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大学教学中的表演

罗小玲，龙汉安，汤 军，李佳凌

(泸州医学院 基础医学院，四川 泸州 646000)

1 表演、社会表演学的现有观点和教学表演的概念

理查德·鲍曼在其著作《作为表演的语言艺术》中，把通常意义上的表演概念拓展为“一种言说的方式”、“一种交流现象”.孙惠柱教授则指出:“中国的当务之急是要研究现代都市社会里各行各业各种各样的社会表演，因此，我提出有必要建立“社会表演学”这个在西方还并不存在的新学科.……社会表演学立足实践、着重分析各类社会角色的类别共性，可以帮助设立各种行业的规范——这是谢克纳等西方自由派学者未必感兴趣的.”［1］“李正涛教授认为，教育生活中的诸多行为具有表演性，当我们进入表演者、表演文本(角色及其行为)、观看者的关系时，作为这些行为发生的场所，学校的性质和功能就必须重新认识.我们将学校命名为“学校剧场”或“教育表演场”.“它是一个专门在表演(者)和观看(者)的互动中，为学生提供发现知识(意义)和建构知识(意义)，并将其结果表现出来的场所.”［2］沈嘉熠提出:“社会表演学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更关注舞台外的论坛戏剧，研究人们的行为交流方式，它关注的是日常生活中人如何运用身体预先设计或展示在他人面前的形象，并研究在互相见面时一个人与另一个人行动的交互影响.”［3］

表演分为艺术表演、人类表演、社会表演等多种门类，教学表演属于社会表演，是职业表演.我们可以作如下归纳:教学表演要研究的是教师与学生的交流方式，它注重教学生活中教师如何预先设计并展示在学生面前的教学内容，来达到训练学生的专业技能和知识的目的，并且还要研究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交互影响.那么教学的表演学需要用什么样的表演来帮助改善教学的表演能力呢?这个问题急待解决，因此我们把研究教学表演的重点放在教学表演的的培养和教师职业、专业及师生之间的交互作用上.

2 深度休闲对教学表演风格的养成有很大影响

潮流对教师的风格影响至深，因为教学和表演与人际互动有很大的关系.“不随流俗”这句话应该做另样的理解.思想潮流来自占绝对优势的主流媒体:网络媒体、传统电视媒体、报纸杂志，而纯粹物质的如衣服、饮食或者美容，又或者精神和物质兼具的旅游.现在的问题是把这样的媒体声音和街上的物质产品，分为两种:主流的和真正庸俗的，也就是所谓“流俗”的东西.这和表演很有关系，因为它涉及个人的精神思想的社会归属和风格归属，象网络归属、时尚归属、运动归属、娱乐归属等，这些文化归属本属于人的深度休闲风格，但深度休闲深深影响了一个人的个人工作风格，影响了他的气质和风度，影响了他的文化归属，有着如专业归属一般的重要意义，这是很重要的一种休闲.罗伯特·斯特宾斯解释深度休闲为“业余人士(amateur)兴趣爱好者(hobbyist)或志愿者(volunteer)的系统追求.对参与者来说，是充实的、有趣的、能实现自我价值的活动，并且这些活动让其获得和表现其特殊知识、技能和经验”.［4］教师要因此培养至少一种人文的爱好，如:写作、文学、新闻时政或美术、摄影;学会表达，表达是很重要的表演能力.

3 教师职业对教学表演服装有很大影响

教师的职业对教师的服装风格影响也可很巨大，传统上教师是不能穿所谓潮流衣服的，可见教师这个职业对教师服装的规范作用.现在，唯美主义盛行，已经打破了传统上对教师服装和形象的限制，反叛的已经席卷到普通的、并不时髦的教师人群，他们首先顾忌的是自己外形的魅力和美丽，其次才是专业，或者根本无暇顾忌教师形象框架的警示，显得十分大胆和反叛.现在，不唯美的女教师几乎没有，不论相貌身材，个个追求服装和个人形象，而男教师则有少数人仍然固守传统，看上去对服装没有女教师这么痴迷.美有不同的类型，女教师对自己的形象定位有三种:高雅上流拥有权威感，前卫时尚有活力拥有魅力，或者贤良淑德温柔拥有传统的美德.男教师有追求上流权威感的，有追求清新气质拥有美感的，有追求活力青春感的几种.一些教师不会根据场合穿衣服，穿得过分自我和个性.

4 教学表演的明星魅力与学生认同幻想

说到中学阶段的教师形象与大学教师的形象的区别，最突出的一个就是美.大学教师的美丽和魅力是最大的，大学生会以大学老师为崇拜的偶像来学习美，这是因为大学里的文化始终是站在他们人生的一个文化最高点所表现出的盛景.医学生会学习教师们的医学头脑，他们的专业人士的业余爱好，他们看的经典书籍，还会学习他们走路说话的姿势风度和腔调，他们的衣服和发型，总之模仿他们照抄他们，希望曲径通幽，成为他们那样的资深医学人士.这样除了学习他们的专业头脑和思维外，还学习他们的文化品味和格调.大学给予学生的文化品味和格调有部分是由老师所构成的.这与杰基·斯特西最早指出的观众会对电影明星产生认同的幻想类似.［5］

在国外，大学教师的表演更加地突出，而且也不是靠什么衣服，而是靠比衣服更加有用的魅力和形象来讲授.中国的大学教师就要呆板得多，只会靠衣服和外表，不会靠魅力.当然，最重要的是专业魅力，教师在课堂上散发出的是专业魅力和完整的人的魅力和美丽.关于完整的人的魅力，公认的是:明星的个性魅力是通过身体和声音的表现来实现的，这两样东西可以产生相应的气氛和相应的节奏.教师在课堂的讲授效果就和明星的表现一样，因为身体和声音产生魅力和气氛，还有节奏感.所以身体和声音的魅力显得格外重要，这是超越服装发型之上的东西.所以应该提倡的是教师的美的素质，比如:唱歌、跳舞、朗诵和表达.

5 教学表演存在的问题

在一次教学竞赛上，各位教师讲授的风格都各有特色.有一位用的是医学宣传片讲解人的标准语音语调，这是一种风格模拟，很唯美;有的用的是很漂亮的普通话口音讲授，也很唯美;有的很冷静、很客观，风格很简约;还有的风格很幽默诙谐随意，加入了一些比喻式的感想.他们的身体语言都少，多的是靠图像课件的辅助，靠自己的声音来达到最好的效果，评委的眼集中在课件，耳集中在讲解人的声音上，所以声音和课件对于教学大赛相当重要.医学学科的图片非常多，而且复杂，多媒体课件代替幻灯片播放是一个大进步，但是在使用课件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基本看不见，这少了很大部分的魅力.中国的大学课堂大都如此，教师深藏于讲台后面，讲课效果都缺少身体和动作的魅力:外国的教师上课，就具有更多的身体语言和动作魅力.

以风格而论，应该是幽默和生动者为优，超过单纯的唯美者，但综合教学技巧而论，又谁高谁下又不一定.还有，站在会议室比赛的选手，全都没有产生真正表演的魅力.如果认为教学表演中的教学方法不重要，只有专业能力才重要，这种观念远远落后了.现在大学教师的表演问题主要在于魅力、意识和教学方法.

6 教学表演的本质和分类

教师的职业特点就是表演，将学生未来需要的专业知识、思维、能力，用表演的办法展示和预演给他们看，让他们从中学到职业技能和专业思维能力，教师的职业使命就是通过表演来实现的.教师本身从表演中获得了很多表演能力:朗诵、强调、举例、提纲挈领、重组关联点、问题诱导等技巧.这里的表演是全面的职业表演，不是电影业的分工完毕后的演员的表演，它包含全部的技巧，从台前的表演到后台的表演内容的准备，再到讲台上下的师生互动，都属于教师职业表演的范畴，即“社会表演，职业表演”的范畴.可见，作为“言说的方式、交流的方式”的教学表演所包含的范围是很复杂的.理查德·鲍曼把表演的本质称为“建立或者展现了一个阐释性的框架.表演存在于表演者对观众承担的展示自己交际能力的责任中”.［6］联系教学表演的特点，可作如下归纳:教师的表演本质是教学表演存在于教师对学生展示自己的教学能力的责任中，教学表演的目标和效果就是讲解和训练作为观众的学生，表演的有效性也即是训练的有效性，是对教师教学能力的测量，教学能力高的教师其表演有效性高，教学能力低的教师其表演的有效性低.

说到表演，一般可分为实力表演和本色表演两种.教师的本色表演是指背课本或背资料的，背诵式讲授;实力表演是指能够按照授课内容、目标、重点，创意性地设计讲授的内容，能运用多种教学手法:有创意的生动的课件展示、设问、讨论，或是运用问题式教学法，将知识和能力最大限度地传达出来，真正达到训练学生良好的思维和能力，能灵活运用知识的地步.大学教师的实力表演对教师的能力要求很高，必须具有独立的学术研究能力，有较高的学术研究水平和对教学方法的熟练运用能力，方能胜任.如果仅仅依靠服装发型形象，或是身体语言，或是声音，仅仅具有演艺业中的演员的素养还远远不够，背诵得再好，再有魅力和美丽，也只能做本色表演.总之，教师表演要求的能力包括:专业思维能力、互动能力、演讲能力，是全方位的表演.

7 大学教学表演需要的自我意识

7.1 研究互动式表演意识

大学教师传统上是一言堂，教师权威，不问不讨论，大有以此标榜与中学教学方法有别的意思，这种表演的意识其实很差，很难再持续下去.问题还在学生方面，不知为什么，学生一到大学，就认为自己理所当然地在课堂上不该举手回答问题.高中时期他们积极举手争先发言，但是一到大学他们立即变得沉默到底，并且一致将大学的学习方法定义为沉默记笔记法，这是传统的课堂参与法，现在要他们准备研究式学习，他们还会觉得又回到了高中，认为课堂缺乏大学魅力，让同学唱主角，他们觉得教学质量下降了，于是加以反对.但现在必须改变过来，变成教师和学生共同参与表演，扮演角色.

教师讲课的角度，是以权威的、无可辩驳的角度去展开思路，还是以补充、发展、验证的角度去展开讲解，决定了课堂的内容与效果.前者传达的是死的知识，后者表现的是活的思路，在学生的接受心理学上，在教学目的中的能力方向上，站稳了脚跟，是后现代的教学方法.接受知识信息是动态的心智过程，应该调动学生观众所有的经验和所有的理解和探索的能力，包括艺术的、文学的、运动的，以及其他科学学科的灵感.

7.2 教师表演的角色意识

传统的现代主义的角色定位，要求学生逐字逐句地背诵和解释，不能有不同，不同就是错误，就是理解的失败，这是盲从科学就是真理，课本就是真理的结果.后现代主义在可批判、可证实、可补充、可发展的研究态度上，将教师的角色定位为指导学生研究的导师.角色态度上，现代主义是崇高的、伟大的、高傲的、精英的、严肃的，是科学和真理的象征，要求学生的学习态度是遵从、记忆、崇拜;后现代主义是民主的、平等的、开放的、有活力的，要求学生的学习态度是思考、探索、讨论、补充、论证、发展.

这样不同的角色意识，形成不同的表演风格和表演气质，形成不同的学生学习风格和学习气质，形成不同的课堂气氛.再有，教师的不同个性也造成了丰富的角色定位，原因在于性格、气质以及文化归属这类内在的人文因素.如教师扮演有魅力的明星角色、邻里大哥大姐角色、父亲兄弟姐妹角色;或是传统式、前卫式、小资式、浪漫式，客观主义者与主观主义者、实证家和理论家诸多角色定位.在传统教师形象角色风格定位的框架之下，会出现形形色色的反叛角色，比如:前卫的角色定位、浪漫的角色定位、幽默滑稽的角色定位.还会有过分顺从传统的角色，比如:传统陈旧的意识形态的角色，朴素寒碜、不食人间烟火的角色，拒绝新的科学的教学手段的角色，拒绝与学生互动与沟通的角色.

7.3 虚拟表演的意识

大学教师的教授，应该是一种虚拟的角色表演，把自己想象成教学内容中的核心角色:医生、工程师、管理人员、介绍的主人公人物本身，如果有了角色的体验和感情，整个教学内容就会有一个定位，就会有自己的风格.比如医学院的专业课程，教师在设计和讲解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学习者的角色上，以学生的角度查看内容的难点和焦点，以此作为诠释课程的视角;还可能把自己定位在病人、甚至某个器官、某个疾病身上，作拟物式的讲解，以达到入情入理、生动易懂的目的.教师还会要求学生扮演相应的角色，共同来制造情境，作虚设情境来达到教学效果和目的.

7.4 在讲义文本基础上加入个性表演的意识

一般教师的备课文本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大多时候，一个文本可以使用很多年，一成不变.而教师讲课的生机就在这种一成不变中死亡了，后来蔓延到准备的课件，也是跟教案文本一样，一成不变了.本来传统教学中活泼的现场板书，都被按动鼠标的动作代替了.现在都忽视了现场身体即兴的动作和走动给学生神经带来的兴奋和灵感的激发，讲课时身体无论如何是不可以被局限死的，它应该被解放出来.教师在准备教学文本的时候，可以加进自己个性的解释语言，如把某个器官做某个比喻，某种病理现象与某个社会现象做类比，对文本作幽默生动的阐释，或者加入自己的个性思路，自己的个性背景连接，自己的个性问题，这些加入的东西都可以变化，不能一成不变，一成不变的东西在表演上只能死去，没有新感觉.另外，声音语调的现场发挥，也是极有个性的表演因子，因为声音语调也是一种能控制全场节奏和情绪的东西，和内容一样重要.声音分主情和客观两种类型，客观的声音也不能是纯客观的，必须美而明快.

［1］孙惠柱.社会表演学:现实与虚拟之间［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1):59.

［2］熊培云.思想国［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社，2007:224.

［3］沈嘉熠.质感的交流:从社会表演学看教育传播特性［J］.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1):61.

［4］罗伯特·斯特宾.休闲与幸福:错综复杂的关系［J］.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1):33.

［5］杰基·斯特西.好莱坞电影和女性观看学［J］.伦敦:劳特里奇出版社，1994:151-158.

［6］查德·鲍曼.“表演”的概念与本质［J］.杨利慧，译.西北民族研究，2008(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