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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清”时期百姓生活的政治化

2013-04-29李玉伟

2013年8期

李玉伟

摘要:由于党的领导阶层对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阶级斗争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进而得出了阶级斗争要“天天讲”的结论。中共为了防修反修,领导了“四清运动”,在群众中间开展了大规模的社教运动,对人们的日常生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我们分析一下这事情的群众的生活的倾向,有助于我们更好的研究“四清”时期的中国。

关键词:生活政治化;群众生活;“四清”

在六十年代,随着中苏论战的不断升级,中共对社会主义时期阶级斗争形势的判断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人们阶级斗争将贯穿于整个社会主义时期,社会主要矛盾将是阶级斗争。伴随着这种判断的变化,在中国大地上开始了以反修防修为主题的运动。当时人们的社会生活的变化又会影响到党的决策的变化,我们开始涉及到这个时期的人们的社会生活领域的变化,为以后研究该时期的历史提供借鉴。

一、党和国家指导思想的转变促进社会生活的革命化

1、领导人指导思想的转变。一九六二年九月二十七日中共八届十中全会公报认为在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整个历史时期,在有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整个历史时期,存在着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条道路之间的斗争,社会上还存在着自己产阶级的影响和旧社会的习惯势力,“存在着一小部分小生产者的自发的资本主义倾向”,在人民中还有一部分没有收到社会主义改造的人,因此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要使人们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1]为了从经济上断绝“自发的资本主义倾向”,于是开展了四清运动。这些活动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因此,社会生活开始想革命化方向发展。

2、意识形态领域的革命化。文化领域,积极贯彻中央精神对戏剧等文艺创作进行改革,以适应政治形势的发展。在周恩来、彭真的关心和领导下,文化部与1964年6月5日至7月31日,在北京举行了全国京剧现代观摩演出大会。文化部部长沈雁冰要求京剧舞舞台上“没有帝王将相,也没有才子佳人”,要树立“新时代的工农兵形象”,陆定一要求文化工作要立定志向,保证后代不出修正主义,“保证资本主义永远不能复辟”。[2]这标志着与人们的文化生活紧密相关的思想开始向革命化方向转变。

二、革命化的社会生活开始流行

随着这些活动的普遍深入地展开,革命化的思维开始影响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当革命化的思维开始流行起来的时候,它不可避免的要与传统的思维发生碰撞,并且主导着其他思维的发展,于是其人们丰富多彩的生活方式也就慢慢的退出了人们的生活舞台。首先在人们的穿着打扮的行为方面开始发生变化,并且逐步地延伸到人们的日常生活领域。

1、大众化革命化的思维影响到人们日常的穿着打扮。在国内政治背景大变化的情况下,革命化的思维必然与以前一些习惯思维发生了碰撞,首先表现在衣食住行领域的争论。革命化的生活思维在人们的头脑中逐步地占据的主导地位是在大力批判“新潮”等资产阶级的生活作风大的环境下逐步建立起来的。于是人们有意或者无意的加入了革命化的社会潮流中去,汇合成一种批判式的革命美学。

(1)革命化的服装观念。人们提倡“大方、健康、美观、实惠的”革命化服装,同时对于那种“尖”和“小”的服装给与强烈的批判,与抛弃。当时人们认为服装的“小”和“尖”就是奇装异服,是不为人们接受的。我们透过服装、皮鞋等等,也可以看到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两种情趣,两种生活方式的激烈斗争。1964年6月12日,《解放日报》发表的教师陈漱石的名为《满足什么样的需要?》的文章,强烈的要求人们拒绝裁制“小裤脚裤子、做尖鞋头,剃“大背头””,其语言具有强烈的战斗性。这种把日常生活行为化为阶级性体现的方式。[3]服装设计的主要目的是“体温平衡与身体健康”。保持体温平衡,免受“机械性损伤”成为人们穿衣的主要考虑的方面。一位陈医生在1964年《羊城晚报》发表了一篇《奇装异服之害》的文章,提出了革命化的服装观念,标准就是“保持体温平衡,免受机械性损伤”。他讥讽穿“七步裙”的人是穿着“水桶裙”,“中国人的步长应该是50厘米至75厘米”,不适宜穿“只能达到30厘米”的裙子。他认为这样的裙子既不美观也使人感觉十分的“难受”。[4]

(2)革命化的穿着打扮观念。人们的穿着也要“讲究整治效果和大众化”。主流意识强烈的要求人们的生活习惯和穿着打扮要体现劳动人民的思想和风格,对于其他的一切思想作风和衣着风格都要遭到排斥和严厉的斥责。有人在《陕西日报》上对于女人打扮有关的 “夜来香”、“美人香”牌号的几种香粉的商标表示强烈的不满,认为有强烈的“封建性”和“资产阶级思想”极力提倡“健康”牌的,“爽身”牌的”的香粉,而且认为“香粉是为人的健康服务的,香粉的牌号和装潢,认为香粉应当尽量反映广大劳动人民的“新思想”、“新风格”、“宣传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景象”女性的“道士发”、“披肩式”、“花瓣式”,男士的“探海式”、“大青背”等等都被视为旧社会的“垃圾”加以痛斥。其二、去金银珠宝等饰品的打扮方式。人们对于服饰的讲究要朴实大方,于是“大众化的着装”成为一大特色。1964年有人在《湖北日报》一篇叫《相片服饰反映思想本质》文章认为带着“金手表”和“宝石戒指”拿着“钱包”照相说明在“培养资产阶级的接班人”,培养人们“为金钱”奋斗的精神,散发着“资本主义的铜臭味”,坚决抵制那种穿着打扮的方式。[5]

2、革命化的日常生活。随着“四清运动”在全国范围的展开,于是出现了干部“洗澡、下楼”,群众“忆苦思甜”和牢记阶级仇现象,并且在全国风靡一时,持续时间长达几年。那个时候,人们只要有空闲时间就组织人们进行“忆苦思甜”的活动,白天在工厂、田地里做,晚上回家教育年轻孩子,同全家人回忆对比。“忆苦思甜”成为人们生活的主要方面之一,并且形成一种时尚。在革命化的年代里,各单位结合实际情况,进一步揭发阶级斗争的事实,开展以阶级斗争。人们经常“白天继续无产阶级家谱,扬无产阶级革命性”,老职工、老工人成为继续无产阶级家谱的宣传者,他们把年轻工人聚集起来用亲身经历控诉旧社会的罪恶,灌输阶级思想,揭露“剥削制度和剥削阶级给劳动人民造成的苦难”,帮助“喝甜水长大的”青年一代体改阶级“觉悟”,“不忘记阶级仇,牢记阶级苦。”晚上回家回忆对比,增强全家的阶级性和革命性。[6]

3、革命化的文化生活:八届十中全会结束后,革命化的政治生活开始深入人们的日常生活。革命化的社会生活最先开始与文艺创作领域。

(1)革命化的演出进茶馆等娱乐场所。在党中央的教育下,艺人改变了自己的思想提高了觉悟,创造出了具有革命化思想的作品。1964年《光明日报》以昆明市盘龙区为例报导了该区茶馆娱乐内容的新气象。昆明市盘龙区的“曲艺艺人相当活跃”,活跃在“这个区所属的几十个茶馆里”,《夺印》、《红岩》、《霓虹灯下的哨兵》、《林海雪原》、《擒魔记》、《野火春风斗古城》《拦花轿》、〈刘大娘》、《老太平摘帽记》等革命革命传统教育和小说等宣新人新事,成为主要的说唱内容,“配合现实斗争”。评书艺人配合城市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分别到盘龙区所属的十三个居民委员会去讲了十三场《血泪斑斑的罪证》和《儿女风尘记》”。当评书艺人们通过书中的生动情节,不少听众被激动得“热泪盈眶,义愤填膺”。[7]

(2)演出效果的革命化宣传。革命化的文艺演出之后,人们还专门对革命文艺演出效果进行采访,更加突出的宣传革命思想。1965年《收租院》演出之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人民日报》以北京一位老贫农为例专门就演出效果进行了采访并且刊登在《人民日报》上,以说明人们看完《收租院》后的细想变化。那位老中农认为 《收租院》告诉他们,“旧社会”和新社会比新社会有有着数不尽的“罪恶”,他认为“只有恨得透,才能爱得深。树高不怕风,只为有条根。”希望年轻人们牢记“现实来之不易”对那些“四类分子”要保持着“血海深仇”,警惕他们的“反攻倒算”。[8]

三、社会生活革命化对群众的影响

1、革命化的算账观念的形成。社会生活的革命化早就人们价值观念的革命化,为革命而算账就逐步地成为这个时期人们价值观的重要体现。1966年3月湖北省委农村工作会议发出号召要求突出政治,鼓励农民为革命种田。在全国各地纷纷地倡导这种价值观念的情况下,山东省曹县城关公社马山庄大队由于处于盐碱地,树立了为革命种田的思想后,这个大队一跃而为粮、棉双丰收的队,粮棉取得了大丰收,第一次向国家出售了余粮。马山庄大队社会员认为“用革命思想算账,因为不同的思想有不同的算法”。马山庄大队社员在对比中发现“又做到粮食自给,不要国家供应粮食,就先得树立起为革命种田的思想”,因为思想不同,就会有两种不同的算法。所以他们积极改变思想,树立革命思想,重新算国家和社队的经济账,他们认为用革命思想方法算账可以“省下十万斤粮食来”,是一种“十分划算的经济账”。[9]

2、家庭成员之间的同志式的交往的流行。在那个时代,连家庭最基本的关系也要讲究革命化的表现,是否志同道合成为判断两个人的关系好坏的标准。家庭成员之间的人际交往也要带一层同志式的关系。1965年《人民日报》刊登的《新婆媳》很能说明那个时代的家庭成员之间同志式的交往。其一、婆婆给媳妇提“革命意见”。在革命化的年代里,由于媳妇是党员,而婆婆是群众,婆婆不仅仅是给儿媳妇提“意见”,而且是为改进儿媳妇社队工作的,在“贫下中农开会”上,当着“大伙的面子”给儿媳妇“提意见”,因为儿媳妇没有“生产队长和贫下中农靠得不紧,派活不讲阶级”没有提出来,沾上“自由主义”的边了,希望儿媳妇“好好思忖思忖”其二、婆婆主动向儿媳妇提出入党。婆婆也要思想上讲究“突出政治、突出革命化”为了“感谢毛主席和党”,同时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当当响的贫农,上有毛主席撑腰,下有大伙儿指点”应该是“一个革命的人”。其三、追求同志式婆媳关系。婆婆积极学习《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追求“政治上突出”,在儿媳妇的大力启发教育下,婆婆努力进取,终于形成了特殊的关系——“同志式婆媳关系”。成就了婆婆的“梦想”。[10]1966年3月2日《人民日报》以《农村新姐妹》为号召,鼓励人们学习这种新型的姐妹。

3、阶级感情开始贯穿在人民的生活中。那个时代的人们在处理人际关系时十分强调“阶级感情”,人际关系处理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强调“阶级兄弟团结”。在人们发生利益冲突和亲人情感时,也要服从于阶级兄弟关系,维护阶级兄弟情感。

《工人日报》在1965年发表了《阶级感情千斤重》的文章说明了革命化的人际交往其其一工人培养孩子是为“革命大局”的。工人张永安、程春兰的儿子张建华,被小朋友梅重阳失手推下水淹死之后,听到这个消息后,令他们痛心的是“自己辛苦带大的孩子不能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了”。不但不责怪那个孩子,而且还教育孩子要对同学“要团将来为国家出力。”当时人们给公社写信表示决心“向张永安、程春兰同志学习,学习他们以工人阶级的团结为重,以阶级利益为重,”的精神。其二为了阶级兄弟主动承担责任。在处理孩子的“安葬费问题”上,双方家长争相承担费用的。仅仅因为他们是“阶级兄弟”,并且表示以后绝不会因为这个件事情而影响“阶级感情”。[11]武汉肉类联合加工厂王华轩在给张家的信中说,他们“不是不爱孩子,是更爱无产阶级的团结。”还有一位名叫汪隆森的职工在给报社的信中说:“我决心向张永安、程春兰同志学习,学习他们以工人阶级的团结为重,以阶级利益为重,以人民利益为重的崇高革命精神。”(作者单位:铜仁职业技术学院)

参考文献:

[1]中央文献研究室.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十二册[M].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年7月第1版:第653页.

[2]丛进.中国曲折发展的岁月[M].河南人民出版社,1989年12月第1版:第555页.

[3]武斌.百年流行時尚[M].中国经济出版社,2000年09月第1版:第150—151页.

[4][5]宋强,乔边.人民记忆50年——半世界以来中国人民的心灵画卷[M].甘肃人民出版社,1998年01月第1版:第212页.

[6]郭德宏,林小波.四清运动实录[M].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1月第1版:第50—51页.

[7]李亚白,伊梦.时尚五十年——百姓生活50年往事回首[M].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年09月第1版:第117—118页.

[8]袁水拍.看了《收租院》——记京郊一位老贫农的话[N].人民日报,1965.12.26,第6版.

[9]於德.农业生产为革命算账——马山庄大队去年是怎样取得粮棉双丰收的[N].人民日报,1966.03.18,第3版.

[10]李琦.新婆媳[N].人民日报,1965.11.04,第5版.

[11]毛振华.阶级感情千斤重[N].人民日报,1965.12.13,第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