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背景下华文新诗的文体边界
2013-03-31姚则强
姚则强
(韩山师范学院诗歌创研中心,广东潮州 521041)
网络背景下华文新诗的文体边界
姚则强
(韩山师范学院诗歌创研中心,广东潮州 521041)
新世纪十余年来,新诗遭遇了网络的狂欢,使得本已错综复杂的华文新诗的文体边界问题更加朴素迷离。尤其是微博、手机媒体等与新诗的融合,更显出了新诗文体建设的急迫性。但不管如何,艺术发展总是有一定的规律制约着,新诗诗体建设也一样不是一蹴而就的。本文认为,要解决好华文新诗的文体问题,应从诗艺和诗意两方面入手,在把握诗歌本质的同时,倡导诗体规范与实验创新相结合,创造出符合时代要求的华文新诗诗体。
网络诗歌;审美悖论;诗体建设
一、网络现状及其对华文新诗发展的影响
据2013年1月15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在京发布第3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下称《报告》)的资料显示,截至2012年12月底,中国网民规模达到5.64亿,互联网普及率较2011年底提升3.8个百分点,达到42.1%。中国手机网民规模达到4.2亿,年增长率为18. 1%。微博用户规模为3.09亿,网民中的微博用户比例达到54.7%,其中手机微博用户规模达到2.02亿,即高达65.6%的微博用户使用手机终端访问微博。博客/个人空间的用户规模为3.73亿,使用率为66.1%;而网络文学用户规模达2.33亿,使用率为41.4%。2012年中国网民人均每周上网时长达到20.5小时,相比2011年提升了1.8个小时。在家中接入互联网的比例继续走高,有91.7%的网民在家中上网,增幅达到3.4%,个人上网设备持有比例的提升和网络接入条件的改善是导致此现象产生的主要原因。
互联网的发展不仅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甚至会改变我们的生活观念和审美习惯。人是社会的动物,是所有社会关系的综合。在网络时代,网络所呈现出来的便是人的重要的社会存在方式。《报告》分析认为,QQ空间等空间网站在发展初期,基础功能与各大博客网站类似,属于同一类型的网络应用;然而近年来空间网站通过不断地改版,完成了向社交网站的转型,迎合了社交化趋势下网民的需求,因而用户量继续保持上升势头。与此同时博客的用户量逐年下降,其发展道路由早期的平民化、草根化逐渐转向精英化,一些“超级博主”的博客、专业类博客仍然保持着较高的点击率和影响力,而普通用户则转向互动性更强的微博和社交网站进行交流沟通、自我展示。《报告》同时分析,经过2011年的高速发展,微博已经成为中国网民使用的主流应用,庞大的用户规模又进一步巩固了其网络舆论传播中心的地位,微博正在重塑社会舆论生产和传播机制,无论是普通用户,还是意见领袖和传统媒体,其获取新闻、传播新闻、发表意见、制造舆论的途径都不同程度的转向微博平台,这让微博个人用户规模在2012年继续维持着较高的增长速度。[1](p35-36)
在互联网迅猛发展的背景下,网络文学作为一种网络应用仍然慢于整体互联网的发展。《报告》认为,网络文学作为一种新的文学形态,在产生初期,门槛低的特点使其更具大众化特性,促成了海量作品的涌现,并借助其在互联网平台上传播快、受众广的优势,推动了网络文学的迅速发展。而现阶段,网络文学的发展却遭遇困境。一方面低门槛造成网络文学作品中充斥着大量低质量作品;另一方面,为了作品能够迅速更新、快速传播,网络文学的文学性逐渐减弱;此外,为了迎合受众,作品类型化现象日益严重。作品质量粗糙、创新不足、内容类型化是网络文学现阶段面对的问题,成为了网络文学继续前行的阻力。[1](p38-39)
这些庞大的数据向人们表明,新世纪十余年来,具有两千多年文化传统的诗歌正经历着再一次的冲击与变革。“网络就是新世纪诗歌的一个催生婆,它将无数诗歌爱好者、创作者的创造激情与发表欲望煽动起来,让那些诗歌的“婴儿”纷纷降临到互联网的界面之中,降生到无限敞开的赛伯空间里。互联网正在创造着中国新诗的当代神话”。[2]网络诗歌无疑已成为当代汉语诗歌最有活力的一部分。金惠敏在《媒介的后果-文学终结点上的批判理论》中将电子媒介的后果归结为三种,即趋零距离、图像增殖、全球化/球域化。[3](P3、118)而最终的后果,“其一是新媒介通过改变文学所赖以生存的外部条件而间接地改变文学;其二是新媒介直接地就重新组织了文学的诸种审美要素”。数量众多的文学网站、专业诗歌网站、诗歌论坛,再加上贴吧、博客、空间、QQ群和微博,这些为网络时代的诗人们提供自由宽松的交流环境、宣泄情绪的技术平台,他们发帖或者灌水。垃圾派诗人蓝蝴蝶紫丁香,曾说自己对于诗歌本来是失去了兴趣的,“可是,到了网络以后,我又对诗歌重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频频出现在诗歌网站论坛,我在无休止地进行肆无忌惮的灌水。所谓的灌水,不是指发口水帖一类的东西,而是不断地发贴回帖,以文字为水,以话语为水,以情感为水,以诗为水,不断地灌水。思维会越来越活跃,灵感会不断地喷发出来。奇思妙想,在灌水的时候层出不穷。不断地灌水,不断地给诗歌注入新的东西,不断地实验,不断地创造,也不断地分享灌水的快乐”。[2]
更重要的是,网络语境将彻底改变诗歌的生产方式、发表方式、传播方式和交流方式,其中在蕴含创造力的同时也饱蓄破坏力。正如欧阳友权所指出的,数字媒介作品的“软肋”正在于有“网络”不见“文学”,有“文学”而缺少“文学性”,在于其以技术智慧替代艺术规律,以游戏冲动替代审美动机,以工具理性替代价值理性,以“技术的艺术性”操作打造“艺术的技术化”文本,最终则是“过剩的文学”与“稀缺的文学性”形成鲜明的反差。[4](P50)
二、华文新诗诗体现状的审美悖论
事实表明,网络背景下,特别是微博、手机媒体的迅猛发展,对于文学特别是诗歌,审美的距离被取消了。或者说网络实现了零距离的胜利。即是网络时代的诗歌被消除了以下三种距离:一是传播的距离。网络光速传播以及图文呈现的即时效果,诗歌的大众民间参与属性,使得相距千里之外的人实现随时随地的互动和交流。二是诗人与读者之间的距离。诗人在网络中发表作品,随后便能获得读者的评价和意见。甚至读者的意见同时参与到诗歌的创作中去。三是通过超文本,消除了文字表意解码到意象、意境解读的距离。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认为:“技术复制能把原作的摹本带到原作本身无法达到的境界。”这似乎正预言了网络时代文学对时间和空间在“距离”上的绝对胜利。由于即时性与快餐化的深刻影响,这种距离的消除,突出体现在新诗诗体的的边界模糊上。
由于网络虚拟世界的自由、开放、迅捷等自身的特性,诗歌走下神坛,一再从含蓄、隐喻滑向平白、口水;从艰辛的孕育、推敲走向浅显和随意;从作者权利缴械投降变成读者权利,再到读者也是作者,作者亦在充当读者;从消解权威和神性径直走到“渎圣”和恶搞。从“垃圾派”、“下半身”到“梨花体”、“羊羔体”等等现象,我们看到了网络背景下华文新诗诗体的丛生乱象。
作为“梨花体”事件的主角的国家一级作家赵丽华,其部分作品让网络背景下的新诗诗体接受出现了两边倒。
我坚决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场所/的卫生间/大便后/不冲刷/便池/的人(《傻瓜灯-我坚决不能容忍》)
一只蚂蚁,另一只蚂蚁,一群蚂蚁/可能还有更多的蚂蚁(《我终于在一棵树下发现》)
我正在听/陈琳的歌(《陈琳41:36》)
这几首诗歌全诗都只有数行,内容极其平白浅显。真真取消了距离,把诗意与艺术本该有的美感给捅破了。关于引起轰动效应的“赵丽华事件”,张清华曾撰文指出,诗歌作为大众娱乐的方式不但可能,而且已迅速变成了戏剧性的广泛的现实:参与“恶搞”的人发泄了他们针对一个女人、一个写作的女人、一个用非通常的方式写作的人的不满与潜意识想象;观看恶搞的人欣赏到了一个特殊的热闹景观,有了饭桌上助兴佐餐的谈资;“被恶搞”的人呢,则在“受伤害”的同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点击率”和知名度……正所谓各取所需,各得好处。诗歌这种古老的艺术形式,可见已摇身为现代的公众游戏文化娱乐的主角了。[5]这样的评价是中肯的,事件本身几乎就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标本。
在网络中,诗歌文本的生产、流通、消费、接受等中间的“距离”被无情的取消了。网络与大众所达成的默契,通过零距离的胜利,实现了对传统文学特别是诗歌生产和消费机制各个流程限制的胜利,同时打破了文学精英对于话语权的垄断。在“革命”的热烈与狂欢中,在野的一方似乎已经胜利了。然而悖论也随即现身。陈培浩在一首题为《诗人的一生(一、李自成)》的组诗中有这样的表达:
在诗歌中当个起义者/率领问号和叹号揭竿而起/反抗语言压迫的暴君/打到北京城中/才发觉吴三桂是一个句号/将一切结束在山海关/在朝和在野对诗的一个比喻/传说中李闯王来到台湾岛/至死也想不通这个永恒的悖论。
对于致力于“破坏”一个“旧世界”的“革命者”来说,破坏的最终结果就是对革命行为本身的消解。一个起义者的存在价值就是找寻一个在朝的对象。当这个对象失败、瓦解或被取代,而且是被起义者击败或取代的时候,起义者也便不复存在(自我完结)。这几乎等同于网络时代新诗审美悖论的内在逻辑。网络的在野以“革命”的方式颠覆了传统媒体的在朝权威,随即便陷入了杂乱、失范的状态。
三、华文新诗诗体建设的现实背景
纵观华文新诗的诗体流变,从晚晴“以暴制暴”的“诗界革命”,到“白话诗运动”对传统定型诗体的彻底否定,再到民间歌谣的“散漫口语”和外文翻译诗体的“散文化”影响,特别是新世纪以来网络媒体的勃兴,使得新诗诗体破坏大于建设、非诗多于诗。
网络诗歌打破了时空限制,呈现更加自由开放的趋势。这与新诗天然简约、凝练、自由等特点相吻合。但由于网络的低门槛不仅为专业诗人,同时也为大众提供诗歌的竞技场,还提供诗歌娱乐的游戏场,或说打油的练兵场。诗歌的写作伦理和审美风貌已经在网络大潮中悄然转向,诗歌的“通行证”已经下发到所有写手和网民的手中。在网络这锅百味杂陈的浓汤里,我们可能烹出美味佳肴,也可能因为一颗老鼠屎而坏了整锅粥。“网络是自由的,又是无序的;是丰富的,又是芜杂的;是富于生机的,又是不乏浮躁和粗糙的;诗歌由平面向网络的延展,是必然的又是遗憾重重的,但就其对诗人创造力的激发而言,互联网仍具有其他媒体所不可替代,甚至不可比拟的优势。然而,我们面对网络的时候,的确需要把自己的眼光磨砺得锐利一点,对诗歌的标准的坚持更有定力一些,这样我们才不仅能享受网络带来的恩惠,还可以减轻它对诗歌精髓的某种消极腐蚀”。[6](封底)
面对新诗诗体,特别是网络背景下新诗诗体在“诗意”与“诗艺”方面的双重缺失,多少诗人和批评家都高声疾呼“诗体重建”。从20世纪新诗草创期的闻一多、朱自清、艾青等,直到20世纪80年代吕进、吴思敬等在十余部新诗理论著作中已涉及“诗歌类型学”,到了21世纪,吕进的《中国现代诗体论》、骆寒超的《论新诗的本体规范与秩序建设》、骆寒超和陈玉兰合著的《中国诗学-第一部形式论》、许霆的《旋转飞升的陀螺-百年中国现代诗体流变史论》和《趋向现代的步履-百年中国现代诗体流变综论》、许霆与鲁德俊合著的《新格律诗研究》和《十四行体在中国》、王珂的《诗歌文体学导论-诗的原理和诗的创造》、《百年新诗诗体建设研究》、《新诗诗体生成史论》等都围绕“诗体”建设的话题做了专门的研究。谢冕2012年4月20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现在很多诗歌没有章法,其实诗歌是最讲规则的文体。”[7]
考察新世纪十余年来的网络诗歌事件,不难发现网络诗歌不时会出现极端的“行为艺术”,或者“过把瘾就死”的事件,这些是值得反思的。“十年磨一剑”,中国的网络诗歌总的来说喧嚣中闪现着希望和亮光。然而,必须明确的是,诗意的消耗使网络诗歌变得一味的平板化、单一化。吕进曾引用梁实秋在《新诗的格调及其他》的话,“新诗运动的最早几年,大家注意的是‘白话’,不是‘诗’;大家努力的是摆脱旧诗的藩篱,不是如何建设新诗的根基。”认为,重破轻立一直是新诗的痼疾。当下的新诗面临三个“立”的使命:在正确处理新诗的个人性和公共性的关系上的诗歌精神重建;在规范和增多诗体上的诗体重建;在现代科技条件下的诗歌传播方式重建。[8]
王珂认为,21世纪应该是重“立”轻“破”的“建设时代”。目前应该全面进入“和谐诗歌”和“艺术诗歌”的建设时期,反对一切极端的“折腾”,处理好个体与群体、自由与法则等矛盾。新诗应该回归诗的本体,研究重心应该由“写什么”转向“怎么写”,由社会学、伦理学的外部研究转向语言学、诗体学的内部研究。新诗是艺术地表现平民性情感和思想的语言艺术,是最高的语言艺术和最讲究技法的文学文体。强化诗人的“文体自律”和“技巧自觉”与“诗体意识”和“诗形意识”。[9]
尽管在新诗诗体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亟待解决,但依然有很多诗人从文体的自发转向了自觉,甚至有自觉进而推动诗体的规范和创新。从中外诗体演变和发展可以看到,一个诗体的演化和生成,必然要经过数十代人甚至上百代人的努力才能建设而成。华文新诗应在倡导和建立规范、创建“恒体”的同时,营造良好的诗歌生态,使得诗体建设在有序、健康的环境中成长。
四、华文新诗诗体建设可能
任何一种文艺的发展演变都应该遵循一定的科学规律,尽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但在诗歌文体的发展过程中,总会经过自发到自觉,再到规范与创新的发展过程。从中外诗体演变和发展可以看到,一个诗体的演化和生成,必然要经过数十代人甚至上百代人的努力才能建设而成。
尽管新诗诗体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亟待解决,但依然有很多诗人从文体的自发转向了自觉,甚至由自觉进而推动诗体的规范和创新。华文新诗应在倡导和建立规范、创建“恒体”的同时,营造良好的诗歌生态,使诗体建设在有序、健康的环境中进行。网络背景下的华文新诗诗体建设主要可从以下两个方面展开:
首先,在诗艺上,重视视觉效应与音乐节奏的和谐。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几乎是大家耳熟能详的: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首优美的抒情诗,读起来几乎有一种完美的音乐感,或者说节奏感,而且有华美的视觉效果,富有图景想象。诗歌是1928年秋,作者再次到英国访问旧地重游时写下的。诗歌将自己的生活过的康桥作了精美的比喻,说康桥是“夕阳中的新娘”、是“天上虹”。通过美好的视觉图景展现一种很空灵又亲切的表达。在视觉形体,也就是所谓的“建筑美”上,诗中具有另一个特点就是两行两行的结构很整齐,除中间3、4两节外,每一句基本上是6-8个字,句中如“来”与“彩”,“娘”与“漾”,“摇”与“草”,“箫”与“桥”都是押韵的。“轻轻的”、“悄悄的”回环使用,“星辉”、“放歌”、“沉默”等词语的顶真手法,都无疑更增强了诗歌的韵律感。
其次,更重要的是努力在诗意上体现并葆有诗歌的本质,即创作“距离”的美感。“文学即距离”,这是金惠敏在《媒介的后果-文学终结点上的批判理论》一书中提出的观点。当然,这个观点并不新鲜,在文学研究理论中,很早就有“距离说”。“文学更本质上关切于距离,因为简单而毋庸置疑的是,距离创造美。”金惠敏转引叔本华所指谓的“距离”,“我们的生命履历就像一幅马赛克图案,惟当与其拉开一定的距离,我们方才能够认识它、鉴赏它。”[3](P013)距离使得诗歌成为可能。且看卞之琳创作的《距离的组织》:
想独上高楼读一遍《罗马衰亡史》,
忽有罗马灭亡星出现在报上。
报纸落。地图开,因想起远人的嘱咐。
寄来的风景也暮色苍茫了。
(醒来天欲暮,无聊,一访友人罢。)
灰色的天。灰色的海。灰色的路。
哪儿了?我又不会向灯下验一把土。
忽听得一千重门外有自己的名字。
好累呵!我的盆舟没有人戏弄吗?
友人带来了雪意和五点钟。
这首仅有十行的短诗,以极富张力的语词在印象的碎片中编织戏剧化的时间与事件。午睡而入梦,复又梦醒,梦境前后诗人的意识似乎在时空的隧道里穿梭,诡诞而至无逻辑的处理,强化了戏剧的效果。诗中被组织起来的关系几乎都与“距离”有关,或是时间的、或是空间的,亦或者“距离”就在人与人之间。在现代诗歌的创作、阅读和接受中,由于“想象”、“模仿”、“陌生化”、“隐喻”等审美维度和艺术手法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艺术对象因而显得难于把握,增加了创作体验或者感受中的难度,延长时间的长度。而对日常生活的间离,造成了疏离现实的诗美效果的延异。
欧阳江河在《站在虚构这边》的序言中说到,“从虚构这边看,诗引领我们朝着未知的领域飞翔,不是为了脱离现实,而是为了拓展现实。……也许,地球将小得几乎可以被一份晚报折叠起来,所有的历史事件都发生在通栏标题下,几个版面就足以概括生活,花上几分钱就能通读。”[10](P8-11)网络的匿名性、即时性、世界性、互动性,将印刷时代中编辑、审稿,出版社、书商等的种种限制给取消了。在网络四通八达的今天,不用笔和纸,只要你愿意并敲动键盘,你在作者与读者的双重身份中可以把你的诗文和观点在瞬间传达到地球的每一个角落。网络消灭了“距离”,但新诗诗体的自觉应该从对“距离”消亡的警惕开始。这几乎可以说是网络背景下华文新诗诗体特征的一个内在根据。
综合考察网络背景下的华文新诗的文体边界文体,我们依然坚定的认为,新诗诗体在螺旋上升的发展中,应该遵循应有的艺术的规律。即从诗艺上,重视语言形态的塑造和节奏感的和谐营造;在诗意上,凸显诗歌的隐喻创设和诗美想象。只有努力地把新诗的“恒体”规范与新诗实验创新结合起来,在倡导和经营新格律诗、小诗、汉语十四行诗、图形体诗歌等新诗准定型诗体规范的同时,才能促使华文新诗诗体不断朝着更加科学、合理的方向发展。
[1]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3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DB/OL].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 2013-1-15.
[2]张德明.互联网语境中的新世纪诗歌[J].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1).
[3]金惠敏.媒介的后果-文学终结点上的批判理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12.
[4]欧阳友权.比特世界的诗学-网络文学论稿[M].长沙:岳麓书社,2009.10.
[5]张清华.持续狂欢·伦理震荡·中产趣味——对新世纪诗歌状况的一个简略考察[J].文艺争鸣(新世纪文学研究),2007(6).
[6]马铃薯兄弟(编选).现场:网络先锋诗歌风暴[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5.5.
[7]王珂.新诗诗体学的历史、现实与未来-兼论新诗诗体学的构建策略[J].河南社会科学,2012(8).
[8]吕进.新诗诗体的双极发展[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1).
[9]王珂,陈卫.诗体之争与诗体重建-“现代诗创作研究技法”学术研讨会热点话题论争综述[J].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0(6).
[10]欧阳江河.站在虚构这边[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7.
[责任编辑 刘范弟]
Chinese New Poetry Stylistic Boundaries Under the Network Background
YAO Ze-qiang
(Poetry Creation and Research Center,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Chaozhou,Guangdong 521041,China)
Over the past ten years in the new century,new poetry experienced next revelry,making the already complicated stylistic boundaries of Chinese new poetry more blurry.Especially with the integration of microblogging,mobile media and new poetry,the urgency of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new poetry style is accentuated.But no matter how,there is always a certain law to restrict the artistic development.The construction of new verse,too,is not achieved overnight.This paper argues that good Chinese new poetry style should be attained from two aspects of poetic art as well as poetic sense.In the grasping of the nature of poetry,it is important to advocate combination of the verse specification and innovative experiment,so as to create Chinese new verse in line with the times.
Network poetry;Aesthetic paradox;Poetic construction
Ⅰ207.25
A
1672-934X(2013)04-0063-05
2013-05-30
姚则强,笔名:向北,80后,韩山师范学院诗歌创研中心秘书长、助理研究员,《九月诗刊》副主编,主要从事诗歌诗歌创作和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