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内·基拉尔与《约伯记》的人类学解读
——以《约伯,民众的替罪羊》为例
2013-04-12陈金星
陈金星
(1.漳州师范学院 中文系,福建 漳州 363000;2.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生院 102488)
勒内·基拉尔与《约伯记》的人类学解读
——以《约伯,民众的替罪羊》为例
陈金星1,2
(1.漳州师范学院 中文系,福建 漳州 363000;2.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生院 102488)
在《约伯,民众的替罪羊》一书中,勒内·基拉尔对《约伯记》的解读基于“模仿欲望”、替罪羊机制基础,通过对《约伯记》文本的分析,基拉尔揭示了《约伯记》中存在的集体暴力和替罪羊机制,通过区分“迫害者的上帝”和“受难者的上帝”两种形象,探讨了《圣经》的独特意旨是揭露替罪羊机制。基拉尔的解读属于一种人类学解释范式。
勒内·基拉尔;《约伯,民众的替罪羊》;《约伯记》;模仿欲望
勒内·基拉尔是法国著名的人类学家、哲学家,著作颇丰,作品包括《暴力与神圣》(1977)、《创世以来的隐秘事物》(1978)、《双重束缚》(1978)、《替罪羊》(1982)等十几部作品,国内已经翻译了《替罪羊》、《双重束缚》、《浪漫的谎言与小说的真实》三部。基拉尔的理论假设包括“模仿欲望”、“替罪羊机制”等等,基拉尔运用这些理论解读了大量的神话、文学作品。例如,《替罪羊》一书解读了《圣经》的一些情节,如施洗约翰被斩首、彼得的否认、格拉森魔鬼等。不过,《替罪羊》一书没有论及《约伯记》。
国内《约伯记》学术研究方面,代表性的看法或从神学主旨入手,如游斌①游斌:《希伯来圣经的思想、信仰及历史世界》,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7年。、刘小枫②刘小枫:《个体信仰与文化理论》,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7年。认为《约伯记》否定了“德福报应”观,提出了一种新的人神关系;或从文本入手分析,分析其意识形态③王立新:《文本的结构和<圣经>的文本阐释》,《东方丛刊》2007年第3期,第92-105页。。尚未见及从人类学角度分析《约伯记》,因此有必要分析勒内·基拉尔《约伯,民众的替罪羊》(Job,The Victim of His People)。
一、模仿欲望和替罪羊机制
勒内·基拉尔在早期的著作《浪漫的谎言与小说的真实》(1961)已经提出了他的重要理论假说——模仿欲望。他认为人永远不是自身欲望的根源,人的欲望来自对他人欲望的模仿,源自一个既是楷模又是竞争对手的介体④勒内·基拉尔:《替罪羊》,北京:东方出版社,2002年。,而两个或者更多的欲望聚集到同一个目标身上,必定会引发冲突,引发竞争,导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充满暴力。
勒内·基拉尔运用“模仿欲望”理论分析了众多文学作品。例如,但丁的《神曲》,保罗和弗拉西斯卡在阅读骑士传奇时,读到骑士和王后圭内维尔的约会,两个人情不自禁转向彼此,依样亲吻。又如堂·吉诃德模仿骑士行侠仗义;包法利夫人迷醉于阅读小说,沉溺于小说中的爱情,最终偷情;《红与黑》中的于连模仿拿破仑,征服了市长夫人;无独有偶,《罪与罚》中的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也模仿拿破仑,砍死了放高利贷的老太婆。
在“模仿欲望”的理论基础上,基拉尔进一步提出了“危机说”,即一个社会里,模仿一旦被激起,也就是所有欲望都趋向未分化状态,就会出现过度竞争的危机。为了解决危机,团体成员必须牺牲一只“替罪羊”来换取集体的生存。《替罪羊》一书从14世纪法国诗人纪尧姆·德·马肖写的《纳瓦尔国王的审判》入手,指出了集体迫害的诸类范式,比如当社会发生危机时,人们倾向于寻找带有特殊标记的人,把危机的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消灭他们或驱逐他们。这就是替罪羊,这类人可能是处于生病、精神错乱、遗传畸形、伤残等等情况,例如俄狄浦斯、犹太人。俄狄浦斯来自异乡,突然发迹,又带有伤残标志;犹太人也是来自异乡,信仰与基督徒不同。
但是迫害文本不那么容易看出,基拉尔选择了特欧体瓦坎神话、阿兹神话、克里特神话、提坦神话等等,指出这些文本中存在的集体迫害现象。例如,北欧神话中,众神为了庆祝巴尔德尔不会受到伤害,举行了一个仪式,他们开玩笑地围成一圈,“向他投射弹丸,用弹剑攻击他,但他毫发未损”。但因为有一种不起眼的幼苗槲寄生没有发誓伤害巴尔德尔,结果坏神洛基借他人之手把槲寄生扔向巴尔德尔,巴尔德尔应声而倒。基拉尔指出,这个神话应该是经过改写,它企图消除“集体迫害”的痕迹。
二、《约伯记》中的集体迫害现象和模仿欲望
同样,存在于《约伯记》中的迫害现象与替罪羊机制也不那么容易看出。基拉尔的分析是从《约伯记》的对话开始的,他认为以前的评论者都过于关注《约伯记》的序曲部分。确实,不少评论者关注序曲中的“神正论”问题。基拉尔认为《约伯记》的19: 13-19,16:7-10,约伯指出了自己是一只替罪羊,30: 1-12则指出了存在于当时社会的替罪羊群体。《诗篇》的31:11-13也描述了类似于约伯的替罪羊现象,如“我听见许多人的谗谤,四周都是惊吓;他们一同商议攻击我的时候,就图谋要害我的性命。”①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中国基督教协会,2003年,第437页。但约伯是怎么成为替罪羊的呢?约伯一再辩白,他并没有说自己无罪,他只是说自己并没有犯过大错,以至于现在这样不体面,《约伯记》29:2-25中,约伯作了今昔对比,过去的约伯享有崇高的社会地位,约伯关注的不是自己从富有到贫穷,他关注的是自己在同样的群众眼里怎么就从尊敬到唾弃呢?基拉尔认为,群众的模仿在其中起作用,他们互相模仿,从狂热的崇拜到更疯狂的敌视。约伯并不是一个特例,在文本中可以发现类似的迫害现象。提幔人以利法指出了古时候恶人所行的道,基拉尔认为这其中充满了集体暴力,“其余的都被火烧灭”。(伯22:20)②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中国基督教协会,2003年,第413页。
针对替罪羊的暴力是集体性质的,是群起围攻的集体暴力行为(all against one)。《约伯记》中有一个让人起疑之处,为什么序曲中说约伯的三个朋友来看望约伯,然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安慰约伯,反而指责约伯有过错?基拉尔认为,在他们的言语中,反复提到恶人的灭亡,三个朋友如同希腊悲剧中的合唱队推动着情节发展,推动替罪羊走向毁灭。这种解释实在是出乎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存在着替罪羊机制的文本通常有两类:一类是隐性的,我们找不出直接的证据;另一类是显性的,受害者的无辜被揭示出来。《约伯记》中对话的特殊性在于这两种情况在文本中同时存在,所谓的“朋友”其台词似乎理直气壮,他们视集体暴力为神圣,而约伯则一再辩白自己的无辜。如果我们用巴赫金的术语来说,《约伯记》的对话是复调式对话,其中一个声音没有压倒另一个声音。
替罪羊机制除了集体暴力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方面,那就是模仿。约伯的“朋友”和约伯属于同一个阶层,约伯的成功鼓励了“朋友”们模仿约伯,但这种模仿同时带有嫉妒心,是一种想超过约伯的模仿,也就是说,约伯既是一个障碍又是一个楷模。一旦约伯犯了微小的过错,约伯便有陷入成为替罪羊的危险,因为嫉妒和仇恨传染得像崇拜一样快。基拉尔认为,《诗篇》第73首持有与约伯朋友类似的观点,反映了迫害者的看法,该诗的作者觉得自己是个义人,而他看到恶人常享安逸,财宝加增,就心怀不平,不过他相信总有一天上帝会灭绝恶人,而这既是上帝的胜利,也是“义人”的胜利。诗篇第73首是否反映了迫害者的看法也许可以商榷。不过,对约伯朋友们的分析可以自圆其说。基拉尔认为《约伯记》中有大量隐喻解释了模仿欲望,例如《约伯记》6:15-20“我的兄弟诡诈,好像溪水,又像溪水流干的河道……”河里藏着冰雪,但天气一暖就干涸了,所谓疾风知劲草。
三、《约伯记》中的替罪羊机制的运行
迫害替罪羊能消除同质化群体的社会危机,使社会获得和谐一致,这种效果让人们感觉到像是受到了神力干预一样。
约伯的自诉揭示了替罪羊的这种社会功能。约伯自诉自己成了民众的笑谈,他们吐唾沫于约伯脸上,正直的人因此惊奇,无辜的人将兴起攻击不敬虔之辈,义人要持所守的道。基拉尔指出,在《耶路撒冷圣经》里这个意思更明显,“他们吐唾沫于我脸上”其字面表达为“我成了公共的替罪羊”(Iwill be a public Tophet)①René Girard,Job,The Victim of H is people,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与其说约伯的三个朋友来看望约伯,不如说是来履行某种社会功能和宗教功能,他们是来监督替罪羊机制的正常运作的。从他们的言语中可以辨出一种古老仪式——替罪羊仪式。约伯揭露出这种仪式,他说“你们想为孤儿拈阄,以朋友当货物。”(伯6:27)这里,孤儿就是一种理想的替罪羊,人们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获得群体最大的整合。除了孤儿形象之外,还有一种形象与替罪羊仪式相关,那就是祭司王。约伯的境况就类似于祭司王,约伯曾经享有君王般的地位,“我如君王在军队中居住,又如吊丧的安慰伤心的人。”(伯29:25)然而,正如弗雷泽所指出的,在某些社会里,一旦发生灾害或社会危机,国王就有性命危险,或必须象征性地忍受性命危险。如古巴比伦国王每年都要先剥去王冠,忍受祭司的鞭笞和拳打脚踢,然后才能重新戴上王冠。
理想的替罪羊还应该感觉到自己有罪,自己主动认罪,主动牺牲。如悲剧《俄狄浦斯》中俄狄浦斯自己刺瞎了双眼,离开忒拜城自我放逐。卡夫卡的《审判》对这种替罪羊的主动认罪做了“黑色幽默”般的刻画。K无故受到传讯,他为了证明自己无罪而徒劳奔波,可是人们相信他受到传讯所以他有罪,而不是他有罪所以他受到传讯。最后连K也开始相信自己有罪,在小说结尾,两个助手要对K进行处决,可是K看到附近有两个警察,他带着两个助手赶忙离开,最后K被处决了,临死前,他甚至觉得不劳两位助手动手,自己应该引颈就刃。
卡夫卡的深刻应该得益于犹太文化传统,约伯的境况与此类似。约伯的朋友们相信德福报应观,他们相信“耕罪孽,种毒害的人,都照样收割”(伯4:7-9),所以他们相信约伯遭遇到不幸一定是自作孽,而约伯要做的是主动认罪。在群体的压力下,约伯的心理防线渐渐崩溃,“我虽有义,自己的口要定我为有罪;我虽完全,我口必显我为弯曲。”(伯9: 20)②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407页。“我因愁苦而惧怕,知道你必不以我为无辜。”(伯9:29)③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407页。正如他相信他过去的尊贵来自上帝的赐福,他也相信他的不幸来自上帝,“是神倾覆我,用网罗围绕我”。(伯19:6)④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411页。他认为是上帝把他交到恶人手中,“他的弓箭手四面围绕我。”(伯16:13)⑤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410页。,其实“网罗”、“弓箭手”这些意象都暗示了集体暴力的存在。
不过,约伯并没有完全崩溃,他还是拒绝承认自己犯有过错。他反驳朋友们说:“你们要为神殉情吗?”(伯13:7-8)⑥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409页。他开始怀疑“德福报应”观:“恶人为何存活,享大寿数,势力强盛呢?”(伯21:7)⑦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412页。在约伯的言辞中,基拉尔区分出了两种上帝形象:一种是迫害者的上帝形象;另一种是受难者的上帝形象,如“在天有我的见证,在上有我的中保……愿人得与神辩白,如同人与朋友辩白一样。”(伯16: 19-21)⑧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412页。“我知道我的救赎主活着……”(伯19:25)⑨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412页。等等。
最后,上帝从旋风中现身回答约伯,用各种造物的奇妙,如狮子、山羊、野驴、野牛、河马、鳄鱼等等,质问约伯能否同样办到,约伯这才卑身屈服。通常认为,这是一段衍文,基拉尔认为所有的衍文都只是为了掩盖约伯是替罪羊的事实。
四、文本与意旨:基拉尔的《圣经》解释范式
如果把荣格在《答约伯》(Answer to Job)一书中对《约伯记》的分析合观是很有意思的。荣格认为,上帝具有善恶双重本性,在约伯这件事情上,上帝对不住约伯,经过这件事以后,上帝的意识开始分化,善的意识道成肉身,但耶稣只有光明面,没有包括阴影,荣格认为从心理学经验看,人有人格面具和阴影,人必须意识到自己的阴影并同化之,实现自性,这就是人的个体化历程。⑩Carl Jung,The Collected Works of C.G.Jung(VOL.11),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9.荣格的分析一方面是把上帝的意识历程看成类似于人的心理成长历程,另一方面他的分析有点类似黑格尔所说的精神历程,单一的绝对分裂为二又合二为一。
荣格对《约伯记》的分析与对耶稣的分析是用其分析心理学一以贯之的,有意味的是,基拉尔也把对《约伯记》的分析与对耶稣的分析用替罪羊机制一以贯之。通过文本分析,基拉尔认为不少宗教贯穿了一个建基于替罪羊机制的圣人。不过,基拉尔认为,基督教特别对替罪羊进行解神话(demysification),因为基督教认为耶稣被不公正地处死。基拉尔认为《约伯记》结尾的上帝仍然是一种迫害者的上帝形象,而福音书里的上帝则代表着受难者的上帝。
基拉尔认为如果有一个受难者的上帝的话,那么他带来的不是报复,不是模仿欲望。约伯认为,世界并不总是充满正义,充满着报应。其实,在福音书里,耶稣也批评了报应的观念。在《路加福音》中,耶稣说,“从前西罗亚楼倒塌了,压死十八个人;你们以为那些人比一切住在耶路撒冷的更有罪吗?我告诉你们,不是的!”(路13:4-5)①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66页。据《耶路撒冷圣经》注释,也就是说,罪不是这个灾难的直接原因。又如在《约翰福音》中,有一个人生来瞎眼,门徒问耶稣是否这个人或他父母犯了罪,耶稣回答说,“也不是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显出神的作为来。”(约9:3)②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年,第89页。
受难者的上帝如果要干预世界的话,他自身也只能以受难者的形象出现,这在耶稣身上得到典型体现。在荣格看来,耶稣上十字架是因为上帝对不住约伯,所以他必须补偿,亲身体验约伯的痛苦。另外,传说中跟耶稣一起受刑的两个小偷,一个上了天堂,一个下了地狱,这都表明了十字架的心理学意义。而在基拉尔看来,耶稣上十字架深刻地揭露了替罪羊机制。耶稣也曾像约伯一样,受到民众的极大欢迎,民众甚至想立耶稣为王,但同样是这些民众,宁可赦免大盗巴拉巴也不赦免耶稣。耶稣曾经帮助过的人,甚至耶稣的门徒也弃耶稣于孤独境地。结合耶稣受难的文本,可以更深刻地理解《约伯记》,可以说,约伯是耶稣的一个预表。
现代《圣经》的人类学解析可追溯到罗伯特·史密斯(William Robert Smith)的《闪族宗教演讲集》(1889),其后较有代表性的是弗雷泽、E.O.詹姆斯(E.O.James),这一派可称之为“神话-仪式学派”,以及艾利亚德、玛丽·道格拉斯、埃德蒙·利奇等等。相比之下,勒内·基拉尔的人类学解析更带有哲学人类学色彩。他的分析主要建立在“模仿欲望”的理论基础上,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指出,模仿是人类的天性,基拉尔的贡献主要是扭转了模仿的主客体线性欲望模式,多了一个作为障碍和楷模的介体,所谓“欲望的三角”关系。譬如同样是孩子迷恋母亲的所谓“俄狄浦斯”情结,弗洛伊德的理论没有解释为什么孩子对父亲的迷恋与日俱增甚至超过母亲,而基拉尔认为是因为孩子模仿父亲,因而迷恋母亲。要指出的是,模仿欲望本身不是坏事,它虽然可能导致竞争,但是也存在模仿的正面形式。有些传统的形式主义者批评基拉尔最终把所有文本简化成一种文本外现象——替罪羊机制的重复,基拉尔的回应是,他对文学性或类似的现象不感兴趣,他确信所有的人类思维最终归于他所说的模仿机制。
五、结语
基拉尔对《约伯记》的解读建基于“模仿欲望”、替罪羊机制基础上,通过对《约伯记》文本的分析,基拉尔揭示了《约伯记》中存在的集体暴力和替罪羊机制,区分了“迫害者的上帝”和“受难者的上帝”两种形象,揭示了《圣经》的独特意旨。基拉尔的人类学解释范式丰富了人们对《圣经》文本乃至宗教信仰的认识,不过,似乎他对基督教情有独钟。在这方面,荣格显得更有包容性。虽然存在争议,不管怎样,“诗无达诂”,基拉尔的解读值得认真思考。国内的研究在这方面较为稀见,因此是一条值得继续开拓的学术路径。
René Girard and his anthropological reading on The Book of Job——Review of Job,The Victim of His People
CHEN Jin-xing
InJob,The Victim of His People,René Girard's reading i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mimetic desire and scapegoatmechanism. With the analysis of the text,René Girard suggest that there is collective violence and scapegoat mechanisMin theThe Book of Job.By distinguishing God of the persecutors and God of the victims,René Girard suggest that the particular aim of Bible is to reveal the scapegoat mechanism.Girard's reading belong to a kind of anthropological paradigm.
René Girard; Job,the victim of his people;The Book of Job;m imetic desire
I106.4
A
1009-9530(2013)01-0057-04
2012-11-27
漳州师范学院科学研究资助项目“《圣经》之文化解析”(SS08001)
陈金星(1981-),男,漳州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文学系2011级博士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