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红字》的象征意义
2013-04-29赵菁婕
赵菁婕
摘 要:纳撒尼尔·霍桑是美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在其代表作《红字》中,他娴熟的运用了象征手法,赋予小说各种事物和现象更深层次的意义。本论文将分析贯穿故事全文始终的红字A及珠儿的象征意义从而引出故事发人深省的主题。
关键词:《红字》 霍桑 象征主义
一. 霍桑与《红字》
纳撒尼尔·霍桑是美国十九世纪著名的浪漫主义作家。他把严肃的道德和历史内容与卓越的艺术表现形式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把天赋的想象力与高超的语言技巧融为了一体。《红字》是其代表作,集中表现了霍桑的思想与艺术特色,是美国历史上第一部象征主义小说。
象征,作为艺术创作的基本艺术手法之一,是指借助于某一具体事物的外在特征,寄寓艺术家某种深邃的思想,或表达某种富有特殊意义的艺术手法。象征的本体意义和象征意义之间本没有必然的联系,但通过艺术家对本体事物特征的突出描绘,会使艺术欣赏者产生由此及彼的联想,从而领悟到艺术家所要表达的含义。另外,根据传统习惯和一定的社会习俗,选择人民群众熟知的象征物作为本体,也可表达一种特定的意蕴。运用象征这种艺术手法,可使抽象的概念具体化、形象化,可使复杂深刻的事理浅显化、单一化,还可以延伸描写的内蕴、创造一种艺术意境,以引起人们的联想,增强作品的表现力和艺术效果。能丰富人们的想象,耐人寻味,使人获得意境无穷的感觉;给人以简练、形象的实感,表达真挚的感情。
《红字》中的象征手法随处可见,从不同角度对于同一个意向所代表的含义可以有多种理解,使得整个故事羽肉丰满,人物特点鲜明,主题深刻突出。
二.红字A 的象征意义
作为小说题目的红字,是贯穿故事始终的一个意象,有着极其丰富的象征意义。
故事一开始的场景便是在监狱门口,女主角海斯特怀抱一个三个月大的女婴——珠儿,站在刑台上当众受辱,她犯了基督教“十戒”中的一戒,即通奸罪,为清教的教义所不容。显然直观来看这个A字代表了通奸罪(Adultery)。从头至尾“通奸罪”三个字并没有在文中出现,但这却是红字A最主要的象征意义。这鲜红的A字代表了罪恶和耻辱。“在她长裙的胸前,亮出一个字母A。这个A字是用细红布做的,四周用金色的丝线精心刺绣而成,手工奇巧。”(红字 45 姚乃强译)这是红字A在文中第一次示人,也是女主人公海斯特第一次出现。红字的精美手工和海斯特的气质貌美同周围人的喧哗吵杂、横眉冷对形成鲜明对比,更加突出了海斯特敢于接受惩戒面对自我的性格特点。
海斯特出狱后处境孤寂,没有过一个朋友甚至没有人愿意同她交谈,她完全可以离开波士顿,但她没有这样做。她安顿下来,靠做针线活儿这一不寻常的手艺养活自己和珠儿。“没过多久,她的针线活就渐渐地成了现在称作的时髦款式了。…于是,她做的针线活便出现在总督的皱领上、军人的绶带上、牧师的领结上、婴孩的小帽上,甚至死人的棺材里,…”(红字 72 姚乃强译)这充分显示了海斯特聪明能干独立坚强的特点,是新女性形象的典型。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斯特更加热衷于社会活动。她送食物到穷人门口,照顾病人,总是在他人需要时给予帮助。“以至于许多人不肯按本意来解释那个红色的字母A了。他们说,那字母的意义是‘能干,海斯特·白兰虽为女子,却多么坚强!”(红字 144 姚乃强译)镇上的人们因为得到了海斯特很多的帮助重新解释了红字的意义,海斯特也就又有了一个被强加的身份。尽管镇上的人们也许认为海斯特是好心,但绝不会认为她可以获得神的谅解,因此他们心中是不会原谅她的。另一方面,海斯特已俨然一个机器,没有女人味,冷漠且沉默寡言。
海斯特的丈夫是一个比她年龄大很多的老学者,在他们一同迁往波士顿的途中被印第安人掠走,数年后赶到波士顿便目睹了海斯特当众受辱的一幕。于是他决意复仇。他化妆成医生潜在牧師身边,从身体上精神上折磨丁梅斯代尔。全文第十二章牧师梦游来到刑台,“当牧师仰望天顶,看见一个用暗红色的光线勾勒而成的巨大字母‘A时,…”(红字 138 姚乃强译)这时丁梅斯代尔的精神和道德危机达到了顶点。他从身心上折磨自己,想寻找另一条忏悔之路。天空中这个巨大的A字正是其处于崩溃边缘的写照。
笔者认为,红字A也可理解为爱情(Amorous)。整个故事中海斯特和丁梅斯代尔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甚至碰面也才寥寥数次。但海斯特对牧师的爱却热烈忘我。在海斯特当众带着红字的刑台上,面对着全镇人的职责和镇上有头有脸人物的劝诱海斯特始终没有供出牧师;在出狱后,完全可以选择远走他乡的海斯特,留在了这片让她受辱的土地终生佩戴着红字;在同齐灵渥斯会面时,面对以牧师的名声相逼,海斯特选择坚守秘密,保全牧师的名声;在见到丁梅斯代尔憔悴慌张的状态时,海斯特毅然选择同牧师离开,憧憬着美好的生活。是这种爱带来了耻辱的红字,带来了齐灵渥斯的复仇,带来了古灵精怪的珠儿,带来了这整个故事。而齐灵渥斯对海斯特的爱是畸形的爱,是误入歧途的爱,才有了这复仇的悲剧。
三.珠儿的象征意义
海斯特的私生女珠儿,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情绪不定,还喜欢恶作剧。同时她还能觉察到别人不知的事情。小说中大多事件发生的时候,她年纪尚小,她真正的重要意义是她总是能够招惹书中的成年人,向大人们提出十分尖锐的问题,将他们与读者的注意力引入被否定或被忽视的成年人世界中的真相。因此珠儿主要起到一种象征作用,她是其母胸前红字的活生生的体现,是罪过的体现。
即使珠儿让人想起海斯特的“罪过”,但她对其母亲来说并不仅仅是惩罚:她更是上帝的恩赐。她不仅代表着“罪过”,也代表着造就罪过的极大勇气和激情。因此珠儿的存在让她的母亲有理由活下去,在母亲即将放弃的时候,珠儿给了她勇气。
珠儿对丁梅斯代尔不承认通奸一事的评判是本文中最严厉,最深刻的。一旦父亲的真实身份被揭穿,珠儿就不再具有这种象征意义了;丁梅斯代尔死时,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不再是非现实的了。
“‘妈妈,小珠儿说,‘阳光不喜欢你。它跑走,躲起来了,因为它害怕你胸前的那个东西。”(红字 165 姚乃强译)珠儿的话在这里尖锐的指出母亲的生活中缺少阳光,缺乏生气。从另一个侧面看珠儿意指母亲的罪恶是一种见不得人的罪行。阐明了珠儿在文中的作用,同时揭示了文章的主题之一 —— 罪恶与人性。
霍桑为《红字》框定了这样的主题线索:当可怜的牺牲者被人们践踏在脚下时,胜利者正是充满邪恶情欲的恶魔。霍桑在这里宣扬的其实是清教徒的“负罪行善”的善恶观。他认为任何严酷的惩罚和无情的报复都无助于消灭罪恶,唯一有效的方法便是海斯特·白兰的“认罪—孤立—忏悔—抑恶—行善—回归社会”的苦难历程。整部小说则象征着人性的不同方面之间的纷繁复杂的斗争,人同外在社会伦理道德之间的冲突以及现在与未来之间的冲突。海斯特·白兰坦然承认罪责,将象征罪恶的红字永远佩戴在胸前。她热心助人,勤俭度日,最后得以超脱。所以白兰代表悔过的罪人,而丁梅斯代尔则不同,他没有勇气承认罪恶,但内心的负罪感使他倍受折磨、痛不欲生,最终在做完最后一次极富感染力的布道之后,拉着海斯特·白兰和珠儿的手一起走上刑台,露出胸前的红字,在死亡中完成解脱。丁梅斯代尔经历了由隐瞒到承认罪恶,直到获得灵魂解脱的过程,所以他代表半悔过的罪人。小说中另一人物———齐灵渥斯本是受害者,最后变成害人者,代表真正的罪人。他身体畸形,两眼闪着幽光,脸上现出狰狞的神态。罪恶的毒液侵蚀了他的灵魂,使他丧失了人性,变得如同魔鬼。在霍桑笔下,齐灵渥斯的行为无异于亵渎神灵,比起牧师的罪,他犯了更大的罪,成了真正的罪人。
海斯特对于周围人的以德报怨,象征了宗教的仁爱和救赎;而丁梅斯代尔则更多地象征了人类对于原罪的忏悔;而珠儿却象征了在基督教现代意义上的宗教背叛以及对自由的追求。这也说明作家思想上的矛盾性。
参考文献:
[1]霍桑.红字.姚乃强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6
[2]Nathaniel Hawthorne.The Scarlet Letter . 青岛出版社,2004
[3]常耀信.美国文学史.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
[4]董衡巽.美国文学简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