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解读《耻》中歌剧意象的后殖民寓意

2013-04-29朱晓琳

青年文学家 2013年8期
关键词:后殖民主义寓意

朱晓琳

摘 要:以后殖民主义为理论视角,通过细读库切小说《耻》中反复出现的歌剧意象,分析文本中所蕴含的丰富寓意和政治话语。歌剧《拜伦在意大利》其实是卢里自身生活的写照。

关键词:《耻》;歌剧意象;后殖民主义;寓意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3)-8-0-01

荣获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南非作家,约翰·马克斯韦尔·库切,于1999年发表的小说《耻》,从表面上看,只是发生在一个寡居暮年男子——大学教授卢里身上的“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然而,实际上,它却是一部政治色彩非常浓厚的小说。身为白人殖民者后裔的作家,库切以其独特的冷静而富寓言性的叙述方式,描绘了经历殖民主义和种族隔离制度的双重磨难之后,南非人民的生存状态,影射了在后殖民时期南非社会呈现出的种种矛盾冲突下,白人殖民者后裔“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国家”的生存困境。小说中反复出现并贯穿始终的歌剧《拜伦在意大利》,这个意象便充分展现了在社会变革时期的南非,白人殖民者后裔逐渐丧失霸权地位的生存状态。

小说开端便交代了,主人公卢里在其大学教授的职业生涯中,已经出版过三部未曾引起任何轰动的文学批评著作,搁笔多年后,他一直试图以诗人拜伦在意大利的生活为原型,创作一部思考两性之间爱情的室内歌剧,《拜伦在意大利》。事实证明,后来发生在卢里身上的种种性冒险的生活经历,正展现出了卢里对两性间爱情的思考。而卢里断断续续的创作过程,也影射了南非白人殖民者后裔不断寻求突破历史、构建新的价值观念的途径。

库切之所以选择拜伦为参照对象,显然也是具有其深刻寓意的。拜伦终生都是伟大而悲壮的时代的叛逆儿。在他身上,充斥着历史上文人应有的优秀品质,为人善良而热情,具有敏锐的观察能力和深刻的批判精神。然而,诗人的先天残疾使他终生远离仕途,备受冷酷无情的家庭与社会的伤害和拒绝。不甘承认自身悲惨命运的诗人,选择了逃往意大利,并在文学艺术这个形而上学的领域中寻求精神家园的寄托。和拜伦一样,小说中的卢里因为自身性冒险的叛逆行径,深陷社会的流言蜚语中,他同样选择了逃往女儿露茜的农场,寄情于艺术。

起初,按照卢里的构思与设想,他打算借用大部分的音乐,来写拜伦在其生命所剩无几的最后几年里,与年轻的情人特蕾莎一起生活在拉汶那的日子。此时的卢里虽然尚未动笔,但主人公拜伦的基本轮廓已在卢里的脑海里大致显现,而且,头脑中还会不时闪过歌剧中的角色台词、音乐曲调以及歌词片段。其中,卢里对女主人公特蕾莎的角色设定为,热情奔放、憧憬未来的少妇。这正揭露出卢里对性爱生活的追求。

卢里真正开始创作这部歌剧,则是在女儿露茜的农场遭到洗劫、露茜遭到三个黑人的强暴之后。此时的卢里无论是在心境上,还是在感受上,都发生了变化。歌剧的内容已无法按照卢里原来的设想进行创作了。剧中的拜伦和特蕾莎的处境俨然变身为对现实生活的写照,拜伦式的反讽中夹杂着哀伤。给人以不安之感的音乐是动荡生活的反映,抑郁沉重的唱词是颓废衰败的社会现状的揭露。西方文明对南非社会造成的固有影响正在逐渐消退,白人殖民者的地位和身份由中心走向了边缘,由主人走向奴仆。这一时期的卢里在其歌剧创作中,便影射了身为白人殖民者后裔,寻求灵魂上的自我救赎的精神寄托。

重返开普敦,在被扫荡过的寓所里,卢里重新开始了歌剧的创作,致使歌剧的内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卢里在其新的构思中,重新对两位主人公进行了角色定位。此时的拜伦早已不在人世,年轻的特蕾莎变成了一个矮胖的中年寡妇,终日过着和年迈的父亲两人蜗居在甘巴别墅的日子。特蕾莎日夜呼唤心爱的情人回到她的身边,但回应她的只有拜伦从阴间的黑暗世界里传来的低沉的回音。这象征着人类在肉体死亡之后,只留给世人虚幻的躯壳的灵魂。卢里曾经认为自己可以凭借歌剧始终活在拜伦和特蕾莎之间。但当他历经两次洗劫,重返女儿露茜的农场时,他选择放弃象征西方文明的高雅的钢琴,以从阁楼的旧箱子里找到的露茜小时候玩的七弦班卓琴取而代之。此时,卢里发现写歌剧已不是他的爱好,只能使他日日夜夜的耗费精力。这时,在特蕾莎断断续续的优美乐章中,不是夹杂着拜伦的一声声叹息。卢里的歌剧创作至此,他身上的那份激情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理想破灭后的怅惘和无奈。他在经历了数次悲惨的遭遇后,清醒地意识到只有使自己尽力去适应这个时代的现状,寄希望于未来。在南非当今的社会中,白人的身份地位及其辉煌一时的文化,已失去了前有的优势地位,而白人殖民者的后裔更是背负着祖先在南非历史中所犯下的罪行,承受着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在虚幻与现实、浪漫与无奈的生存困境中,寻求灵魂的解脱。

从在开普敦大学为学生讲授拜伦的浪漫主义诗歌,到诗人拜伦与年轻的情人特蕾莎的热恋生活,再到拜伦死后中年寡妇特蕾莎日夜呼唤的细节,无不反映出小说主人公卢里一生在精神和肉体生活中的动荡不安的状态。卢里无聊、混乱的生存状态,正反映出后殖民时期白人殖民者后裔知识分子生活的压抑与无奈,影射出处于困境中的南非白人乞求突破历史禁锢、寻求自我出炉的挣扎与呐喊。库切通过小说歌剧中的人物拜伦、特蕾莎、阿蕾格拉(修道院的弃儿)间断性的重奏乐章,揭露了“殖民者貌似强大的外表下,时刻隐伏着殖民主义、崩溃的危机和殖民者虚弱的心理”,对构建新的价值观念文化体系寄予了希望。

参考文献:

1、库切.耻[M].张冲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

2、Coetzee J M.Stranger Shores:Literary Essays (1986 - 1999)[M]. London:Wingtage,2002:15.

3、夏琼.扭曲的人性,殖民的哀歌[J].当代外国文学,2001,(1):132-136.

4、Coetzee J M. Doubling the Point:Essays and Interviews[M]. Cambridge, MA:Harvard UP,1992:248.

5、颜晓川,董革非.他者之域:和解的希望[J].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6 (1):72-74.

猜你喜欢

后殖民主义寓意
美好寓意品芝麻
盛放的寓意
《绿野仙踪》中隐含的颠覆性寓意
“丰硕壶”的工艺技巧和美好寓意
神的意味——也谈央珍长篇小说《无性别的神》的寓意与主题
模仿老鹰的乌鸦
《山河故人》:从民俗符号的颠覆看全球化语境下“文化乡愁”
行走在本土与全球化之间
寻根与扎根
从后殖民主义解读《藻海无边》中安托瓦内特的身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