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歌
2013-04-29沐子眠
沐子眠
艳阳似火的九月,走进这所私立高中的校门,我心想着未来3年的时光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在教室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直以来都依恋这样的地方,阳光直直地照耀下来,趴在课桌上就可以看到在空气中飘荡的尘埃以及我们逝去的流年。习惯用手托着腮看窗外,盛夏的光景在我眼底一览无余。
没有谁知道,这样的时候,我在怀念的被命名为“初中”的那段小时光。
一群人风风火火招摇过市,骑着各自的单车在柏油马路上比赛,肩并肩坐在学校的天台上唱《死了都要爱》,那种声嘶力竭的样子,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回忆像一股温柔的风,把我环抱在云端,然后慢慢坠落下来。我知道,再怀念从前,也还是要回到现实里,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
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友谊。曾经关系再好的人,随着中考的结束也渐渐断了联系。
让自己安静地待着,没有刻意去结交新的朋友,我觉得这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都不注意到自己,如果不是发生那次撞衫事件的话。
太过平凡的一天,我穿着一件淡蓝色衣服走进教室的时候,几乎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出问题了,随着他们目光的方向,我突然发现,班上某个男生身上穿的衣服和我的一模一样。
“情侣装?”这是同学们对我们衣服发出的疑问,顺道有同学还哼起了许嵩的《情侣装》: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
我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这有什么,碰巧而已。不自觉抬眼往那个男生的位置看去,不料却撞上了他的目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
到底什么跟什么?
中午的时候,我纠结了很久要不要把衣服换掉。后来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本来就子虚乌有的事,心慌个毛线啊!
那个男生叫杜宸,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撞衫事件,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关注他了。并不是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出奇地瘦,好像语文成绩还不错的样子。老师说班级里要派代表去参加学校组织的语文知识竞赛,第一个就点了杜宸,当我的名字从老师嘴里念出来的时候,班里“哗”地一声像炸开了锅。我心想着这事成了导火线,成功地把撞衫事件又引了出来。
清晰的声音覆盖在我的耳膜里:看,人家两人这是上天注定好的缘分。
是吗?
语文知识竞赛以班级为单位,团队合作的方式抢答。我以为会被我搞砸,我只不过会写一些零散文字,并不擅长表达。比赛期间,我把我知道的答案写在纸上,然后由你说出来。时间紧迫,我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因为配合异常默契我们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比赛结束,你冲我微笑:“我们配合得很好!还有,你的字写得真漂亮。”
我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红了脸:“谢谢,你的表达能力也很强,这是我最欠缺的地方。”
“我看你在班里都不怎么说话的,这样得不到锻炼。”你的声音算不上好听,却让我心里莫名地安定。
我不知道,这样一股暖流从何而生,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也在被人默默关注着。或许,是我从你的话语里找到了很久以来一直缺失的存在感。这就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交集了。
现实生活中的我沉默,在网络上我却能与陌生人侃侃而谈。我认识一个同城的男生,彼此约定不要见面,也不告知真实姓名,只当对方是可以为自己保守秘密的树洞。
我说,叫我安柠吧。他说他向往遥远的地方,所以就叫尧远。
因为信任,所以我们几乎无话不说。其实很多时候就是我一个人在说,我说我对初中时代的怀念;我说很要好的朋友都去了很好的学校;我说现在的班里没有一个人算得上朋友;我说我的生活没有谁能感同身受。他总是好脾气地听我说各种各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常常问他,会不会觉得不耐烦觉得我小孩子气。他说:“安柠,你只是没有找到可以陪伴的人,你有一颗无处安放的心。”他就这么一针见血,透过虚拟的网络,看穿我的窘迫。
闲暇的时候,我会写一些文字,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投到校刊的信箱里。我给每一篇文字都署名“安柠”。新一期的校刊出来,我听到班上有人说:“这个安柠文笔挺好的,可惜没留班级。”
“拿过来看下,或许是同年级的美女也说不定哟,下了课去打听打听,反正学校也就这么屁点大。”某个男生笑得一脸不正经。
我的快乐隐匿在每一次心跳里,隐匿在每一次呼吸间。这个世界如此美妙。
“嘿,里面有你的文章。”抬头,看见了杜宸手上扬着的校刊以及微笑着的脸。
我惊愕,然后装傻:“什么?”投稿的时候,我明明就没有留班级和真实姓名。
“我说,你写得很好,继续加油。”杜宸一字一顿地说。
“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别忘了我是校刊编辑部成员,我看过原稿,而且认识你的字迹。”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扑闪着眼睛,单纯又无辜。
“呵呵,这都被你发现了,真厉害。”又是那种隐隐的,快乐的心情。
杜宸,你知道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在偷偷关注你吗?
我问尧远:“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小丫头片子该不会是喜欢上某个小男生了吧。”他句末用的是句号,我这点青涩小心思被他一眼看穿了。
“好像是。”
“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认识哦。”
“城市这么大,我们高中又这么小,你会认识他简直是奇迹。不过告诉你也无所谓啦,他叫杜宸。”
滴滴滴滴。这是多么冗长的等待之后传来的声音。
我点开对话框,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
屏幕上显示着: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明天都穿那件淡蓝色衣服去学校,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