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的异化与扬弃及马克思交往理论的当代意义
2013-04-10杨伊
杨伊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
交往的异化与扬弃及马克思交往理论的当代意义
杨伊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
交往理论是马克思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从以人为本的视角,对人类交往活动的异化及对异化的扬弃做了深刻剖析。马克思对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中人类理想的交往形式做了展望和探讨,他认为交往的异化全面否定了人的主体性,从而应该扬弃异化以实现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最终通往理想的交往即真正的自由人的联合。马克思交往理论在全球化的当代社会,具有丰富的方法论和现实意义,对它的探讨和研究有助于推动在全球化背景下人的全面发展。
马克思交往理论;异化;扬弃;现实意义
交往理论贯穿马克思恩格斯整个唯物史观。交往是一种行为,它与人的意识和语言有着密切关系,既是人的本质体现同时又是人类社会的存在方式。作为一个涵盖了经济、政治、文化等各领域的范畴,该理论基于马克思对社会形态的界定,以人为中心,从人的关系的视角推导出交往的三种关系:自在的人的依赖关系、自为的人的矛盾关系和自由的人的和谐关系,即马克思所说的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从古代社会经现代社会,走向理想社会的这三种历史形态。马克思在对旧哲学的批判和对现实社会政治经济问题的思考中,逐渐对其历史唯物主义体系加以完善,分别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予以论述。马克思的交往理论包含了三种关系,即交往与生产、交往与实践以及交往与生产关系的关系。异化概念在马克思那里是个历史的概念,其内涵随着马克思思想的演变和发展不断变化并趋于成熟,马克思对待它的态度也随着自己世界观的转变和理论研究的深入而不断改变。
一、交往的异化:人的主体性的全面否定
马克思在《手稿》中对黑格尔将自我意识等同于人的本质的思想进行了批判,同时也否定了费尔巴哈的把人的本质局限于生物学意义,继而提出了对人的本质的新见解——“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不断交往的人的身体。所谓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相联系,也就是说白然界同自身相联系,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1](p95)”“自然界的人的本质只有对社会的人说来才是存在的;因为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对人说来才是人与人联系的纽带,……因此,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2](p122)在这两篇论著中,马克思继续从异化劳动的理论的视角,对人类交往活动作了进一步的论述。他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同时人自身的劳动过程也产生了异化,这便直接导致了人的本质的异化。换句话说,也就是人与人的交往和联系不再是人类劳动的目的,而变成了手段。“自我异化只有通过同其他人的实践的现实的关系才能表现出来。”[1](p147)马克思认为人类主体间的交往不同于动物之间的交往,根本原因就在于人类通过交往,“各种各样的才能和活动方式可以相互利用,因为人能够把各种不同的产品汇集成一个共同的资源,每个人都可以从中购买所需要的东西。”[1](p1)也就是说,人类作为一种类的存在,其活动可以把自身各种不同的特性联合起来,从而为其共同利益和发展创造条件。
可见,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考察,首先是将人寓于社会关系之中,虽然未对“交往”做出明确的定义,但他提出了一个重要的概念,即人作为喜爱交往的存在物,他们的活动都具有类活动和类精神的意义。但是,这一时期的马克思还是着重于从异化劳动的演变以及生产活动中的交换范畴来对人类交往予以考察。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交往理论得到了更为成熟和充分的理解和阐述。
在马克思看来,当“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人们对自然的狭隘的关系制约着他们之间的狭隘关系,而他们之间的狭隘关系又制约着他们对自然界的狭隘关系。”[3](p36)在以“自然发生的人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形态中,个体的人还没有真正获得独立性,即“虽然个人之间的关系表现为比较明显的人的关系,但他们只是作为具有表现某种社会规定性的个人而相互交往,如封建主和臣仆、地主和农奴等等,或作为种性成员等等,或属于某个等级等等。”[4](p123)也就是说,人的主体性和自我意识还处于某种“遮蔽”状态,人类主体之间的交往在这一阶段尚不成熟,因而交往的异化相应地也还处于萌芽状态。
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被马克思看成是第二大社会形态。在该阶段,社会关系得到了较前资本主义社会中更为充分的发展,这就意味着人的全面发展的可能性——却不一定是必然性。一方面,“活动和产品的普遍交换已成为每一单个人的生存条件”,个人只有通过社会交往方能成为社会的存在;另一方面,也正是由于交往,导致了作为主体的人的孤立,马克思认为这种状态“只是历史过程的结果……交换本身就是造成这种孤立的一种主要手段。”[4](138-141)但个人却成为了一种孤立的存在,个体的人宛如一座座海上孤岛。个人的生活被外化成了只是为了仅有的一个目的而苦苦追逐,那就是生存。在这种状态下,主体之间交往的意义只能体现在作为主体的生存手段,而不是原本应有的作为主体的生存目的。换个角度说,交往本应是个体的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内在或者内化的沟通,随着劳动被异化,这种内化的沟通逐渐演变成了外部联系。因而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私生活中是一个现实的人,却没有真实性;在公共生活中人具有普遍性和真实性,却丧失了现实性。”[4](p142)劳动的异化将人的个体生活(或者说私人生活)和社会公共生活相对立,同样被对立的还有主体的人所同时具有的两种不同特性——理性与非理性。随着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和广泛应用,人的理性与非理性这两个要素看上去逐渐形成了相互对立的关系。这种关系外化在公共社会生活中,体现在一种科学至上的倾向。尤其是近代以来,理性正以一种势不可当的趋势登上人类认知文明的舞台,以现代科学技术为代表的理性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日新月异的变化,理性的力量貌似可以颠覆以往所有人类文明中存在已久的“神力”等超自然之力、自然之力,甚至让人类去改变世界、控制世界。从科学理性的角度而言,人类必须遵循科学技术领域的理性规范,对我们所处的外部世界予以说明,并预测未知的科学理论。接受来自人类理性的作用,并不意味着必须过分强调科学理性,也不意味着必然将使人失去主体性。“科学依靠它本身的方法和概念,设计并创造了这样一个宇宙,在这个宇宙中,对自然的控制和对人的控制始终联系在一起。这种联系的发展趋势对作为整体的宇宙产生了一种灾难性的影响。人们用科学来把握和控制的自然,重新出现在既生产又破坏的技术装备中,这种技术装备在维持和改善个人生活的同时,又使个人屈从于主人—技术装备。”[5](p203)在给定的秩序中,人却反而被消解了,成了抽象的人。“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我们的一切发现和进步,似乎结果是使物质力量具有理智生命,而人的生命则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5](p203)科学技术理性的发展突飞猛进,从各方面深度影响着人类的生活,理性的力量的空前彰显,使得非理性相对被忽视。就这个层面而言,科学技术理性不仅消解了人的主体地位,同时还造成了人类交往的异化。
二、异化的扬弃:自由自觉活动的实现
人类为了生存,就要进行物质生产活动,取得衣、食、住、行等生活资料,这样就必然要和自然、社会发生交换关系,所以,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的,并且这种关系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发展。由于不平等、不合理的社会分工导致了物质劳动和精神活动、生产与消费、公众利益和私人利益等之间的对立。随着分工在劳动中的出现,继而产生了私有制和阶级;阶级统治形成了少数人成为有产者、多数人沦为无产者的局面。分工和私有制的出现产生了阶级。作为一个历史范畴,阶级与生产发展的历史阶段密切相连:在奴隶社会,主要是奴隶主阶级和奴隶阶级的斗争;在封建社会,主要是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斗争;而资本主义社会,出现了新的形势,即以资本家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和以工人为代表的无产阶级之间的斗争。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社会劳动分工的形成,是一种自然的形成而非出于自愿。纵观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从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些阶级社会中的基本矛盾通过对立阶级之间的斗争得以表现,即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在一切旧的生产关系中,无一例外地都是统治阶级占有绝大部分社会财富。为了使自己能维护本阶级根本利益和长期统治,统治阶级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维护已有生产关系;而被统治阶级为了推翻反动阶级的统治以摆脱被压迫和剥削的地位,从而改变旧的生产关系,建立和发展新的生产方式。曾经取代奴隶主阶级专政的封建地主阶级专政继而被资产阶级专政取代,不仅仅是王朝的简单更迭,而是阶级斗争发展的必然结果。资产阶级专政被无产阶级专政取代自然也将是阶级斗争的必然结果。
只要有阶级斗争存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会处于一种“异化”的状态。彻底扬弃交往的异化何以可能?要解决这一问题,根本前提在于对人的本质阐发。在马克思看来,交往原本应当是作为主体的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但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实际情况是,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科学技术的革新与发展,在社会分工日益明确和细化的资本主义社会,这种自由自觉性却日益消失殆尽。可见,为消除交往的异化提供可靠的前提的途径有二:社会生产力的高度发展,以及打破资本主义社会状态下非自觉的社会分工。因此,扬弃异化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就是从物与人的关系入手,彻底破除主体的人对客体的物的从属关系,打破物对人的统治,将物的社会关系还原成人的社会关系。交往的异化所造成的人的物化,导致作为交往主体的人丧失了自觉性、主体性和创造性。只有恢复人对物的统治(相对物对人的统治而言),还原人的“立法者”地位,重塑人对物的权威,即强调人的主体地位,才能消除异化。劳动的异化、交往的异化和人的异化导致“迄今为止的一切交往都只是在一定条件下的个人交往,而不是单纯的个人交往。”[3](p40)因此,必须通过将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才能将已经物化的“非人”拯救回来,重塑人的主体性和本质规定性。
三、理想的交往:真正的自由人的联合(共产主义)
在马克思看来,真正“人的交往”的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人的自由全面得以发展,个体的人将不再屈从于社会的自然分工的压迫,个人的力量不再转变为异己的力量,人的个性彻底解放和自主创造性的自由发挥将推动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历史归根结底是人的活动,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依赖于普遍化交往,即人的活动的广度和深度的拓展。共产主义社会将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提供充分的条件。人的交往的普遍化带来的是内容愈加丰富的人的活动,人的各种能力也将得以充分施展。在过去的各种社会形态中,人们始终受限于地域性,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被限制,这时的人的主体性、创造性无法得到充分、自由、全面的发展。在普遍交往之中,个体的人之间将形成全面的依存关系,社会关系将更具丰富性和全面性。由于人是社会的人,个体的人处于各种社会关系之中,所以人各方面的发展依赖于社会全部交往关系的发展。社会关系决定了每个个体的人的发展程度,并为个人力量提供发展的范围。由于在现实性上,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所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实际上是人的各种社会关系的全面发展,也就是人的本质的全面发展。而人的社会关系总是在普遍交往中得以展开和实现的,交往的普遍化、广泛化使人与人之间形成更加复杂、多样的关系。共产主义社会中,自由的人自身素质更高,在进行着自由交往的同时增进了彼此的关系,使自己在一个理想的环境中拥有全面、自由的发展。自由自觉的交往关系得以实现的现实前提是理想的交往主体,即全面和谐均衡发展的人。反过来,理想的交往同时也必须能够促进主体的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人包含了理性与非理性,是二者的综合体,它们在理想的交往形态中必然是均衡协调的,即理性与非理性各自朝着自身的极限充分张扬,同时彼此又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相互协调,从而使主体间的交往更富有创造性。
四、马克思交往理论的现实意义
1.马克思交往理论作为一种方法论的意义。
第一,从内因与外因这对哲学范畴的关系角度入手,洞悉当今社会呈现的各种新关系。全球人类文明历史在欧洲进入资本主义时期之前,各部落、民族、国家和地区等的发展都受地域等因素限制,是相对孤立而封闭的。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部落与其他部落、一个民族与其他民族、一个国家与其他国家、一个地区与其他地区之间从辩证法的角度讲,是典型的内因与外因的关系。这种由于缺乏稳固可靠、惯常连续的联系的状况一旦被打破,即随着新航路的开辟,地理大发现和工业革命的浪潮兴起,人类社会便开启了崭新的篇章。普遍交往将世界联结成了一个更加牢固而融贯的整体,原先相对隔绝和独立的各国家与各地区与世界的关系冲破了过去单纯的内因与外因的关系,构成了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借用生物学概念,这就犹如单个“器官”与其所属“有机体”的关系。显而易见,在当代社会我们已经不能仅仅将个体国家和地区所处的外部国际环境简单地看作是其发展的外因,而应换个视角,从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的维度,将内外因关系中所谓的“外因”,看成是某个单一个体所处的大系统。外因在决定个体的诸多性质时正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相对于整体而言,部分和个体是从属于大系统的一个个子系统。在整体与部分这个关系层面而言,作为置于一个大系统之下的“子系统”,各个个体部落、民族、国家与地区,与其他个体部落、民族、国家与地区之间具有某种共性。任何一种共性的形成与演变都不可避免地要受其所处大环境的影响,那就是世界交往。在当今全球经济一体化的社会,各个体民族、国家和地区之间在政治、经济、文化、人员、物资、信息等各个层面的相互交流、相互渗透、相互补充、相互竞争,继而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关系之中。因此,当我们在这种语境下考察一个国家的内因时,就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将个体各民族、国家和地区放在封闭孤立的环境中孤立地去看它们的内部的条件,而必须重视其周边区域和国际大环境。
第二,考察个体国家内因的内涵及其构成。在全球交往的背景下,传统形势下所谓的“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闭塞环境早已不复存在。每个个体国家的内因的形成以及发挥作用,都离不开内部交往和外部交往综合影响。正如“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一样,作为一个国家的现实本质,也可以表现为“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p60)这里提到的“关系的总和”除了来自个体国家自身内部,同时也有着与外部世界的交流、渗透与影响。这种思维和事业被应用于经济学领域的比较优势理论。该理论将个体国家或地区的优势和特点放到全球和区域经济交往中予以考察,认为在当今全球化国际经济贸易中,单一个体国家或地区的经济优势和利益体现必须在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交往中方才得以体现。这是由于任何一个个体国家或地区在生产某种产品的同时,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相应地放弃了另外某种产品的生产,这就产生了所谓“生产的机会成本”。在国际竞争中机会成本低的情况下,就能获得产品生产的比较优势。也就是说,当与其他单一国家或地区相比在选择生产某种产品的机会成本更低时,该个体国家或地区便拥有了生产某些产品的所谓比较优势。可见,以往仅就一个个相对封闭孤立的国家或地区是完全没有所谓比较优势可言的,而只有将探讨的视野拓展到全球范围,在国家和地区之间即个体与个体之间的交往中,方可考察比较优势。
第三,辩证地认识和把握整体与部分的关系。与自然界中的交往活动不同,在社会历史领域中,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是在人这一历史主体的交往中逐渐形成的。可见,作为“部分”的个体的建构作用对整体性质的发挥有重要的影响。作为“部分”的个体的人的内部机制,与其所处的整体的机制具有某种协调性和一致性。这主要体现在每个单独的个体的内在矛盾的展开以及个体之间相互作用是整体构成、演变和发展原动力,而不能仅仅将整体和部分的关系理解为整体是单独个体或构成要素和成分的简单“扩大”。在马克思看来,人类文明史最终迈入世界历史,这种全球性的人类交往完全、彻底地是物质的、可以通过经验予以确定的活动,而并非“自我意识”、宇宙精神或者形而上学的魅影的纯粹抽象的活动。而从各个个体民族、国家和地区具体发展的层面而言,“各个相互影响的活动范围在这个发展进程中越是扩大,各民族的原始闭关自守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1](p88)
2.马克思交往理论推进当代全球化的发展。
放眼当下,全球化的进程不断加快,从各个层面深刻影响着我们的生活。经济全球化、信息网络化、政治多极化、文化多元化标志着人类的文明和人类交往正处在全新的阶段。尽管当前人们对“全球化”的内涵定义、本质属性、特征构造、发展趋势等问题有不同的解读和阐释,马克思交往理论为我们在当下复杂现实情况和多种理论碰撞下剖析和研究全球化问题,提供了可靠而有力的理论依据。
首先,我们能够借助马克思交往理论去揭示全球化纷繁复杂的现象背后所掩藏的实质。尽管马克思交往理论形成于上世纪,但它面临时代的风云变幻仍极具生命力。无论是从广义还是狭义角度予以定义与理解,“全球化”所表明的都是世界范围内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的相互交流与合作不断加强,彼此相互渗透与依赖日益紧密,呈现出不断打破隔阂与壁垒走向交融与合作的强劲趋势。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国家和地区都加入到了新一轮的全球分工与合作之中,无可避免地受到其他经济体的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说,全球范围内的地区差异性逐渐淡化、一致性不断增强。目前学术界在考察和反思我们当下所处的全球化的境遇与趋势时,对全球化从发生学上找寻最初形成的原因依旧存在诸多争议,例如全球化是一种自发的过程,还是人为的设计?它是资本主义所独有的全球化,还是共产主义的历史前提?可见马克思交往理论为我们探究全球化形成的原因并给予价值评判提供了有力的理论工具。
其次,我们能从马克思交往理论所提供的独特视角去透视全球化。马克思交往理论的立足点是人类的交往实践。与康德和黑格尔等德国古典哲学代表人物最根本的区别在于,马克思反对所谓“先验推演”。马克思交往理论不单单专注于历史的表层现象,而是以人类现实历史的深层规律为切入点和出发点,因而这种理论的出众和精辟之处就在于它并不仅仅局限于分析一些具体的问题,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提升到历史规律的高度,从社会生产力与人类交往形式相互矛盾运动所产生的区域性与世界性、局限性与开放性来探讨人类社会的发展。可见马克思交往理论具有重要而深刻的方法论价值。马克思交往理论富有高度的前瞻性,我们能够从中得到诸多重要的启示,从而正确应对和引导全球化进程,以更睿智的思维、更积极的姿态去融入全球化的浪潮。
3.马克思交往理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人的全面发展与交往的普遍性密切相关,二者紧密联系,相互作用。首先,交往是作为主体的人的全面发展之必要前提。人类的基本生存离不开生产活动,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人类生产活动的规模逐渐扩大,分工更加明细,专业化程度得到加强的同时,也促进了生产的单一化,这促使单一主体之间的交往活动愈加频繁,同时交往的范围更为广阔。由于人类实践活动的领域不断拓展,那么个体的人在生产活动中的选择自由度也相应变宽,这使得主体间的社会关系变得更加丰富和多元,其需求也从基本的生存需求不断向社会需求、心理需求等更高层提出要求。交往的内涵在得到不断充实和扩展的同时,我们所处的社会相应地反过来对人各方面的能力也要求越来越高。作为个体主体的人为了适应社会的各种需求,也会随之从体力、智力、情商等各方面去发展自己以适应社会的发展。社会交往的多样性和丰富性,使得主体的自觉性、能动性、创造性得到充分彰显,主体的个性得以充分和多面发展和呈现。其次,实践主体自身的全面发展是人类交往良性发展的可靠前提。交往活动作为人与人之间构成相互影响的最基本形态和途径,其演变和发展的进程所包含的宽度、广度和深度与主体自身的发展状况密切相关。主体自身需要的充分激活和焕发,是交往关系不断拓展和深入的内在源泉;而人在生产活动中所获得的主体性的充分彰显,以及人类社会关系的不断丰富,为打破区域限制走向更广泛的普遍交往提供了前提保障;单个主体的素质的不断提升、个性的不断张扬是交往形式丰富多样、协调有序的重要条件。可见,主体的发展及其交往的发展,二者相互影响、有机推进,即交往发展的阶段和程度不同,主体的发展的程度自然纷呈各异;而不同社会发展阶段主体的发展状况,也从一定意义上反映了当时时代背景下人类交往的发展程度。总之,根据马克思交往理论的观点,可以预见随着人类普遍交往的完善和深化,也将最终逐步实现主体的全面发展。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责任编辑周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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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477(2013)12-0012-04
杨伊(1983—),女,武汉大学哲学学院2010级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