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挝学生习得汉语的发音偏误

摘 要：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逐渐强大，学习汉语的老挝学生也越来越多，老挝学生习得汉语的发音偏误也不断显现出来。语音学习是外语学习的基础，外国人在学习汉语时会出现很多的语音偏误。笔者在老挝留学生汉语语音习得调查分析的基础上，研究分析老挝学生在学习汉语时的发音偏误情况。

关键词：二语习得 语音偏误 辅音 元音

一、引言

近年来，随着中老两个国家在经济、文化等方面交流的不断加强，汉语在老挝各行各业中的应用也越来越广泛，越来越多的老挝学生开始学习汉语。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如果语音掌握不好，轻则让人听起来不自然，不顺耳，重则影响语义的正确表达，引起听话者的误会，达不到交际的目的。汉语对外国人来说是非常难学的一种语言，老挝留学生在中国学习汉语会遇到很多困难。本文主要研究老挝留学生在汉语语音上出现的偏误并对偏误的原因进行了分析。

二、理论基础

英国语言学家科德（S.P.Corder）把学习者所犯的错误分为失误和偏误两种。所谓“失误”，是指偶然产生的口误或笔误，例如有时候本想叫“甲”同学的名字，却叫出了“乙”同学的名字，说话者一旦意识到马上可以自己改正，以后同样的错误一般不会重现。失误是偶发的、无规律的，不能反映说话者的语言能力。与“失误”不同，“偏误”则是指由于目的语掌握不好而产生的一种规律性错误，它偏离了目的语的轨道，反映了说话者的语言能力和水准。比如以汉语为母语的人在学习英语时，常常忘记人称代词的“性”范畴，把“she”与“he”混淆。这类错误一般学习者自己难以察觉，也不易改正，同一错误会多次重复出现。偏误是多发的、有规律的，是学习外语的人才会有的。为了掌握偏误出现的规律以及造成偏误的原因，我们需要对外语学习者在外语学习过程中所产生的偏误进行系统地分析，研究偏误的来源，揭示学习者的中介语体系，从而了解第二语言习得的过程与规律。这种对偏误进行系统地分析就是偏误分析。

外语学习者的偏误是由多方面因素造成的，它的主要来源有如下几个方面：母语负迁移、目的语知识负迁移、文化因素负迁移、学习策略和交际策略的影响、学习环境的影响。但就语音习得而言，偏误主要来源于学习者“母语负迁移”。学习者用母语的语音规律代替目的语的语音规律是第二语言习得者在学习过程中的最直接的表现。

三、老挝学生的发音偏误

（一）辅音部分

1.辅音部分“ch、c、q”发成“x、s、sh”

老挝学生经常把“ch、c、q”发成“x、s、sh”，所以在交流的时候常常有重复说或乱猜等问题。比如：

常常（sang2sang2） 吃饭（师范） 清楚（星书） 吃醋（施术） 聪明（松明） 前面（咸面）

在句子中就会出现如下的偏误：

（1）老板，这碗面多少钱哦？

（老板，这碗面多少咸哦？）

（2）下课后去吃饭吧！

（下课后数师范吧！）

（3）作业做完了，感觉轻松点了吧？

（做完作业，感觉惺忪点了吧？）

我们对苏州大学的老挝留学生做了一个语音调查，结果如下：

一年级：都发错音；二年级：13个人发错，3个人发对。三年级：2个人都发不出，2个人还可以，仅1个人发准。

2.发音部分把“r”发成“l”

老挝学生常把“r”发成“l”。比如：

热水（乐水） 容易（龙易） 染头发（蓝头发） 牛肉（牛lou4 ） 软乎乎（卵呼呼） 容身（龙身）

在句子中就会出现如下的偏误：

（4）如果你觉得身体不好的话，就别跟我们去了，在家休息好了。

发错音：路过你觉得身体不好的话，就别跟我们数了，在家休息好了。

（5）你不觉得奇怪吗？外面天那么热，那些西方人却躺在外面晒太阳。

发错音：你不觉得习怪吗？外面天那么乐，那些西方冷血躺在外面晒太阳。

（6）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把PPT搞好，然后才去唱k，怎样？

发错音：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把PPT搞好，蓝后塞数上歌，怎样？

一年级：全发错音；二年级：11个人发错，3个人还可以，2个人很好；三年级：2个人发错，3个人都准。

3.发音部分把“f”发成“p”

这种现象是因为在老挝有不同的方言，部分人把“f”发成“p”，所以学习汉语时也把它发错了。比如：

发财（趴财） 方法（pang1pa3） 飞机（pei1 ji1） 费用（配用） 分析（喷西） 分头（喷头）

在句子中就会出现如下的偏误：

（7）他这个人啊，就是喜欢说废话？

发错音：他这个人啊，就是喜欢说佩话？

（8）没那么容易吧说分就分？（意思是分手）

发错音：没那么容易吧说喷就喷？

（9）你这样天天“花天酒地、一事无成”的话，将来会变成废人知道吗？

发错音：你这样天天“花天酒地、一事无成”的话，将来会变成呸人知道吗？

一年级：13个人，有4个人发错音，其他都发对；二年级：只有5个人发错音，其他都对；三年级：发音都正确。

（二）韵母部分

1.把ü发成u

“ü”是老挝学生经常发错也是最难掌握的一个音，所以每次与老师、朋友或其他中国人交流时经常闹笑话。比如：

继续（技术） 续集（数级） 取款（除款） 绿色（路色）

在句子中就会出现如下的偏误：

（10）听说在中国不能带绿帽子？

发错音：听说在中国不能带路帽子？

（11）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钓鱼吧？

发错音：这个周末我们议席数钓yu2吧？

（12）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咱们应该聚一聚了。

发错音：这个学习快要结束了，咱们应该祝一祝了。

一年级：都发不出“ü”；二年级：仅2人发对；三年级：5个人中仅2人发错。

2.把“iong”发成“ong”

熊猫（sóng猫） 兄弟（松第） 凶手（松手） 穷苦（sóng苦） 很凶（很松） 胸口（松口）

在句子中就会出现如下偏误：

（13）妈妈，爸爸今天怎么这么凶哦？

发错音：妈妈，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松哦？

（14）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凶手跑过来？

发错音：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松手跑过来？

（15）你看这个男生好凶哦！

发错音：你看这个男生好松哦！

一年级：全发不出“iong”音，二年级：16个人，14个人发错，仅2人发对；三年级： 5个人，仅1个人发对。

3.把“ue”发成“ie”

老挝学生常常把“ue”发成“ie”。例如：

觉得（结的） 学习（血习） 确定（协定） 越来越（夜来夜） 挖掘（挖结） 阅读（夜读）

在句子中就会出现如下偏误：

（16）我觉得，最近阅读部分越来越差了。

发错音：我结的，最近夜读部pen4夜来夜萨了。

（17）你确定了吗，什么时候回国？

发错音：你协定了吗，什么时候回国？

（18）学习汉语的人越来越多了。

发错音：血习汉yu3的冷夜来夜多了。

一年级：总共有13个人，9个人发错音，4个人在老挝已学过2个月汉语，发音比较准确；二年级：总共16个人，14个人发错音，2个人发音准确；三年级：5个人，3个人发错音，2个人发音准确。

（三）声调部分

声调部分，老挝留学生最难掌握和常常发错的是三声连续词汇。比如：“解渴、解码、瓦解、领养、马桶、马掌、满口、满眼”等等。这些词在汉语里的规律是把前面读成二声，后面读成三声，但老挝学生经常把前者读成三声，后面读成二声。

解渴 jiěkě Jiékě Jiéké；

解码 jiěmǎ Jiémǎ Jiémé；

瓦解 Wǎjiě Wájiě Wájié；

领养 Lǐngyǎng Língyǎng Língyáng；

马桶 Mǎtǒng Mátǒng Mátóng；

马掌 Mǎzhǎng Mázhǎng Mázháng ；

满口 Mǎnkǒu Mánkǒu Mánkóu

一年级：全发不出；二年级：16个人，15个人发错；三年级：5个人，4个人发错。

四、原因分析

（一）老挝语与汉语的声母、韵母和声调的不同

老挝语是一种拼音文字，分辅音和元音。辅音类似于汉语的声母，元音类似于汉语的韵母。老挝语的辅音根据声调的辅率不同，分为单辅音和复合辅音。单辅音有27个，分为高辅音、中辅音和低辅音；复合辅音有6个。而元音有短音和长音，有28个，内含特殊元音。声调分为4个，最常用的只有2个声调。

汉语拼音也分为声母、韵母和声调。汉语的声母有23个，韵母有35个，声调有4个（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汉语的声调：

阴平（ˉ） 阳平（ˊ） 上声（ˇ） 去声（`）

（二）受母语影响

汉语和老挝语在语音上有很大的差别，老挝学生发错音的主要原因是受母语的影响。因为在母语当中没有“ch、c、q、r、u、iong”这种发音的学生就比较难发这些音。有学生说：每次练习发这些音，练好的时候嘴巴好像是鸟嘴一样，感觉到自己的嘴变尖了。

老挝语也有很多方言，老挝语中的部分方言即便是老挝人也很难分清楚，就像汉语的南方方言区“n”和“l”不分一样，老挝留学生学习汉语的时候受母语影响，“p”和“f”难以区分。

在声调方面，老挝学生说：两个三声在一起为什么把前面读成二声后面也读成二声，因为汉语的第三声在老挝语中很少用到，所以老挝学生经常把它读成二声。此外，如果同样的音出现在同一个词中，学生们也会把它读同样的音，所以学习者对汉语的变调现象不理解，因而不能正确发音。

因为汉语的音调与老挝语的音调差别很大，所以一年级留学生发音时会有障碍。那些发不出音的学生说：学习汉语最难掌握的是三声出现在同一个词或一个句子里面，因为开始学的时候老师只教“一声、二声、三声和四声”，没有教他们三声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读，所以他们已经习惯三声的读法，加上受母语的干扰，就很难纠正。有的学生发音比较好，因为他们在老挝的时候已学过了两三个月的汉语。

二年级和三年级留学生虽然在中国学了几年汉语，但要掌握汉语的语音是一件很难的事。

（三）学习动机的影响

学习者的学习动机性对语音的掌握有一定的影响。有些老挝学生来中国留学的目的不是学习，而是来玩。他们认为来中国可以看到很多新奇的东西、到很多地方去旅游。他们学习汉语的目的主要是能跟中国人进行简单交流，发音准不准无所谓，只要中国人能听懂就行。他们对汉语不太感兴趣，对语音方面几乎不关心。

有些老挝留学生来中国是想学好汉语，他们的学习动机很强烈。近年来，有很多中国人到老挝创办企业，需要既懂汉语又懂老挝语的人做翻译。几十年前，老挝的每一个行业只需要会说英语就行，但最近几年，在老挝的许多行业都需要会说、会写汉语的人，所以他们不断地努力学习，不断地跟中国人交流，还看中国电视剧、电影、新闻等等，利用很多途径学习汉语。他们追求的是自身汉语水平的全面发展，对语音、语法都相当重视。出现语音偏误的原因有很多，有些学习者表示虽然他们是在中国学习，但是除了在课堂上同老师交流以外，大部分都是同自己国家的人或其他国家人交流，即便用汉语交流的时候，也不知道发音是否准确，只要大家能听懂就可以了。所以，真正和中国人接触是比较少的，即使有接触，除了老师外，中国人也很少会纠正我们的发音错误。

五、结语

本文通过实证的方式对老挝留学生在学习汉语过程中的语音偏误类型进行了归纳，并且对出现偏误的原因进行了浅显的分析。我们希望通过本次研究可以为对外汉语教学以及老挝学生的汉语语音学习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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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国强 上海交通大学语国际教育学院 200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