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于“死亡”边缘的林语堂
2013-04-12张婷婷
张 婷 婷
(华南农业大学 珠江学院,广州 510900)
1 死亡与林语堂
生命是可贵又美好的,然而死亡又是人们无法避免的,并且充满悲剧色彩的。众所周知,爱情与死亡是西方小说中最古老也是最永恒的情结[1]。作为人类永不泯灭和经久不衰的话题,死亡已经在小说创作中确立了其稳固的地位。自然而然地,死亡已经在小说家们心中树立了牢不可破的地位,同时死亡也成为了中西方小说家探讨和创作的主题。深受中西方文化深远影响的文学巨人林语堂,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一重要文学主题。在他众多的作品中,他都小心翼翼地植入了死亡,埋葬了一种所谓的“死亡情结”。这是因为死亡情结凝结着作者的思想精髓,集中表现于小说中有关“死亡”的设计的美感客观基础——创造并维系着小说与现实、小说与创作欣赏、小说与历史之间的联系与互动,充当着小说的现实之美、超越之美、形式之美、思想之美及和谐之美的守护神[2]。由此可见,“死亡”主题在小说里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是小说家们心中永远无法割舍的情结。
参透了人生规律和生命的自然法则,林语堂能够对生命中的悲剧性有更加清醒和深刻的认识和把握,从而造就了他成为了一个极具悲剧意识的作家。顺理成章地,林语堂能够竭尽一生的心血用自己的文学谱写出他动人的生命之歌。就如《伤逝》开篇即说:“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3]用林语堂自己的话说就是:“纵令这尘世是一个黑暗的地牢,但我们总是尽力使生活美好。”“宇宙是无知,人生是笑话,是无意义的。但是要靠你自己的选择,‘造出’人生的意义。”[3]他创作的众多作品中,我们可以见证各样的“死亡”:如《京华烟云》中的姚太太、姚体仁、银屏、阿满、曾平亚、孙曼娘等人物的死亡;《风声鹤唳》中的博雅、陈三妈、苹苹等的死亡;《朱门》中的杜忠、杜范林、杜祖仁等人物的死亡;《奇岛》中的保罗的死亡;《红牡丹》中的费庭炎以及金竹的死亡;《赖柏英》中的甘才等人物的死亡。同时,这些作品中人物的死亡类型又是各式各样,有的染疾而死,有的是自杀身亡,有的是寿终正寝,有的是因战争而亡,有的是被暗杀,有的是落水而亡,有的是天灾,有的是遇难……总而言之,林语堂笔下创作的人物都伴随着“死亡”。从这些众多人物的死亡,我们可以看出林语堂已经参透了人生的奥秘和生命的自然法则。正是他清醒地认识到了人生的短暂和生命的可贵,他才能理智地告诫我们,“我们的生命就象风中的残烛,寿命使大家平等如一”[4]。死亡不仅是生命的终结,也是新生命的诞生。林语堂曾把人的生命比喻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周而复始地完成其循环过程,换而言之,死亡有其自然性和必然性。所以,对于参透人生规律和法则的林语堂来说,死亡不是可怕和悲剧的,相反是美好的,因为死亡象征着重生。通过对“死亡”的详细描写和深刻探讨,我们可以解读出林语堂的“死亡”观,更能看出他那了不起的生命意识和人生哲学。
2 林语堂徘徊于“死亡”边缘的根源
通过以上的分析,读者会很容易发现林语堂对“死亡”是非常青睐,甚至可以说非常钟情。因而,林语堂可以说是对生命具有浓烈的悲剧意识,对人生有着深刻的体会和领悟。然而,林语堂的悲剧意识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它是有着其根源的。
首先,中西方文化对他的悲剧意识的形成和塑造发挥了深远的影响。中方文化,即老庄道家哲学,他们提倡,“道”是世界万物的本源,是万物之始。老子在《道德经》开篇就写到:“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可见,老庄道家哲学认为,人类只是大千世界中渺小的个体。深受中方文化影响的熏陶,林语堂当然秉承了老庄道家哲学的悲感。西方文化,即基督教文化,提倡“原罪说” 、“宿命论” 、“救赎” 、“完全的堕落”等。从小就接受基督教文化的陶冶,自然而然地接受和继承了基督教文化的悲剧精神。总而言之,中西方文化对他的悲剧的形成和塑造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就如他在书中这样写到:“必须先感到人生的悲哀,然后感到人生的快乐,这样才可能称为智慧的人类。因为我们必须先有哭,然后才有欢笑;有悲哀,而后有醒觉,有醒觉而后有哲学的欢笑,例外,再加上美与宽容。”[5]
其次,他具有悲剧性的人生也对他的悲剧意识的形成起了催化作用。林语堂出生于1895年,当时刚好是中国处于内忧外患的悲惨时期,民族和同胞的苦难当然对于忧国忧民的林语堂来说是一重担,这自而然地会影响林语堂后来的人生哲学和生命意识。林语堂兄弟姐妹甚多,在他那众多兄弟姐妹当中,跟他感情最好的是他二姐美宫。二姐对林语堂从小呵护备至,甚至在她出嫁时,她把身上仅有的四毛钱递给他,并语重心长地告诫道:“我们是穷人家,二姐只有这四角钱给你,不要糟蹋上大学的机会。我因为是女的,所以没有这种福气。你要立定决心,做个好人,做个有用的人,好好的用功读书,因为你必得成名。你从上海回家时,再来看我。”[6]正是二姐的告诫“要做个有用的人”鼓励着林语堂发奋读书,成为个可用之才。然而,二姐美宫却英年早逝,死于一次鼠疫,并已有八个月身孕。二姐的死是林语堂他一生的遗憾,她的死给林语堂增添了他对生活的悲感。所以在他以后的文学创作中,我们都可以感受到这种悲感。除此之外,不能和陈锦端结为连理也是林语堂悲剧意识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在遇到陈锦端不久后,林语堂就陷入了爱河。但因陈锦端父亲的强烈反对,有情人终难成眷属。可以这样讲,陈锦端和林语堂无法圆满的爱恋增添了他对人生的沮丧,对他悲剧意识的形成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在他以后创作的众多作品中,我们都可以看到他二姐美宫或者是陈锦端的“影子”。当然,纵观林语堂漫长的人生,还有很多很多对他悲剧意识形成起帮助作用的人生经历。
总而言之,林语堂对于“死亡”有着莫大的眷念,他对“死亡”的青睐涉及到诸多方面的因素。明白这一点的话,我们在解读林语堂的作品时,就不会狭隘了,相反能够有更好的把握和领悟。
参考文献:
[1]Lealie Fielder. Love and death in the American Novel[M].New York: Stein and Day,1966.
[2]吴晟.死亡情结——小说的美神[J].上海: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4).
[3]刘志学.林语堂传[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4.
[4]林语堂.八十自叙[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2.
[5]林语堂.生活的艺术[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87.
[6]林太艺.林语堂传[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