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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唯物主义的清理与超越——基于《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圣麦克斯”章

2013-04-11覃诗雅

绥化学院学报 2013年9期
关键词: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历史

覃诗雅

(北京大学哲学系 北京 100871)

一、深化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

如何理解思维方式?高清海教授说:“思维方式是人们思维活动中用以理解、把握和评价客观对象的基本依据和模式。”[1](P63)如何理解实践观的思维方式?高清海教授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实践观点为原则,这就是说,它是自觉地从人与自然、意识与存在、主观性与客观性、能动性与本原性在现实活动中所表现的统一联系出发,去对待和处理这些环节和因素的关系的,所以只有这种思维方式才能把握真理的全面性。”[1](P70)就思维方式本身而言,它根本上是人探讨主体和客体之间关系的模式,而思维方式最终反映在人们的实践活动中,所以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就是从感性对象和感性活动出发来认识世界,有效克服了夸大主观片面性或者夸大客观片面性,以全面的观点来把握世界。

施蒂纳哲学建立于主观作用无限放大的观点上。施蒂纳哲学只有虚幻的对象,没有对象化。他抄袭黑格尔的“现象学”,将生活与历史的多样性关系统统转化为“意识”与“对象”之间的关系,人类历史变成了人的精神的历史。当他认识一个对象时,这个对象不再成为对象,而是头脑中的幻影,是唯一者的所有物。“就我而言,你只是为我所用的那种东西,即我的对象,因为是我的对象,因而是我的所有物。”[2](P153)他能意识到的东西都是他的对象,而且作为他的对象也就是他的财产、他的所有物。由此,每一个对象都被我这个唯一者吸收到我中,并消融于我中,这时每个对象已经不在是它当下所呈现的样子,只是成为名义上的那个东西,它有的只是被我规定的假象了。施蒂纳那里也存在“劳动”,不过也只是劳动的假象,“至于谈到劳动,他认为劳动是生活的任务、使命、职责——‘圣物’。这就是说,国家和劳动先被列为一个按照这种方法预先安排好的圣物的特殊的种,然后这个特殊的圣物又被消融在一般的‘圣物’之中;这一切花招都可以做到,而关于劳动和国家却任何内容也没有说出”[3](P319),施蒂纳的“劳动”是纯粹为圣物而设的例子。施蒂纳“廉价的‘思辨的绝技’”到处发挥作用,征服了一切对象。

施蒂纳对个人、对世界的天真的幻想被马克思全部揭去了神秘的面纱——“对于他来说,全部问题只在于名称”[3](P395)。施蒂纳荒谬的德国小资产阶级思维方式就是把一切表现都观念化为名称,隔绝人与自然和社会的联系,以幻想、圣物、幽灵来解决问题,把每个人在反思中如何呈现自己与他人当做个人与他人的最重要的关系。这种思维方式丝毫触及不到问题本身,丝毫触及不到这些实际问题和思维方式赖以产生的现实关系。马克思认为要改变这种把一切观念化的思维方式,要“从思辨的王国中降临到现实的王国中来;就会从人们设想什么回到人们实际是什么,从他们想象什么回到他们怎样行动并在一定的条件下必须行动的问题上来”[3](P274)。这段话精确地表述马克思实践观的思维方式——不在于“想什么”而在于“是什么”,更在于“怎样做”和“去实现”。马克思把德国哲学从思辨的王国拉回现实的关键就在于把原先观念化的思维方式转变为实践观,有机地统一客观性原则和主观性原则,一方面强调要符合对象自身地呈现对象,另一方面主体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去认识对象并改造对象。

实践观的思维方式有效地避免了唯心主义和旧唯物主义对主体和客体的割裂。德国古典哲学把对象变为了观念,甚至使这些观念独立于客体成为绝对的主体和世界主宰者,把主观性作用发挥达到最大化;而旧的唯物主义虽然看到了不同于思想客体的感性对象,但是却不能把感性对象认识为感性活动、实践,即只从直观的角度而非主体的角度作出理解;马克思的实践观的思维方式就克服了唯心主义和旧唯物主义的抽象对立。

在被誉为《形态》的“著述纲要”和“理论前提”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完整表述了实践观的思维方式,他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3](P3)这是马克思开始萌芽的实践观的正式提出,即始终要把人的活动当作感性的活动、实践去理解。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还提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维的此岸性。”[3](P3)客观事物的特征及规律随着人们实践的发展而不断丰富,对客观事物的认识当然要在人们的实践活动去把握。

实践的思维方式是马克思对施蒂纳等青年黑格尔派思想的彻底颠覆,它终结了意识对现实的哲学幻想,确立了马克思哲学的精神实质。以具体的、历史的、现实的社会发展为基础的现代实践观是马克思新世界观的真正逻辑起点,也是人类思想史上的历史性变革。

二、确立物质生产的基础地位

物质生产在生活和历史中的基础地位是马克思“圣麦克斯”章的核心观点,这一观点几乎出现在每一章节的内容中,它是马克思反驳施蒂纳的理论基点。从马克思的具体论述中我们可以归纳出物质生产基础地位的三个表现。

第一,物质生产是人类社会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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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认为物质生产是人类社会产生和发展的基础,以此反驳施蒂纳对思维与存在关系的颠倒。施蒂纳在《唯一者及其所有物》中,以“我”为中心,让我作为创造者从“创造性的无”中创造出一切。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我能做做的一切也取决我自己。施蒂纳抄袭黑格尔哲学的教阶制,赞同思辨哲学家和思想家统治历史的思辨看法,以观念的历史造出现实的历史。黑格尔哲学是教阶制的顶峰,夺取了最后的世界王国,施蒂纳则幻想战胜黑格尔从而取得全胜,建立“唯一者”的世界王国。就这样,施蒂纳用他的虚构把青年黑格尔派的主观唯心主义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施蒂纳完全颠倒了观念与存在的关系,在反思中规定经验事实,用纯粹的意识关系取代现实关系。这是马克思批判施蒂纳的最关键的点。马克思要修正施蒂纳颠倒的关系,确立物质生产的基础地位,是物质生产决定意识存在,而不是意识关系决定物质关系。人类社会的产生和发展都取决于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如果抛开物质条件独立地看待意识关系,这样只会得出虚妄的结论,不仅说明不了意识变化的真正原因,更说明不了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真正的动力以及人们之间的现实关系。

第二,物质生产是一切社会关系和社会活动的基础。

施蒂纳那里不存在任何实际的经济生活,他从不讨论工业、商业、航海业,看不到经济条件的发展和变化对社会产生的巨大影响,就算是对私有财产或竞争等现象的讨论也绝不联系现实关系。譬如,他是这样理解私有财产和竞争的性质的,通过各种各样的等式、对偶式和变形把私有财产变成法赋予我的财产、法定的财产、某种精神的东西、普遍物、纯粹思想、利己主义者的财产、国家财产,这样私有财产就变成国家财产并成为合法的财产了,而竞争则对是对资产阶级的私有财产的侵犯,例如小地产被大所有者收购就是在实践中没有“尊重财产”。马克思认为“私有财产是生产力发展一定阶段上必然的交往形式,这种交往形式在私有财产成为新出现的生产力的桎梏以前是不会消灭的,并且是直接的物质生活的生产所必不可少的条件”[3](P411),对私有财产的认识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私有财产是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发展的产物,随之产生和灭亡,而竞争同样是一定生产力和交往关系下的交往形式,在施蒂纳所说的竞争例子中,没有财产的农民的地产之所以被大所有者占有是“由完全经验的关系所决定的,例如决定于他们的发展以及迄今为止资产阶级社会的全部发展,决定于地方性以及他们和邻区的或大或小的联系、所占取的地段只大小以及占有地段的人数,决定于工业条件、交往关系、运输工具、生产工具等等”[3](P409)。

同样地,在政治生活方面施蒂纳编造了关于国家、法律、犯罪等方面的奇谈,在精神生活方面他也用“思辨的绝技”虚构了宗教史。无一例外,这些都只是施蒂纳从头脑中挤出来的一部分怪影。马克思一一批驳了施蒂纳式的虚构,摧毁他“热病时的胡想”和幻想的怪影般的形象,阐明物质生产活动及生产方式决定着社会的结构、性质和面貌,制约着人们的经济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等全部社会生活。

第三,物质生产是整个社会历史发展的基础。

施蒂纳对整个社会历史的认识就是随心所欲地编造历史,把个人成长的童年、青年、成年三个阶段当作人类的发展阶段,把人的两次“自我发现”套用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上。在马克思看来,施蒂纳对人生阶段和人类历史的全部虚构,只不过是对黑格尔哲学的拙劣抄袭,并把黑格尔的辩证法庸俗化。马克思说:“一个人的发展取决于和他直接或间接进行交往的其他一切人的发展;彼此发生关系的个人的世世代代是相互联系的,后代的肉体的存在是由他们的前代决定的,后代继承着前代积累起来的生产力和交往形式,这就决定了他们这一代的相互关系。总之,我们可以看到,发展不断地进行着,单个人的历史决不能脱离他以前的或同时代的个人的历史,而是由这种历史决定的。”[3](P515)物质生产活动及生产方式的变化发展决定整个社会历史的变化发展,决定社会形态从低级向高级的更替和发展。马克思看到,18世纪的德国完全体现在康德的“善良意志”上,德国市民的头脑中只有“善良意志”和“自由意志”,并把这种意志变为思想的概念设定,割裂理论表达与理论所依托的物质基础。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不管是康德或德国市民(康德是他们的利益的粉饰者),都没有觉察到资产阶级的这些理论思想是以物质利益的和由物质生产关系决定的意志为基础的。”[3](P213)这些导致了善良市民的“普遍的幻想和对利益的不关心”,恰好符合德国资产阶级的地方局限性和民族局限性。德国的地方性质正是当时物质生产革新的滞后性造成的,在18世纪德国没有经历工业革命,生产方式落后,产业效率低下,经济不甚发达,未能形成世界交往,但七月革命使德国被迫接受外部的资产阶级政治形式,政治形式相对于对经济水平的超前性使得“市民们只把这些形式当作抽象观念、自在和自为的原则、虔诚的心愿和词句、康德式的意志的自我规定和市民们所应该成为的那种人的自我规定”[3](P214)。与德国情况不同,经历了资产阶级革命的法国和工业革命的英国就呈现出相对先进的状况,没有出现类似德国主观唯心主义的思想统治。每个国家的发展受到现实经验关系的限制,整个社会历史的发展奠基于生产力和交往关系上的。

三、发现生产关系对个体的优先性

马克思的生产关系范畴萌芽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及《〈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在这两部作品中马克思最早意识到法的关系“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并形成了具有生产关系含义的市民社会范畴,探讨了市民社会和国家的相互关系。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马克思第一次全面提出生产劳动,认识到人们在生产上的社会性、社会联系、社会关联,通过考察生产和分配领域里的人们之间异化关系逐步接近生产关系范畴。在《形态》中,马克思的关注点由异化问题转向分工问题,通过对分工的考察发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法并形成生产关系概念。

在《形态》的“圣麦克斯”章中,马克思也透过对施蒂纳的批判阐述了自己对生产关系的理解。施蒂纳哲学的主体是“唯一者”,这个“唯一者”的特性就是唯一性、独自性,把人的本质归结为利己主义,并把古代人当成庸俗的利己主义者,近代人为自我牺牲的利己主义者,现代人为真正的利己主义者,而真正的利己主义者就是“唯一者”,“唯一者”只看得到自己的独自性,他本身就是一切。也因此,施蒂纳成为后来资产阶级极端的个人主义和彻头彻尾的无政府主义的源头。而马克思的观点与此相反,他认为生产关系是优先于个人的,施蒂纳把人们的发展与社会的发展分割对待的做法是错误的。马克思认为个人的存在和发展离不开社会,个人的发展程度依赖于社会的发展程度,他指出“社会关系实际上决定着一个人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3](P295)。任何个人总是社会中的人,总是不能离开一定关系而存在,人的行动推动社会发展,人也只有在社会中并通过社会才能发展自己。

当把个体作为社会存在物来考察时,就必然会联系到这个个体与其他个体的关系,因为任何孤立个体都无法从事生产实践,个体通过交往活动形成与其他个体的社会联系,以及个体与共同体之间的关系。这就带出了个体如何组织为共同体的问题。施蒂纳认为只要将头脑中国家、法律、道德、真理等观念挤出去,就摆脱了这些东西的经验存在,马克思对施蒂纳这种荒谬的见解进行了尖锐的批判,“这不决定于意识,而决定于存在;不决定于思维,而决定于生活;这决定于个人生活的经验发展和表现,这两者又决定于社会关系。[3](P295)

施蒂纳把地租、利润等社会关系当作我的独自性,马克思针对这一观点做出了详尽的反驳。马克思认为,私有财产不是我固有的独自性,因为“实际上,我只有在有可以出卖的东西的时候才有私有财产,而我固有的独自性却是根本不能出卖的物品”[3](P254)。也就是说,独自性是我固有的、不可出卖的,而私有财产是非固有的、可出卖的、并可通过它来支配他人劳动,而只有当某物还可用来进行出售、转让等交易时,它才能成为我的财产。马克思以一件衣服为例说明,当这件衣服还是可交易的物品时,它是我的私有财产,如果它失去了这一特性就算它对我而言还具有价值,却不再在归入我的私有财产了,“因为它不能使我支配任何甚至是最少量的他人劳动”[3](P254)。同样地,地租不是土地的内在特性,利润不是机器的内在功能,因为土地与机器的内在特性是本身固有的,而土地和机器能否给占有者带来收入即地租和利润能否实现则取决于社会关系。社会关系是人们之间与所处阶段物质生产力相对应的交往形式,不依某个个体的存在而产生或消灭。马克思说:“总之,地租、利润等这些私有财产的现实存在形式是与生产的一定阶段相适应的社会关系,只有当这些关系还没有成为现有生产力的桎梏时,它们才是‘个人的’。”[3](P255)当私有财产的存在是与生产力发展的一定阶段相适应的社会关系时,这种私有财产才是个人的。私有财产可以夺去物的个性和人的个性,莎士比亚诗歌中“金子,只要一点儿,就可以使黑变成白,丑变成美,错变成对,卑贱变成高贵,懦夫变成勇士,老朽的变成朝气勃勃!”就表明了作为私有财产最一般形式的金钱的巨大魔力,譬如为金钱而缔结的婚姻就是为了追逐更多的财富而放弃个性中与财富不相符的部分的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的形式。

施蒂纳的“唯一者”哲学是当时德国哲学“普遍的幻想”和“伟大的天真”的缩影,他们脱离德国现实的人创造的经验,妄图只在概念反思和道德说教中零碎地抓住德国甚至柏林的状况,然后编造一个体系来说明他们从德国看到的世界。毋庸置疑,这种体系的虚幻性和地方局限性使它根本不可能完成对世界历史的说明。“这些特性怎样发展为多方面的或是地方性的,它们超越地方的局限性还是仍然受地方局限性的拘束,这并不决定于施蒂纳,而是决定于世界交往的发展,决定于他和他所生活的地区在这种交往中所处的地位。这绝对不是因为人们在反思中想象他们似乎消灭了或者在想象中决定要消灭自己的地方局限性,而只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经验的实际中以及由于经验的要求造成了世界交往的这一事实,使个别的人在顺利的条件下可能超脱地方局限性。”[3](P297)每个个体都处于与他人、与社会的紧密联系中,每个地区、国家、民族的发展与整个世界的发展休戚相关,新航道开辟推动了世界交往的紧密性,工业革命和资产阶级革命推动了世界发展的进程。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人们在生产实践中总会形成一种跟当时生产力状况相适应的社会关系,这种关系就是生产关系。生产关系本质上是人们在物质材料生产过程中所结成的社会关系。人类历史上从低级到高级依次经历原始共产主义的、奴隶制的、封建制的、资本主义的和共产主义的五种生产关系,这是由生产力决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生产关系优先于个体。

四、深化对历史的辩证本性的理解

什么是历史?广义的历史指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通俗的说是过去发生的一切事件,广义的历史不一定与人类社会发生联系,譬如史前史。狭义的历史又可以成为人类史或社会史,指人类社会过去发生的事件,以及人们对这些事件系统的记录、诠释和研究。这里主要谈狭义上的历史,并且主要从历史的发生和对历史的认识两个角度谈马克思对施蒂纳的批判深化了人们对历史的辩证本性的理解。

施蒂纳和马克思持有不同截然不同的历史观。施蒂纳认为历史产生于“我”,因为“我”是“创造性的无”,“我”从无中创造出一切,他以人的生活阶段为模板将历史解释为各种各样的变形:古代人、近代人、“我”;黑人、蒙古人、高加索人;通常理解的利己主义者、自我牺牲者、唯一者;唯实主义、唯心主义、前两者的否定的统一即利己主义,等等。这些变形成为施蒂纳式历史的基础,然后与其他一些辅助范畴共同组成了全部的历史,这样对历史的发生的理解是主观唯心的,用形式多样的范畴强硬地凑成历史的内容,以服务于自己的学说,这种历史观被马克思嘲讽为“一切伪历史的阶段的内容”[3](P132)。历史是如何发生的?马克思认为,历史发生的动力是生产力,生产力给人们的生存和发展提供了所需的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生产力决定了人们之间的交往关系,使人们在不同的环境中发生不同的关系、结成不同的共同体;生产力是客观存在和客观作用的,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任何个人都不可能扭转历史的步伐。但是另一方面,尽管人们创造历史的活动总受到一定历史条件的制约,但落实到实践中,社会历史还是由人们的活动构成的,社会历史规律实际上是人们的社会行动的规律。人们是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创造者,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决定力量。

人们对历史真正的认识也具有辩证性,既要结合客观事实又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历史,作为客观存在的事实,其真相只有一个,其真相由不依赖于人的意识的客观生产方式决定,然而记载历史、研究历史的学问又依赖于人类的主观意识,人类意识决定人们用什么方式对过去遗留下来的物质材料和思想材料进行筛选和加工。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社会意识的内容和发展归根结底决定于社会存在,但社会意识一经形成又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能动地影响社会历史的发展。那如何形成对历史的真正认知?主要存在两种认知方式,第一种是如施蒂纳般脱离现实条件和现实关系,只用主观意识臆造历史,以幻想为真实,用地方看世界;另一种是马克思的辩证法,从物质生产和人们之间的交往关系出发认识历史真相。马克思认为,施蒂纳式的虚构不过是对历史事实的歪曲反映、捏造,所有那些抽象的对立和历史结构都是没有意义的。

马克思以封建制和教阶制为例,封建制度是现实存在的、以经验关系为基础的中世纪的政治形式,而教阶制则是在封建制度范围内反对封建制的观念形式,要解释封建制、教阶制以及两者之间的斗争只有阐明中世纪的生产和交往关系,即“要把封建制度反对教阶制的斗争解释清楚,只有阐明这些实际的物质关系;而这些关系阐明以后,所有以往盲目相信中世纪幻想特别是皇帝和教皇在相互斗争中所提出的幻想的历史观就站不住脚了”[3](P191)。马克思提出要形成一个全面的历史结构至少需要三个条件:广泛的实证知识、经验历史的探究、巨大的精力和远见——“如果人们要像黑格尔那样第一次为全部历史和现代世界创造一个全面的结构,那末没有广泛的实证知识,没有对经验历史的探究(哪怕是一些片段的探究),没有巨大的经历和远见,是不可能的。反之,如果只满足于利用和改造现成的结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并用个别的例子(例如黑人和蒙古人、天主教徒和新教徒、法国革命的)来说明‘自己的’这种观点,那就完全不要求有任何历史知识;而我们的这位与圣物搏斗的战士正是如此行动的。”[3](P190)历史结构的建立一定要紧紧联系经验条件,在经验条件上形成的认识加上对这些认识的深入探究和展望才能形成一个客观的、具体的、现实的历史结构。正如列宁指出的,唯物史观消除了以往一切历史理论的两个主要缺点:“第一,以往的历史理论至多只是考察了人们历史活动的思想动机,而没有研究产生这些动机的原因,没有探索社会关系体系发展的客观规律性,没有把物质生产的发展程度看作这些关系的根源;第二,以往的理论从来忽视居民群众的活动,只有历史唯物主义才第一次使我们能以自然科学的精确性去研究群众生活的社会条件以及这些条件的变更。”[7](P425)

辩证性内在于历史中。在历史发生的过程中存在着多种矛盾,这些矛盾都是普遍联系、不断发展的,所以无论是历史的发生或发展的诠释都需要主观性与客观性的辩证统一。确立这一原则对于全面了解社会历史的发展、使社会认识变成科学发展观至关重要。

[1]高清海.论实践观点作为思维方式的意义[J].社会科学战线,1988(1).

[2]麦克斯·施蒂纳.唯一者及其所有物[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9.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4]列宁.列宁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列宁.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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