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语篇中语法隐喻的功能研究

陈 曼

（黄冈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北黄冈438000）

科技语篇中语法隐喻的功能研究

陈 曼

（黄冈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北黄冈438000）

在系统功能语法的框架下，对科技语篇中语法隐喻的功能进行了尝试性的探讨，分析了科技语篇中作者如何通过语法隐喻客观地传递信息并实现与读者在语篇中人际交往的目的。

语法隐喻；概念隐喻；人际隐喻；科技语篇

科学被认为是一种以书面形式客观进行的记录活动，因此对科技语篇中的人际意义长时间以来没有得到研究者应有的重视。多年来，科技语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词汇、语法及认知上，研究的目的旨在提高科技语篇的写作、翻译和阅读等。然而，科技语篇也可理解为作者与读者在科学语篇实践这个语境下的社会对话，因此科技语篇的人际意义也不能被忽视。事实上，除了客观性和科学性之外，科技语篇特别是普通科技语篇也表现出了重要的人际交往动机和目的。本文尝试在功能语法的框架下，对科技语篇中语法隐喻的功能进行探讨，分析科技语篇的作者如何通过语法隐喻客观地传递信息并实现与读者在语篇中人际交往的目的。

一、理论背景

随着对隐喻研究的不断深入，学者们发现，隐喻是科技语篇显著的语法特征之一，在语篇中出现的频率颇高。很显然，科学家们借助隐喻阐释科学概念及术语，甚至构建整套科学理论已成为常态。当隐喻手段成为一种思维方式时，它不仅使抽象的科学知识变得具体，而且拓宽了科学的假想和科学信息推理的空间。总之，科学语篇中的隐喻尽管在逻辑实证主义层面得不到肯定，但这种隐喻与科学语言紧密相关，既弥补了科学理论直陈式的缺陷，也极大地扩展了科学知识的受众群，为科学知识的普及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系统功能学派是从功能的角度研究语法隐喻。功能语言学的代表人物韩礼德将人类语言中的非一致表达称为语法隐喻。语法隐喻是指发生在语法层面的形式变化，是对传统隐喻的补充［1］。语法隐喻根据语言的元功能又可分为概念语法隐喻和人际语法隐喻。概念隐喻主要是以名词形式表达由动词和形容词表达的过程或性质。而人际隐喻将人际意义以命题的形式表达出来，以小句表达由副词表达的语气与情态意义。具体来讲，概念隐喻的主要表现形式是语言中的名词化现象。根据韩礼德的观点，科技语篇语法隐喻化的趋势在语义上是“事物化”，在语法上是“名词化”，名词化使科技语篇一步步展开成为可能［2］。语言的人际功能在英语中是由语气系统和情态系统来实现的，因此人际语法隐喻又被分为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

二、概念语法隐喻

名词化是概念隐喻的主要表达形式，通过将过程特征、情态转化为事物，它为科学家提供大量的科学术语，使科学的概括与归类更为便利，增强了科技语篇的技术性和理性色彩。具体来讲，名词化的改变实现了以下功能。

韩礼德认为名词化是产生词汇密度的主要来源。名词化将小句压缩成名词词组，不仅使语篇表达简洁，而且使语篇传递的信息量增大。反之，如果缺少名词化，科技语篇的结构就会变得松散且信息密度变小。例如：

（1a）在人类破坏环境的种种行为中，最令人担忧的是人类向大气、土壤、河流以及海洋中排放危险甚至致命的物质，而当今这种污染在很大程度上是无法挽救的。在当今这种环境的普遍污染中，化学制品与辐射狼狈为奸，改变着地球的自然状态，也就是改变着地球上生命的自然状态。

（1b）The most alarming of all man’s assaults up⁃on the environment is the contamination of air，earth，rivers，and sea with dangerous and even lethal materi⁃als.The pollution is for the most part irrecoverable.In this now universal contamination of the environment，chemicals are the sinister partners of radiation in chan⁃ging the very nature of the world，the very nature of its life.

在英文译本句（1b）中，名词化得到了充分地体现，动词词组“破坏”、“向……排放危险甚至致命的物质”、“狼狈为奸”、“改变着”被英译为了“as⁃saults”、“contamination with dangerous and even lethal materials”、“sinister partners”、“changing”。译者通过这种名词化的转变，使语法隐喻在语篇中实现了以下功能。首先，名词化使语言表达符合英语习惯，不仅增强了阅读的可行性，而且有效地实现了科技语篇传达信息的根本目的，成功地向读者概述了人类破坏环境的种种行为；其次，名词化增强了科技语篇的理性色彩和客观性，使读者深切地感受到环境污染对自然带来的恶劣影响，提升了语篇的感染力。

三、人际语法隐喻

韩礼德认为语法隐喻还见于人际功能（情态和语气）。人们使用语言，除了如实地表达主观世界外，还为建立人际关系，确定在场人次，对一些事物表示自己的主观判断和评价［3］。下文将从语气隐喻和情态隐喻两方面对人际语法隐喻进行探讨。

（一）语气隐喻

韩礼德认为，在说话的过程中，说话者自己会扮演一个特定的言语角色，并且这么做的同时分配给听者一个他想让其相应扮演的角色［4］。而基本的言语角色包括给予和索取两类，这就形成了陈述、提问、提供、命令四种基本的言语功能。从传统语法的角度来讲，实现这四种言语功能的语法形式分别是陈述语气、疑问语气和祈使语气。然而，在实际语言活动中，作者因考虑到特殊的人际需要，经常会选用“非一致”的语法形式实现上述言语功能。也就是说，在语篇中，一种言语功能往往可以由不同的语气来体现，这就造成了语气与言语功能的不一致性。这种从一种语气域转移到另一种语气域的现象被称之为语气隐喻。

在科技语篇中，作者几乎总是扮演一个回答者的角色。换言之，提问者往往是作者在科技语篇中创造出的理想读者。因此，疑问语气虽然表达提问的言语功能，但在一些科技语篇中，科技工作者会以疑问语气隐喻陈述语气，其真实目的在于引起读者的思考与关注，以期激发读者的共鸣。这里有一个例子：

（2）Are you too tired to go to the video store but you want to see the movie Beauty and the Beast at home？Want to listen to your favorite guitar player’s latest jazz cassette？Need some reading material，like a magazine or book？No problem.Just sit down in front of your home computer or TV and enter what you want，when you want it，from an electronic catalogue contai⁃ning thousands of titles.

在句（2）中，前三个小句从语义上讲表达的都是“提问”功能。但结合语境因素，这三个小句实则用疑问语气来体现“陈述”功能，旨在建立与读者间的对话关系。科技工作者扮演的不再是表面上的信息需求者而是信息提供者的角色。借助隐喻的形式，科技工作者成功地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力，提升了语篇的对话性。同时，由科技工作者创造出的理想读者来扮演提问者，表明了科技工作者作为社会一员对现实生活中读者的需求有充分的了解，不仅能够激发读者对语篇中涉及的研究和成果做出不同程度的回应，而且体现了科技工作者为帮助读者解决问题而付出的努力。另外，从礼貌角度来讲，疑问语气既削弱了直陈式语言带给读者的压迫感，又照顾到了读者的面子，也给予了读者足够的选择自由和思考的空间，避免了对读者可能造成的干扰。

一般来讲，祈使句有着很强的人际功能，祈使句的使用意味着说话者处于权势地位。但是为了使读者没有受压制感，作者在使用祈使句的同时也会使用一些弱化的手段。科技语篇为了表达交涉性的条件会使用祈使句［5］。例如：

（3）Increase the transitivity，and the field needed to establish a given current density becomes greater.

在句（3）中，第一个小句就是以祈使语气隐喻陈述语气，作者通过陈述需要表达的是如果达到某一条件，某种客观现象就会随之发生。

同时，一种语气也能够实现多种言语功能。例如：

（4）I wonder whether this method works.

（5）You should apply it to practice.

在上述例子中，陈述语气分别体现了“疑问”和“命令”的言语功能。

另外，在科技语篇中，摘引和支持形成了语篇多声的外部声音来源。这两种声音来源运用陈述语气以间接引语或直接引语的形式出现［5］。

（6）Dr.Howard Gardner of Harvard University believes that geniuses are largely made.He has bannedtelevision from his home because he fears it might ruin the minds of his family.He makes time every day to listen to his seven－year－old son play the piano——e⁃ven if it is no more than a few minutes during a phone call while he is away at a conference.

通过引用Dr.Howard Gardner的话语，科技工作者证明了“environment is more important in creating genius”。由于权威人士的介入，语篇的可信度和合理性得到了进一步提升。这种隐性的说服旨在劝服读者接受语篇中的科学观点，是隐喻性表达即陈述语气隐喻。

（二）情态隐喻

情态表明了说话者对所陈述命题的判断和评价。情态意义一般通过情态动词、情态副词、形容词等来实现。除此之外，情态意义也可以由小句来表达。体现情态意义的小句相当于一个语气状语，在语法层面上构成了一个隐喻结构，这种现象则被称之为“情态隐喻”。与语气隐喻一样，情态隐喻在科技语篇中也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在科技语篇中，情态隐喻能够实现多重人际意义。借助情态隐喻，科技工作者能够表明其认知上的不确定，表示对读者的尊重。另外，情态隐喻也可以加强科技语篇中多声协商的可能性。［5］

一般认为情态强调主观性。然而，在一些语言环境中，情态也可以表明说话者对命题的真实性和科学性所付出的努力，是说话者对所陈述命题的直接反映。例如：

（7）In most people，however，muscle develop⁃ment is not the same in both legs，so that it is probable that the steps will be uneven.

在句（7）中，划线部分是情态隐喻中显性的客观形式。很显然，当投射小句由非人称的关系小句it is probable that… 所体现时，作者表现出了为语篇客观性所做出的努力，其传达的信息也更具有客观性和真理性。

在科技语篇中，情态隐喻是情态的明确客观表达，属内部声音化的引发，语篇的声音所表现的命题建立在与其他命题的联系上，是许多声音中的一种。尽管科技作者掌握着某一领域的先进知识，但他们对真理的追求仍然受到周围环境和主观因素的限制，他们也不可能对任何事情做出科学的、确定的判断。科技语篇中存在着大量的这类隐喻表达，如it is likely that…，it is possible that…，it is obvious that…等，当投射符号为非人称的关系小句时，语篇所传达的信息更突显客观性，语篇的可信度也随之得到加强。因此，在科技语篇中这类隐喻出现的频率较高。

另外，在科技语篇中，当投射符号由表示心理过程的谓语动词来体现时，意味着科技工作者在表达自己的主观认识和态度，呈现的是科技工作者个人的观点，具有可选择性。这类动词常见的有believe，think，feel等。例如：

（8）Scientists had believed that new stars are formed in side clouds of gas ad dust.

当这种投射信息由非人称的心理过程来体现时，在投射句中如it is said that…，it is thought that…，it is hoped that…，科技工作者通过演示他人的判断、建议等来使自己与命题保持距离，削弱其与读者之间的权势关系，使读者更加相信科技工作者传达的信息更加接近客观。

四、结语

科技语篇中存在着大量的语法隐喻。科技语篇中的语法隐喻使科技工作者对事物产生、形成、发展过程的描述更具有科学性、客观性和理据性，是实现科学知识普及的重要手段之一。具体来说，概念隐喻增强了科技语篇的简洁性和客观性，在维护科技工作者的权势地位的同时，也体现了其与读者协商、合作的意愿。人际隐喻则通过语气、情态等语言资源使科技语篇中传达的信息更加地客观与真实，也有利于在科技工作者和读者之间建立平等信任的相互关系。

［1］ 胡琴.语法隐喻与科技语言学习［J］.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5）：68－71.

［2］ 程琼，吴晓燕.名词化隐喻的功能及其对科技语篇英译的启示［J］.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4）：133－135.

［3］ 李瑛.科技语言中的语法隐喻研究［J］.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117－120.

［4］ 李战子.话语的人际意义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5］ 张岩.科技语篇中人际语法隐喻的功能研究［J］.中国民航飞行学院学报，2009（3）：67－69.

责任编辑：毕 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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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4－20

湖北省教育厅科学技术研究项目资助（项目编号：Q20122704）。

陈曼（1979－），女，湖北蕲春人，主要研究方向为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话语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