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教学:不能“三过家门而不入”
2013-04-29田秀娟
田秀娟
大禹治水,曾经“三过家门而不入”,千古传颂,因为那是大禹公而忘私,竭尽全力治理洪水,来解除民众受水患之苦的崇高行为。但是,如果我们的语文教学尤其是文本教学,也像大禹一样“三过家门而不入”,那又将是一种怎样的“景观”?
事实上,在日常的语文教学尤其是文本教学中,类似“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现象并不鲜见。在语文教学过程中,我们有时候可能更多关注的是这篇文章究竟写了些什么,而没有再深入一步去探求作者为什么写的是“这些”,而不是“那些”;纠缠于文本表象的东西,而没有深入探寻其中内在的奥秘。我以为,这就是语文教学尤其是文本教学中的“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现象。
在散文教学中,尽管我们都知道“形散而神聚”的特点,但在实际的教学过程中,我们所见到的更多的景象,却是教师似乎将时间和精力更多地用在了帮助学生梳理散文的“形”上面,而没有真正去探求“形”对于“神”之功用,没有深入去探究作者为什么是写这些,而没有去写那些,其结果就成了“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
不妨以刘成章的《安塞腰鼓》为例。
《安塞腰鼓》写于1986年,历经20余年而经久不衰。那么,这篇散文何以能达到如此高境界的艺术水平,并产生如此强烈的震撼力?这可能是我们在教学中要重点关注的。
我们知道,“安塞腰鼓”是从安塞人骨头里生出的腰鼓,如今已然成了陕北安塞的特殊标签,“《安塞腰鼓》是一曲陕北人生命、活力的火烈颂歌,是一首黄土高原沉实、厚重内蕴的诗性礼赞”(刘锡庆语)。
但是,在教学过程中我们发现,有的教师纠缠于文本的皮毛,徘徊于文本的表面,没有真正触及文本的灵魂深处——蕴含于其中的作者的情感,而是将“安塞腰鼓是怎样一种鼓?”“这种鼓怎么打的?姿势怎样?气势如何?”作为了教学的主线,然后从场面、鼓声、后生、舞姿等几个方面去梳理甚至肢解文本的内容,结果只见“形”不见“神”,抑或“神”游离于“形”之外。
如果可以这样实施教学,那么也许刘成章只要将“安塞腰鼓”写成一篇介绍性的说明文就足够了。这里不妨借用他人对《安塞腰鼓》的一段评论来说明:刘成章能写出《安塞腰鼓》的一个很重要原因,是陕北的特殊环境赋予这个陕北汉子的特殊基因、特殊性格、黄土地母爱般的温馨以及他本人沧桑的人生体验、丰富的生活阅历。正是这一切,激活了他强烈的创作欲望,他把他的全部激情淋漓尽致地倾泻了出来,而“安塞腰鼓”仅仅是他这种感情宣泄的一个载体罢了。
所以,学习刘成章的散文《安塞腰鼓》,绝不是为了让学生去记住“安塞腰鼓是怎样一种鼓?”“这种鼓怎么打的?姿势怎样?气势如何”等这些皮毛性的知识,从而将一篇充满激情的散文上成说明文,更重要的是学习文章如何抓住关键词句来描绘安塞腰鼓的,作者是如何将自己的情感用恰当的表达方式将文本的“形”统摄在一起的,如何将黄土高原上男儿的激情淋漓尽致地宣泄出来的,这些才可能是我们教学的应有的着力点。
类似的例子可能并不鲜见。
再如,在教学郁达夫的散文名篇《故都的秋》时,我们也总是喜欢从故都的秋的色、形、声、味、实等角度,抓住秋花、秋槐、秋蝉、秋雨、秋果等这样五幅故都秋景图来分析文本,来揭示故都的秋之清、静、悲凉的特点。当然,这些是需要分析,也需要挖掘,因为毕竟这些是文章的“形”,而这些“形”又构成了文章的主体;但我觉得尚不能仅仅止步于此,尚要“披文入情”“披文入境”,要“过家门而入”:故都的秋景本应是丰富多彩的,但作者为什么单取这些秋景来描绘呢?为什么郁达夫笔下的秋景呈现出的却是这样一种“清、静、悲凉”呢?借用王国维《人间词话》中的经典名句来说明可能再恰当不过了:“以我观物,则物皆着我之色彩。”换言之,是作者当时特定的情感决定了他笔下景物的选取。
这其中其实涉及到一个散文究竟应该教学些什么的问题。对此,北京教科院基教研中心的李卫东老师在《散文河里有规矩》一文中如是说:“散文的教学内容应紧紧抓住‘情和‘我,教学散文就要探究‘我之‘情怎样统摄人、事、景、理。”此言得之!
散文教学如此,那么,其它文体的教学是不是也会存在着类似的“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现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