁虚化的世风,更是在真相、真理或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前施了一场长久的雾霾。
我,一个戴眼镜的当代青年,行走在乡村与城市间,试图去寻找那些未被唤醒的或是已用得烂熟的东西。我乘兴而往,择乡而留。终稽留于那个养育我数年的小山村。山还是那般静穆与稳重。像爷爷坐在田埂上的背影。只是背影单薄了些,故乡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荒地侵占了部分肥沃的耕地,村头路边多了几座小洋房。 水泥公路通到了每一家院子,我想,在乡村上空鸟瞰,那些公路,白亮地缠绕着原本暗色的土地,定如木乃伊身上的布条一样令人窒息。奶奶那被几个儿子吸干了精血的身子,常年靠着村东医生药物的呵护,苟延残喘。我以为,这现代复杂的药物,如神丹妙药般,给了一个垂死之人生的希望。然而,当我看到用上好水果供养的神像正一派威严地睥睨众生时,当我看到奶奶床头各种巫婆用来施法而遗留给被鬼魔缠身的人的物什时,当我看到奶奶口里常念叨一些她不懂、我亦不懂的咒语时,我以为,我没摘下眼镜,怎能忍心洞寐这习惯了几百上千年的习俗背后的荒谬。当乡村已大跨步地引入科技这个抽象而又具象的东西,来服务生活时,人们却将这当成造物主的赐予,是神灵的力量;人们使用着各种用智慧凝结而成的农机和日常生活用品,如同吃饭一般自然,人们接受、感谢,却不懂尊重,不去理解其科学内涵,怎能说科技引领了生活。硬要说,这生活,也不过是生存或生存得更加便捷和容易。
我败兴而归,却终于原谅。那润泽了几十年落后的封闭的乡村,怎能用新思维去硬加要求。这样的纵容,带着主观的情感和色彩,对于一个积贫积弱的老人,我用着背叛自己理性的热忱,去相信新生代的力量,在自我否定中得到发展。
我重新戴上眼镜,抱着一颗不想错过城市精彩的瞬间和细节的热情,继续行走在城市的日常生活中。这城市,是山城重庆?抑或不是。是中国城市的缩影?抑或也不是。只是我构造的城市吗?也许是吧。当我穿梭在人群中,人们步履匆匆,一会就潜入一座大厦,或挤进一辆公交,或聚集于某个广场。我停在数码广场,满目数码产品,就手机而言,有许多品牌,许多型号。我以为,科技的发展,创生了很多同类但侧重不同的产品,我以为这隐含着辩证考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哲学意味或者叫作科学观念,但许多消费者却信品牌,追逐潮流,反而让本想适应消费者需求的人生考虑变得自作多情了。我看到某样数码产品,从初生时的稚嫩不断突破和发展。一步步走向精致与成熟,我以为,这其中有创新的理念和勇于探索的科学精神,然而人们之关注它是否走在了潮流前沿,看不到背后的精神力量。当我在收银处,看到用电脑和网络技术更加精准、理智地计算、整理、收集信息时,我以为,其中蕴藏着科技带给人的理性。冷静和科学的方法,但人们还是会偏激地自觉地走向天平一端,坠入极端的边缘,一切以主观喜恶为参考,以社会主流媒体或主要舆论导向者的想法为转移,我以为,这是不科学的,即便科技渗入生活的方方面面。我也不该取下眼镜只看到其模糊的表面——便利生活,而应戴上眼镜,透视其中无限的永恒的科學的思考方式。
即便我不苛责乡村,证明了我的不科学,但我也要试着去质问城市,拥有了好多资源和条件。最大程度地接触和享受科技的便利,为什么却不能去追求一种更为客观理性的科学思想。
我是一个乡村的孩子,旅居在城市的土地上,这曾是乡村的土地上。也许,将来我会成为一个城里人,但这标准,真的只是户口吗?
城市和乡村的背后寓意是先进与落后,从某种角度来说。但这标准不是是否享有最高端先进的科学技术,而应是是否把科学观点、科学思考方式掌握和运用到位。
我只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在乡村和城市间行走,亦行走在虚实之间。求实的科学思想,我现在还未曾理解透彻,但追求,本身就是一种探索和勇敢,也应该算是一种科学思想。
(注:本文获重庆赛区高中组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