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国共和谈的由来(上篇)
2013-04-29罗平汉
罗平汉
中共估计到蒋介石集团覆灭的三种形式,提出必须坚持第一种形式,把中国革命战争进行到底
1945年抗战胜利后,从重庆谈判开始,国共之间进行了历时一年多的谈判。由于蒋介石对和平谈判始终缺乏诚意,一意要用战争的方式消灭中共及其领导的武装力量,双方实际上是边谈边打。1946年11月15日,国民党一手操纵的“国民大会”召开,标志着蒋介石最终关闭了国共和谈的大门。11月19日,周恩来率中共代表团返回延安,国共谈判彻底破裂。
1947年6月底,解放军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战场逐渐由解放区转入国民党统治区。此后,蒋介石又一再丧师失地,战争形势对国民党越来越不利。在这种情况之下,国民党内部开始出现一股主和的声音。9月初,国民政府经济委员会委员刘航琛在时任广东省政府主席宋子文的支持下,到香港找李济深,提出组织和平统一大同盟。其中提出:蒋介石以元首身份出国,试以半年为期。由孙科代理国民政府主席。国共双方停战,听候处理。释放张学良,请冯玉祥(此时在美国)、何应钦(时任联合国军事参谋委员会中国政府代表)返回国内共商国是。由南京政府下令:一、责备自己,与民更始;二、国共两军休战;三、筹开和平会议。孙科代理国民政府主席时期,一切保持现状,和平会议结果,由孙实施。在上述方案的实施有了一定的头绪之后,“请蒋归国,垂拱高位”。
刘航琛的方案还提出,筹备和平统一会议,由南京政府聘请李济深为筹备委员会主任,张学良、毛泽东为副主任,何应钦、冯玉祥、白崇禧、龍云、宋庆龄、陈济棠及中共将领二人、超然人士四人为筹备委员。筹备委员会的任务是:一、国共问题初步协议;二、筹备正式会议,决定委员名单,由南京政府委任,其委员名额分配为国民党15人,共产党15人,超然人士32人(每省一人,余遴选)。和平统一会议的议题为:一、建立联合政府问题;二、国共两军缩编问题;三、国民大会问题;四、外交问题;五、经济问题;六、罢免陈诚、张群、陈立夫,但不牵连,不清算,不惩处。
中共中央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于10月27日向各中央局、分局和各野战军前委发出由周恩来起草、经毛泽东修改的《关于反对组织和平统一大同盟的指示》。该指示指出:估计到蒋介石反动统治集团的覆灭过程,可能有三种形式:一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与全国人民将蒋介石反动集团的统治不经曲折地一直打垮,反动武装完全消灭。另一种是反动统治内部在中途举行政变,并在美帝赞助下,送蒋出国,找出孙科、冯玉祥、何应钦、陈济棠、龙云、宋子文、邵力子、张治中这类人主持停战议和,想以缓兵之计维持已濒崩溃的统治局面,或维持一个偏安局面,待机再起。再一种是在蒋介石反动统治大崩溃的时候,凡我解放军所未及到达的地方,及各大城市中将有各种形式的反蒋运动发生,其中包括很多伪装分子,乘机窃利,并和我们争夺革命领导权。在这三种形式面前,我们必须坚持第一种形式,把中国革命战争进行到底;警戒和揭穿第二种形式的阴谋,预防第三种形式会在时机成熟时突然出现。并要预见到二、三两种形式会在某种时机交错地出现。中共中央的态度很明确:战争是蒋介石集团挑起来的,在战争形势日益有利于人民的情况下,只能是用战争的方式彻底打倒蒋介石集团。
1947年12月,中共中央在陕北米脂县杨家沟召开会议,研究1948年的形势与任务。这次会议作出了一系列的决定,其中一项就是“中国人民革命战争应该力争不间断地发展到完全胜利,应该不让敌人用缓兵之计(和谈)获得休整时间,然后再来打人民”。
1948年夏,解放军相继取得了豫东战役、津浦铁路中段战役、晋中战役、襄樊战役、保(定)北战役等战役的胜利,歼灭了大量国民党军。
在这种情况下,国民党内部再次出现了一股“和平运动”,要求国共重开谈判。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也向蒋介石建议:在目前极端危急的局势下,要“产生一个联合宣言”,“与共产党成立协议,以谋求和平”,“把它当作一种思想战争”。蒋介石表示“他要将此事再仔细考虑”。为此,中共中央于7月18日发出《关于揭破国民党和平阴谋的指示》,指出:“反动派所谓和平运动,只是战争失败时求得喘息机会以利再战的阴谋计划。国民党反动政府必须打倒,反动军队必须解除武装,人民民主政府必须在全国建立,美国侵略势力必须退出中国,中国对外必须实现完全的独立,中国才能有真正的和平。否则所谓和平必定是假的,只是过渡到更残酷的内战的一种手段。”
7月27日,周恩来为中共中央起草了一份关于揭露国民党和平阴谋的指示稿,虽然这个指示稿后来没有发出,但它反映了中共中央对这一问题的基本态度。指示稿说:“国民党反动统治中,则有不少的派别及个人,已在美帝国主义当权派的策动和鼓励下,进行一种假和平运动,企图利用国民党区域一部分人民中尚存在的对于和平的幻想,准备在蒋介石军队更加失败、国民党局势更加危急的时机发起政变,表面上牺牲蒋介石,宣布停战议和,实际上是为整个国民党反动统治取得喘息时间,以便休整兵力,卷土重来,消灭人民力量。在这一活动当中,许多地方系军阀政客,以李宗仁为首,企图取蒋介石而代之。一部分中间派右翼分子,亦企图倒蒋取得权位,使中国革命限制于他们所要求的范围,避免彻底的改革。”因此,必须击破敌人假和平运动的阴谋,推动人民革命运动的高涨,配合人民革命战争走向全国胜利。
毛泽东改变战争时间估计,新华社公布43人的战犯名单
7月17日,中共上海局负责人吴克坚致电中共中央说,李济深、冯玉祥想利用美国国务院及司徒雷登促使蒋介石下台,由李、冯主政,然后下令国民党军队就地停战,不听命令者武力解决。8月1日,中共中央致电上海局、香港分局负责人吴克坚、潘汉年:“按美国务院政策,现仍以支持蒋介石反共为主,同时对蒋无能及老吃败仗感不满。为迫蒋让出更多权力,为准备在蒋军更加崩溃时能够团结反动统治各派并企图团结一部分中产阶级分子共同反共起见,又正在进行各种阴谋活动,其中包括对我党试探和谈的可能性。到蒋介石真正无法统治下去时,则准备以李宗仁、何应钦等代替蒋介石。此时则希望与我党停战议和,以便取得喘息时间,重整兵力,然后卷土重来,消灭革命力量。”“我们对于美帝这类阴谋是应当揭穿的,但对反动统治内部的分裂与倒蒋运动则应当利用,以促成他们间的更大分裂。”
1948年9月,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在西柏坡召开,毛泽东在会上说:“我们不要完全拒绝谈判,这是要考虑到人民觉悟的问题。那时可能有两种情形,或者拒绝和谈,或者进行和谈。但现在就要对国民党可能搞的和谈骗局进行揭露。如果群众觉悟,要打下去,认识到和谈就是让敌人休息后再打,是费力的,那我们就打。如果群众没有这种觉悟,要和,那就进行和谈,一面谈,一面打,并在谈判中教育群众,向群众解释和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事实上还是要继续打下去,不上敌人的当。总之,那时看人民的觉悟,党内党外群众的觉悟,但始终不要把和谈的门关死。”
这次政治局会议之后,华东野战军一举攻克国民党军坚固设防的大城市济南,说明解放军已具备强大的攻坚作战能力。紧接着,东北野战军取得辽沈战役的胜利,共歼敌47万余人,东北全境获得解放。这时,毛泽东改变了从1946年7月算起五年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的估计,认为从现时起,再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可能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反动政府。
12月25日,新华社发表毛泽东写的陕北权威人士谈战争罪犯的新闻稿,公布了一个 43人的“举国闻名的头等战争罪犯”名单。这些战犯包括蒋介石、李宗仁、陈诚、白崇禧、何应钦、顾祝同、陈果夫、陈立夫、孔祥熙、宋子文、张群、翁文灏、孙科、吴铁城、王云五、戴传贤(即戴季陶)、吴鼎昌、熊式辉、张厉生、朱家骅、王世杰、顾维钧、宋美龄、吴国桢、刘峙、程潜、李(薛)岳、卫立煌、余汉谋、胡宗南、傅作义、阎锡山、周至柔、王叔铭、桂永清、杜聿明、汤恩伯、孙立人、马鸿达(逵)、马步芳、陶希圣、曾琦、张君劢等。
12月30日,毛泽东为新华社撰写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的1949年新年献辞,强调:“敌人是不会自行消灭的。无论是中国的反动派,或是美国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侵略势力,都不会自行退出历史舞台。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在全国范围内的胜利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军事斗争的方法加以阻止,他们就一天比一天地重视政治斗争的方法。中国反动派和美国侵略者现在一方面正在利用现存的国民党政府来进行‘和平阴谋,另一方面则正在设计使用某些既与中国反动派和美国侵略者有联系,又与革命阵营有联系的人们,向他们进行挑拨和策动,叫他们好生工作,力求混入革命阵营,构成革命阵营中的所谓反对派,以便保存反动势力,破坏革命势力。”“现在摆在中国人民、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面前的问题”,是将革命进行到底,“就是用革命的方法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一切反动势力”。
1949年1月6日至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讨论形勢与任务问题。毛泽东在会议决议中指出:“我们必须将革命进行到底,而不容许半途而废。我们必须在党内,在人民解放军内,在人民群众中,有说服力地进行教育工作,在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的代表人物中进行解释工作,使大家懂得必须将革命进行到底,而不容许半途而废的理由。国民党的所谓和平谈判的阴谋必须继续地给以揭露和打击。”
蒋介石想运用外交手段应对危局,中共提出谈判的八项条件
1949年1月8日,蒋介石召集孙科、张群、张治中开会,研究怎样运用外交手段应对危局的问题。会后由行政院副院长兼外交部长吴铁城出面,照会美、苏、英、法四国,希望四国运用其影响,促成国共和谈实现。
1月8日,苏联方面接到南京政府要求调处国共关系的照会后,斯大林于1月10日致电毛泽东,以商量的口吻说,苏方拟对南京政府作如下答复:“苏联政府过去赞成,现在仍然赞成中国结束战争,实现和平,但在自己同意担当调停人之前,苏联方面希望了解另一方———中国共产党也能被告知中国政府的这一和平之举,希望能就苏联充当调停人一事征得另一方的同意。”电文还说:中共方面是否同意此议,请告;如不同意,也请秘示更为妥当的答复。
苏方还替中共起草了一份对国民党建议的答复,大意是:中国共产党一向主张在中国和平,首先挑起中国内战的不是中国共产党,而是南京政府,所以应当由南京政府来对战争后果承担责任。中国共产党同意与国民党进行谈判,但是不能容许那些发动中国内战的战争罪犯参加谈判。中国共产党主张在没有任何外国调停人参加的情况下与国民党进行直接谈判。中国共产党尤其认为,那个派遣军队和船只直接参与内战、反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外部强国不能充当调停人,因为这样的强国是不可能采取中立和客观的态度来结束中国的战争的。
不知何故,斯大林1月10日的电报没有发完,第二天又续电毛泽东,解释说苏方为中共拟订的对国民党建议的答复方案,其意在于阻止谈判。
对于苏方拟订的对南京政府的答复,毛泽东并不满意。毛泽东认为,如果采取斯大林1月10日来电的立场,“那么美国、英国和法国势必会认为它们也应当参与调停,国民党也就会找到污蔑我们为好战分子的口实,而对国民党深感不满,殷切地希望人民解放军尽快取得胜利的广大人民群众就会感到失望”。中共的立场是,为使中国人民能够尽快得到真正的和平,要求南京政府无条件投降。
毛泽东还说,自从1947年7月以来,中共已慎重地并长期地注意到谈判的欺骗性。只要国民党在军事上遭到失败,美国和国民党政府就必然要求进行谈判。这种谈判的骗局将给人民带来极大的影响,这将迫使中共方面再一次作出政治上的迂回,并暂缓建立联合政府。现在,中共完全有理由不接受国民党的和谈骗局,因为中国的阶级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国际舆论也对南京政府不利,所以夏季人民解放军当可渡过长江,进占南京。因此,现在似乎没有必要再次采用和谈这种政治上迂回的办法了。在目前局势下再用这种迂回的办法只会是弊多利少。
1月14日,斯大林复电毛泽东,认为如果南京政府根本没有提出和平建议或美国方面没有搞这一套“和平”花招,本是最好不过的,问题是这样的花招已经出现了,对于这样一个现实不能避而不见。
接到斯大林14日的电报后,毛泽东明白了斯大林的用意所在,当天致电斯大林说:“就基本方针而言,即阻止与国民党的广泛谈判和将革命进行到底,我们与您是完全一致的。”
1月14日,毛泽东以中共中央主席的名义发表关于时局的声明,提出了与南京政府谈判的八项条件:一、惩办战争罪犯。二、废除伪宪法。三、废除伪法统。四、依据民主原则改编一切反动军队。五、没收官僚资本。六、改革土地制度。七、废除卖国条约。八、召开没有反动分子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接收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及其所属各级政府的一切权力。声明宣布,为了迅速结束战争,实现真正的和平,减少人民的痛苦,中国共产党愿意与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及其他任何国民党地方政府与军事集团在上述条件的基础之上进行和平谈判。
在此之前,毛泽东和中共中央一再强调要将革命进行到底,反对半途而废,而现在又表示可以在八项条件下与南京政府进行谈判,必须向党内做解释工作。同一天,中共中央致电各中央局、分局、工委、总前委、前委并转所属:“为了揭穿和击破南京政府的和谈欺骗,中央于本日发表在八个条件下愿与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的声明,这与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没有丝毫的矛盾。望向党内加以解释。”
很显然,中共此时提出在八项条件下与南京政府谈判,充分估计这八条是南京方面不能接受的,目的是揭露南京方面和谈的“虚伪性及反动性”。如果南京政府接受了八条,实际上宣布自己是无条件投降,同样实现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的目的。
蒋介石内外交困之际,桂系决定取而代之,并派人与中共方面接洽、联络
这时,蒋介石正处在内外交困之际,一向与蒋介石存在尖锐矛盾的桂系集团决定乘机取而代之。于是,从1948年底起,白崇禧等人在武汉发起所谓的和平运动,迫使蒋介石早日下台。同时,桂系头脑们也很清楚,自己在力量对比上还不是蒋的对手。因此,要彻底搞倒蒋介石,光靠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还必须借助一贯反蒋的李济深等人的力量,同时也有必要摸清共产党方面的态度。李济深虽然不属于桂系,但桂系的崛起却得到了李济深的呵护与支持,李济深与李宗仁、白崇禧等人有着很深的渊源。此时的李济深已经明确表示响应中共的“五一”口号,与中共方面进行了密切的联系。所以,白崇禧在采取一系列的手段向蒋介石发难的同时,开始派人与中共方面接洽、联络。
1949年1月12日,白崇禧、黄绍竑在武汉召开了一次桂系的秘密会议。
会上,白崇禧首先发言:“这回同老蒋闹翻了。淮海战役一结束,他(指蒋)迟早一定来收拾我们。南京的中国国民党党部是他的御用工具。我们一向是搞军事的,对于党务没有什么经验,以前我们屡次失败,都是没有政治上的支持,全靠枪杆来干。这回就大大不同了,不但要对付国民党内部,还要同中国共产党打交道。你们看怎样行呢?”接着,他又说:“我的意見,李任公(李济深)一向反蒋,他团结有一些民主力量,与共产党也有交情,不如请他到武汉来主持政治,我们就专管军事,这样就不怕了。”
在座诸人都表赞同。于是,他们就推人给李济深写信,两易其稿,均不满意。黄绍竑说,最好派与李有关系的人去香港,当面说明这里的情形,比写信好得多。白崇禧决定让黄绍竑去,黄也没有推辞,只是说:“如果李任公已离开香港,我可否同中共驻港负责人接头呢?”白崇禧答应可以。
白崇禧之所以同意黄绍竑去香港找李济深,是他从张群带来的两点意见中,认为蒋介石并不想下野。白崇禧企图通过李济深同中共中央单独进行和谈,先借助中共的力量将蒋挤下台,然后与中共来个划江而治。
黄绍竑到香港后,李济深已应中共中央之邀,秘密前往东北解放区,准备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黄绍竑便将他致李济深的信函托民革(即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李济深为主席)驻港负责人黄琪翔转交中共驻港负责人潘汉年。黄绍竑在信中说,白崇禧反蒋早具决心,希望李向中共方面转告武汉桂系反蒋经过及以后的决心与行动,请中共中央转告中共华中当局与白建立军事谅解,并商定以后共同作战计划。白认为时机紧迫,能早日得到中共的答复,随即便可发表反蒋宣言,军事上立即行动。
在黄琪翔的安排下,黄绍竑与潘汉年见了面。黄绍竑叙说了李宗仁和白崇禧的情形,说白已决心和平,与蒋系已成敌对,但桂系军力在华中只及蒋系的1/3,湖南的程潜虽可联合,但如果得不到中共的配合,仍无成功的可能。潘汉年说,向中央请示,复电要三四天才能回来,请等候几天。
1月20日,毛泽东以周恩来、李克农的名义起草致潘汉年电,要潘将下列各点答复黄绍竑:一、中共对时局的态度已见毛主席14日的声明,任何方面均可照此声明去做。二、南京集团是主要内战罪魁,李、白对内战亦负有责任,如欲减免内战罪责,必须对人民解放事业有具体而确实的贡献。如李宗仁尚欲取蒋而代,白崇禧尚欲获得美援反对我军,则将不能取得人民谅解,可以断定无好结果。三、如白欲派代表与刘(伯承)、邓(小平)联络,可到郑州市政府接洽。
1月24日,潘汉年与黄绍竑举行第二次会晤,向黄转告了周恩来1月20日电的大意,促其立即电告白崇禧,派刘仲容去郑州和刘伯承、邓小平联系。黄绍竑对此表示满意,并希望潘汉年派人和他一起去北平,转赴中共中央,“得一和平基础协议草案”。
白崇禧在通过黄绍竑与中共方面进行接触的同时,又通过黄启汉(广西省政府顾问兼驻香港对外贸易专员、立法委员)和李书城与中共方面接洽。
1月20日晚,白崇禧召集桂系重要人员在武汉三元里的办公室密谈。参加这次密谈的有李品仙(华中“剿总”副总司令)、夏威(第八绥靖区司令官兼安徽省政府主席)、李任仁(立法委员)、刘斐(辞职不久的国防部原参谋次长)、徐祖贻(华中“剿总”参谋长)、韦永成(立法委员)和程思远(立法委员)等人。会议结束后,白崇禧对因感冒发烧没有与会的黄启汉说:“自从我们发给蒋电,主张和平解决国共问题后,蒋很恼火,这一回势必和他闹翻了,而现在我们和共产党还没有取得联系,李任公又北上去了,怎么办呢?当前最迫切的问题,就是必须尽快和共产党取得联系,我想请你和一位老先生(李书城)到信阳转赴前方,去和中共接头。第一步先搭上一条线,以后好联络。”黄启汉问白崇禧到那里后讲些什么,白崇禧说:“你只讲我们主张停止内战,恢复和平谈判解决问题,先彼此联系就是了。到那里以后,看情况,如交通许可,还可以到北方去找周(恩来)和叶(剑英),也顺便找李任公。”
蒋介石下野,桂系上台后欲与中共划江而治,平分秋色
1月21日,蒋介石宣布下野,总统职位由副总统李宗仁代任。当天,白崇禧召集李品仙、刘斐、李任仁等人开会。白崇禧在会上说:“老蒋干不下去了,要德公做挡箭牌,看样子他还要在幕后操纵的,但事已至此,只好全力支持德公,早日实现停战和谈。”李任仁提出,要对中共提出的八项条件表态,华中五省先停止征兵征粮,以示对和谈的诚意。白崇禧之所以高喊和平,目的是要逼蒋介石下台,以便桂系上台。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南京总统府的主人已换上了李宗仁,长江以南已由蒋家的天下变成了桂系的天下。在白崇禧看来,桂系的基本力量还在,他的华中“剿总”还有几十万人马,李宗仁又取代了蒋介石,再与共产党方面谈和,目的已是划江而治,与共产党平分秋色,岂能接受中共八条?于是,白崇禧很不高兴地对李任仁说:“还未开始谈,怎么能停止征兵征粮呢?万一谈不成,又怎么办呢?”
白崇禧和李品仙对中共提出的八项条件,最不能接受的是第一条,即惩办战争罪犯。在公布的第一批战犯名单中,李宗仁排第二,白崇禧排第四。白说:“惩办战犯等于把我们一网打尽,这怎么受得了?”李任仁说,惩办战犯,无非是明确战争责任,对于个人,只要促成和平,有助于和平、民主、统一,就可由战犯变成功臣。黄启汉、刘斐也表明同样的观点,白崇禧这才勉强同意以八项条件作为谈判基础。散会时,白崇禧把黄启汉留下来,并对黄说:“既然蒋已引退,德公当了代总统,那就不必去信阳前方找关系了,可以從南京飞北平,也许能更直接和更快地找到共产党联系。”
白崇禧还给李济深写了一封信,希望李能到南京或武汉“指导一切”,实际是想打着李的旗号和凭借李与共产党的关系,来为桂系谋和。黄启汉临走前,白崇禧又叮嘱黄转告李宗仁:要注意防备蒋介石幕后捣鬼,最好请他到国外走走;孙科同桂系也是不合作的,这个问题必加注意。
1月22日,白崇禧派黄启汉到南京,见到了李宗仁,在座的还有抗战期间给李当过参议的刘仲华。李宗仁介绍了蒋介石下野与自己代总统的经过,然后说:“当前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要和共产党取得联系,要求解放军停止进攻。”并说他已经由空军订了一架飞机,次日就将黄和刘送去北平。李甚至表示,他愿意接受以毛泽东提出的八项条件作为谈判基础。当得知白崇禧已给李济深写了一封信之后,李宗仁表示自己也应当给李济深写一封信,要黄启汉带给李济深。
李宗仁还让秘书给傅作义写了一封信,肯定傅接受和平起义做得对,希望傅支持他的和谈。他一再嘱咐黄、刘二人,要求中共方面体谅他的处境,暂时停止军事进攻。
1月23日,黄启汉和刘仲华乘一架军用运输机去了北平。1月27日,黄启汉和刘仲华在颐和园见到了叶剑英。他们介绍了蒋介石下野的经过,以及李宗仁、白崇禧的处境和政治态度,并且表示:李、白同意以毛泽东1月14日《关于时局的声明》中提出的八项条件为基础,进行和平谈判。为了表示求和诚意,特意先派他们来同中共进行联络,希望中共方面尽早与李、白进行谈判。李、白愿与中共达成默契,在南京、上海一带作战中与中共军队配合,具体方案要等待叶剑英参谋长指教。随后,叶将谈话的内容电告了中共中央。
1月28日,叶剑英致电林彪、罗荣桓等并报中共中央说:“李、白代表无信件、无方案,似一种接上关系和刺探性质。”
然而,中共中央了解了叶剑英与黄启汉的谈话内容后,作了进一步指示。2月1日,中共中央就对待李宗仁、白崇禧等人的态度致电叶剑英等:“黄绍竑(应为黄启汉)、刘仲华两人是否均已返宁,如刘仲华尚在北平,望令其迅速返宁,面告李宗仁:如其果有反蒋反美接受毛主席八条要求的真意,即应迅速与蒋分裂,逮捕蒋之嫡系将领如顾祝同、汤恩伯、俞济时、陈大庆及特务头子毛人凤、郑介民、叶秀峰、郭紫峻、毛森等人,方能站稳脚跟,进行和谈。否则,李宗仁、白崇禧不扣复兴、西西(即国民党内以陈立夫、陈果夫为首的CC系),结果,必致李宗仁、白崇禧为复兴、西西暗算,弄得身败名裂,两头失踏,中间道路是万万走不通的。如李宗仁、白崇禧确愿在行动上有反蒋反美的表示,刘仲华仍可来平,并携带密码呼波与叶剑英接洽,以便建立联系。如李宗仁、白崇禧托黄绍竑尧刘仲华转告之言,纯属骗局,则中共便宜无此余暇与之敷衍。”
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叶剑英再次同黄启汉、刘仲华谈话,商定刘仲华留在北平负责联络,黄启汉回南京向李宗仁报告。
黄启汉回到南京后,向李宗仁汇报了在北平见到叶剑英及谈话的详细内容,李高兴地说:“总算很快就(与中共)搭上了关系。”李又问及关于他要求解放军停止进攻的问题,黄回答说:“这个问题叶参谋长只答应向中共中央反映。”李听了之后颇有些失望。黄说:“两军对垒,尚未达成任何协议就单方面要对方停止军事进攻,这本来是不合情理的,叶参谋长不当面驳斥我们,已经是很客气的了。”李表示,现在先力争全面和谈,且不考虑别的。
1949年1月23日,李书城在民盟湖北省执委李伯刚的陪同下,离开武汉北上。24日,在河南信阳同国民党河南省主席张轸交换了意见。26日到达解放区城市漯河,并在那里过春节。据1月29日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给中央军委的电报,李书城向中共方面转达的白崇禧意向是:白对八项条件基本同意,只是感到宣布的战犯太多,他不应该包括在内。他很愿意联合中共军队共同对蒋系作战,他们充任江南反蒋之先驱,但希望中共能同意不改编他的部队,只接受解放军之名义与指挥,并希望能够让他参加联合政府。
2月8日,李书城由漯河到达商丘。时值中共中央中原局扩大会议刚刚结束,中原局、中原野战军、中原军区的主要领导都在这里。2月11日,刘伯承、陈毅接见了李书城和李伯刚,并询问了白崇禧的情况。陈毅对李书城说:桂系在南京的做法,恐怕还是想窃取南京依靠美国的援助与解放军对抗。当李书城问及中共对白崇禧的态度时,陈毅表示:白作为第四号战犯的名字不能勾掉。白崇禧和其他人一样。不论任何人,他如果起义,我们就按起义对待;他如果投降,我们就按投降对待;他如果在战场上被俘,就按战俘对待。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有自己的政策。我们对待起义、投诚、战场上抓住的,从来就是这样对待。至于白崇禧走什么样的道路,由他自己选择,但是名字决不能勾掉。刘伯承、陈毅还以傅作义为例,反复说明白崇禧如果以实际行动作出了贡献,中共将欢迎和优待,对张轸、张笃伦也是如此。
李宗仁上台后,大打“和平”牌,中共方面保持高度警惕
1949年1月22日,李宗仁开始代行总统之职。同一天,李宗仁指示南京政府行政院作出决议:派邵力子、张治中、黄绍竑、彭昭贤为和谈代表,邵力子为首席代表,等候中共代表在双方同意的地点进行和谈。邵力子于同日发表谈话,表示和平实在很需要,但又向行政院长孙科恳辞首席代表一职。
这一天,李宗仁还派甘介侯去上海,访晤宋庆龄、章士钊、黄炎培等人,请他们为促成和谈有所帮助。李宗仁还致电宋庆龄及李济深、沈钧儒、章伯钧、张东荪等人,希望共策和平运动。
李宗仁认为,李济深等人转为亲共,“一方面固然是由于中共统战策略运用之灵活;同时也是蒋氏一帮为渊驱鱼的结果”,只要做他们的工作,使其支持自己,就会组成第三种力量,“对中共增加压力,庶几使中共不致毫无顾忌”。然而,在国民党失败已成定局,对桂系求和的实质又有相当了解后,这些人都不愿为李宗仁捧场。张澜、罗隆基、黄炎培与甘介侯面谈之后,复信给李宗仁说,“澜等此时不拟来京,定荷我公谅之”,并告诫李:“生而不有,为而不恃,柱下名言,窃愿为我公诵之。”
其实,就在李宗仁正式就任中华民国代总统的当天,已进入解放区的李济深、沈钧儒等55人联名发表声明,拥护中共的领导,拥护毛泽东关于和平谈判的八项条件。
1月27日,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在沈阳发表关于时局的声明,明确表示“一致拥护中国共产党主席毛泽东先生对于时局之主张及八项和平条件”,“革命必须进行到底,不可姑息养奸,致重蹈辛亥以来革命失败之覆辙”。对于南京政府的和平攻势,声明认为这是李宗仁“装出了十足的欺骗人民的姿势,都是在美帝指使之下的反革命阴谋的公开表演”。中国民主同盟领导人也在这天发表严正谈话,表示不能参加调解。1月28日,李济深发表致李宗仁的公开信,说“吾兄如真有和平诚意”,则应全部接受毛泽东提出的八项条件,“方有和谈之可言”,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政治立场。
为了表明南京政府的“和平”诚意,1949年1月23日,李宗仁特饬令行政院:一、将各地“剿匪总司令部”一律改为“军政长官公署”;二、取消全国戒严令,接近前线者,俟双方下令停止军事行动后再行取消;三、裁撤“戡乱建国总队”;四、释放政治犯;五、启封一切在“戡乱”期间因抵触“戡乱”法令被封之报馆、杂志;六、撤销特种刑事法庭,废止刑事条例;七、通令停止特务活动,对人民非依法不能逮捕。这就是所谓的“七大和平措施”。
李宗仁上台后,大打“和平”牌,一再同民主党派领导人联络,希望他们能对其“和平”主张“力加赞助”。对此,中共方面保持高度警惕,要求全党及时识破这种“和平”阴谋,并做好民主人士的工作,使其站稳立场,不要为李宗仁的“和平”烟幕所蒙蔽。
1月25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揭破美蒋和平欺骗的指示》,强调“尤其要注意争取各中间派分子”。1月28日,中共中央致电上海党组织,要他们同尚在上海的张澜、罗隆基、黄炎培等交换意见,要求着重说服他们坚持李济深等55人声明的立场,同时动员在解放区的民主人士做工作,请他们坚持正确的立场。毛泽东还在电报上加写了这样一段话:“望要刘仲容即去告李、白绝不要相信蒋介石的一套,桂系应准备实行和蒋系决裂,和我方配合解决蒋系,才能在人民面前和蒋系有所区别。”
桂系虽然有反共的历史,并且也参加了蒋介石发动的全面内战,但桂系之反共毕竟与蒋介石有所区别,且与蒋介石又有着尖锐的矛盾,而桂系在此时此刻又在高喊和平,因而中共中央希望能够争取李宗仁、白崇禧在接受八项条件的前提下,实现国内和平。同一天,中共中央致电东北局说:“南京方面极混乱,企图拉拢张澜、黄炎培、罗隆基等站在南京方面的计划已告失败。”“北平和平解决,傅作义将功折罪,可以免除战犯名,此点可告民主人士,将来李宗仁、白崇禧等如能照此办理,亦可许其将功折罪,唯蒋系各主要战犯决不能宽待。”
1月30日,中共中央又致电东北局负责人高岗等,要他们说服李济深正确对待桂系,并通过黄绍竑转告李、白:只有坚决站在人民方面,完全接受中共提出的八条,与中共一道彻底消灭蒋介石残余势力,并直接派人到前线与解放军负责人接洽,主动与蒋介石反动集团分开,才能取得人民的谅解。
毛泽东和中共中央通过发表发言人谈话等形式,对李宗仁的“和平攻势”进行揭露与抨击
1949年1月25日,中共发言人就22日南京政府派定和谈代表一事发表谈话,指出:“我们愿意在1月14日毛泽东主席对时局声明的基础之上和南京反动政府谈判和平解决的问题。南京反动政府应负发动反革命内战的全部责任,全国人民对于这个政府早已完全丧失信任,这个政府早已没有代表中国人民的资格。有资格代表中国人民的政府,只能是由即将召开的没有反动分子参加的新的政治协商会议所产生的民主联合政府。因此,我们允许南京反动政府派出代表和我们进行谈判,不是承认这个政府还有代表中国人民的资格,而是因为这个政府手里还有一部分反动的残余军事力量。”
谈话又说,现在南京反动政府方面放出了许多虚伪的装腔作势的和平空气,企图欺骗人民,以达其保存反动势力,获得喘息机会,然后卷土重来,扑灭革命力量之目的。全国人民应有清醒的头脑,决不可被那些伪善的空谈所迷惑。談判的地点,要待北平完全解放后才能确定,大约将在北平。谈话还明确反对南京政府以彭昭贤为和谈代表,认为彭“是主战最力的国民党CC派的主要干部之一,人们认为是一个战争罪犯,中共方面不能接待这样的代表”。
1月26日,南京政府发言人对中共发言人25日发表的谈话作出反应:“政府为提早结束战争,以减轻人民痛苦,1月以来已作种种措施与步骤。本月22日更正式派定和谈代表。来日只待中共方面指派代表,约定地点,以便进行商谈。……政府为表示绝大之诚意,仍盼中共认清:今日之事,应以拯救人民为前提,从速指派代表进行商谈,使和平得以早日实现。”同一天,南京政府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宣布:日本战犯、前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无罪。
1月27日,李宗仁致电毛泽东,一方面勉强同意以八项条件为谈判基础,另一方面又对八项条件提出质疑,认为既然和谈,双方就应该对等,不能“要求对方必须先行执行某项条件”。李宗仁认为,蒋介石失败不等于南京政府失败,现在他成了南京政府的最高领导人,他还领导着中国的半壁江山,有与中共方面讨价还价的本钱。
1月28日,毛泽东以中共发言人名义发表谈话,算是对李宗仁27日来电的一个公开回应。谈话“严重警告”南京政府“必须立即将冈村宁次重新逮捕监禁,不得违误”。因为此事与南京政府现在要求和中共进行谈判一事“有密切关系”。中共方面认为,南京政府此举是在企图以虚伪的和平谈判掩护重整战备,“其中包括勾引日本反动派来华和你们一道屠杀中国人民一项阴谋在内”。谈话还说,中共方面正在同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商量战争罪犯的名单问题,因此还不能立即进行和谈,在此期间,李宗仁政府并非是没有事做,除了逮捕日本战犯冈村宁次以外,必须立即动手逮捕包括蒋介石在内的一批战犯,才能显示南京方面的和谈诚意。
1月31日,南京政府发言人对中共28日发言人的谈话作出答复。对于中共要求其负责重新逮捕冈村宁次,该发言人说,这“是一个司法问题。这完全与和谈无关,更不能作为和谈的先决条件”。对于中共要求其负责逮捕战争罪犯蒋介石等人,南京方面称“真正的和平不应该有先决条件”,并且说中共发言人的声明“态度上似乎不够郑重”。对此,2月5日,毛泽东以中共发言人名义发表声明对此逐一加以驳斥,强调南京政府除去历次的卖国罪以外,释放冈村宁次等日本战犯现在又犯了一次卖国罪,而且这一次犯得很严重,和平谈判会议上必得谈这个问题。
2月15日,新华社发表毛泽东撰写的《反动派集团既已四分五裂还空喊什么“全面和平”》的评论。评论指出:“虽然国民党已经没有一个‘全面的‘政府,虽然无论在南京,在上海,在广州,在武汉,在长沙,在西北,在西南,到处都在进行着局部和平的活动,但是国民党死硬派却在反对局部和平而要求所谓全面和平,其实际意义就是取消和平。”
2月13日,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发出给各党部各党报的《特别宣传指示》:“叶剑英向我后方宣传中共对和平有诚意,而指责政府军事布置为无诚意谋和。各报对此,必须依据下列各点从正面与侧面力加驳斥。”这个《特别宣传指示》一连列举了好几点应当“驳斥”的理由:“政府与其无条件投降,不如作战到底。”“毛泽东一月十四日聲明所提八点为亡国条件,政府原不应接受。”“中共应负破坏和平之责任。今日中共反而提出所谓战犯名单,将政府负责人士尽皆列入,更要求政府先行逮捕,其蛮横无理,显而易见。中共如不改变此种作风,则和平商谈之途径,势难寻觅。”
2月16日,新华社发表毛泽东撰写的《国民党战犯集团妄图拯救他们自己,由呼吁“和平”改为呼吁战争》的评论,指出:“长江流域和南方的人民大众,包括工人,农民,知识分子,自由资产阶级,开明绅士,有良心的国民党人都听着:站在你们头上横行霸道的国民党死硬派,没有几天活命的时间了,我们和你们是站在一个方面的,一小撮死硬派不要几天就会从宝塔尖上跌下去,一个人民的中国就要出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