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葡式石仔路戀曲

方于舟

“啊！充滿鹹味的大海/你所擁有的鹽/

是葡萄人辛酸的眼淚”……

四百五十年前，葡萄牙人漂洋過海登陸澳門，開始譜寫長逹400多年中西交融的城市格局之歌。如果說，澳門歷史城區世遺古蹟正是體現這座城市風格的話，那麼，在一場場走馬觀花式的世遺遊後，更能走進你我心靈深處的，莫不過於街頭小巷的葡式石仔路了。

澳門的葡式石仔路，是由一種花崗石碎石仔鋪設的路。這是一種來自葡萄牙的特有石仔，多呈四方形，本身並不具欣賞性，但經工藝師的巧手，將一顆顆大小形狀無異的石仔，以米白色為面，黑色為點綴，注入藝術靈感而拼砌成一組組葡式風情的澳門城市拼圖。

追溯葡式石仔路的起源，最早是在1755年葡萄牙重建里斯本時出現。後來，在葡萄牙幾乎所有的城鎮中，各種幾何形、象形圖案的石仔路，經已成為當地人最喜愛的城市街道裝飾。在葡萄牙各殖民地城市，這種葡式石仔路也成了當地一個個美麗的城市印記。

和很多葡萄牙殖民地城市一樣，澳門城市格局也是深受源自葡萄牙文化影響，但葡式石仔路卻是最後移植到澳門的──就在回歸前，當年澳葡政府高薪僱用葡萄牙工藝師，歷時數月，日夜趕工，得以在議事亭前地打造了首個葡式石仔廣場，自此這種“葡風”便在各旅遊美化區、行人道、公園、休憩地漫延開來，為澳門的城市街道增添了迷人的魅力。澳門街道，也因為有了這些充滿異質文化的石仔路，成為一道道獨特的人文景觀。不僅是本澳居民為之欣喜，其濃鬱郁的葡國風韻更讓來自大中華地區的遊客讚嘆，連葡萄牙及葡語系國家遊客來到澳門，亦為之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感和認同感。

這種在葡國里斯本到處可見的碎石路，移植到澳門所散發出歐陸之風自然不在話下。從議事亭前地，到新馬路，到南灣，到望德堂，到關前街，到媽閣廟前地，到氹仔路環，放眼所見，皆是各式異國情調的裝飾圖案石仔路。然而，又有多少人曾用心去細心體會每一個街角，每一處拼圖背後的獨特性呢？被公認為經典之作的議事亭前地是澳門最早鋪設的石仔路，充滿美妙旋律的波浪形波紋象徵著波瀾壯濶的大海；南灣歐華利前地的航海標誌拼圖；新馬路行人道的海上生物拼圖；望德堂區的創意幾何形拼圖……這些充滿藝術美的葡式石仔路，大多都是黑色、米白道相間，或黑色、米白道和朱紅色相間，鑲嵌出各式栩栩如生的象形圖案，或充滿怪趣的幾何圖案，如：魚、蝦、蟹、海星、貝殼、海馬、章魚、仙鶴、飄蟲、太陽、月亮、星星、帆船、羅盤、花、葉、海浪……儘管各不盡相同，但萬變不離其宗的是──葡萄牙人引以為傲的海洋文化元素！

可以說，亦中亦西的澳門街道，以海納百川的胸懷，欣然接納了來自大西洋的葡式石仔，而令澳門城市更富生機和活力。一顆顆三釐米見方的石仔，經工藝師的巧手，精心鋪砌的不僅是供行人踏踩的路，更是延續葡萄牙海洋文化在澳門的生根升華！“尊重和包容”，從來都是澳門城市文化的核心，而澳門葡式石仔路，亦是澳門城市文化的見證者之一。

若閒時穿行澳門街道，不妨沿著一條條葡式石仔路漫步，傾聽腳下蕩起“叩、叩”的清脆回聲，似是一串串輕快的動人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