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人的解放”视阈中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
2013-04-11尹业初
尹业初
(宜春学院政法学院,江西宜春336000)
改革开放以来,农村社会经济取得了巨大进步,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但农村物质文明建设与精神文明建设步伐表现出严重的不协调。如果把非均衡性发展带来的这个问题放在马克思“人的解放”视阈中进行审视,可以使我们获取许多有益的启示,为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提供正确方向与内在动力。
一
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农民综合素质的不断提升与自由发展,其实质就是逐步使作为主体的农民自身能够获得全面的解放。关于人的解放,实现人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本是马克思为之奋斗的崇高理想。这一观点集中揭示了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现实意义与永恒价值。美国著名学者杜娜叶夫斯卡娅认为:“马克思主义是一种解放理论,否则它什么也不是。”[1]这种看法得到了我国著名马克思主义学者高放明先生的高度认同,他指出,我们应当把马克思主义定义为“人类解放学”。这一理想不仅构成马克思全部思想的出发点、目的和归宿,而且渗透在他的全部思想体系之中。
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有其深厚的理论前提。“人的解放”理论的提出,首先是出于“情感动因”。马克思以其毕生精力实践着自己的诺言:作为一个人类文明之火的传播者——人间的普罗米修斯,拯救劳苦大众于水深火热之中,希望劳苦大众摆脱被剥削被奴役的命运,过上属人的有尊严的生活。其次是出于理性追求。反观马克思的思想历程,他关于人类解放思想的确立,是基于西方文艺复兴与启蒙运动以来对人的自由与平等的理性追求。这一思想最终是在批判德国唯心主义与青年黑格尔代表人物鲍威尔兄弟的唯心史观基础之上,在逐渐形成唯物史观的过程中确立起来的,是与马克思本人创立的唯物史观的发展互相影响、互相促进的。在现实的基础之上,如何获得人的真正解放,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的主要思想脉络。在马克思唯物史观形成与发展的不同时期,对于人的解放的诠释显示出不同的特征,学界一般认为这个过程大体经过了三个时期——黑格尔唯心主义时期、费尔巴哈人本主义时期和历史唯物主义时期。这反映出马克思关于人的解放理论有其丰富的理论思想背景,是一个不断探索、逐步形成的过程。但人的解放始终是一条主线,贯穿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整个理论体系之中。在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过程中,作为主体的农民群体获得解放,必定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但它作为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最终目标,受到充分的尊重与关注。
二
对于现实的人及其本质的规定,是马克思在思考“人的解放”问题时的独特视角。从这一视角出发,马克思指出,每个人都是现实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形成自己的本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成为现实的社会关系,并不是抽象的意义关系。因此,人类社会存在与发展的主体力量,是占人口绝大多数的人民群众,而不是停留在历史表面上的个别人物。“只有当现实的个人同时也是抽象的公民,并且作为个人,在自己的经验生活、自己的个人劳动、自己的个人关系中间,成为类存在物的时候,只有当人认识到自己的‘原有力量’并把这种力量组织成为社会力量因而不再把社会力量当作政治力量跟自己分开的时候,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人类解放才能完成。”[2]在马克思看来,人如果要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解放,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只有依靠全体人民群众的创造合力,不断改变不合理的社会现实,不断完善自身的缺陷才有可能。从马克思主义“人的解放”视野中,重新审视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可以发现农民解放的现实途径始终与反现实的“政治暴政”,反现实的“经济暴政”,反现实的“思想愚昧”密不可分。农民要实现自由而全面发展,需要客观现实条件的满足才有可能,这充分展示了“人的解放”的历史性特质。因此,农民作为现实的个人,要获得自身的解放,实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农民自身素质的提高与作为群体整体素质的提高缺一不可,而且前者往往是后者的基本保障。
马克思认为,“人的解放”实际上就是把人的关系还给人自己,人类摆脱盲目而强大的自然力以及异己对立的社会关系对人的限制与束缚,从而获得自由而全面发展的过程。在今天看来,马克思关于人的解放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
首先是人的劳动能力的解放。人的解放不仅仅指政治地位上的解放和思想觉悟上的解放,从现实基本要求上来看,必须使人从异化劳动中解放出来。马克思指出:“只要分工还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自发的,那么人本身的活动对人说来就成为一种异己的、与他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驱使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3]这就要求未来社会必须在政治经济上彻底废除雇佣性质的生产方式,消灭社会分工中的不平等,增强人的劳动能力,增加人的闲暇时间,使劳动不再是压迫人、异化人的力量。由此可见,农民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最重要的现实途径还是在于不断增强农民的劳动能力,使农民能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获得属人的幸福与尊严。
其次是人的社会关系的解放。人的解放理论从现实社会关系来看,包含了人自身肉体与心灵、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等多重的关系,无论是人自身,还是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在现实中都会因外部世界变化与发展的不完善而受到束缚。马克思指出:“个人的全面发展,只有到了外部世界对个人才能的实际发展所起的推动作用为个人本身所驾驭的时候,才不再是理想、职责等等。”[4]当前我国农村由传统农业文明进入现代工业文明,社会关系由相对简单趋向多样复杂,农民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形成足够驾驭各种新型社会关系的能力,从而急需增强这方面的基本素质。当前我国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构想与实践,即是对这一问题所作的有益尝试,应该长期坚持并继续推行。
最后,人的解放还包括个性的解放。基于深刻理解“人的解放”理论,马克思主义者倡导个性解放。个性解放作为人的解放的重要内容,存在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始终,应当把发展人的独立个性摆在重要的位置上。“如果这个人的生活条件使他只能牺牲其他一切特性而单方面地发展某一特性,如果生活条件只提供给他发展这一特性的材料和时间,那末这个人就不能超出单方面的、畸形的发展”。[3]在人的解放对象上,当今有些学者特别强调人的解放与女性解放密切相关。当女性得到解放,才有可能真正实现人类社会的全面解放和自由发展。如果从构建农村和谐社会离不开两性家庭生活的和谐这一观点出发,则只有农村女性获得尊重与解放,才能真正实现农村社会的和谐。持有这种观点的学者,自有其独特的理论视角。
三
在马克思“人的解放”视阈中审视我国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根本任务在于提高农民群众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使农民能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从物质财富对农民异化的过程中,从复杂多样的社会关系中,获得自由健康的发展与身心全面的解放。这一方面体现为农民自身素质的不断提升,另一方面表现为农民精神生活的极大满足。只有农民的整体素质提高了,才能自觉地参与社会主义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只有农民的精神生活充裕了,才能使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取得成效。从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形成上来看,农民要获得自由健康的发展与身心全面的解放,必须重视在情感上培育其真心崇尚精神文明的动力,在理性上注入不断追求精神文明的信念。因此,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重点还在于以农民为本,突出德治抓教育。现实需要认真贯彻落实“把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紧密结合”的方针,加大农业科学知识与技术推广应用的力度。当前广大农民已进入市场经济的大潮之中,对科技致富的热情和积极性日益高涨,基层政府应该顺应这一新形势要求,积极贯彻实施中央科教兴农战略,加快调整、优化农村产业结构,增加农民收入,借此进一步保持与激励农民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与技能的热情,使农民通过自我教育方式来实现精神文明建设走向常态的理想目标。
搞好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实现创建目标,落实各项工作,需要农村基层领导在思想上有深刻的认识,真正理解马克思“人的解放”理论的实质与具体实现的形式,以实现农民身心全面解放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最终目的,在具体建设过程中做到指导有方。当前,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中需要解决的问题,主要表现为农村基层领导对农民科学文化素质与精神道德境界提升缺乏强烈情感认同与深刻理性认识。精神文明重在建设,在实际工作中,一些基层领导往往致力于解决农民有形的物质生活问题,而忽略了农民无形的精神生活需要,认为农民精神生活需要是主观务虚,可以由农民自行去解决;或者认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不过是“软任务”,不是硬性指标,效果不能立竿见影,很难形成可视政绩,因此主动性与积极性不高。总之,在精神文明建设过程中,基层领导在整体致思理路上出现了严重偏差。
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在基层组织工作方法上不到位,则突出表现在精神文明建设的手段单一、方法陈旧,不理解农村社会关系的复杂性与多样性。农村宣传文化阵地没有得到建设,各种文化娱乐场所还普遍缺乏,同农村日趋发展的经济增长与农民不断增强的精神文化需求极不相适,使精神文明建设的形式和效果很难实现协调统一。事实上,精神文明建设是务虚也是务实,其工作的开展不能是散兵游勇式的放纵,通常需要有组织地推动群众,有效地调动群众,必须想办法打破过去那种行政化的社会管理体制束缚,真正激起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活力。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可由基层党组织统筹规划,负责实施,因此必须完善农村领导组织机制,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建立一个坚强有力的领导集体,把指导思想与工作责任都落实到位,真正使农村精神文明建设进入日常工作之中。
因此,基层政府应该加强农村各项社会化服务体系的完善与建设,不断激发农民群众继续发扬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传统美德,使社会主义“荣辱观”教育深入民心;摆脱封建专制愚昧落后观念和陈规陋习的影响,使爱国主义、集体主义思想与健康向上、团结进取风尚占领农村阵地;推进农村社会风气良性转化,逐步树立农民健康的生活方式和情趣追求,保持农村社会和谐稳定。在条件允许的地区,还可以通过深化城乡共建的方式,同促发展,加快实现城市精神文明建设与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有效对接。
综上所述,要改变农村地区非均衡性发展的现状,并非一日之功,思想观念转变与生活习惯改变任重而道远。正视这种现实,并且积极面对这种现实,为实现农民身心全面解放而不懈努力,是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过程中应有的正确态度。把农民自身解放与马克思“人的解放”理论联系起来,是基于农村社会历史的发展与农民自身全面解放具有统一性的视角,而把农民自身全面解放和现代科学技术知识传授联系起来考虑,与社会主义思想道德教育联系起来考虑,无疑才是现实的可行性途径。
[1]杜娜叶夫斯卡娅.马克思主义与自由[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