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史观与“中国模式”

钢 花，吴 俊

（1.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北京 100872；2.内蒙古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 010051）

近年来，“中国模式”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虽然这个概念还未得到学界普遍认同，但是它反映出一个重要事实，就是中国开创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发展道路。“中国模式”既不同于传统的苏联模式，又不同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路径，而是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这条道路是中国共产党在马克思唯物史观的指导下，在社会主义的改革实践中不断探索出的一条发展路径。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卓越成就，以及面临危机时中国政府所表现出的强大的自主性和控制力，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体制的优越性。当前的任务是对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进行理论上的概括和总结，并立足于现实进一步探索更加成熟、完善的社会主义发展模式，这同时也是在社会主义实践中对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发展和创新。

一、正确认识和理解马克思的唯物史观

唯物史观是马克思将唯物辩证法运用于对人类社会发展历史的研究而创立的科学的历史观，它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认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的历史发展过程，社会生产力是推动社会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在这一动力的作用下，社会生产关系随之而不断调整，从而终将推动社会制度的变革和社会形态的更迭，人类社会总的发展规律就是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再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社会，当然这一规律的实现不是直线式的，而是曲折的。唯物史观之所以被认为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因为它考察社会历史的方法不同于以前的一切历史观，它承认历史的主体是人，历史是由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形成的，但历史唯物主义所说的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处于现实的社会经济关系中的活生生的人，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现实的人是一定社会关系的人格化，他们所有的性质和活动始终取决于自己所处的物质生活条件。只有从现实出发，从人们所处的物质生活条件出发去考察人及其活动，才能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认识人类社会发展的真实过程。

马克思在1859年所写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对唯物史观做了经典表述。“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①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 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2 页。在这段论述中，马克思指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这两对矛盾，构成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形成推动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在这两对矛盾的相互关系中，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决定力量，是社会发展中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是社会变革的物质根源。因为经济基础或生产关系具有相对的稳定性，所以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的水平时，就会同原来的生产关系发生矛盾，生产关系就会由以前的适应变成不适应，成为束缚生产力发展的桎梏。为了适应生产力发展的要求，就必须变革旧的生产关系，建立新的经济基础。经济基础的变革，迟早也会引起上层建筑的变革，只不过上层建筑的变化与经济基础的变化不完全同步，是“或慢或快”地进行的。总之，社会革命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是解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冲突的必然途径。

关于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学界有不同程度的误解，澄清这些误解，对于我们今天正确地把握马克思主义思想，深刻理解唯物史观的本质，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有观点认为，只要一种社会形态的经济还有发展空间，不论其经济发展的方式如何，它都不会灭亡，认为当前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虽然受2008年金融危机的影响增长缓慢或负增长，但仍有发展的空间，资本主义社会灭亡的条件还不成熟；由此相应地认为，苏联的社会主义是在社会生产力落后的条件下建立的，物质条件还不成熟，所以注定要失败，并将20 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苏东剧变作为现实的依据。也有人以上述这种误解来认识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以中国生产力不发达为由，认为中国的发展不能跨越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因此，主张搞自由化、私有化等资本主义的一套东西。实际上，对于苏东剧变，只要客观地研究一下其原因，参看比利时经济学家曼德尔的《权利与货币》，就可以知道，这是由于执政党领导集团的叛卖，官僚集团篡夺权力，使得阶级力量对比发生变化所造成的结果，苏联社会主义的失败不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错误，而恰恰是背离了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结果。苏联私有化之后的状况也从反面证明了，抛弃了唯物史观的指导，搞私有化改革，其结果是必然失败的。上述对生产力决定作用的误解，不符合马克思的唯物史观，而是一种“庸俗生产力论”，这种认识在苏联搞社会主义的时候就被列宁批判过的，同样在中国搞社会主义的时候，也被邓小平批判过。不能认为只有经过资本主义生产力的高度发展阶段，社会才能过渡到社会主义；而是根据实际情况，当条件具备的时候，落后国家即使生产力不发达也可以搞社会主义。

实际上，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是在强调一种社会形态的建立归根到底要有一定的相应的社会生产力作为基础的，在马克思看来，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对于一种社会形态的建立来说，只是最终的决定因素，而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而且马克思在强调一种社会形态的建立归根到底要有一定的相应的社会生产力作为基础时，没有也不可能规定这种生产力的具体水平。从世界历史来看，社会变革的突破口往往不是在原来的社会制度发展成熟的地方，而是在原来的社会制度欠发达的地方。经济是社会发展的基础性因素，但影响历史发展进程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很多因素都可以加速或延缓社会历史进程。马克思的唯物史观，通过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现实，已得到不断地验证。中国在马克思唯物史观的指导下，遵循历史发展规律，面对现实落后的生产力基础，在实践中探索出了一条符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以下通过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过程，可以肯定地说，“中国模式”与苏联模式是完全不同的，它全面突破了苏联模式，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模式。

二、“中国模式”是唯物史观与中国改革实践相结合的产物

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阐明了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它对于今天我们正在进行的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中国现在所处的历史阶段，不在马克思所设想的范围之内，还处于从旧的社会形态向社会主义社会演进的过程当中，是一个过渡性阶段，而且这个阶段具有相当的复杂性、长期性，这个阶段的路怎么走，需要我们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以唯物史观为指导在实践中去不断探索。当前的“中国模式”可以说是唯物史观与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中国模式”没有一个预设的发展路径，它的形成是一个不断试验的过程。通过30多年的改革与探索，中国已初步建立起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虽然在社会经济运行中还存在许多问题，但从大的局面来看，“中国模式”在发展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是值得肯定的。

（一）中国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理论探索

“中国模式”是通过中国改革开放前后几十年的理论探索与实践而逐步形成的改革和发展的道路。建国初期，由于缺乏社会主义建设经验，在经济方面，只能照搬苏联模式，实行由政府统一管理的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这种模式虽然能够在全社会范围内更好地集中必要的人力、物力、财力进行重点建设，但却削弱了企业和个人的竞争动力，导致企业动力不足、产业结构失衡、分配的平均主义、信息滞后、体制僵化等问题，在多方面制约了生产力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严重地影响到社会主义优越性的发挥。

通过总结计划经济体制的实践经验，以及考察国内外经济体制改革的实践，逐步认识到，单一的计划经济不能适应中国社会生产力发展的要求，只有引入市场机制，才能激发经济的活力，计划和市场之间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可以互补和兼容的。1992年初，邓小平在南巡讲话中明确指出：“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这次讲话也成为确立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的奠基之音，成为“中国模式”最终突破苏联模式的重要标志。1992年10月党的“十四大”正式作出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决定，从而实现了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的重大突破。

传统的经济理论中把计划经济、单一公有制当作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这是不科学的。从一般性上来说，商品经济的存在具备两个客观经济条件：一是存在社会分工；二是存在不同经济利益的所有者。无论是什么样的社会性质，只要存在社会分工，产品属于不同的所有者，市场机制就会在经济运行中发挥作用。在中国现阶段的社会主义条件下，商品经济赖以存在的两个基本条件广泛存在，社会主义经济必然是商品经济，市场机制作为一种资源配置方式，是社会主义处于商品经济条件下也应运用的经济调节方式。

经过长期的理论探索，中国提出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经过30多年的改革实践，由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进行的社会经济关系的调整，更好地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

（二）中国社会主义体制改革的实践过程

“从历史演进看，理论逻辑的发展体现了实践进程的发展”。①俞国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历史成就、伟大创新与根本保障》，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2年第1 期，第101 页。中国社会的快速发展证明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正确性。从实践来看，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是从农村开始的。改革前，农村实行的是人民公社体制，农民的经济权利和利益完全从属于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完全没有独立性，这种体制严重损伤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极大地阻碍了农业生产力的发展。改革后，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它使土地从集体耕种转变为以家庭为单位的小规模耕种，这种方式更加适应当时农村的生产力状况，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促进了当时农业生产的快速发展。但是，它毕竟是在农村生产力低下、生产经营活动以自给为主的历史背景下，为解决农民温饱问题而实施的一种变革措施，仍然适应不了市场经济发展的要求。因此，就要建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的新型农村经营体制。合作经济组织作为农业产业化经营的载体和连接城乡经济的纽带，既符合当前农村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又适应市场经济的发展要求，是一种具有广泛包容性的农民愿意接受的生产关系组织形式。在新的历史时期，应借鉴国外的成功经验，加快发展农村新型合作经济组织，有效促进农民增收，实现城乡经济的协调发展。由中国农村的经济体制改革的实践可以认识到，农村生产关系的不断改革和调整是保证中国农业持续、稳定发展的重要原因。

20 世纪80年代初，在农村改革成功的影响下，中国城市开始了以企业改革为中心的经济体制改革。改革前，城市中的企业都是单一的公有制企业，直接由中央政府对企业进行直接的统一集中管理，这样的体制在恢复国民经济、迅速建立完整的工业体系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历史作用，但随着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这种高度集权的企业管理体制就显现出了弊端，如政企不分，政府、企业和职工之间的权责利不明确，企业管理机制混乱，企业生产缺乏动力等，这些问题导致国有企业陷入困境。针对这些弊端，中国的城市改革首先从改变企业管理体制入手，通过“放权让利”、利税改革，扩大了企业的经营自主权，增强了企业活力，调整了国家、企业与职工的利益关系。与此同时，大力推进所有制结构改革，在巩固国有经济主导地位的前提下，鼓励发展私有制经济，并相应地引入市场机制。通过这一系列的生产关系的调整，企业生产者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被极大地调动起来，企业的物质生产取得了飞跃式发展。

“实践是马克思主义的显著特点，同时也是中国道路的鲜明特色”。②朱炳元、史春燕：《中国道路的理论价值、基本内涵和实践特色》，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1年第6 期，第180 页。中国社会主义经济改革与发展的实践充分证实了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科学性，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发展的状况，当生产关系不能适应生产力发展的要求时就要进行变革。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就是改变了生产关系中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的因素，从而使社会生产关系能够不断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实现了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

（三）关于“中国模式”的理论总结

20 世纪80年代，邓小平就曾提到中国模式：“世界上的问题不可能都用一个模式解决，中国有中国自己的模式。”“中国模式”是以唯物史观为指导，在吸收苏联模式的经验教训、借鉴现代资本主义文明成果的基础上，通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建设，逐步探索出的一条属于中国自己的、符合中国国情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改革和发展的道路。“中国模式”本身是一个难以全面界定的概念，但根据中国改革开放后30多年的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和探索，可以对“中国模式”的基本内涵作出初步概括。“中国模式”不是仅指经济发展的模式，而是涵盖了经济、政治、文化等社会各个领域的发展模式，各个领域之间又相互融合相互渗透，共同构成的一个不断发展、完善的综合体。

在经济方面，中国由过去单一的公有制转变为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制度创新是引导中国经济奇迹的主动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形成是最大的制度创新”。①何自力、乔晓楠、李菁：《中国模式与未来道路探索》，社会科学研究，2009年第2 期，第55 页。在分配制度上中国由过去单一的按劳分配制度转变为按劳分配与按要素分配相结合的分配制度；在经济体制上已初步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以市场机制对资源配置发挥基础性作用的同时，加强国家对经济的宏观调控；经济结构上，第一、二产业的比重逐渐下降，第三产业比重不断上升，产业结构在不断调整中逐渐趋向合理化；地区结构通过实施西部大开发、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中部崛起等战略，东西部差距不断缩小；从经济增长方式上看，中国的经济增长方式逐步由高投入、高消耗、低产出的粗放型增长向低投入、高产出、高效益的集约型增长方式转变。

在政治方面，我国实行的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制度和人民代表大会的政体制度；在政党体制上，实行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这一制度在中国长期的革命、建设、改革实践中形成和发展起来，是适合中国国情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在民主形式上，既有选举民主，又有协商民主；从民主的不同层面看，包括党内民主与基层民主；从民主涉及的范围看，在关系到群众切身利益的公共事务领域，都在积极建立和完善各种制度，不断扩大民众参与民主决策的权利。经过30多年的改革，中国社会正在由高度集中的管理体制向民主治理转变。

在文化方面，中国文化构成了“中国模式”重要的思想底蕴。中国在改革开放中，在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的基础上，继承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兼收并蓄，借鉴和吸收世界先进文化，从而开创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的发展道路。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中“和为贵”、“和而不同”的思想，在“中国模式”上体现出了鲜明的追求和谐、注重合作的基本价值取向，不论在探索本国发展道路的过程中，还是在国际交往中，都体现出了这一点。

“中国模式”是一个综合性的范畴，反映的是中国社会整体的发展状况，其内容是相当丰富的。“中国模式”证明，资本主义模式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发展模式，中国选择了符合本国国情的而不同于西方模式的发展道路，这也说明了人类社会发展的途径并不是同一的，而是可以多样化的。

三、以唯物史观继续导引并创新中国的社会发展模式

中国改革开放30年，虽然从大局来看可以说取得了卓越成就，经济快速发展，而且经受住了几次大的经济危机的考验，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体制的优越性。但在当前的“中国模式”下，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仍存在着许多问题，如果这些问题不能得到很好解决，将会严重影响中国未来的发展。一是关于社会发展目标的制定，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一直以经济增长为目标，过度强调物质财富的增长，而忽视了人民生活水平和文化道德素质的提高，结果导致物质崇拜、“GDP 主义”、拜金主义等现代拜物教现象，虽然近年来党中央也提出了“以人为本”的目标，但在实践中这一目标更多流于口号和形式，多数地方政府仍以GDP为纲，搞政绩工程，只关心经济总量的增长，而不关心广大劳动者的切身利益与全面发展。二是在由政府主导的改革过程中，由于权利比较集中，政府掌握着对国有经济、主要经济资源等领域的控制权，其运作缺乏透明度和有效的监督机制，结果导致腐败现象，政府官员的腐败，必定会降低人民群众对政府的信任度，引起社会的不满，从而导致政府危机，甚至直接危及社会稳定。三是在收入分配关系上，目前“中国模式”下存在着严重的贫富分化现象，当前令人民群众极为不满的是由于城乡分治、行政垄断等体制和政策上的原因导致的收入差距，从而使财富过度集中于政府官员、企业高管、垄断行业中，而普通劳动者收入增长缓慢，当收入差距扩大到一定程度，就可能成为抑制社会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障碍，并有可能引发社会各领域的矛盾。四是在政治权利保障方面，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更多地成为一种形式，人民代表与群众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企业的工会组织和职代会作用不断弱化，企业职工缺乏利益诉求的有效渠道，导致近年来出现了大量的社会群体性事件，这说明了我国社会转型时期公民权利意识的提升与权利保障机制的缺失。五是资源和环境问题，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发展主要是以粗放型为主，中国经济模式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以牺牲环境和能源的过渡消耗为代价的，中国目前正处于工业化的中期，经济增长以重工业为主导，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工业的快速发展直接影响环境，导致空气污染、水污染、生态环境恶化等问题，严重制约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综上所述，现有的“中国模式”虽然在过去的30年创造了经济增长的奇迹，但却是比较低端的发展模式，这种模式在经济从低水平向高水平发展的进程中会比较有效，但当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这种模式就必须要有新的提升。“‘中国模式’无论是作为一种制度模式，还是作为一种发展模式，都需要随着实践的发展而不断完善和发展，并逐步走向成熟。因此，‘中国模式’正处在‘进行时’状态”。①吴宏放：《中国模式的理论解读与前景展望》，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学报，2010年第1 期，第6 页。只有以马克思唯物史观为指导，继续导引并不断创新中国的社会发展模式，不断调整社会经济关系、完善政治法律制度，才能适应新的生产力水平，顺应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在经济领域，要继续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就是改变社会生产关系中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的因素，从而使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不断推动生产力更快地发展。首先，要坚持公有制为主体的基本经济制度，并坚持市场导向，同时完善政府的宏观调控职能，进一步探索计划与市场两种经济调节手段的有效结合方式；其次，要以城带乡，以工促农，并不断完善财税和社会保障制度，调节收入差距，提高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促进城乡一体化发展；再次，要支持鼓励技术创新，努力提高企业自主创新能力，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不断优化经济结构，追求社会和自然的协调、可持续发展。社会发展是一个综合性的目标，经济发展是基础，但不能把经济发展等同于社会发展，更不能将发展简单地等同于GDP的增长。经济发展必须与资源、环境、人口、国民素质、文化教育等相协调，最终目的是为了促进人的全面自由发展。

在政治领域，要加强深化政治体制改革，不断提高公民的社会政治地位，建立健全公民的政治权利诉求保障机制，加快中国政治民主化进程。首先，要进一步加强人大代表与广大群众的联系、沟通，建立代表与选民通畅的联系渠道，人大代表应具有广泛代表性，代表应通过多种渠道保持与人民群众的密切联系，自觉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其次，要充分发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作用，加强提案工作的制度化、规范化和程序化建设，在现有制度框架内，最大限度地体现人民政协的民主监督作用。再次，要不断发展和完善信访制度，这一制度是能够反映公民的原始愿望和要求、政府掌握民情民意，解决公民特别是弱势群体困难的有效渠道。还要加强听证制度的建设，它是保障公民参与公共政策决策，最大程度地反映民意、保护公民利益的民主途径。最后，要进一步强化法律援助制度，它是保障困难群体合法权益、实现司法公正的重要措施。综上所述，公民政治权利保障机制建设对“中国模式”的完善具有显著的社会现实意义，是关系到全体社会成员利益的、带有全局性的系统的制度建设工程。这一制度体系既要有体现社会主义民主价值观念的统一化的要求和原则，又要有适应初级阶段特殊国情，适合于不同阶层利益主体的多元化的渠道、途径和方法。

在文化领域，要坚持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继承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同时吸收、借鉴西方先进文化，建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社会主义和谐文化。首先，要坚持社会主义文化的发展方向，突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在社会改革和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在当今世界的综合国力竞争中，文化的作用日益突出，加强中国的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建设，对内可以增强民族凝聚力，对外可以增强国家的影响力，是全面增强中国综合国力的必然要求，也是实现和平发展的重要战略。其次，在思想内容上，要吸收中国传统文化、马克思主义思想和西方先进文化中对自身发展有益的内容，并加以融通综合，开创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的发展道路。再次，要巩固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以科学发展为宗旨，建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社会主义文化的灵魂和核心，它决定了文化发展的方向和性质，是全国人民共同奋斗的思想基础。最后，要建设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和谐文化建设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任务，是全国人民团结进步的重要精神支撑，它体现了社会主义文化发展的多样性与包容性。

总之，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还处于转型时期，“中国模式”还不是一个成熟的社会发展模式，“说中国模式正处在发展变化之中，是符合客观实际的”②徐崇温：《关于如何理解中国模式的问题》，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10年第2 期，第21 页。它的进一步完善还需要长期的探索。“中国模式”一定要在马克思唯物史观的指导下，在坚定社会主义方向的前提下，立足于中国现实国情，顺应世界经济发展的趋势，在中国社会主义的改革实践中进一步完善，并不断走向成熟。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王辉耀.中国模式的特点、挑战及展望[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5.

[3]何自力，乔晓楠，李菁.中国模式与未来道路探索[J].社会科学研究，2009（2）.

[4]吴宏放.中国模式的理论解读与前景展望[J].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学报，2010（1）.

[5]徐崇温.关于如何理解中国模式的问题[J].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10（2）.

[6]俞国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历史成就、伟大创新与根本保障[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2（1）.

[7]邓研华.“中国模式”的政治解读[J].福建行政学院学报，2011（2）.

[8]朱炳元，史春燕.中国道路的理论价值、基本内涵和实践特色[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