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不应以损害学生的自尊为代价
2013-04-29孙美美
孙美美
假期里翻看了一些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资料,深感自己在教育理论方面的浅薄。那一个个生动真实的案例,一条条切实有效又极具针对性的教育策略,让我联想起现在我所带班级的情况,我要学习的还太多太多,或者可以说,这种学习应该是终身的。
在这些资料里,给我最大触动的应该是关于“自尊”的话题。当我反观近期的教育实践,头脑中马上就浮现出班里几个所谓的“问题学生”——散漫蛮横的小成、随意偏执的小龙、油嘴滑舌不守纪律的小金和、吊儿郎当的小坤,一点不学的小伟,小渝……任教班级的班主任突然辞职,我从任课老师变成了班主任。接班之初,我的内心是抗拒的。这并不是因为我怕苦怕累,而是建立在对该班将近一年的了解基础上产生的不自信。在后来的一个多月里,在与学生一次次交流中,在一次次问题的处理中,一起起矛盾的解决中,我在挫败中学习着,在失望中摸索着。有时忽然充满信心,有时又瞬间陷入绝望的境地。这其中,有学生的因素更有我自己的因素。我觉得自己无论在理论还是在实践方面,都亟待提高。
以对待小成为例来说说。他以打篮球手挫伤为由不写作业,但是他的手除了写作业之外其他事都不受影响;他以老师拖堂为由迟到,但他迟到的次数远远多于老师拖堂的次数。他占用上课时间上厕所的理由是肠胃不好,上课喝水的理由是肠痉挛,等等。总而言之,他的每一次违纪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对于这样的一个学生,在数次心平气和的沟通之后,我也逐渐失去了耐心。他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我有时会有短暂的沟通,有时是简单的制止,严重的时候干脆让他停课反思。今天涉及到“自尊”的话题,我想,对于小成的问题是不是我一开始的方向就没有找对。一次次的批评是否让他的自尊一点点丧失。当他的自尊消失殆尽之后,所有的批评和教育都是徒劳的。假如我们换一种教育的思路呢?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呢?
教育专家韩凤珍说:“所有难教育的孩子,都是失去自尊心的孩子。教育者要千万百计地保护孩子最宝贵的东西——自尊心。”这句话带给我很多思索。我所谓的教育是真正的教育还是单纯的批评?我所谓的教育是保护了还是损害了学生的自尊心?我所谓的教育是源于对学生深沉而无私的爱吗?当我在内心拷问自己时,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浅陋。学生固然顽劣,但是我的教育方法也不高明。也许真的应该换一种思路和心态 对待“问题学生”。
我结合自己的经历,结合对学生的观察,结合读书的感悟,深深地感觉到,我们体罚和强迫学生学习,学生感受到的只有屈辱、压抑和强烈的不安。我们这样做,并不是爱学生,我们这样做,实际上是完完全全为了宣泄自己。
爱一个好学生并不难,因为他本身就讨人喜爱。爱一个“问题学生”才是对我们教师的最大考验。大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倡导的“爱的教育”其实质内涵就是“宽容”,对待学生的缺点要抓住他们行为中的积极因素,采取“赏识”的策略,使学生自己认识到错误,才能从根本上自觉地转变。我又重温了陶先生的“四粒糖”的故事。
一次,陶行知看到学生王友用泥块砸同学,当即制止,让他放学后到校长室。陶行知来到校长室,王友已等在门口准备挨训了。没想到陶行知却给了他一颗糖,并说:“这是奖给你的,因为你很准时,我却迟到了。”王友惊疑地瞪大了眼睛。陶行知又掏出第二颗糖对王友说:“这第二颗糖也是奖给你的,因为我不让你再打人时,你立即就停止了。”接着陶行知又掏出了第三颗糖:“我调查过了,你砸的那些男生,是因为他们不遵守游戏规则,欺负女生;你砸他们,说明你很正直善良,且有跟坏人作斗争的勇气,应该奖励你啊!”王友感动极了,哭着说:“陶校长,你打我两下吧!我错了,我砸的不是坏人,是自己的同学……”陶行知这时笑了,马上掏出第四颗糖:因为你正确地认识错误,我再奖励你一颗糖……我的糖分完了,我们的谈话也结束了。”
陶行知先生“四粒糖”处理“打架事件”的故事,让我们不得不由衷地佩服先生的教育手段。其实我们也有同感:教育学生,处理偶发事件时,越是说教多,效果就越差,甚至会直接导致学生的“阴奉阳违”,重者“变本加厉”,个中原因其实也是不言而喻的。教师对学生越是批评,学生越是拼命为自己找借口;教师越是想反驳学生的借口,学生就越是坚持顽抗;学生越是坚持顽抗,教师就可能情急之下说出伤害学生自尊的话来。于是,教育效果就离我们的教育初衷越来越远了。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指出:自尊需要一旦受挫,就将使人产生自卑、较弱、无能的感受,使人失去信心,无所作为。只有自尊需要得到满足,才能产生最旺盛的创造力,实现自我,获得成功。
教师之爱应该是水。上善若水,如水的爱,一定包含着适时的自我调整、自我改变,它至纯至真至善至美。对问题学生的教育是一项长期、复杂、艰巨的工作,所以我们要有信心、耐心和恒心,在也许并不顺利的教育中用心呵护学生的自尊。让我们在内心焦虑,矛盾之时不意气用事,而是能够放下自我中心念头。这不是降低了自己,而是推开生命的另一扇窗户,阳光会照进来,洒满学生和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