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路遥小说的农民形象*
2013-04-12张连义
张连义
(菏泽学院科研处,山东 菏泽 274015)
路遥的选材集中于“城乡交叉地带”,成功地塑造了高加林、孙少平等个人奋斗者形象,游走于城与乡之间的个人奋斗者显示出转型期进城青年的复杂性格,感动了一批又一批的青年读者,使路遥成为青年人人生路上的导师,也给路遥带来巨大的声誉。“城乡交叉地带”的选材成就了路遥,但这种成功也遮蔽了路遥作品的其他价值,对农民的始终关注和美好人性的追求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出身乡村的经历和对父老乡亲的熟稔,路遥笔下的农民更接近真实、人物形象更为丰满,也更突出地表现出作家“人民性”的写作追求。接下来,就以《人生》和《平凡的世界》为例,对路遥作品的农民形象进行简要分析。
一、丰满的农民形象
路遥的创作集中于“城乡交叉地带”,按照路遥的解释,城乡交叉地带在空间上指城与乡之间融汇、交流的中间地带,在时间上则指很长一段时间的社会转型期。
我国当代社会如同北京新建的立体交叉桥,层层叠叠,复杂万端。而在农村和城市的“交叉地带”,可以说是立体交叉桥上的立体交叉桥。……由于现代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城市之间、农村之间,尤其是城市和农村之间相互交往日渐广泛,加之全社会文化水平的提高,尤其是农村的初级教育的普及,以及由于大量初、高中毕业生插队和返乡加入农民行列,城乡之间在各个方面相互渗透的现象非常普遍。这样,随着城市和农村本身的变化和发展,城市生活对农村生活的冲击,出现了农村向城市化发展的倾向。由此产生出现代生活方式和古老生活方式的冲突、文明与落后、现代意识与传统观念的冲突等等。它们构成了当代生活的一些极其重要的方面,这一切矛盾在我们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思想意识、精神道德方面都表现出来,又是那么突出和复杂。[1](P34-36)
个人奋斗者如高加林、孙少平等身上集中体现出城乡交叉地带的矛盾和思想的复杂,而他们的出生地则是作品的主要构成部分,也展示出农民生活、思想乃至乡村文化的原生态。
在路遥所塑造的农民群像中,高明楼、田福堂和孙少安集中代表了转型期农民的复杂形态。高明楼是高家村的村长,也是国家权力系统最基础一环的当家人。按照当时流行的一般小说的写法,高明楼这个人物要么像萧长春、高大泉那样是一心为公的正面人物,要么延续了马之悦、张金发的血统定格为作品否定的人物。而在路遥的笔下,高明楼、田福堂等乡村基层干部既有着作为权力者的“强势”和霸道,又有着超越一般农民的精明,尤其是在家庭生活上表现出十足的人情味。《人生》中,高明楼的儿子高三星高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大学回乡劳动,为了儿子的前程,高明楼伙同马占胜拿下了高加林的代课教师职位。这无疑是赤裸裸的豪夺。但高明楼并没有胜利者的骄傲,而是隐含着一丝担忧,因为他凭借自己精明的眼光看到了高加林的潜力及其内心深处的残忍。拿下加林的教师职位之后,他不仅给加林安排轻一点的农活,主动到加林家化解他的仇恨,而且在巧珍与加林的婚事上坚决地支持加林,对刘立本软硬兼施使其默认了巧珍和加林的恋爱关系。凭着个人的精明高明楼预测到在未来的高家村,高加林是真正的“能人”,而他和刘立本随着时间的流逝早晚会被高加林顶替。这是他对高加林主动示好的根本原因,显示出精明的眼光。高加林当县劳动局长的叔叔回乡探亲的时候,高明楼主动邀请到家吃饭,并将一向看不起的高玉厚让到了上座。对乡村礼仪事故的熟稔使其在应付乡村的人际关系上游刃有余,也由此奠定了其在村中的权威地位。个人的精明在成就高明楼的同时,也成为其谋取个人利益的资本。马占胜调到劳动局之后,高明楼有利于马占胜的关系将儿子调进城里当了拖拉机手,要知道,在当时那可是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工作。三星不仅难于胜任教师的职位,而且在发展前途上也远远不及进城来得实在,这是高明楼给三星换工作的真实想法。就是这样一个精明的人物,在涉及个人利益问题上却表现出小生产者的狭隘目光。当别的村庄都在联产承包的时候,他采取了妥协性的做法将村子分为两个生产队,目的就是拖延包产的推行维护个人利益。在高明楼身上,体现出农民出身的“乡村政治家”的复杂。由于主题的需要,高明楼的性格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展现,到了《平凡的世界》,则以双水村的村支书田福堂的成功塑造展现出村干部的丰富内涵和复杂性格。在国家推行包产制的时候,田福堂没有沉溺于过去,而是凭借精明的眼光做了“包工头”,显示出适应社会的主动姿态,这也注定了他在任何时候都是双水村的佼佼者。但在家庭中,田福堂又是一个典型的“慈父”。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他想方设法拆散女儿润叶与少安,甚至为了达到目的到公社告了孙少安的黑状,差点将孙少安置于死地。在儿子润生和寡妇郝红梅的婚事上,尽管极力反对这门婚事,最终还是屈服于儿子的执拗做了妥协。高明楼、田福堂等乡村干部以精明的眼光和家庭中的温情显示出农民形象的复杂。
如果说高明楼、田福堂是乡村政治精英的代表,那么孙少安等则代表了转型期农民对未来的探索和追求。孙少安是双水村青年农民的代表,集体劳动的时候将生产队治理得井井有条,看到农民丧失生产积极性之后又抓住群众的心理将地分给农民耕种。尽管因为田福堂的告密遭遇了打击,但他没有气馁,而是抓住包产政策的有利时机实行包产。包产之后,孙少安并不甘心土地上的劳作,而是及时抓住机会烧砖窑、开工厂,成为双水村的农民企业家。但在致富之后少安陷入了困惑:他失去了奋斗的方向。这也反映出乡村存在的普遍问题。《平凡的世界》中,毕业的时候田晓霞给孙少平的临别赠言典型地表现出环境对农民思想的销蚀。“满嘴说的都是吃;肩膀上搭着个搭链,在石屹节街上瞅着买个便宜猪娃;为几根柴禾或者一颗鸡蛋,和邻居打得头破血流。牙也不刷,书都扯着糊了粮食囤……”[2](P159)相对于物质的贫困,精神的销蚀和彷徨更为怵目惊心。在物质贫困的时候,改善生活条件成为农民的奋斗目标,但生活富裕之后他们也失去了努力的方向,人生的意义作为终极命题始终困扰着他们。应该说,路遥准确地把住了农民的脉搏,提出了农民存在的普遍问题。如果我们联系诸多文学作品中农民企业家成功之后的堕落和腐化,就会更了解作家创作时所持有的深邃眼光。孙少安致富之后的精神惶惑和名利追求乃至将少平当作精神导师,都显示出环境对农民造就的局限。孙少安是一个比较完美的人物,又是一个真实的人物,其性格并没有脱离当时的环境。这也恰恰显示出作家忠于现实的创作态度,也显示出对美好人性的向往和温馨人生的追求。
二、困苦生活的梦幻补偿
路遥出生于贫困的农村家庭,由于生活贫困很早就被过继给伯父,但即使这样也没有摆脱贫困的缠绕,对童年生活的痛苦回忆犹如梦魇缠绕了路遥一生。童年的困苦记忆对路遥的心灵造成了极深的伤害并作为一种意识积淀于其内心深处。“一种经验如果在一个很短暂的时期内,使心灵受一种最高度的刺激,以致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谋求适应,从而使心灵的有效能力的分配受到永久的扰乱,我们便称这种经验为创伤的。”[3](P216)为保持心理的平衡,必须对这种心理创伤进行修补才能维持正常的人格,于是,借助文学创作这个“白日梦”对美好人性和纯真人情的展示也就成为路遥作品的常态。在路遥的作品中,几乎没有一个坏人,即使被否定的人物也以人情的一面呈现出人性的复杂,而那些日夜在土地上劳作的农民更是以善良淳朴的内心表达着路遥的诉求。在人际关系交往中无论多么光鲜、强势的人物,一旦回归家庭,立即表现出家庭生活中温柔的一面。田福堂是双水村的风云人物,但在家庭中又是一个慈祥的父亲。虽然坚决反对润叶与少安在一起,但他没有公开反对,而是照顾女儿的感情采取了告黑状的方式以对少安的打击实现自己的目的。由于郝红梅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与润生的结合使田福堂面子上过不去,可最后他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不仅安排了郝红梅的工作,而且还帮着他们照看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其实,在高明楼、田福堂等人身上应该有着诸多人性恶的事情,比如为己谋利、伤害他人等,但作家并没有将其作为重点,而是将重点放在展示其善良、美好的一面上。对于那些普通农民,更是以其洋溢着的淳朴善良表达着作家对美好人性的追求。《人生》中的刘巧珍是其中的典型。
刘巧珍被高加林抛弃之后并没有怨恨加林,而是以自己的隐忍和宽容的姿态给了加林追求爱情的自由。加林被赶回农村的时候,刘巧珍不仅没有嘲笑、羞辱加林,而且还劝自己的家人不要让加林难堪,甚至哀求高明楼给加林安排民办教师的职位,在刘巧珍身上集中体现了农民的淳朴、善良和宽广的胸怀,刘巧珍也成为痴情、善良的代表。与巧珍一样,田润叶也是善良的典型。田润叶与孙少安青梅竹马,她没有因为自己进城而打算离开少安,而是痴心地等着他,盼望着和他在一起,甚至在被迫嫁给李向前之后还坚决拒绝与向前同房。但在向前出了车祸之后,润叶身上的母性与妻性一下子复苏,不仅主动与向前同房而且还处处照顾关心向前,尽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应该说,刘巧珍和田润叶集中体现出作家对美好人性的向往,也正是借助于这些人物的塑造,作家内心深处的创伤记忆得以暂时修复。
吕周聚先生在谈到沈从文对湘西苗族人性的描写时认为苗族的创伤性记忆以及对苗族人本来面目的还原是根本动机。“在沈从文看来,湘西如同一个世外桃源,人民在这儿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那些在统治者眼里可怕的土匪,在沈从文眼里成了最勤苦、俭朴、奉公守法的可爱的善良公民。同一个湘西,同样的苗民,在沈从文笔下和正史记载及民间传说中却截然不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沈从文欲通过自己的创作来祛除自古以来官方正史及民间传说中对湘西、苗民的妖魔化,他的立场坚定,旗帜鲜明。”[4](P30)就此看,路遥对农民真实性的描写与沈从文对湘西苗族人性的还原有着高度的相似。农民生存的环境比较封闭,与外界接触较少,所以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更多的民间色彩,而鲜有现代文明熏染。“由于战争失败苗族人被迫生活在西南地区的崇山峻岭之中,生存环境恶劣。险峻的大山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统治者对他们的追杀,大山在为他们的生命提供保障的同时,也阻断了他们与外界的交流,他们处于封闭之中,很少受外来文化的影响。正因如此,他们将本部族的传统文化很好地保留下来,纯朴美好的人性也在他们身上得以保存”。[4](P30)路遥笔下的绝大部分农民由于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其活动几乎局限于乡村,这使其呈现出鲜明的乡村文化的特征。为了开山造田,田福堂动员金家搬出居住了几辈子的窑洞,可金老太太坚决不搬。田福堂这时候并没有采取强制措施,而是放低姿态主动到金老太太家里请求她的谅解和支持,这在农村是向人表示尊敬的最高礼仪,而金老太太也因为受到感动而搬了家。这典型地显示出乡村伦理在农民日常生活中的支配作用,也显示出乡村的本真状态。
三、农民形象的意义
路遥小说中的农民摆脱了模式化、概念化的倾向,显示出鲜明的“人”的特征,表明了人性的复杂和性格的多变。个人奋斗者的典型高加林是其中的代表,就如路遥所说他写高加林就是“要给文学界、批评界,给习惯于看好人与坏人或大团圆故事的读者提供一个新的形象,一个急忙分不清是‘好人坏人’的人。”[5](P19)高加林如此,高明楼、田福堂等亦是如此,就连双水村的革命家孙玉亭也显示出人情的一面,在侄子少安受批斗的时候为少安担心、给少平安排民办教师职位等。路遥凭借对农民的熟悉和对农村的深厚感情不遗余力地歌颂着勤苦劳作的父老乡亲,显示出强烈的人民性品格。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成为文艺创作的指南,特别是“十七年”与“文革”时期,由于特定的社会环境,政治在社会生活中占据着支配性的地位,影响到文学创作,也是将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进行了片面的极端的阐释,并用以指导当时的文学创作。关于这一点,吕周聚先生有比较中肯的论述:“毛泽东对歌颂什么与暴露什么做出了明确的规定,对工农兵群众是歌颂还是暴露成了一个非常严肃的政治问题。尽管毛泽东也看到了工农兵群众身上所存在的问题,但在他看来这些问题在革命面前是微不足道的。因此,歌颂工农兵、表现工农兵身上美好、优秀的东西就成为文艺工作者的政治任务。此后,文艺界形成了只许歌颂、不许暴露的共识,暴露文学成为不受欢迎的文学。……在十七年及文革时期,农民成为伟大、神圣的代名词,‘高大全’成为农民形象的代表。”[6](P160)路遥成长的时期跨越了“十七年”、“文革”和新时期三个阶段,其接受教育的时间主要集中于“十七年”时期和“文革”时期。“十七年”和“文革”时期的鲜明政治性特征对路遥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其走上创作的道路之后,也就自然地将文艺创作指南的《讲话》作为指针。进入新时期之后,虽然路遥自觉地纠正着文学创作中的极端政治化倾向,但对农民的忠诚和父老乡亲的深厚感情使其始终坚持着为农民创作的原则,体现出《讲话》中提出的“为工农兵写”“写工农兵”的鲜明特征,还原真实的农民形象并着力挖掘他们身上淳朴、善良的一面成为其创作的主要特征。尤其是进入新时期之后,城乡二元对立的体制的弊端日益显露,城市对农民的偏见日益明显,甚至成为一种社会问题。农民出身后又进入城市的路遥对此有着深切的体会,其对父老乡亲的深厚感情和急于还原农民真相的责任意识使其如沈从文盼望还原湘西苗族一样梦想还原一个真实的乡村和真实的农民,并由此形成其“人民性”的创作特征。
李建军曾从为谁写、为何写、写什么、如何写等方面论述路遥创作的价值,在为谁写的问题上更是以“人民性“高度评价了路遥写作的意义。“在‘为谁写作’这个问题上,‘人民性’则是路遥的文学纲领。在‘人民伦理’受到利用、践踏和嘲笑的中国,路遥的宣言和写作所体现的,就不只是一种很可宝贵的道德姿态,还有一种特立独行的英雄气概。路遥的朴实的写作理念包含着一个简单而重要的真理:文学是属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的,是属于‘人民’的,因此,谁关心他们的无奈和叹息、痛苦和忧伤、愿望和要求,谁才能写出具有人道内涵的、受到普遍欢迎的作品。”[7](P25)路遥坚持为人民写作,所写的也都是广大农民尤其是青年艰难的奋斗历程,突出个人奋斗者身上那种顽强奋斗、永不屈服的精神。个人奋斗者由乡入城的经历特别是其农村出身的宿命和永远无法摆脱的乡村文化痕迹不仅联接了城与乡,而且也使作家在还原农民本来面目的同时也呈现出乡村的真实一面。美国芝加哥大学人类学家雷德斐尔德提出“大传统”与“小传统”的概念用以说明两个不同层次的文化传统,按照他的说法,所谓“大传统”是指都市文明,小传统则是指地方性的乡土文化。但二者之间的地位并不是平等的,在现代化大潮中,现代文明对传统文化形成剧烈的冲击,乡土文化不断地被现代文明改造,背负着乡土文化的个人奋斗者也自觉地改变着自身以适应现代文明,乡土文化只有在偏远的农村才能得以保留。路遥的创作反映的正是乡村文化遭遇现代文明所产生的大小传统的碰撞与冲突。现代文明在对乡村文化形成挤压、蚕食的同时也暴露出物欲化、精神空虚等一系列问题,道德滑坡更是显著特征。这种道德的下降引起作家的担忧,“在当代的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看到这样一种现象:物质财富增加了,人们的精神境界和道德水平却下降了;拜金主义和人们之间表现出来的冷漠态度,在我们的生活中大量存在着。如果我们不能在全社会范围内克服这种不幸的现象,那么我们就很难完成一切具有崇高意义的使命。”[5](P154)路遥在乡村、在农民身上找到了克服这种现象的资源,乡村文化所具有的传统道德力量成为弥补现代文明本身道德滑坡的有效武器。也因此,路遥着力挖掘的也是农民身上淳朴、善良、宽容的一面,其作品始终洋溢着向上的精神和道德的魅力。路遥笔下的农民始终以辛勤的劳动和真善美的品格生活着,他们默默忍受着生活施加于他们的一切,包括汗水和失败、欢欣和泪水。不惟如此,路遥还将其升华,按照自己的写作理想提炼为具有社会意义和时代内涵的题材。“不是自己的所有生活体验都可以作为小说题材的。应该把自己的生活体验,放在时代的、社会的大背景和大环境中加以思考和体验,看其是否具有时代意义和社会意义。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误认为是时代的思想情绪。一定要从自己的生活体验中寻找到广阔而深刻的社会生活的内涵。”[5](P118)路遥的这种处理题材的方式不仅使其成功地塑造了还原了农民的真实形象,而且也使其创作由于贴近生活和人生而具有了时代意义,显示出强烈的社会价值。
总之,路遥始终关注乡村和农民,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和自觉的使命意识为农民代言,为广大读者写作,通过对农民的还原和真善美的歌颂表达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真诚人生的追求,体现出鲜明的人民性原则,这是路遥的写作原则,也是其作品的价值所在。
[1]路遥.关于《人生》和阎纲的通信[J].作品与争鸣,1982,(2).
[2]路遥.平凡的世界[M]//路遥文集(3.4.5合卷本).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4.
[3]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M].高觉敷,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4]吕周聚.民族创伤体验与祛蛮写作——沈从文文学创作中的苗族情结[J].文学评论,2012,(2).
[5]路遥.路遥全集(散文·随笔·书信)[M].广州:广州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2000.
[6]吕周聚.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的民粹主义思想[J].东岳论丛,2013,(3).
[7]李建军.文学写作的诸问题——为纪念路遥逝世十周年而作[J].南方文坛,20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