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世界里的现实——爱德华·阿尔比戏剧男性权利话语分析
2013-04-07应伟伟
周 宁,应伟伟
(安徽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淮南 232001)
一、西方男性研究对话语权的解读
西方男性研究(men's studies或masculinity studies)根植于第二波女性主义运动,以男性性别身份和男性气质为主要研究对象。20世纪六、七十年代,伴随着如火如荼的女性主义运动,女性在社会诸多方面要求平等的诉求进一步得到满足,建构于父权文化之上的传统男性性别角色和男子气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男性危机的论调逐渐开始蔓延,男性面临的性别身份的不确定感和焦虑日益强烈。男性的生存状态以及日渐多元化的男性气质成为男性研究者主要关注的对象。进入20世纪80年代,随着现代心理学、社会建构主义等理论的影响,性别研究早已超越了生理性别层面,国内外学者开始从社会、政治和文化的角度看待两性涉及的权利话语关系。1990年,女性主义理论家朱迪斯· 巴特勒提出著名的“性别操演理论”(Gender Performativity)①关于Gender Performativity,国内学界有“性别表演”、“性别施为”、“性别述行”、“性别操演”等不同译法,本文采用学者宋素凤在《性别麻烦》一书中的译法。。她认为我们先前认为以本体面目存在的生理性别(sex)是不存在的,因而也就无从在此基础上讨论性别特质,即通常所说的男性、女性气质。这种所谓“本质”的性别特质其实是社会规范不断作用于我们身体的结果。“不管社会性别或生理性别是固定的还是自由的,都是一种话语的作用”[1]因此,男性气质绝不是简单的、基于生理性别上体现的某些简单特点,而是话语、身体、社会意识形态共同作用的产物。1993 年,在《美国男性研究》(American Manhood)一书中,男性研究学者E Antony Rotundo指出:“男性身份应当基于社会、文化和政治的背景被定义、描述以及研究。”[2]即社会性别建构于意识形态之上,随历史、文化和社会条件变化,具有被颠覆和重构的社会属性。进入新千年,澳大利亚男性研究学者鲍伯· 皮斯(Bob Pease)在“后现代女性主义和男性研究”一文中,结合福柯的话语分析理论,进一步指出话语实践(discursive practice)基于一种隐含的规则被组织,这种隐含的规则是某一特定时期关于性别的支配性话语。但这种规则往往约束了人们去认识复杂的现实情况。因此,话语的考察的出发点是“真实的社会关系,是意识形态机构的组成部分”。[3]综合上述理论,可以看出,话语、权利、性别三者密不可分。话语作为语言实践,是身份的构建不可或缺的因素。话语权利的争夺其实是社会身份及其隐含的意识形态之间的较量。
在社会、文化的共同作用下,美国历史主导男性气质经历了由儒雅的家长(Genteel Patriarch)、英勇的匠人(Heroic Artisan)到市场男人(Marketplace Man)的演变过程,即“模范性男性气质”(exemplary masculinity)②模范性男性气质(exemplary masculinity)由澳大利亚女性主义学者林·西格尔(Lynne Segal)在其所著“变化中的男性:大背景下的男性气质”(1993)一文中提出。她指出西方社会建构于以白人父权制为中心基础上的传统男性气质是具有模范性的、以白人、中产阶级、青壮年、异性恋为主的支配性男性气质(hegemonic masculinity)。此处采用我国学者詹俊峰、洪文慧、刘岩在《男性身份研究读本》一书中的译法。“其中以白人、中产阶级、青壮年、异性恋为主的男性气质成为具有支配性,衡量和评价其他男性气质的标准。”[4]160这些传统的男性气质体现了资本主义制度下美国精神的精髓即自由、民主和富有竞争性。男性是英勇的牛仔、慈爱的父亲、好男孩的化身,是话语权力绝对的掌控者。然而,20世纪60年代,伴随着现代主义思潮的兴起,男性主导的话语模式开始受到挑战。作为美国主流戏剧的先锋作家,阿尔比塑造了一系列有别于传统男性形象的人物:他们被动乏力,扮演着被边缘化,失败者的角色;他们渴望沟通,然而空洞泛滥的话语非但没有成为沟通的工具,反而加深了两性间的误解和疏离;他们期望通过强烈的语言冲突来彰显男子气概、表达诉求,结果却屡遭失利,最终沦为女性语言暴力下的牺牲品。在话语权的争夺中,他们的男子气概不断地被否定,并最终消解。正是通过对构建于以父权制为主导地位的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上的“模范性男性气质”颠覆性的描写,阿尔比无情地批判了现代工业化社会里病态、畸形的两性关系和残酷的社会现实。
二、阿尔比剧作颠覆性的男性气质描写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剧坛是属于爱德华·阿尔比的。他的作品创作视角独特,表现形式新颖,特别是对现代工业化恶性膨胀导致的人性异化与隔绝的批判激起了读者极大的共鸣。在《美国梦》、《谁害怕弗吉尼亚·沃尔夫》和《在家在动物园》三部不同时期的代表作品里,男性人物沦为语言暴力的牺牲品、被肆意羞辱的对象和畏惧的沉默者。男性人物的集体失语是权利的丧失和对传统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彻底颠覆。
1.“爸爸”与“年轻人”——话语暴力下的牺牲品
《美国梦》(1960)是阿尔比早年创作的一部独幕剧。如前言所指,《美国梦》是一个失去了阳刚之气的“美国景象”幻灭的寓言。剧中,残酷的“妈妈”、丧失了男子气概的“爸爸”以及外表完美,内在空虚的“年轻人”都是“美国景象”的典型代表。剧中的“爸爸”生活在“妈妈”的恐怖统治之下,不断地被妈妈所羞辱和否定,完全依附于妈妈来证明他的男子气概。戏剧开场,门铃响起,爸爸没有直接去开门,而是转向妈妈求得许可。妈妈高声说道:“一个多么具有男子气概的爸爸!难道他不是一个很有男子气概的爸爸吗?”[5]110对此,爸爸小心翼翼表示附和:“我很坚定吗?我能决定吗?男子气?我真的有吗?”[5]111妈妈以夸张的口吻指向性地鼓励爸爸,然而爸爸表面上表现出的“男子气概”使他更像一个稚嫩的孩子。当来访的巴克太太进屋,脱掉外衣时,爸爸又表现的如同孩童般幼稚,他喃喃自语道:“我刚才脸发红,傻乎乎地笑,而且还感觉身上黏糊糊的。”[5]114此时,爸爸变成了一个需要惩罚的孩子,而这种受虐倾向恰恰顺应了这个家庭由妈妈一手营造的暴力环境。
剧中的另一位男性人物“年轻人”则是妈妈暴力行为下的又一牺牲品。他是一个轮廓清晰的典型中西部美男子,是一个“典范”。他的孪生兄弟——也就是妈妈和爸爸收养的第一个儿子——是一个完全畸形的怪物,没有头、脊椎、内脏和脚等等。在妈妈的残酷的折磨下,他的身体愈加畸形。妈妈严厉惩罚他放肆的行为,扼杀了他幼稚的欲望。这些行为表现在:“他的两只眼只盯着爸爸看”,“用手抚弄小鸡鸡”,在手淫中寻找快乐等等……“面对妈妈施加的暴行,年轻人毫无反抗申诉的权利,他唯一的独白表现无奈、屈服甚至忧伤:“我不再有能力去感受任何事物。我没有了感情。我的身体被抽干了。撕碎了,内心被掏空了。我现在只有我的外表、我的身体和我的脸。”[5]138
在《美国梦》中,语言成为暴力的载体,并导致行为的发生,而最终的后果则是“男子气概”的丧失。施暴者妈妈的台词充满了暴力,她的语言夸张、辛辣、冷嘲热讽且冷酷无比。她用语言来统治爸爸,强迫他单调地重复她的话,随时附和;她嘲讽爸爸的理想,讥讽爸爸的阳刚之气,以恩人的态度发号施令,并且以恐吓的方式使爸爸服从命令,把他当成幼童对待。爸爸和年轻人成为她残酷虐待下的牺牲品。《美国梦》式的家庭是美国中产阶级的代表,体现着主流社会价值体系和道德标准。然而,看似完美富裕的生活实则危机四伏,物质的极大丰富掩盖不了极度空虚的心灵,每个人都生活在病态的自我封闭之中。畸形的两性关系以及母子关系折射出的是经济高速发展下的美国所遭遇的深刻精神危机。
2.乔治和尼克——被羞辱的失败者
《谁害怕弗吉尼亚·伍尔夫》(1962)是阿尔比的首部全幕剧,这部作品令阿尔比在世界范围内声名鹊起。故事围绕两位大学教授与他们的妻子之间的紧张关系展开,通过一次在纵酒狂欢中彼此恶言相向、侮辱谩骂的场面描写,表现了婚姻关系中爱恨交加的矛盾理念,揭示了现代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以及建立在虚幻基础上的荒诞人生。剧中充斥着大量的语言对抗,从激辩争吵甚至到谩骂侮辱,无不体现着两性话语权利的激烈斗争。正如该剧的第一幕“Fun and Games”所指,本剧其实就是一场语言的博弈游戏。
如同《美国梦》里依附于“妈妈”而存在的“爸爸”一样,该剧的男主人公乔治,一位46岁的大学历史系副教授,在妻子玛莎不断的语言攻击和羞辱下几近崩溃。剧目伊始,玛莎不断地质询着乔治是哪一位演员说了“垃圾堆”一词,当乔治表示不甚了解时,玛莎即刻嘲笑起他的无知,并尖刻地谴责道“你,这个笨蛋!”[5]158玛莎甚至还擅作主张,在事先未通知乔治的情况下,凌晨两点邀请客人在家中做客,完全无视乔治的存在:“玛莎:我甚至看不见你……我已经多年没能看到你了。”当着客人——另一对夫妻尼克和哈尼的面,玛莎一次次严厉指责乔治,称之为:“脓包、骗子、一只又肥又蠢的猪。”[5]169面对嚣张跋扈的妻子,乔治试图打断她的话,并转移话题,然而此举却激发了玛莎更加肆无忌惮的新一轮攻击。玛莎嘲笑乔治事业上的失败,当众与客人尼克——一位年轻英俊的生物系后起之秀调情,夸奖其健美强壮的身体。接着,玛莎更加肆无忌惮地奚落乔治,嘲笑他与她拳击比赛时表现出的无能:“……我挥起拳头,正好击在他的下巴上……他失去平衡……然后……一定是这样的……他向后踉跄了几步,然后他倒在了越橘树上……”[5]191这一击不仅击垮了两人的婚姻,乔治的男性尊严和气概也一同被打倒了。
与《美国梦》里绝对臣服于女性意志的“爸爸”不同,《谁》剧中,乔治在劣势中仍尝试用各种方式来对抗强大的玛莎和她所象征的主导权利话语。例如,剧目伊始,他拒绝玛莎要求亲吻自己的要求;同样,他当众拒绝为玛莎点烟,称自己做任何事都有底线;对于玛莎的喋喋不休,他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大声喝道:“好了,玛莎……你说得太多了!”……停下!停下!……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5]192玛莎关于拳击比赛的描述令他在盛怒之下甚至举枪欲杀死玛莎。然而,乔治的回击并没有令玛莎妥协,相反,玛莎愈发疯狂,咄咄逼人。她无情地痛斥乔治当年与她结婚时并不单纯的动机,嘲弄他多年的失败:“我当年和这个狗娘养结婚的时候都计划好了,先是历史系,然后是整个大学……应该是这样的……或许这个乔治亚州人并不行,他并没有野心……事实上,他是一个懦夫,一个最胆小的懦夫!我只能在这里,注定要和这个历史系的懦夫终老一生![5]199此时,几近崩溃的乔治只能不断高声重复“谁害怕弗吉尼亚大灰狼”这句歌词来回应玛莎愈加疯狂的语言攻击。纵观全剧,乔治始终顽强地维护着不断被否定和摧毁的男性尊严,然而结果却是使自己陷入更加难堪的局面,一次次沦为与玛莎语言抗衡游戏中的失败者。
剧中另一男性人物尼克相貌英俊,年轻有为。他和妻子受邀深夜来访,本是为讨好校长的女儿玛莎,不料却陷入主人的“游戏”而备受戏弄。他野心勃勃,准备“接管大学的事务”,实行的办法之一就是开始一一和有影响的人物的妻子睡觉,其中也包括玛莎。在与乔治的对话中,当被问及为什么从事教师职业时,尼克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想……我和你有一样的原因。”[5]223他的妻子哈尼虽不出众,却刚刚继承了来自父亲的一大笔遗产。在“羞辱主人”的游戏里,尼克与玛莎放肆地调情,表面上占有主导,但无论是身体还是前途,无不需要玛莎的肯定而体现其价值,完全丧失了自身话语权。
《谁害怕弗吉尼亚·伍尔夫》展现的是一出典型的美国式中产阶级家庭悲剧。男性人物乔治和尼克表面上有着体面的社会身份,然而实则却生活在以玛莎为代表的、强大的传统父权制暴力环境里。现实的身份落差使得他们在家庭里不再扮演一家之主的角色,连最起码彰显男子气概的父亲身份也只能构建在虚幻的对根本不存在的“儿子”的想象之中。通过此剧,阿尔比表现了美国中产阶级真实的生存状态——在经历了50年代经济的快速膨胀之后,充分满足物欲的美国人精神的空虚与异化。男性神话只存在于虚幻的构想中,正如剧中玛莎与乔治夫妇幻想出的儿子一样。
3.彼得——畏惧的沉默者
《在家在动物园》(2009)是阿尔比近年来的又一佳作。作为独幕剧《动物园的故事》(1959)的姊妹篇,《在》剧弥补了一直萦绕在作者心头的遗憾,即丰富了对男性人物之一彼得的刻画,合理了其在绝望和愤怒下选择自杀的结局。这部作品保留了《动物园的故事》里杰瑞与彼得的部分,增加了“在家”作为第一幕,通过描写彼得与妻子在家的闲谈,自然呈现出彼得的生活状况。
彼得是社会中产阶级的代表,他平和儒雅、生活安逸,有一位安静的妻子和两个乖巧的女儿。在这一幕里,从始至终贯穿的是彼得与妻子安娜之间平和的对话,从壁炉支架、孩子、微波炉、鹦鹉到两人睡觉的习性等。当安娜谈及自己打算去做切除乳房的手术以及两人过往的情爱时,彼得小心翼翼地说出了感觉自己的阴茎正在“萎缩”,安娜忍住笑意表示同情,继而开始感慨有的夫妻结婚多年仍旧如动物般充满激情,而他们则性趣索然,她追问道:“可那种……疯狂呢,那种……兽性呢?我们是动物!我们干嘛不像野兽那样……做爱?!也许是我们相爱得太安稳了?安全吗?我们太……文明了?我们就从未互相痛恨过对方?”[6]211对于妻子的抱怨,彼得表示不悦,思索片刻后回忆起一段发生在大学时代与一位女孩间激烈的性爱经历。那段疯狂经历以鲜血淋漓和痛苦羞愧而告终,至此,彼得变得在性爱里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他人。而安娜却渴望丈夫变得能够“更坏些”。她言不由衷地表示:“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我们俩。是我觉得我对自己不快乐——不是全身心的。而我始终不知是什么。”[6]215对此,彼得最终只能以保持沉默回应。
与早期作品里强烈的话语冲突表达出的震撼和激情不同,阿尔比的“在家”一幕更为真实地还原了生活的本来面目。从平淡乏味的对话到彼得的逐渐沉默,彼得的男子气概在安娜迷茫和充满着无可奈何的叙说里逐渐消亡。失败的性爱经历让他小心翼翼、畏惧,畏惧导致羞耻,羞耻又导致了沉默。这种沉默象征了其男性的原始动物性和与异性相爱的能力的缺失和两性夫妻间彼此心灵的隔绝与情感的异化。这也正是生活在现代化工业文明恶性膨胀的社会里人们不得不面对的生存形态:“在喧嚣、繁杂、几近疯狂的现代城市中,人们像一群工蚁,每日每刻重复蠕动,人们追求物质,而终究被物质异化……彼得、安娜等一个个孤独个体的痛苦也是整个人类的痛苦!”[7]全剧在沉默中结束,但恰如丢入平静湖水里的一颗石子,这部作品在给予读者心灵极大震撼的同时也表现出对人生意义深刻的思考。
三、结束语
福柯认为,权力与话语密不可分。权力一方面借助话语来实现自身价值,一方面又是影响和控制话语最根本因素。话语往往利用权力来保证自己的主导地位,同时刺激弱势话语以掌握权力。各种话语以动态形式,相互不稳定地交织在一起,在一定的时间内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相互重叠,彼此竞争。阿尔比戏剧多以家庭生活为背景,以描写父母子女间的代际关系、夫妻间两性关系为主,通过对语言的细致设计,凸显了在家庭这个权利场中各种关系的权利运作并引发出对当代男性气质危机和男性社会身份构建等重大问题的深度思考。笔者认为:第一,阿尔比对于男性气质颠覆性的描写不能只简单归因于其同性恋身份,男性人物变化也已不仅是个人问题,“而是意识形态和社会问题;不仅是个人和人际斗争,而是意识形态和社会斗争。”[4]75阿尔比通过对建立在主流意识形态基础之上的传统男性气质颠覆性的重写来批判社会现实,以独特的视角表达了其对于现实的隐忧。虽然被称为美国荒诞戏剧的代言人,但他却继承了传统美国戏剧直面现实、批判现实的特色,以警醒的态度审视着美国社会的种种变化,发出具有良知的声音。第二,作为一种社会属性,男性气质将被重新构建并呈现多元化发展趋势。如同作品里缺失父性的父亲、无助的年轻儿子、被妻子肆意羞辱的丈夫及具有同性恋倾向的男性人物一样,男性开始对生理性别赋予的性格特点和身份质疑并逐渐体现出如恐惧、温柔、被动等典型的女性气质。在快速发展和话语模式日益多元化的今天,作为巩固男性特权的意识形态——传统男性气质必会终结,男性一直以来用以维系特权的社会身份也必然会逐渐模糊并最终消解。第三,随着全球女性主义运动的发展,诉诸两性平等的呼声日益高涨。建立在传统父权制上的男人支配,女人从属的性别秩序关系必将被打破并进而在全球化的语境下被重新构建。男人和女人都不会再被传统性别秩序所束缚,两性之间期待平等相待,和谐发展。
[1]朱迪斯·巴特勒(美).性别麻烦-女性主义与身份的颠覆[M].宋素凤,译.上海:三联书店,2008:12-22.
[2]Rotundo,E.Anthony.American Manhood:Transformation in Masculinity from Revolution to the Modern Era[M].New York:Basic Books,1993:33-47.
[3]Bob Pease.Recreating Men:Postmodern Masculinity Politics[M].London:SAGE Publications,2000:30-33.
[4]詹俊峰,洪文慧,刘 岩.男性身份研究读本[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
[5]Albee,Edward.The American Dream[M].The Collected Plays of Edward Albee:Vol1.New York:Overlook Duckworth,Peter Mayer Publishers,Inc,2005.
[6]Albee,Edward.At Home At the Zoo[M].The Collected Plays of Edward Albee:Vol3.New York:Overlook Duckworth,Peter Mayer Publishers,Inc,2005.
[7]胡开奇.人类的隔绝与异化——阿尔比“新作”《在家在动物园》[J].戏剧艺术,2011,(5):109-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