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黛玉进贾府》看“凤辣子”之辣

看到这个题目，耳边便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红楼梦》作为中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青年俊才，为之倾倒，为之叹惋。因为它不仅仅是一首封建家庭衰落的挽歌，也是封建贵族中年轻一代叛逆者的赞歌和爱情悲剧的颂歌。而《林黛玉抛父进京都 贾雨村夤缘复旧职》作为小说的总纲，是《红楼梦》人物的第一次总亮相，也是贾府的第一次总亮相。通过林黛玉的耳闻目见，将贾府这样一个封建大家族的繁荣鼎盛推到了台前，王熙凤亦随之而来，粉墨登场，而我今天探究的就是王熙凤这个个性极为鲜明而又十分复杂的形象，看看凤辣子之“辣”在这篇文章中是如何体现出来的。

一.贾母戏谑、众人皆知之声名“辣”

“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称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虽然是贾母戏谑性的介绍，但已经能看到“辣子”之“辣”了。泼皮，也就是所谓流氓无赖也，更何况是有名。《红楼梦》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中，亦如是评价王熙凤，说她“模样又极标致，言谈又爽利，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虽然了了数语，但在一个以男权为主的社会当中，虽然王熙凤其家族不及先前繁盛，但她却最终能够成为贾府中实际上的当权者，为贾府众多的男性所不及，其性格之中的“辣”，之无赖，还是可见一斑。

二.人未到，声先闻之出场“辣”

“一语未了，只听见后院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王熙凤出场可谓颇有深意，“未写其形，先是闻声”，而众人个个敛声屏气，恭肃严整，读过小说的人都知道这里在座的不仅有贾母，还有邢、王二位夫人，都是王熙凤的长辈，在贾府的地位都要比王熙凤要高，这几人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在话下了，语言加细节描写，活脱脱刻画出了王熙凤的放诞无礼，泼辣放肆以及她在贾府中的权势和地位。

三.彩绣辉煌、神仙妃子之形貌“辣”

曹雪芹以如椽巨笔通过林黛玉的眼睛写尽了王熙凤的美，“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在这一段精彩的描写中，着力突出了人物的“三角眼”、“吊梢眉”以及含威不露的粉面。一个刁钻、狡诈、凶狠刻薄的美丽的女人，实际上跻身于贾府权利人物之中，成了贾府这样一个大家庭中的当权派人物。我们解读《红楼梦》，不难发现，王熙凤的双手沾满了贾瑞、尤二姐等无辜者的鲜血，这都与她的“辣”是分不开的。

四.锦衣玉食、气度不凡之神态“辣”

“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好一个彩绣辉煌、恍若神妃的美丽仙子。头饰、裙饰和服饰极力的铺陈描写，又显出了她的华贵、得势与珠光宝气，她浓妆艳抹、遍体锦绣、色彩何其热烈，不仅压过了贾母、邢、王二位夫人，更是贾府的小姐们所不能及的，但也暗示出她的贪婪的俗气，更有着因文化修养不够而缺乏寄寓的精神空虚。

五.言语老到、心思缜密之机巧“辣”

言为心声，这在王熙凤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初与黛玉相见时：“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况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忙用帕拭泪”，“忙转悲为喜”，王熙凤之变化不可谓不快，她的言谈举止、神情都写出了她的随风使舵，忽笑忽哭，忽悲忽喜，表面上恭维黛玉，实际上则是处处逢迎讨好，博取贾母的欢心。

虽然后世读者对王熙凤的态度褒贬不一，但是王熙凤仍然是《红楼梦》当中着墨较多的人物，也是写得比较成功的人物之一，在全书的艺术结构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她以自己独有的“辣”的魅力，既是悲剧的制造者，又是悲剧的承担者，她注定了既不能逃出其赖以施威肆虐的贾府这一悲剧，也注定了不能避免在特有条件下的女性悲剧，正如那首【聪明累】如此唱道：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纵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石峰，教师，现居甘肃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