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摇情满加湖
2013-04-29赵庆庆
赵庆庆
引子:湖之情源
天下名湖多矣。从中国来的我,自然怀恋国内那不尽的湖波。
大湖者,如千里洞庭,屈子一吟“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让人立刻思随风飘,心亦摇摇,不禁悠悠神游起来。湖南的洞庭湖、江西的鄱阳湖、安徽的巢湖、江苏的太湖和洪泽湖,乃国内五大淡水湖。这些巨浸大泽,皆汪肆在广袤的长江中下游平原,目无涯际,如浮日月,浩浩汤汤,壮美至极。
比起它们来,中型湖泊,留名者,就更多了。杭州西湖,美比西子,东坡居士赞其浓妆淡抹总相宜。慕西湖而得名的扬州瘦西湖,白塔照影,红药丛生,杜牧和姜夔歌咏的二十四桥,旧踪依稀可觅。南京的玄武湖,曾是三国时期吴国水师的演习之处,五座芳洲,桥堤相连,樱花赛雪,寺钟如梦,湖水日日拍打着明朝的城墙。泉城济南不仅泉多,湖也美,如大明湖,三面荷池,境界清幽,园门两侧镌有书法家铁保所书“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楹联。昆明的翠湖,空明摇绿,常有迁徙自西伯利亚的红嘴鸥聚绕其上,当代作家汪曾祺先生曾为之写过一篇极美的散文,曰《翠湖心影》。而文气最为郁浓的中国名湖,恐怕非北京大学的未名湖莫属了。是湖,位于中国的最高学府内,犬石交错,柳篁垂幽,走过了一代代莘莘学子和像严复、蔡元培、胡适、林语堂、鲁迅、罗常培、周汝昌、金岳霖、顾颉刚、钱穆、冯友兰、汤用彤、马寅初、季羡林等无数大家。
这些湖泊,不论其地理位置怎么不同,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位于人烟稠密的城里,不择其所,不嫌尘污,给忙碌的城里人,送去清新的湖风和澄净的水色。
大湖,中湖,泱泱有浩淼之气,宜骋眺,宜思远,宜志高。
而那些更多的小湖浅濑呢?晶莹玲珑,如碧似玉,因为有时就伴在人们的堂前屋后,显得尤其可亲可爱。《红楼梦》里将它们昵称为“凹晶”。
苏州园林中,就颇多这样的“凹晶”,不盈十亩,荷花婷婷,锦鳞熠熠,轩台临波,曲廊绕水,让人顿生无比怜爱之意。
小园的极品,姑苏古城东南仅九亩大小的网师园内,就静卧着这样一泓美丽可爱的小湖。绕行小湖一周,仅需两三分钟,但一池凝绿,百朵睡莲如霓裳仙姝,明丽雅致,鱼儿唼喋其间,嬉戏有趣。更妙的是,湖的最窄处,一跃可过,却建有一座石拱小桥,台阶不过五六级,薜萝垂绿桥侧,古木织荫桥上。在此盘桓两三小时,可能都不觉其长呢。晚上,过竹外一枝轩,穿月来风到亭,隔水聆听艺人在濯缨水阁内吹笛弄箫,月朗风清,叫人如何能不对小湖倾一厢柔情呢?
有人会说,这样的湖景,人工为之,不免矫情,我倒觉得,它们虽是人作,却宛如天开,趣意盎然。而野生小湖,无人侍弄,围在杂树、乱花、荒草、瓦砾中间,蟋蟀蹦跳鸣吟,我也是喜爱的。柳宗元笔下的小石潭和朱自清笔下的梅雨潭,就是极好的例子。
我思念故土的湖泊,客居加拿大,这份思念,便融进了那里的湖波水影中了,把我变成了那里的一条鳟鱼,一只潜鸟,一株冷杉,一捧白雪,一支深情的歌。
祖籍荷兰的加拿大朋友教我一首歌,也是我在加拿大学的第一首当地歌曲。歌中唱道:
这是我的土地,这是你的土地
This is my land, this is your land
从美景镇到温哥华岛
From Bona Vistas to the Vancouver Island
从北极圈到大湖区
From the Arctic Circle to the Great Water
Lakes
这片土地为你我所造。
This land is made for thee and me.
我踏上丝带般的高速公路
I walk on the ribbon of great highway
仰望广阔的蓝天
I see above the great blue sky
俯视美丽的绿谷
I see below the beautiful green valley
这片土地为你我所造。
This land is made for thee and me.
歌词美丽清新,意远情深:来自四海的旅人,在加拿大辽阔的疆域内任意行走,无边风景,人人皆可纵赏,好一派气魄! 歌中的五大湖甚是宏伟瑰丽,早有耳闻。
再以前,我曾在赴加飞机上鸟瞰落基山脉,雪岭间莹斑点点,匝地琼瑶般,玻璃云母般,水晶果冻般,不是湖光,又是什么?而地处中部的马尼托巴省还享有“千湖之省”的美誉。我在这片异乡,肯定能找到“虽是新友却好比旧相识”的欣慰。
住在阿尔伯达省首府爱德蒙顿市,一条源自落基山融雪的北萨斯喀切温河,潆洄流经市区,给城市带来了无穷的生气。而随意分布的湖塘池滩,在草地上,在树林里,在公路边,像明镜,像白练,像青罗带,像北美印第安传说中的精灵Glooscap俏皮的眼睛,让我这个念湖的人好生喜欢。
Hawrelak公园里的无名小湖
在就读的阿尔伯达大学东南不远,有一座每年举办“民族传统节”的Hawrelak公园,是我散步的好去处。公园环树,草地齐整坦荡,偶有小丘,也身披碧绒,倒有点像《红楼梦》里所说的“凸碧”了。“凹晶”在这儿自然也是有的。那是一个大概只有冰球场大小的小湖,嵌在翠茵中间,映着天光云影,听着水鸟和人们的欢叫。
春暮周末,游人比寻常多些,人与禽鸟同乐。孩子们扔飞碟、踢球、奔跑、踩滑板、溜冰;带头盔的姑娘,穿着紧身露脐背心,汗淋淋地骑自行车疾驰;一对情侣甩掉凉鞋,光着脚丫,趴着看画报,一会儿头挨头喁喁私语,一会儿咧嘴大笑;带着遮阳帽的长者,坐在木椅上,若有所思若无所思地望着。
那个不知名的小湖岸边,建有一个大木屋子。屋顶上,两只加拿大雁昂首站立,听到脚步声,亦不惊走,优雅地弯下长长的脖子,低头看发生了什么。陶潜的“兔从狗窦入,鸡鸣桑树巅”,写得生动形象,鸡都可以跳到树顶,这些长于万里远飞的候鸟不栖野外,而踱步瞭望于城里的屋顶,不也是很好玩吗?
这两只大雁一定看到,小湖浮光跃金,青荇摆舞,水鸟们都汇在岸边,从人手中取食。母雁身后游着几只毛茸茸的雁雏,摇摇晃晃,爬上岸。人们总偏爱刚出生的小生命,于是特地把面包屑投给它们,可那不成,那些数量众多的蜡嘴鸥们不答应。它们急急奔走,嘎嘎叫唤,要求注意,在母雁的抗议声中,抢过面包屑,腾空撤退,落在一边吞食,脖子一伸一缩,吃完则又飞入重围争食。
湖边也徘徊着几只加拿大雁。
中有一只,智商颇高,跟着我跑,到清静的地方独打牙祭。它先离我几步远,我把面包片丢在草上,它才敢啄取。然后,试探凑近些,拣起我脚边的面包,避开几步吞咽。我手中也拿着一片面包,送向前给它,它犹豫了,歪着小黑脑袋。尽管怕它啄到我手,我还是笑眯眯地鼓励它,耐心等它对我产生信任。眼尖的蜡嘴鸥们,也在向我逼近。几乎在我没回过神的瞬间,手一震,面包片脱手了,那只加拿大雁衔食后,扑翅疾退数米。
众鸥轰散。
游人陆续走了。
水鸟渐稀,水波趋静,暝色入平湖。湖水,从金碧渐次转为微蓝、青灰、珠母色、黑色,偶尔泛出粼光,像夜里猫的眼睛。
屋顶上的那两只加拿大雁,一立一伏,像湖水忠实的哨兵。
沧浪清可爱的小奴湖
“沧浪清可爱,白鸟鉴中飞。不信有京洛,风尘化客衣。”宋仁宗明道二年(1033年),时任谏官的范仲淹被贬至浙江桐庐郡,途经富春江,见江水清澈,白鸟颉颃,有感而作此诗。站在加拿大阿尔伯达省北部的小奴湖边,我则有感而忆此诗。
该省北部多湖泊,月光湖(Moonshine Lake)、斯特金湖(Sturgeon Lake)、大奴湖(Slave Lake)、小奴湖(Lesser Slave Lake)等,浩浩泱泱,粼粼百里。据说,越往北行,越易看到神奇的北极光,湖边视野开阔,最宜观察。于是,八月底,我来到了小奴湖,撑起了帐篷。
钻林过径,迤逦奔往波声汩汩处:一个大湖,终于映入眼帘!
浩瀚极了,青碧极了,沁人极了。万顷沧浪,层波迭涌,绵延不断到镶着针叶林的天际。白色的蜡嘴鸥,上下遨游。范夫子若游此湖,也会同意其诗所绘,历历再现了。
湖上,云彩朵朵,阳光透过云层罅隙,形成缕缕金线银丝,在水天间织就了一幅巨大的光之锦缎,五色焕然,飘曳流动,天蓝、浪清、沙净、林碧、鸟白……湖边的世界,如此空明澄澈,可以消俗虑,忘机心,暂避人世官场的污浊,“客衣”自然不会为风尘所染,用此水濯缨,不亦快哉!
尽管水凉彻骨,戏水者不在少数,连狗们也随主人劈波斩浪,套着救生圈,学踩滑板,弄得浑身透湿。中国人有痛打落水狗之说,岂不知落水狗其实是非常可爱的。
好静者怡然垂钓。几十米的木栈从岸边伸向湖中,私人的摩托艇停在湖心,人们在木栈上和艇上都可以下钩。湖中多鲭鱼、鳟鱼,还有一种细鳞带浅黄条纹的小鱼,不知其名。湖边立有可持续资源发展部门的一块告示,上印:
为了我们在将来有鱼!
*该湖全年开放
*大眼狮鲈: 限钓2条,长度均可超过43cm,但在7月,1条可超过43cm, 1条不得超过43cm。
*白斑狗鱼: 限钓2条,合计长度可超过55cm。
*黄鲈: 限钓10条。
*白湖鲑:限钓5条。
沙滩细腻柔酥,横七竖八地躺着光滑的白色浮木。不知何人,用这些浮木搭起了几个尖角棚子,里面放上两块枕形石头。有人在其中呼呼大睡。
晚间,星大如斗,密密麻麻,竞辉苍穹。我再次来到湖边,看看有没有运气邂逅北极光。微风簇浪,湖水似舞动的绵绵墨绸,似钢琴上的袅袅夜曲,又似美人鱼的喃喃诉说。萤火游移,四周阒无声息。我不知道坐了多久,才去睡觉。
我无缘见到北极光,但就在湖边露宿的那个夜里,我听到了极其珍贵的天籁——潜鸟如婴儿夜啼的鸣啭。湖对岸,传来印第安人阵阵低沉的鼓声,单调有力,和着波音,送我入梦。
大草原上的浅滩
盛夏,驱车去南部大草原时,我觉得,看到湖泊的希望是较为渺茫的。《爱德蒙顿日报》上讲,今年草原干旱,农场主不得已卖掉了部分牲畜,而它们赖以为生的草捆,高涨到$150一捆。我也读过加拿大作家像辛克莱·罗斯(Sinclair Ross)、W·O·密歇尔(W·O·Michell)和阿切博德·兰普曼(Archibald Lampman)对草原恶劣天气的描写,说沙暴起来时,昏天黑地,即便在白天,屋里也得点灯。生计都受到威胁,谁还有兴致去作寻湖之旅呢?车南行三四小时,茫茫大草原已经把我整个拥进了它宽敞的怀抱。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灼灼骄阳,当空吐火;团团白云,怡然不动——这的确是草原上一个特有的燥热下午。
这时,人们会想到冰水、冰啤和空调房间;我在想,如果能看到一汪碧水,一席绿荫,一丝凉风,那该是多么无上的享受!
马匹、牛羊有的垂头吃草,慢腾腾地挪动,有的如泥塑木雕一般,仿佛被晒昏了。
叉角羚羊,远远地站在草野中间,不跑不跳,无精打采。
两只长脖子的安第斯绵羊,卧进了大广告牌的阴影里,打盹。
沿着省界边的红色外套小道折向东行,车迹寥寥,草色焦黄,就在接近萨省的草野里,闪烁着几点刺眼的白光。弃车在滚滚热浪中向白光方向走,草叶如锯,野蚊嗡嗡,我放下了牛仔裤的裤管。呵,果不出所料,一个浅滩出现了!目不及边,密密簇簇的芦苇类植物,将湿地分割成无数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小湖水坳,近处觳纹细碎,水碧如蓝,远处湖面开阔平静,与天相接,白花花得令人目眩,宛如偌大的冰场。
浅滩里的芦苇,亭亭净植,滴青流翠,唯在顶端开裂,生出泛黄的白色芦花来。花如毛刷,长约两三英寸,中间贯以一根淡青的穗杆,说似拂尘却不及其白,说似狗尾巴草却又生在水边。千万株白花盛开的芦苇,连成一片,摇曳翩跹,疏疏忽忽。草原上难得的微风,原来是穿着白色的舞鞋姗姗而来的。
浅滩里,还有一种有趣的水生植物,学名香蒲,俗称“猫尾巴草”。香蒲细茎长叶,高有人许,顶端是尺把长、半寸粗的圆杆,深棕色,毛茸茸的,笔直挺立,颇像猫在警惕时高高竖起的尾巴。用力抚之,棕皮尽落,散出极多细小的白绒,能迷人眼。
浮萍、藻类甚丰,这里自然成了大雁、绿头鸭、沙鸥、喧鸻等水鸟的自在之所。
岸边草地十分干燥,白卵石遍布其间,有的高大及人膝,有的圆小如鸡蛋。这些卵石,是几千万年前冰川时期的遗物,如今缺水的大草原,在那时竟是万里莹澈的冰寒世界呢!卵石表面,贴生着块状或圆形地衣,这种低级原始的植物,历史更为悠久,可追溯到几亿年前。它们将岩石分解成土壤,为高等的裸子、被子植物准备了生存的条件。地衣色彩斑斓,墨绿、豆青、锈黄、肉红、烟灰,不被人留意地美丽着,成为独特的“岩石之花”。
仙人掌多而肥大,附近开有地松鼠的洞口。机灵的地松鼠将洞口开在带刺的仙人掌边上,郊狼、狐狸就望而却步了。
岸边还散布着数块漂亮的蓝色盐砖,一头健硕的黑公牛正在慢条斯理地舔着。在炎热的夏季草原,牲畜们大量出汗,体内盐分减少,牧人们就放置盐砖,供其舔食。黑公牛舔完后,一屁股躺倒在草甸上,就歇息不动了。
太阳,继续烘烤着大草原。
湖水,似乎也给煮沸了。
我将车头掉向落基山脚下的“雪杉林省级公园”。车程两小时,到达时,将是晚上。预报有雷雨。那么,公园里的湖,会是何样景致呢?苏东坡的绝句,不觉上到心头:“黑云翻墨欲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我告别热气蒸人的草原浅滩, 满怀喜悦地期待着。
难道其美的露易丝湖
加拿大西部的落基山脉里,千湖莹烁,密如繁星。露易丝湖(Lake Louise)以其端庄、明艳和内秀,领众湖之首。
她,临百万年前的第四纪冰川,聚冰雪之融水,即使在盛夏,湖水也是凉意彻人,关节不好的人,根本享受不了濯足游泳之乐。但在1890年就建成的露易丝大旅馆前,或独坐于木椅,或随背着高高行囊的徒步旅行者,沿小径探胜,观水色变幻,其乐亦无穷也。
松杉森然,淡黄的松花粉飘落湖中,被微波推到岸边,日聚月累,竟在水边形成了一条金带,宽处达几十米,潋滟起舞,摇荡心旌。渐往湖中,金色的水带慢慢溶进了蓝蓝的波里。那蓝色哟,真纯真粹!仿佛蓝天掉了一块在里面,宛然不染一点尘滓,如少女的明眸,如晶亮的岫玉,如夜莺纯净的歌喉,如雨中的一帘清梦,让人恨不得纵身其中,化波逐浪。再往远处,靠近了山脚,水,就变成了青灰色和琥珀色。
一叶颜色鲜亮的独木舟,从倒映的山间,悠悠滑过。
史载,最早拜访露易丝湖的,是一个叫汤姆·威尔逊的铁路勘测员。加拿大太平洋铁路修进了落基山,1882年8月,威尔逊和斯通尼部落的土著,在弓河和烟斗石河汇合处扎营过夜。威尔逊惊闻雷鸣般的雪崩声,遂问巨响之来源,斯通尼人答:“来自雪山,山下有一个满是小鱼的湖。”次日,威尔逊和斯通尼人策马来到湖边,感慨湖之清碧,将其命名为“绿宝石湖”,即现在的露易丝湖。
此后,露易丝湖成为游人的梦想圣地。加拿大四十一座国家公园中最早的两座,含有露易丝湖的班夫公园(Banff)和邻近的幽壑公园(Yoho),也于1885年相继诞生。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欧洲的崇山峻岭都已留下山地向导的足迹,勇敢的向导们于是把目光投向了纵贯北美西部几千公里的落基山脉。自1897年起,雪山之国瑞士的向导纷至沓来。$5.00一天,他们就可以引领攀登爱好者爬山涉水,饱览险峰奇景。其中,弗伊茨家族的向导最为有名。小爱德华·弗伊茨在加拿大四十一年的向导生涯中,曾带领数千游客登山,创下七十八个首次征服某某山峰的奇迹。1924年,小厄内斯特·弗伊茨还手持水龙,参加扑灭了露易丝湖大旅馆的大火。小爱德·弗伊茨,也是最后一个瑞士向导,以九十六岁的高龄于1981年谢世。向导世家近百年的辉煌暂告一个段落。都铎风格的露易丝湖大旅馆前,立有一尊瑞士向导的青铜像,当年山之骄子的典型装束——头带圆边呢帽,脚蹬长统皮靴,嘴里叼着烟斗,肩背绳圈,手里拄着杨木登山杖。他仰视苍穹,把人的视线和梦想,从无限恬静的湖面引向了无限高耸的皑皑雪巅。
一泓碧波,一到冬天,便凝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可这儿,并不寂寞。湖面是天然的超级溜冰场和滑雪胜地,在四周林立的雪峰间,穿梭着衣帽鲜艳的高山滑雪健儿。松鼠照样逡巡觅食,驼鹿、大角山羊、山猫们也还光临湖区。
这时,露易丝湖,美得超脱又生动。
余波袅袅
Hawrelak公园内的无名小湖,童心烂漫,有顽趣;沧浪清可爱的小奴湖,远离人寰,有逸趣;大草原上的浅滩,粗犷浑朴,有野趣。那么,闻名遐迩的露易丝湖呢?
明朝小品文家张岱在《西湖梦寻》中,以人喻湖:“余以湘湖(浙江萧山县西)为处子,眠娫羞涩,犹及见其未嫁之时;而鉴湖(绍兴西南)为名门闺淑,可钦而不可狎;若西湖则为曲中名妓,声色俱丽,然倚门献笑,人人得而媟亵之耶?”此比,颇能让人启迪。露易丝湖,可与什么样的佳人相媲美呢?
至今,我还在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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