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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文明的历史记忆——访国画家黄洪涛

2013-04-10

中国船检 2013年12期
关键词:洪涛机车国画

本刊记者 殷 毅

古老的机车、厂房,斑驳的老建筑,“咣当咣当”的有轨电车,所有的这些已成为一种永远的回忆。但画家黄洪涛赋予这些回忆以灵性与思想。2001年,黄洪涛凭3幅老机车系列画参加全国第十六届新人新作展,惊落一地目光;随即同类题材作品《光阴的故事》获“2002年全国中国画作品展览”优秀奖。之后,其系列工笔画《冬天里的童话》、《光荣岁月》、《冬至》、《悠悠岁月》、《岁月如歌》等,均在全国拿了大奖。多年来,他借手中画笔述说着东北产业工人特有的沉默与命运,用满腔热情抢救着一座钢铁城市的文化记忆。

黄洪涛,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辽宁省美术家协会理事、辽宁省中国画艺委会委员,鞍山市美术家协会常务副主席、政协常委、专业技术拔尖人才、书画院专职画家。

情有独钟老工业题材

记 者:可以说,老机车系列工笔画是您的代表作,可不可以说老机车已成了作为画家的您特有的符号?

黄洪涛:我确实对老工业题材情有独钟。有人说我的中国画取材不宽,确实是这样。我的画基本围绕两大主题,一类是工厂里的老机车、老厂房、小时候住过的老红楼、已成为历史的有轨电车,我们叫它老摩电,这些属都市题材;还有一类就是黑天鹅系列。

记 者:在一篇文章中我看到一位评论家这样评价您的画:笔墨精细,强调,再强调,往人的心底里画。畅阔、寂寥、透彻、昂扬、斑驳、冰冷、惆怅,有不顾一切的傲慢或者英雄末路的悲凉,有千帆过后皆不是的沧桑或者沧桑阅尽后的淡然,弥漫着光阴的味道,看后有薄薄的伤感……您个人认同这样的说法吗?

黄洪涛:这些都是评论家的誉美之辞。

记 者:看了您的老机车系列作品,仿佛让人听到了长鸣的汽笛和铿锵有力的车轮与钢轨的撞击声,同时仿佛感觉到老机车正拖着黑色烟柱扑面而来。难怪您的作品一参展即大获成功,确实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视觉冲击效果。对此,您怎么看?

黄洪涛:是题材成就了我。也许是命里注定吧,我遇到了老机车题材。我起初是画连环画和油画的,画老机车时,我在国画风格中杂糅了连环画的线条、写实油画的造型。可能这样的题材和技法掺和一起来创作,在国内比较少见;从另一方面说,我认为是这座刚性的城市成就了我。

记 者:您为什么喜欢画老机车之类?有一个最直接的契机吗?

黄洪涛:1990年我被调到市政府外事办负责旅游宣传,也负责接待外宾内宾去鞍钢参观的工作。当时从国外来了许多老机车爱好者,差不多都有60多岁,每人手拎一饭盒,进了工厂就钻高炉,沿小火车铁路线跑,兴奋地看那些老机车。我当时很不理解,但还是随机拍下了不少照片。多年之后的某一日,我翻看这些老照片,突然很受震撼。那一辆辆饱经沧桑的老机车像一位历史老人,仿佛在述说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机车本身被时光打磨的质感仿佛在述说无尽的沧桑。我从小就生活在鞍山这座重工业城市,我的家人几乎全在鞍钢上班。近些年来,由于城市化、工业化、信息化,我们过上了高品质生活,但同时我们的生活印迹也遭到了无情的破坏性的毁灭。作为一个文化工作者,一个职业画家,我想我应该留下点什么。于是,我把油画的造型、中国画的笔墨与色彩融合一起,将这些老机车画下来,来展现我们东北地区的大工业文化。

抢救城市文化记忆

记 者:如果说您的老机车系列画像叙事诗一样承载着东北产业工人特有的沉默和命运,是一个文化窗口,那么您的一些充满老城市情怀的系列画则替那些生长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保留了许多温馨的回忆。

黄洪涛:是的。小时候住过的苏式红砖楼、咣当咣当行驶起来慢如老牛的老摩电,这些东西真的令人无法释怀。尤其是那些老摩电,很久很久以前就成年累月日夜不停运送着鞍钢三班倒的成千上万的产业大军。小时候我家住在摩电道边上,每天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摩电车。那个时候我因它的躁音而讨厌它。可当这一切都已成为历史时,我突然感觉到有光阴流逝之后的“万不得已”。生命如流,岁月如歌,如何将记忆挽留,是作为画家的我一段时间内思索的问题。

记 者:就是说您的作品选材和作品风格形成也与您的成长环境有关?

黄洪涛:是的。童年以至少年的那段时光给我的成长留下了一生永远无法抹去的印痕。我永远记得趴在家里的窗台上,望着来来往往的摩电车和楼下吃力地拉手推车的人画速写的那些情景。我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初,成长期赶上“文革”,学校几乎不上课。于是我除了看书就是在家画画。我的少年是孤寂的,但也是温馨的。光阴令我们每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给予我的更多的是温馨与幸福。这也是我所生长的这座城市给予我的。

记 者:看了您的许多作品,您画笔下的老机车老厂房老摩电几乎无一例外都以“雪”作背景。这有什么寓意吗?

黄洪涛:雪只是一个背景和媒介,目的是让生我养我的这座城市更具活力。所以,我画老杨树,那是我家乡的杨树,清瘦、高大,一眼望去有一种耀眼的孤独,同时又有一种“雪压青松松更翠”之顽强。生命是孤寂的沧桑的,更是美丽的顽强的。我把对这座城市的情感放置在雪地里,孤寂伤感,轻盈灵动,适合梦想与回忆。我是在完成一种纪念。

记 者:我们知道早年您的连环画《夕阳落在山那边》获了“第九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银奖,在艺术馆工作时您是画油画的。为什么后来改国画了呢?

黄洪涛: 上世纪90年代我在群众艺术馆工作。那时我们五六个人挤在一个办公室办公,根本没有地方画画。下班回到家,住房也不宽松。孩子还小,油画材料有味,出于为孩子健康着想,我尝试画国画。我1985年从鲁迅美术学院毕业。在学院我系统地学习了油画国画水彩等各种绘画技法,这也为我从油画成功地转换国画提供了可能。这种转身不是轻松的,我的国画一直带着油画的影子。最初的两三年内,虽然我的以工业题材的国画获了奖,但我自己明白我的中国画语言很缺,说白了我的国画就是一种水彩画,或者说是把油画画在了宣纸上,真正用墨用线很少。于是,获奖后的三年内,我没有再画,一直处于找寻方向的状态。

艺术贵在个性化的探索

记 者:对您的作品,人们通常用“繁而不乱、实而不板、细而不滞”来形容。您在创作风格上是怎样做到个性化的呢?

黄洪涛:在获奖后的两三年里,我一直没有画画。我一直在痛苦地找寻一条适合自己的艺术表达方式。后来我大胆地发挥了以往西画中的泼洒晕染、涂抹等较为自由的技巧,通过墨色的变化与勾勒,营造出一种既淡薄又厚重的色彩氛围。也就是说,画出来的画既有中国油画水彩画的凝重感、浑厚感,又有水墨画的写意与抒情,中西方元素结合,这样水墨与水彩相得益彰,尽量让我的都市题材画具灵动感与意境。

记 者:获“第三届全中国画展奖”的《悠悠岁月》是否就是您尝试用这种技法创作的呢?

黄洪涛:这部作品除了获“第三届全国中国画展”优秀奖外,还被中国美术馆收藏。这些为我的创作增添了极大的信心。

记 者:您选择题材时最关照的是什么?

黄洪涛:情感,关照自己的内心。我认为一个画家所画的事物首先一定打动自己,感动自己后才能感动别人。

记 者:您认为成就画家的是题材还是技法?相对来说哪个更重要?

黄洪涛:题材重要些。你只有喜欢画一种题材,画多了,有了一定量的累积才能形成技法,也就是属于自己的个性化的风格。

记者:您画画时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黄洪涛:感怀中,我在怀念中特别容易感动。我喜欢怀旧,喜欢那种被时光打磨的质感。所以人们评论我的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我一直有强烈的本土意识,我热爱我生活的这座城市,也一直力图为我的作品融入更多的文化内涵。比如《冬天里的童话》、《光荣岁月》、《冬至》等,既是表现我儿时的回忆,也表现了我精神成长的轨迹,还可以说是这个城市的文化痕迹。

记 者:我们知道您这类都市题材画比如您的老机车一类,不易走向市场。对此,你内心怎么平衡?

黄洪涛:如果想把市场做好,画家就不能按自己意愿画。我对此看得不重,因为我的性格有些“小富即安”。满足了基本的生活需求,我不想太多。那样做太累,也不符合我的性格。

记 者:评价一幅画有标准吗?

黄洪涛:我认为没有。标准问题很复杂,自己喜欢是一种标准,别人喜欢也是一种标准;一幅画多人看就有多个标准,不同时期看又有不同的标准。或者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来不被认可的作品很可能又被认可,梵高即是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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