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剧社对戏剧文学教学的辅助作用
2013-04-29孙放远赵亚宏
孙放远 赵亚宏
摘要:学生剧社对戏剧文学教学的辅助作用具体表现为:通过排演现代著名剧作家的剧目、自编自演新剧目等活动显著提高了学生学习戏剧文学的兴趣,从而摆脱了教学的困境,使教学活动走上良性循环的轨道;学生的舞台演出实践促使学生深入了解戏剧常识,加深对戏剧文学篇目的理解,从而提高教学效果;学生演剧,可以显著提升他们的文化品格,陶冶学生的人文情怀,反过来又能巩固、提高戏剧文学的教学效果。
关键词:学生剧社;戏剧文学教学;辅助
2006年至2010年我担任文学院学生剧社的辅导老师,剧社不仅排演现代著名剧作家的剧目,如曹禺的《雷雨》,还自编自演话剧《杨靖宇》,为通化师范学院全院师生演出,获得好评。这期间,我发现剧社活动对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戏剧文学的教学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由此引起我的研究兴趣。细纠之,剧社活动对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戏剧文学的教学所起到的促进作用大致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与小说相比,学生对戏剧文学的学习兴趣不浓,成为提高教学效果的障碍。而学生剧社,通过排演现代著名剧作家的剧目、自编自演新剧目等活动显著提高了学生学习戏剧文学的兴趣,从而摆脱了教学的困境,使教学活动走上良性循环的轨道。戏剧文学的教学常常只注重剧本的介绍、分析,忽略其表演性能。而许多剧本是只适宜表演,而不适宜读的,换句话说,很多剧作,只有演出才能充分展现其艺术魅力。因为剧本对人物心理的展示,对场景的描绘,常常借助于人物的肢体语言,以及实际演出的场景,所以同是叙事文学,读剧本,常常远没有阅读小说富有趣味,而学生对阅读剧本不感兴趣,常常是在毫无阅读感受,甚至是不了解剧情的情况下听老师分析剧本,直接影响了戏剧文学的教学效果。
当然也有一些剧本例外,阅读之也能引人入胜,曹禺的《雷雨》就是如此。曹禺曾提到“巴金对我说过:‘ 《雷雨》是一部不但可以演,也可以读的作品。”[1]使是这样的作品,演出仍然比阅读效果更好。演剧本身就是一个心理体验的过程,经历着人物的喜怒哀乐,而这过程本身既能加深对剧本理解的过程,也是快乐感受的过程。
劇社活动首先提高了剧社成员阅读剧本的兴趣。演剧的需要促使学生认真地阅读剧本,在反复地阅读以近于成诵的过程中也得以充分地体会剧本的魅力,这样也就实现了从不想阅读或者阅读兴趣不浓到很喜欢阅读的转变。其次,剧社活动提高了剧社成员钻研剧本的兴趣。对作品的题旨把握不清,对人物的性格理解不深会直接影响演剧的质量,促使学生钻研剧本。每次剧社活动,针对剧本人物的内涵以及相应的表演技巧,剧社成员都能踊跃加入讨论。“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对剧本中人物形象的探讨,增加了学生理解人物形象的宽度和深度,同时也提高了学生对戏剧文学的学习兴趣。再次,剧社活动不仅提高了剧社成员学习戏剧文学的兴趣,也带动了文学院学生学习戏剧文学的兴趣。一个剧社成员能带动一个宿舍或者是关系密切的一小群学生,一次剧社演出能掀起戏剧文学学习的一个高潮。2009年剧社自编自演的《杨靖宇》在学院礼堂公演后,学生们谈论了一周,一年后我在课堂上围绕戏剧文学谈起那次演出,学生们仍然非常兴奋,听课更加认真,讨论更加热烈。
调查显示,学生剧社从总体上提高了戏剧学习的氛围,学生的学习兴趣普遍提高,比较而言,剧社成员比一般学生学习戏剧的积极性高。而学生的演剧活动,又很好地营造了阅读戏剧文学的氛围,促使剧社成员认真阅读剧本,也带动非剧社学生阅读剧本的兴趣。而这又促进了剧社成员演剧的兴趣,一些剧社成员开始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理,后来都逐渐热爱上了戏剧,“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公演《杨靖宇》的时候,他们到通化市的专业演出单位借来了服装以及其他的一些道具,表现出对戏剧表演执着的精神;社长张红军毕业后到戏剧学校工作,把戏剧作为自己事业发展的方向。
二、学生的舞台演出实践促使学生深入了解戏剧常识,加深对戏剧文学篇目的理解,从而提高教学效果。戏剧是一种综合的舞台艺术,它把文学、表演、绘画、雕塑、音乐、舞蹈等多种艺术综合为一种独立的艺术形式。通过具体的排练、演出,学生真正理解了这个概念。分清了生、旦、净、丑等不同角色,理解了对话、独白、旁白、内白、潜台词的不同,理解了剧本要适合舞台演出以及结构必须遵循空间和时间高度集中的的原则。
不仅如此,排练演出还加深了学生对剧本中人物性格内涵。剧社在排练、演出《雷雨》等剧目时,分配角色,分析角色,充分调动学生的参与意识与创作积极性,对人物的生活背景、个性特点、形体表现、语言特征及戏剧冲突等方面进行打磨,以求达到最佳状态。实际上演员对剧本已经在理解的基础上进行了二次创作。在演员入戏的同时,原先对戏剧只有教科书上抽象认识的成员们,也有了鲜活的感知。在从感知到再现的过程中深入理解人物性格。
在讨论《雷雨》人物的舞台表现的时候,剧社成员统一了认识:并不能仅仅表现周朴园是“一切罪恶的制造者”,要是这样,那周朴园就是一个纯粹的坏人,实质上是把周朴园复杂的性格简单化。其实,周朴园是一个性格复杂的形象。例如在周朴园对待侍萍的感情上,就存在矛盾的张力。“三十年前”,周家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把侍萍赶出了家门,娶了一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周朴园并没有坚决反对家庭的意愿,而是采取顺从的态度,说明了周朴园的无情。但事情并不如此简单,三十年来,周朴园一直保留着侍萍的照片以及侍萍喜欢的家具,客厅的摆设也一直保持着三十年前的老样子,甚至连旧衬衣也保留着。这些又都说明周朴园对侍萍是有感情的。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有情”还是“无情”,而在于哪种情绪占统治地位:三十年前大年三十的晚上,在家庭的压力和金钱门第的共同作用下,“无情”是第一位的,“有情”是第二位的,矛盾的状态显现为“无情”;其后的三十年,对侍萍的思念常常成为其情绪的主流。而三十年后,当侍萍又出现在周家的客厅时,周朴园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会不会受影响,所以厉声质问“你来干什么?”、“谁指使你来的?”这时“无情”又成为情绪的主流。情绪的主流并不是情绪的全部,“无情”中又包含“有情”,所以当意识到侍萍对他没有威胁时,周朴园的语气就缓和下来。舞台表现的时候,应该表现出人物性格的复杂性,否则对人物的理解和表现还只是停留在“隔”的状态。
在充分理解人物性格内涵的基础上,加深对剧作主题意蕴的理解。和曹禺的《北京人》等剧作相比,《雷雨》的主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但仍然有很多问题引导学生深入思考。例如如何理解周朴园的作恶?周朴园的作恶与社会环境有什么密切联系?如果不是排练、演出,这些问题常常被忽略。在那个半殖民地与半封建社会,等级制度森严,广大下层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少数上层统治者骄奢淫逸,醉生梦死。金钱的多寡在社会分层中占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种现实是造成周朴园对金钱权势的强烈渴望的社会原因,成为周朴园发昧心财的动力,对周朴园的批判就是对社会的批判。通过演剧,学生理解了。在演出之中,如果只突出了周朴园的“坏”,突出他的暴虐,而忽略了他的另一面,把握不住他內心的“郁热”与“挣扎”就不能演出这个形象的深度。
如果割裂来看,学生也难以理解繁漪的乱伦关系的进步意义,繁漪的那种非理性的情欲的渴求,也是对桎梏人性的封建制度的批判。但剧作并不是赞美那种乱伦关系,而是突出了那种关系的破坏性。因此对繁漪的一些语言和动作相应地要把握住火候,不能“过”。正是为了表演的不“隔”,不“过”,不温不火,剧社成员加深了对剧作主题意蕴的理解。
三、学生演剧,可以显著提升他们的文化品格,陶冶学生的人文情怀,反过来又能巩固、提高戏剧文学的教学效果。在排练、演出的过程中,剧社成员真诚地打开心扉,走进戏剧世界。戏剧源自生活,戏剧与生活相似相通。走进戏剧世界也是对生命、对人生、对自我的深刻表现。在舞台上与各式各样的生旦净末丑交流,体会对方的悲欢离合以及对各种戏剧冲突的反思,也丰富着剧社成员的人生。通过对《雷雨》等剧中人物的内在精神世界的分析和发现,剧社成员得以从另一个完全新颖的角度俯视人生,在表演中体验了不同人生境况,在周朴园、繁漪、周萍、周冲等一些列形象的影响下关照自身、剖析自我。通过这种活生生的交流,增加表演者文化品格的含量,在表演中获得的转换角色面对人生的方法,影响和塑造着剧社成员原有的品格。潜移默化地修正着他们人生的目标以及处世的态度和方法,丰富并深化其对人生的理解。这样,对于他们理解戏剧的深层题旨有偌大的帮助。深入理解了《雷雨》的人物形象的内涵和主题意蕴以后,再谈到曹禺的剧作——比较难以理解的《原野》中的仇虎的形象,谈到仇虎在仇人焦阎王去世,依照“复仇子报”、“父债子还”、“断子绝孙”的传统,实现了残酷的复仇,却“无法摆脱内心深处的‘有罪感,陷入了灵魂的分裂与挣扎。”[2]对于其中的细腻复杂的心理状态,学生已经能够条分缕析,作出细致有序的分析。
编演话剧《杨靖宇》又使学生对戏剧的理解达到更高的层次。杨靖宇是著名的民族抗日英雄,2009年,剧社为配合通化师范学院发出的向杨靖宇学习的号召,编排话剧《杨靖宇》,杨靖宇吃苦耐劳的精神,精忠报国的精神,关怀爱护战友的思想深深地感动了剧社成员。以前很多同学也读过杨靖宇的英雄事迹,但那不过是浮光掠影,没有深刻的体会,这次排练,学生们才真正地走进杨靖宇,深入到杨靖宇生活的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时代,以及冰天雪地的苦寒环境,体会到杨靖宇对妻儿的怀念之情,全面深入地理解了杨靖宇。但在如何表现杨靖宇形象这个问题上陷入困境,经过老师的指导,学生们终于处理好杨靖宇将军性格的主要方面与次要方面的关系,处理好形象的丰富性与深刻性的关系,摆脱了困境,对戏剧文学的认识也更进了一大步。
学生剧社活动,加强师生互动,打通课内课外,有效地提高了戏剧教学的效果,实现了学习知识与提高能力、提高教学质量与丰富校园文化生活双丰收。
基金项目:吉林省通化师范学院高等教育教学研究课题的成果。
参考文献:
[1]曹禺文集(第一卷)[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8.
[2]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著.《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作者简介:孙放远(1966—),文学博士,通化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赵亚宏(1964—),女,文学博士,通化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