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雅中来 到世俗中去
2018-11-27章志芳
章志芳
摘要:阿袁以高校教师的身份,审视着高校里知识分子的生活同时诉诸于笔端。她的作品以高校里教授们的婚姻生活为主线,在爱情之余穿插人情世故于其中,深刻地反映了知识分子尤其是女性知识分子的生存状态和精神困局。
关键词:知识分子;婚姻生活;人文素质
在中国,高校历来被喻为象牙塔,人们对高校里的天之骄子们既仰望又好奇,为了满足好奇心普通大众不断想象和窥视着牙塔里的种种情况。随着高考的扩招,以往神秘的高校生活,以一种大众化的姿态呈现在人们面前,许多作家或有过高校里的学习、生活经历,或本身就是高校里的教职工,他们把高校里的林林总总写入故事里,呈现于纸上,使大众对高校的生活不再陌生,而高校里的众生也纷纷去除了神秘的面纱,走下了神坛。
一、象牙塔里的故事背景
高校教师师是阿袁的职业,她创作的故事大多是以高校里的教授们为背景,从他们的爱情故事开始,一直写到婚姻生活,乃至延展到周围人的各种人情百态。在《婚姻生活》故事中,季尧和周黍是在法国留学时认识的,然后一同回国,在某高校任职。
季尧在法国读博期间,参与了导师的课题研究,取得了不少学术成果,因此成了学校重点引进的人才对象。但周黍学的工业设计专业在他们求职的学校并没有设置,而且她的硕士文凭也不能从事教学岗,因此只能作为“家属来处理”,“做做教辅工作”。
季尧和周黍不仅在高校里工作,而且也居住在学校分配的教授楼,作者的笔触从季尧和周黍身上,一直延展到高校里的其他教授,通过对教授群体的描述,把个性化的特点就变成了共性的特征。
二、世俗的人间烟火
季尧像住在桂园里其他的教授一样,在布置小家的时候,希望把南面光线好的房间改建为书房;在国外参加学术会议时,还惦记着要去书展、图书馆见识一下;哪怕是恋爱时的约会,也选择在书店,两人各自安静的看书。季尧的师母是搞社会学研究的,她把季尧归结为“房间里的男人”。和季尧不同的是,周黍最喜欢流连的地方是农贸市场,她能细致的区分出“印度洋葱和摩洛哥洋葱的区别”,甚至“这一个印度洋葱和哪一个印度洋葱也是有区别的”;她热衷于厨房里的各项事物,从一碟一碗到各种食材,从客厅的座椅茶几到整体环境布置,无一不是精益求精。
季尧最初是作为一匹“黑马”引进学校的,初进学校时心里充满了雄心壮志,可是婚后琐细的日子,慢慢消磨了他的才氣。学院里也不乏拿家务、俗物做为自己在学术上毫无建树的借口的男教授们,例如系主任余孟春常说自己既要处理系里的行政事务,又要陪夫人散步,所以他在学术上的毫无建树似乎就情有可原了。不单是余孟春,其他男老师也经常这样推诿着。
可季尧连个借口也没有,因为周黍把一切家务全部承担了。周黍虽然也是留法的硕士,但她并没有像其她女教授一样视家务为负担,唯恐避之不及。她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并且乐此不疲。如果说季尧是一个典型的追求形而上的知识分子,那么周黍则像个通俗意义上追求形而下的普通妇女。
周黍不热衷学术,对工作也没有过高的要求,哪怕在季尧看来和杂役没区别的教务员,周黍也甘之如饴,反倒是对有可能能大展宏图的杂志主编避之不及。周黍对柴米油盐的厨房生活充满兴致与精力,从餐具到佳肴,无一不精美——“周黍的专业素养在餐桌上得到了几乎完美的体现”,她也从中获得快乐与满足。
即使所有人都对周黍的贤惠、能干称赞不已,季尧却始终认为正是由于周黍对口腹之欲的孜孜追求,影响到自己对事业的进取。他一方面在心里抱怨,甚至“有点憎厌”,可另一方面他又沉溺在这样的生活中不能自拔。现代人常常诟病对于口腹之欲的追求,但恰恰它具有现代社会所缺乏的烟火气息和世俗人情。
三、高雅与世俗的交织
桂苑里的教授们自诩知识分子而自怜清高,对体力劳动的活,尤其是家务,往往是锱铢必较。不论是数学系的樊教授家还是哲学系的杜教授家,都因为简单的家务而分崩离析。教授们认定家务劳动会降低他们的身份,影响学术研究——“如果爱因斯坦要天天系个围裙下厨房,也提不出相对论吧?”在他们的观念里,高雅和世俗是对立的,而读多年的书,做多年的学问,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世俗,可即使是教授也是普通人,吃穿住用行,哪一样不是世俗,哪一样不被精心计算。
人们常说高雅是一种精神境界,其实世俗何尝不也是一种境界呢?也有人说:“真正的高雅,是在世俗中建立起来的。”在现实生活中,高雅与世俗往往是相互渗透,交织互长的。周黍是个不像知识分子的知识分子,在知识分子聚集的高校里,她的生活方式显得那么另类。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她这种另类的生活方式不仅没有被他人同化,反而慢慢吸引着众人,先有系主任余孟春夫妇和中文系的老鄢经常不请自来,而后院长和其他领导们也纷纷慕名而来。她对饮食色、形、味、器等的精致追求——在季尧看来不过是对口腹之欲的满足——得到大家的一致肯定,这是另一种意义上对美的追求,它又何尝不是周黍设计学专业能力的一种外化。
结束语
在《婚姻生活》里,在男女情感战争之下隐藏着雅与俗的碰撞。周黍将大家认定的世俗生活做到了极致以后,就成了人人推崇的风雅——就像校门口的“莲记”。而顶着知识分子光环的众人,却在饱食终日中日渐变得平庸。这种现象不禁让人思考:雅俗究竟是对立的还是可以共赏。
参考文献:
[1]钱旭初.“去知识分子化”及其言说危机——谈阿袁的小说叙事[J].江苏社会科学,2010(03).
[2]李洪华.另类的“大学叙事”——评阿袁的小说创作[J].山花,20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