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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这边与小说的那边

2013-04-29杨邪

青年作家 2013年8期
关键词:稀粥奇遇记假想

杨邪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后期,连续有三四年的时间,我都在捧读着武侠小说。其时,我在家乡小镇的一所中学上学,由于武侠小说,性格极其内向的我迷恋上了文字,并且有了要当一个武侠小说家的梦想。

那个时候,台湾的新派武侠小说家古龙是我最为心仪的。有一天当我正沉浸在他的《欢乐英雄》里时,突然迟到地听闻了他的死讯,顿时无限悲恸,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感伤地萌生出了“天妒奇才”的念头。

后来我在班级里订阅的《人民文学》杂志上读到了王蒙的中篇小说《球星奇遇记》,接着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又在《小说选刊》杂志上读到了他的短篇小说《坚硬的稀粥》。我得承认,正是因为王蒙,使我猛然醒悟,并且开始走出了武侠小说——我一下子感觉出了在古龙与王蒙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有意思的是,后来又是一个偶然的机缘,我看到了一张讲义,那张讲义上居然刻着许多新诗,包括顾城的《远和近》与《弧线》等等。

我必须说的是,顾城的寥寥数行的《远和近》与《弧线》,它们对于我的震撼,并不亚于王蒙的《球星奇遇记》与《坚硬的稀粥》——所以,诗与小说,诗的这边与小说的那边,在那一刻起它们就像两条永远并行的铁轨,从我的脚下无尽地延伸……

诗与小说的差别在哪里呢?除了一个分行一个不分行之外,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在它们这两者之间找到更有意义的区别,而我一直做着这样的企图——让诗去包含小说的若干元素,又让小说去包含诗的若干元素。

很长时间过去后,我终于找到了更有意义的区别。

我发觉当我站在诗的这边的时候,我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个预设的读者;而当我站在小说的那边的时候,我的面前始终端坐着一个假想的读者,并且挥之不去。

为什么每当我站在诗的这边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欢愉,而每当我站在小说的那边的时候,我的欢愉几乎荡然无存?我把这归结为是由于自由与由于不自由的问题,归结为是那个预设和假想的读者的在场与不在场的问题——归根到底,也就是诗与小说的本质上的大相径庭,注定了我的欢愉的有无。

是这样的吗?我曾经一次次这样询问自己,我所得到的答案从来都是肯定的,可是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我疑惑了。

因为在小说的那边,我突然找到了欢愉,那是另一种欢愉,陌生的欢愉,让我喜不自禁的欢愉——同样是欢愉,那边的欢愉与这边的欢愉是如此的不同,只是隐隐间,似乎两者又有一种微妙的曲径相通……

我之所以突然找到那边的欢愉,是由于我想到了要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那种企图——我要慢慢重新做到诗的这边与小说的那边的泾渭分明。

诗的这边与小说的那边。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

而我数了数,诗的这边与小说的那边,两条铁轨,已经在我的脚下延伸了十八年。十八年,这差不多是个漫长的概念了,它意味着一个人从呱呱落地长到了英姿勃发的应该出门远行了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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