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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垮掉的一代”到“面食流氓”

2013-04-29刘婷

青年文学家 2013年8期

刘婷

摘 要:20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初,一场来势汹涌的“青春期风暴”席卷世界,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法国的“五月风暴”、捷克的“四月之春”、日本的安保运动……——以青年人为主体的反抗运动此偃彼出。

关键词:“垮掉的一代”;“面食流氓”;村上龙

[中图分类号]:G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3)-8--01

20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初,一场来势汹涌的“青春期风暴”席卷世界,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法国的“五月风暴”、捷克的“四月之春”、日本的安保运动……——以青年人为主体的反抗运动此偃彼出。在对传统价值观和严酷社会现实的质疑和反抗中,一系列青年亚文化群经过磁聚和淘沥,最终得以形成。这场世界性的青年运动肇始于美国 ,以“垮掉派”文人为先觉者,那曾一度普照世界的理想主义之光正是从他们混乱粗鄙的文风和颓废堕落的生活之中喷薄而出,借用这种光芒烛照世界的年轻人们就被称为“垮掉的一代”。以处女作《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标志了日本亚文化化开端的村上龙,也正是由于这样的文化浸染而获得了自己作品的底色,他的早期作品就带有鲜明的“垮掉派”特色。

“垮掉”这一文化狂潮就如青春期一样激烈然而短暂,更新的青年亚文化群和文化现象次第产生。村上龙的中后期作品以新的社会现实为的,用笔尖圈画、并不断更新着日本社会新青年亚文化群的领地。本文试以村上龙的小说作品为中心,以中国和日本为例,探讨“垮掉的一代”之后的亚洲青年亚文化状况。

一、何为“青年亚文化”

“青年亚文化”是英国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提出的一个文化概念,指某个更广泛的文化内主体为青年的亚群体。它既包括主文化的某些特征,又包括一些其他群体所不具备的文化要素。无赖青年、光头仔、摩登派、朋克、嬉皮士、垮掉的一代……每一个复杂的社会都包含着许多亚文化,每一个社会成员都常常是在一个以上的亚文化中发挥作用,他们在一生中也会经历许多种亚文化。而青年亚文化通常被看做是社会变化的晴雨表,在不同时期呈现出种种不同的形态。

伯明翰学派的重要学者霍尔曾敏锐地指出:青少年亚文化形成特别的风格,其目的就是为了抵抗支配阶级和文化霸权,这种抵抗,是对社会结构中的矛盾和集体经历的问题(如贫穷、失业、住宅拆迁等)进行“象征性解决”的尝试,而这种和现实之间的想象性关系也有可能汇聚成一股强大的社会潮流对历史产生真实的作用。

二、村上龙作品中的典型青年亚文化群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村上龙以其亲身经历为素材创作的处女作《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1976年),描写美军基地附近的一群青年男女,正值青春年华,却沉溺于摇滚、吸毒、群居和暴力。通过这部作品的获奖,村上龙竟以暴烈和粗鄙为刃从边缘地带杀入了日本文坛的主流禁地。在由“垮掉派”生活的亲历者成长为日本文坛“透明族”的旗手之后,双足坚守青年文化的阵营,双眼却不断变焦、转向——从微观到宏观,从外向采撷到精神内视……始终用笔深入挖掘并忠实记录着各种青年亚文化群的特质。

从《寄物柜里的婴孩》(1980)开始,村上龙写下了一系列关于青少年的恐怖预言:拒绝上学、沉迷暴力、卖春成风……《援助交际》(1996)里女孩用肉体换取商品,《寂之寞国的杀人》(1998)里少年无理由杀人,《希望之国》(2000)中数百万名中学生拒绝上课。他在《希望之国》开头写着:“这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希望”。一个本该担负民族希望的亚文化群正在虚无深渊中挣扎沉浮。

进入九十年代,电脑、网络的普及用另一种结构迅速为青少年们在现实中短路了的理智和情感铺设了一条通路,游戏族和网虫族应运而生。《共生虫》(2000)中的主人公孤独自闭,沉迷网络,混淆现实和想象;《希望之国》(2000)中的中学生以网络方式联络并敛聚财富;《line》(2003)登场的人物中沉迷游戏者大有人在。新兴媒介的产生使这一青年亚文化群获得了自己独特的发泄叛逆情绪的方式,他们在自己的虚拟世界里持续狂欢,以逃避替代反叛,以娱乐替代颠覆。

三、中国当代的典型青年亚文化群

自文革中的红卫兵运动之后,中国较典型的青年亚文化出现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把和“垮掉的一代”相似的心理境遇引进到了中国,最早的摇滚青年终于诞生,并由崔健发出了“一无所有”的怒吼;90年代,喜欢外来音乐的“打口族”领风气之先,以高校为阵地的后现代“大话文化”红极一时;进入新世纪,“波波族”结合崇尚自由的波西米亚和讲究物质享受的布尔乔亚,是消费文化与青年亚文化结合的典型例子;这几年,NONO族、Free族、慢餐族、乐活族等新兴族群也不断产生。

四、从“垮掉的一代”到“面食流氓”

“在垮掉派文学中,人们虽然过着颓废的生活,但他们始终拥有自我选择的自由和为行动承担后果的勇气。村上龙的小说也通过文学来表达青年人对日本历史逻辑和社会现实逻辑的怀疑与拒绝。可是当“垮掉的一代”渐渐从反主流的文化战线撤退,70年代的朋克运动和80年代之后的街头文化也相继被商业文化利用。随着物质主义的席卷全球,青年亚文化渐渐以娱乐性、游戏性取代了对主流文化的反抗性、颠覆性。全世界的青年人都选择加入“偶像亚文化群”,做个追星族来渡过心理断乳期,而不是举戈向成人世界发出战斗的怒吼;全世界的青年人都选择在各种漫画、游戏和网络中建立自己同现实、同未来世界的想象关系,而不是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既有体制;全世界的青年人都选择以不同的兴趣爱好为标准结群聚社自娱自乐,而再难由同样的价值观整合成为一支潮流力量,互相煽动起反抗主流的激烈情绪。即便有些极少数人另类的反叛和抵抗也只能虚弱地淹没在暴力、商品和泛滥的情欲中。

纵观全世界,当代的反叛青年大多是自娱自乐,混世为生。有乐观的好事者创造出一个“面食流氓(めんるいごろ)”的概念,用来整合当代亚洲以日本漫画族、中国另类青年和韩国新朋克为代表的一系列的青年亚文化群。他们把“面食流氓”概括为和西方的垮掉派、嬉皮士一脉相承的赞同流氓文化的亚洲都市人,说它是“对旧亚洲所持有的顺从性、一致性和旧价值观而呈现出的一种抗议。……将是即临的文化影响力、流行趋势和观点领导的核心。”[1]我们当然希望当代的青年亚文化能真如所谓“面食流氓”一样具有凝聚力、创造力和主体精神,可是谁又知道这个概念的生造不是另一个消费文化的陷阱呢?

注释:

[1]、参见www.noodlem.com/main/index_chn.html-6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