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婚恋小说中的婚姻观念

李 玉 真

(陕西理工学院 文学院， 陕西 汉中 723001)

新时期以来，出现了一大批婚恋题材的小说作品，如《妻妾成群》、《已婚男人》、《金婚》、《青蛇》、《中国式离婚》、《合同婚姻》和《裸婚时代》等。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特定时期国人的生活状态与文化心理。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作品在展示人们婚姻形式和婚姻观念种种样态的同时，还揭示人们婚姻观念的转化与蜕变。从这些作品中，读者可以看到“一夫多妻”与“一夫一妻”的交替，由“金婚”到“离婚”再到“裸婚”的变迁。婚姻形态变迁的背后，反映了人们择偶观、生育观、性观念、离婚观等一系列婚姻观念的变化。

一、 新时期小说中的婚姻百态

苏童的《妻妾成群》在婚恋小说中算得上独树一帜。它讲述了女主人公颂莲在旧时代“一夫多妻”婚姻模式下的悲惨遭遇。女大学生颂莲辍学后成了陈佐千的四太太。年近五旬的陈佐千只是贪图颂莲的年轻美色和清纯气质，从未真正爱过她。在陈佐千的婚姻中，女性承受了过多的不幸与无奈。对于颂莲来说是如此，对于其他几个女人来说也可以作如是观。小说末尾，五太太文竹的入府，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种婚姻生活还在继续吞噬更多纯洁而又鲜活的生命。

值得庆幸的是，随着新社会制度的建立，婚姻生活呈现出新的纷繁复杂、丰富多彩的面貌，王宛平的《金婚》即是其生动的写照。《金婚》中的小学数学老师文丽，与技术员佟志在工友的婚礼上相识，而后结为夫妻。年轻时，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中，从衣食住行到子女教育，从婆媳关系到两性关系处处有矛盾。一方面他们经常为小事打得天翻地覆，另一方面两人又互相爱惜，争吵过后总能和好如初；中年时，他们进入婚姻的疲惫期。在人生最为关键的选择点上，面对激情的诱惑，佟志还是选择了家庭和亲情；老年时，他们进入婚姻牢固期，不能分离。

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离婚”这一字眼也开始频繁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王海鸰的《中国式离婚》剖析了三对夫妻的情感以及他们各自婚姻生活的问题。其中，对想离婚但离得艰难的宋建平和林小枫夫妇的刻画最为深入。《中国式离婚》中的宋建平客观来说是一位不错的丈夫、女婿、父亲，在和妻子林小枫的婚姻走向灭亡时，也怀着“苦了我一个，幸福一家人”[1]166的自嘲心理，尽力维持着家庭的完整。许多人认为爱情是婚姻的前提和基础，但是有了爱情就一定要结婚吗?对于小说中的另一个人物刘东北来说，显然不是。刘东北对男女间关系的解析，道出了宋建平对妻子的另一种背叛。他认为“男女间的背叛大致可分为三种：身体的背叛，心的背叛，身心的背叛。通常人们在意的是第一种和第三种，对第二种基本上忽略不计，这真是一种悲哀，婚姻的悲哀，男女关系的悲哀……心的背叛，它性质跟身心的背叛完全相同”[1]197。所以，即便宋建平拒绝了肖莉的诱惑，拒绝了娟子的投怀送抱，实质上他已经从精神上背叛了他的妻子。家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令他窒息的牢笼。

宋建平这一人物的影子在苏童《已婚男人》中的杨泊身上多多少少可以寻觅得到。筹备经济信息公司失败的杨泊，家用电器都被人搬走用以抵债。这时他和妻子冯敏的感情出现了危机。当朋友疑惑他为何不选择离婚时，他给出的答案是“离婚没有意义，结婚没有意义，我不知道什么事情最有意义”[2]171。杨泊是苏童笔下少见的已婚苦闷男性形象。婚姻对于他来说，束缚甚于牢笼。比起宋建平，杨泊生活的苦闷除了来自婚姻生活的不和谐，妻子给他的压力外，也有事业不顺的原因。宋建平离婚虽然离得十分艰难，但也算得到了解脱。而从未考虑过离婚的杨泊，却选择了跳楼了断一切烦扰。苏童《离婚指南》中的杨泊和朱芸也是一对离婚离得很艰难的夫妻。杨泊在某个清早醒后，对妻子提出离婚的要求。虽然他很理性地看待离婚，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向朋友借来2万元满足朱芸答应离婚的条件，还从曾经离过两次婚的夜大哲学老师那里学到一些成功离婚的“指南”，可他终未如愿。

杨泊所希望的离婚模式在《合同婚姻》中的苏秦和李小冬身上得以实现。潘军的《合同婚姻》，准确从容地表达了社会转型期间的性欲与情爱、放逐与归宿、法律与道德、私人与公共空间之间的坚定与摇晃。《合同婚姻》中的苏秦与李小冬，“他们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边谈论着中国驻南斯拉夫使馆被美国佬无端轰炸，一边去了位于城南的区民政部门”[3]1。离婚对于他们而言，就好似经历了一场小小的感冒发烧一样，无关痛痒。他们称绿色封皮的离婚证为“绿卡”。从婚姻中出走的苏秦，在北京遇到同样离异的陈娟。苏秦和陈娟在经历了激烈的心理斗争后，尝试用合同制的形式来建构他们理想中的婚姻状态。

如果说在传统的婚姻当中，物质被认为是婚姻生活的前提，那么新时期婚恋小说中的主人公却是“感情至上”的信徒。比如唐欣恬的《裸婚——80后的新结婚时代》中的童佳倩以及李碧华《青蛇》中的白素贞。《裸婚时代》中的年轻情侣刘易阳和童佳倩本着“爱情至上”的态度，在没房没车的情况下，童佳倩坚信感情能够战胜一切。她不惜与母亲反目，坚持一切从简，选择了“裸婚”。在现实面前，他们在婚姻生活中经历了诸多争执、冲突碰撞后，选择了离婚。值得庆幸的是，生活中的磨难在给予他们伤痛的同时，也带给了他们成长。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包容和反省，最终二人选择复婚。《青蛇》中，持有要和心爱之人携手到老传统观念的白素贞与视爱情为棋子、自私自利的许仙相爱。白、许二人的结合，既是“闪婚”，又是“裸婚”。白素贞面对这份婚姻是全心投入，但结局却没有她所希望的圆满。香港作家李碧华笔下的《青蛇》，不再是民间传说《白蛇传》以情节贯穿首尾的平面故事。李碧华为这一古老的传说故事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把白娘子忠贞不二的爱情传奇改造成了现代版的“裸婚”故事。

二、 婚姻生活背后的观念演变

新时期以来的这些代表性的婚恋题材小说，可以看出整个20世纪中国人婚姻观念变化的轨迹。建国前婚姻对于男性来说，其价值主要在于传宗接代或者装点门面，对于女性来说首先是谋生的“饭碗”。建国初期，婚姻中的两性相濡以沫，以“从一而终”自我约束，并以之作为婚姻的最高理想。上世纪90年代以来，女性的社会和经济地位进一步提高，男女两性的地位更接近于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婚姻中的双方在物质上对对方的依附更小，渴望更多的个人空间与情感自由。

苏童的《妻妾成群》借助旧中国特有的封建家庭模式作为小说的框架，传统因素渗透其中。小说的时代背景处于北洋军阀混战和第一次国共内战前夕之间，此时新思想已经萌芽。虽然当时社会女性地位比较低下，婚姻制度也不健全，但颂莲作为接受过新思想的女大学生，在做工和嫁人的选择面前，毅然选择嫁人，而且只嫁给有钱人。她自愿嫁入一个旧式家族，与三个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婚姻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交易，用自己的年轻美貌换取生活的安逸。随着时代的发展，“一夫一妻”制从法律上得到保障，“颂莲”们退出历史舞台，成为一种影像存在。

《金婚》之所以引起读者的广泛关注，一方面是它的温情打动了人们。小说中佟、文二人经历着婚姻家庭及时代变迁带给他们的种种困惑与烦恼。他们遇到的问题、困难以及思考，引发了婚姻内各个年龄层读者的共鸣，使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当代中国人对婚姻家庭领域出现的情感危机做出反思。另一方面，现在社会需要这样的“婚姻楷模”供人评论、瞻仰，而《金婚》刚好迎合了人们的这种需求。有学者指出：“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急速转型的历史洪流把每一个人都裹挟其中，而原有的支撑精神生活的思想资源、信仰体系在物质生活日益丰富、消费市场极大繁荣的现实语境下已经被深刻裂解，逐渐削弱甚至丧失了对当代生活的有效阐释能力。理想主义烟消云散，英雄主义渐次退场，人们普遍感到这是一个公众信仰缺失的年代，同样也是一个英雄失落的年代。”[4]86再者，他们二人可以说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传统婚姻观的写照。同时也是上世纪90年代以前人们婚姻观的典型代表：即便婚姻生活中出现争执、情感危机，离婚却很少发生，更多的是争执后的和解与包容。从某种程度上说，《金婚》是那个时代人们的“集体回忆”。

相比之下，《已婚男人》、《中国式离婚》、《离婚指南》和《合同婚姻》等作品呈现的则是对传统婚姻观的质疑。“白头到老”的婚姻不再是幸福家庭的唯一标志。离婚，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另一种幸福生活的开始。这一点在《中国式离婚》中的宋建平和林小枫身上得到了凸显。在他们的婚姻家庭中，夫妻双方都已心力交瘁、两败俱伤，与其艰难维持婚姻表象上的完整，不如选择离婚。《合同婚姻》中的男女双方更是戏称离婚证为“绿卡”，在进出婚姻“围城”时显示了一种轻松的姿态。这几部小说的人物中，最能体现对传统婚姻观质疑的，当数《中国式离婚》中的刘东北。在他看来，所有的爱只存在于一个个瞬间，仅凭一时的爱情就把两个人绑在一起的做法，是不明智、不科学的。这也是《离婚指南》中杨泊的切身感受。在杨泊看来，“当初爱过是真的，结婚是真的，现在的厌烦也是真的”[2]188。对他们而言，“现在的婚姻不过是诸多不完美的男女性关系中相对完美的一种，追求完美的人不适合婚姻”[5]110。有意思的是，《离婚指南》和《已婚男人》中的男主人公都叫“杨泊”，但是他们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姓名相同只是巧合而已。在婚姻生活出现危机时，前一个小说中的杨泊一心想要离婚，终未遂心愿，继续婚姻生活；《已婚男人》中的杨泊从未考虑过离婚而以自杀终结一切烦扰。苏童笔下的婚姻生活虽有些惨不忍睹的味道，但也道出了中年人面对婚姻问题时的挣扎与无奈、抗争与妥协。

面对出现危机的婚姻生活，无论是抗争还是妥协，都是对长久以来的传统婚姻观念的调度，甚至是背离。2005年一份针对中国都市青年婚姻价值观的调查显示，网恋、婚外情、婚前性行为等非传统的婚姻观念已被不少青年接受：25.2%的人认为网恋可行，33.3%的人接受婚外情，81.1%的人接受婚前性行为。[6]《合同婚姻》可以说是这一现象的缩写。值得一提的是，王海鸰和潘军同样写婚姻，同样都是写离婚，但却有不一样的表现形式。与《中国式离婚》中想离婚但离得艰难的宋建平和林小枫不同，《合同婚姻》中的苏秦和李小冬可谓是说离婚就离婚。这两对夫妻虽说都是离婚，但因持有的价值观念有所不同，在这场离婚的战役中投入的时间与精力差异很大。无论是《中国式离婚》中的宋建平和林小枫、刘东北和娟子，还是《合同婚姻》中苏秦、李小冬和陈娟，他们的婚恋故事都从不同程度上解构了传统意义上“从一而终，夫妻合一”的理想婚姻状态。宋、林二人的婚姻，由新婚时的甜蜜，到中年时感情的艰难维持，一路磕磕碰碰，终以离婚收场。

由“一夫多妻”到“一夫一妻”，由“金婚”到“离婚”再到“闪婚”、“裸婚”，这一变化也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产物。有人认为，“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社会,是一个把一切个人从各自所属的群体内分离出来，并逐渐推进一个以个人为主体，以财富为中心，以享受为人生目的的社会。”[7]116因此，现代社会中的男女都有较大的自由空间，其各种行为所受到的舆论压力、道德束缚日益减少。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李碧华的《青蛇》，还是《裸婚——80后的新结婚时代》，都受到年轻读者的喜爱和认可。

三、 多元化婚姻观念影响下的男女两性

《妻妾成群》中的颂莲，19岁时父亲因茶厂倒闭而自杀。当继母让她在做工和嫁人两条路上选择时，她毅然选择嫁人，而且只嫁有钱人。颂莲在和陈佐千的其他几房太太相处过程中，上演了一出出勾心斗角的“后宫戏”。在这一过程中，她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甚至以床笫的机敏来博取陈佐千的欢心。三太太梅珊因偷情被抛井灭口，颂莲在目睹这一切后精神失常。虽然颂莲一心想要通过嫁给有钱人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一夫多妻”的封建婚姻却击碎了她的天真幻想。可以说，她的婚姻悲剧在很大程度上是意料之中的，也是咎由自取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妻妾成群》这部小说是对旧中国封建家庭模式下婚姻生活的一声叹息。

《金婚》无论是在内容叙事上，还是其背后折射出来的理念，都符合中国传统的婚姻价值观，还有对女性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揭示。《金婚》中的佟志有过与李天骄的浪漫爱情，妻子文丽因此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但是，传统的婚姻观让她选择牺牲自己的尊严和幸福，去保全家庭的稳定、婚姻的圆满。佟志在对婚外情充满迷恋与陶醉的同时，也有着徘徊婚姻内外的矛盾与痛苦。但比起文丽的痛苦与挣扎，他的这些痛苦显得微不足道。所幸的是佟志最后选择回归家庭，文丽选择接受丈夫背叛后的回归。结局是两人在婚姻的道路上相互包容、关爱、相濡以沫迎来了“金婚”。这种“选择”和“大团圆”的背后带有浓浓的中国传统婚姻观的气息。

传统的婚姻观念在被一代代人所继承的同时，也不断被质疑，甚至是被打破。《中国式离婚》中的宋建平和《已婚男人》中的杨泊，是处于传统婚姻观念笼罩下挣扎着的那一拨人。面对痛苦的婚姻，宋建平拖延了许久才提出离婚。这也反映了其性格中怯懦、保守的一面。正如有学者所说的：“他们身上的传统性和现代性都在剧烈地撕咬，铸成了他们的双重人格，也就是新旧交替时期或社会转型期人性的共同弱点。”[5]108他们不喜欢现状，却又无力打破现状。对婚姻生活的倦怠，也使他们失去对生活的激情与动力。相较之下，宋建平是幸运的，无论中间的过程如何艰难，他总算有开启新一页的可能。而杨泊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合同婚姻》中苏秦与陈娟，在婚姻合同中，从概念、称呼、“AA”制的生活方式，到生育、理赔，以及往后关系可能出现的变化等等各个方面都作了明确界定。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合同婚姻实质上是一种试婚。合同婚姻表面上看来挣脱了法律的束缚、道德的枷锁，其深层根源则来自于彼此的不信任以及对婚姻的不确定感。合同婚姻带来的必然是对婚姻的失望与迷茫。苏秦最初不想要孩子，父母逼他，后来他想要孩子，父亲却有点淡漠。苏秦的择偶标准由“通情达理，秀外慧中”[3]10的八字原则发展到“看着顺眼，聊着开心，睡着舒服”[3]10的十二字方针。这些既反映出他对性的要求的前后变化，也展现了他在婚恋场上最初背叛传统观念，而后又被传统文化征服，心有不甘的矛盾。苏、陈二人的婚姻尝试代表着新时代知识分子对传统伦理道德和法律的叛逆，但是这种叛逆却使他们陷入了一种意料不到的尴尬生存状态。

《离婚指南》中的杨泊面对妻子的追问，给出的答案是，离婚既不是因为有第三者，和吵架的次数也没有关系。他的要求离婚，跟性生活虽有一定关系，但主要是因为厌烦。妻子的睡态、吃饭发出的声响，甚至发型等都让他感到厌烦。在他看来，当初结婚是真的有爱过，现在的厌烦也是真的。杨泊告诉朱芸：“事情总是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你我都应该正视现实。现实往往是冷酷的不近人情的。现实就是我们必须商讨一下离婚的具体事宜，然后选一个好天气去法院离婚。”[2]188《合同婚姻》中的苏秦与《离婚指南》中的男主人公，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宋建平和杨泊面对离婚时所经历的挣扎与焦虑，但是他们在遭遇“离婚事件”后，婚姻生活也陷入困境之中。对于苏秦和《离婚指南》中的杨泊来说，离婚算不上是一件令人大惊小怪的事。与其说他们想要离婚，不如说他们想逃离原本的生活状态。杨泊最终没有离婚成功，即便他像苏秦一样成功离婚，前一段婚姻中的那些问题，依旧会困扰他。长期以来，人们对女性处于弱势地位投入较多关注，认为男性一直都是强势群体。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处于家庭、工作、生活的重重压力下的中年男性也是社会的弱势群体。

《青蛇》中的白素贞和小青，尤其是小青，从某种程度上讲，是当代一部分女性的化身。她们对待感情的态度都是那样的直率、大胆，不受世俗约束。对于她们的行为，读者很难再用传统的道德标准去衡量。她们会仅仅因为寂寞而开始一段感情，而不是传统的那种以寻求终身伴侣而谈婚论嫁。她们会为

了追求感情的高效率而闪婚，日久生情在她们眼中已经成为一件过时的奢侈品。“小青”们不再迷信爱情，更多的是以过于理性的态度去远远观望爱情。对于她们而言，爱情是不可靠的东西，远远没有实实在在的物质有安全感。

需要注意的是，随着社会的变迁，经济的发展，“金婚”并不会被“离婚”、“裸婚”、“闪婚”等所取代。它们之间不是替代关系，而是并置关系。也就是说，当下人们的婚恋观较之以往变得更加多元化。与此同时，出现的婚姻问题也更为复杂化。纵观新时期以来婚恋题材的代表性小说作品，涉及的内容纷繁多样，从“一夫多妻”到“一夫一妻”，从“金婚”到“离婚”，从“闪婚”到“裸婚”，不一而足。它们就像一面镜子，折射出转型期中国人婚姻观念的转变，以及婚姻观念对人们生存状态的影响。作家以其对生活的敏锐体验与观察，以文学的形式深入探究了婚姻带给人类的困惑和无解，因而具有一种形而上的意味。

[参考文献]

[1]王海鸰.中国式离婚[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4.

[2]苏童.婚姻即景[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11.

[3]潘军.合同婚姻[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4]雷启立,孙蔷.在呈现中建构——20世纪90年代的影视艺术与当代中国人的精神生活[J].影视艺术研究,2008(1).

[5]吴小美,古世仓.《离婚》、《懒得离婚》、《中国式离婚》——一份现代中国文化启示录[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5(4).

[6]光炜.年轻人找工作兴趣第一收入第二[N].北京晚报,2005-03-30.

[7]衣艳芳.博弈与一夫一妻婚姻制度的演变[J].吉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