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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绮珊,姗姗来迟的“黄老邪”

2013-04-29王乐然

环球人物 2013年8期
关键词:环球舞台爱情

王乐然

一个女歌手,出道多年都没大红大紫,年过40,还能在一夜间,让自己的声音传遍大街小巷吗?一个长相与漂亮毫不沾边的女人,年轻时没能站到舞台中央,中年之后,还能成为聚光灯的焦点吗?

这两件看似不可能的事,黄绮珊在她44岁时都做到了。

采访黄绮珊,是在她来北京录制节目的间隙。记者走进化妆间时,她正对着镜子闭目养神。身上黑色长款羽绒大衣和临时挽到头顶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疲惫。听见记者打招呼,黄绮珊微睁双眼笑了一下,开口说话,声音非常之轻,与舞台上的爆发力判若两人:“抱歉,身体原因,我只能用这个声音和你说话了。”

令听者动容

论辈分,黄绮珊与那英、田震等人属于同一时代的歌手。可在2013年前提到她,圈外人很少听说,圈里人的反应则很一致:实力和名气不匹配,早早淡出,是因为没有机会。

从2013年年初至今,黄绮珊在湖南卫视《我是歌手》节目中几次纵情高歌,沉寂多年的她终于结束“等待”,“回来”了!

《我是歌手》节目组曾披露他们找回这位歌者的经历。那时的黄绮珊在新加坡某神学院攻读神学专业,紧凑的课程安排让黄绮珊直接拒绝了他们的邀约。由黄绮珊多年老友组成的经纪人团队说,让她重新站上舞台,是每个懂她的人的心愿,她内心对音乐的爱从未消减。她需要一些力量,推她一把。

好在神学院作出了允许黄绮珊延期毕业的决定。她才下定决心重新回到舞台,属于她的时刻也终于到来了。

黄绮珊像是个沉寂多年终于领悟了音乐真谛的人,决心用歌声将自己这些年的感悟全部倾诉出来。在1月18日的《我是歌手》节目上,黄绮珊首次登台,演唱了一曲汪峰10年前写的《等待》。听到她的声音,后台歌手们脸上的表情诠释了一切:齐秦的身子僵直了数秒,难以置信地盯着荧屏上这个身影,屏息良久吐出3个字:黄绮珊!Beyond乐队的黄贯中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来了句:厉害!陈羽凡直接“哇”了一声。汪峰也在微博里感慨:“生命中有些人,有些事需要等待,十几年前我写下的这首歌,十几年后,黄绮珊用属于她的梦幻般的歌声,以接近完美的表达,让所有聆听者为之动容。”

随后,《离不开你》、《回来》、《牵手》……她的每一次表现,都成为这个节目的高潮。3月15日,她出乎所有人意料唱起了《剪爱》——这首前夫涂惠源为两人逝去的爱情所作的歌曲。“要把成熟的态度唱出来”,这是历经岁月磨洗后黄绮珊的态度。

她把每一首歌都当做面对大家的自我剖白。“《离不开你》的歌词里有这样的话:‘我俩太不公平!爱和恨全由你操纵,可今天,我已离不开你。不管你爱不爱我。这就是我对音乐的态度。”

音乐和爱情

如此直辣辣的表白,正是重庆妹子黄绮珊的风格。1968年出生的她,天生大嗓门,加上个子高,会跳舞,在孩子群里是绝对的“头儿”。初中时,父母闹离婚,争吵持续了近3年。“我每天看着父母打架,这对我的性格是一种扭曲。从那以后,我对婚姻、对男人的看法都变得古怪了。”3年里,逃课练舞成了她最开心的时光。一毕业,她就迫不及待地离家,考取了重庆华华歌舞团。

不满20岁的黄绮珊很快就在重庆文艺圈红了起来,因为声线和气质都颇似台湾歌后苏芮,因而得名“小苏芮”。据说,当年苏芮听到她的声音都曾连称“有压力”。“我的长相在现在来说还能算说有味道,但在当年真没法儿看。”黄绮珊略带自嘲地说:“好在听完我的声音,没人会再注意我的长相。”

爱情发生在1990年,黄绮珊在广东一家歌舞厅担任驻唱歌手时,用狂野的歌声征服了台下的台湾音乐人涂惠源。音乐才华上的惺惺相惜,让两人迅速相恋,并走入婚姻殿堂。黄绮珊随涂惠源去了台湾,在那个陌生的音乐环境中,黄绮珊的傲气依然不减,不是令自己动心的歌不唱,所以作品曝光率一直不高。直到1991年,由涂惠源亲自为黄绮珊量身打造的专辑《躲在音乐背后的人》发行,极高的音乐水准和精良的制作让该专辑在台湾音乐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1995年,两人突然离婚,双方选择低调处理,没人知道原因。

2000年,黄绮珊在内地推出专辑《姗姗来迟》,然而反响平平。虽然之后黄绮珊也曾在2004年亚运会、2008年奥运会等重要场合献唱,但未能让人记住。

爱情失意加之音乐之路的坎坷,让心比天高的黄绮珊彻底失望。“这个圈子只有娱乐,没有音乐。”2008年,留下这句话后,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那个曾令人动容的声音就此消失了。

此后几年,黄绮珊只是偶尔参加演出,生活过得简单而低调,后来去了新加坡。曾有记者去探访她,“他们完全没想到我住的环境是这样,最普通的单人房间里只有床和书桌。我告诉他们,人活在世上其实就是吃、睡。欲望太多,只是因为看到别人有而你也想要。”

等待下一个机会

环球人物杂志:再次站在舞台上面对观众,心里是什么滋味?

黄绮珊:熟悉和陌生。陌生只是最初的一刻,随着时间很快就淡了,毕竟这是我从小到大的舞台。离开久了,再回来,有种“又见炊烟”的感觉。

环球人物杂志:《我是歌手》这个舞台是不是你心中等待了多年的机会?

黄绮珊:有人问我,看到同时期的歌手个个走红,心里痒不痒?当然痒!但现在觉得,每个人都走在自己的轨道上,或许你的那个转弯还没到,或者一辈子都不会有,那又能怎样呢?没关系。我在等待一个适合我的时机,如果一辈子等不到,我也不会遗憾。音乐是件单纯的事,名不名、利不利的又能怎样?

环球人物杂志:过去你是个很激烈的人,无论对音乐还是对爱情。回看过去,有什么感受?

黄绮珊:对,我曾经很激烈。刚离婚的时候甚至想过放弃生命。对音乐也同样喜欢走极端。后来我选择到新加坡去读书,这样的生活让我明白,人生其实就是这样,不管走得多高、多远,也不过就是这样的生活。

环球人物杂志:对未来是否有了新的规划?

黄绮珊:我没有想那么远。这个舞台很棒,但节目结束后,我还要继续学业。我说过,机会没有,我也不遗憾;机会来了,只要拥抱它就好。

环球人物杂志:感觉现在的你和曾经的你不太一样了。

黄绮珊:有一部分还一样,对音乐的爱和在歌曲里倾注的感情没变。但这些年里,我确实也发生着变化,心境和从前完全不同了,学会了很平静地接受一些事情,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我曾经很骄傲,看不上的歌不唱,朋友们说我“身怀绝技但与世隔绝”,就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老邪”。现在想想,那样骄傲其实挺不好的。

化完妆,黄绮珊站起来,久久地盯着镜中的自己。看着这个背影,记者想起她的经纪人曾谈起对她的第一印象:“1988年,在一场演出的化妆间第一次见到黄绮珊,我看到一个身披黑斗篷的女人站在大镜子前正忘我地跳舞。”似水流年,淘尽所有繁花似锦和年少轻狂,只留下一把沉甸甸的感悟让人回味。对于现在的黄绮珊来说,一句话就够了:“我是歌手黄绮珊,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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