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利亚娜·贝当古：全球最富的女人

■张锐 本刊特约撰稿人

含着金钥匙出生

现年91岁的利利亚娜·贝当古最喜欢给朋友和来人讲述父亲欧仁·舒莱尔的创业故事。舒莱尔出身一个普通家庭，小时候一边读书，一边到面包糕点房打工。由于学习刻苦，舒莱尔后来考取了化学学校，并且在毕业后留校担任维克多·奥热教授的助手。一天，一个理发剃须匠来找奥热，请他指派一个人员去他那里帮助研究头发。奥热随即问在场的助手们有谁愿意去，竟然没有一个人举手。这时，坐在后排老实而腼腆的舒莱尔站了起来，说自己愿意去做这个工作。

理发店在巴黎的另一端，距离舒莱尔工作的学校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按照约定，舒莱尔需要每周花两个晚上的时间到理发店帮忙，但由于每次在路上很费时间，舒莱尔向奥热提出自己能否住在理发店。考虑到助手能有更多的时间进行研究，奥热爽快地答应了舒莱尔的请求。一年之后，在理发师的厨房里，舒莱尔成功配制出世界上第一支无毒染发剂。更为重要的是，身处世界时尚之都的巴黎，舒莱尔还敏感地嗅到了自己发明的商机，在给产品取名“奥莱雅乐”之后，舒莱尔于1907年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欧莱雅。

除了聪明过人之外，利利亚娜·贝当古最为佩服的就是父亲早年创业的勤奋精神。尽管手中有了“奥莱雅乐”，但舒莱尔依然每天晚上呆在房间进行新的研究，同时在白天当销售员走进巴黎的大小理发店进行产品推销。取得了第一桶金后，舒莱尔挖来了营销高手帮助其销售，自己主抓技术。这样，从染发剂到大众洗发液，再到防晒油，舒莱尔的发明层出不穷，同时像梦皂、多谱、太阳琥珀等欧莱雅旗下的子品牌开始在法国俏销，欧莱雅逐渐成为法国护理产品行业的旗舰企业。

事业蒸蒸而上的同时，舒莱尔在41岁时喜得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儿，他给爱女取名为利利亚娜，意为百合花，整个家庭也因为利利亚娜的降生充满了更多的欢笑和幸福。然而，正当只有5岁的小利利亚娜如同众星捧月享受着优越家境生活时，母亲因患急性肝囊肿突然去世。“我夜里被仆人唤醒，只见父亲跪在母亲的床边、抽泣……。”利利亚娜长大后依然清晰地记得母亲去世的那个晚上父亲那凄凉、孤单的背影。

既为人父也为人母的舒莱尔并没有莉莉亚娜失去母亲而放松了对女儿的要求。由于每天早晨4时就要起床，晚上很晚才能结束工作，舒莱尔只得将利利亚娜送进多米尼加人开办的寄宿学校。在进校前，舒莱尔给她女儿定下了生活的准则：勤奋好学，一丝不苟，尽心尽力。而每到周末回到家里，利利雅娜就会在父亲的严厉要求下苦练钢琴。当然，利利亚娜成人后才知道，为了给女儿创造一个幸福和宽松的生活环境，父亲从此没有再娶。

从15岁开始，利利雅娜每年都会利用学校三周的假期在父亲的公司实习。她从在车间贴标签开始，后来又到技术中心帮忙，并在17岁时进入公司的管理高层。据当年全体股东大会上的出勤表显示，那时利利亚娜已是公司的主要股东，在7万股公司股本总额中，利利亚娜拥有3.3万股。按照利利亚娜后来的回忆，与父亲一块经营管理公司是自己一生中最感充实的时光，也是自己人生经验收获最大的快乐时光。

然而，成长中的利利亚娜必须接受这样一个残酷事实：在母亲去世的第30个年头，父亲安详地跟随而去。除了将所有的财产留给女儿外，作为一个企业家，舒莱尔还给利利亚娜留下了公开出版的6本书籍和10本小册子，包括《第二份工资》、《经济革命》、《工资与产量》、《走向合理经济》等。利利亚娜说自己已记不清将这些书籍反复阅读和咀嚼了多少篇。

聪明的“甩手掌柜”

尽管舒莱尔为女儿留下了丰厚的家业，但出于欧莱雅高层的意料之外，舒莱尔并没有将管理大权交到利利亚娜手中。在生前的遗嘱中，舒莱尔将董事长的职务明确授予给了公司二号人物弗朗索瓦·达勒,而女儿则出任公司的总裁。对于这种结果，利利亚娜其实心中早有准备。在《走向合理经济》一书中，利利亚娜看到父亲这样写道：“儿子们总是要继承遗产的，可他们不能继承管理。我再说一遍，将军的儿子不见得一定是将军，不要以为你是老板的儿子所以你就是老板。”自然，对于父亲去世后的人事安排，利利亚娜没有丝毫的不悦。

实际上，除了通情达理地服从父亲去世前的决定外，时年35的利利亚娜还成为了父亲思想和精神的忠实继承者与维护者。作为家族大股东的代言人，利利亚娜完全有权决定董事长的人选，但达勒因年龄离职后，她同样认可了达勒推荐的接班人夏尔·兹维亚克，不仅如此，在兹维亚克之后，利利亚娜选中了林塞·欧文出任集团董事长，同时自己也让出总裁之职，将公司全权托付给了欧文，包括现任欧莱雅的董事长保罗·安巩也依然兼任着总裁之职。需要说明的是，利利亚娜完全让渡手中的权力，并不是她管理与经营才能的欠缺或者是力不从心。资料显示，在利利亚娜担任总裁的十年时间中，欧莱雅的销售额连续十年实现两位数的增长。

对于自己的授权管理方式，利利亚娜毫不遮掩地表示，“遇到值得信赖的人，你就下定决心把事情交给对方吧。要知道，授权对于对方来说是一种骄傲、一种自豪；而对于你来说，则是一种生命的减负、一种轻松。”的确，利利亚娜眼中的四任欧莱雅董事长或者总裁都可以说是猛虎骁将，从而也证明了利利亚娜慧眼识人的能力：作为一个扩张主义者，达勒在任期内将欧莱雅的销售规模从1.5亿欧元提升到了30亿欧元；作为一位过度总裁，兹维亚克任职四年中也将公司的产值规模壮大了20%；而作为一位征服者，欧文带领着欧莱雅真正实现了国际化；作为现任总裁的安巩，则引领着欧莱雅在新兴市场纵横捭阖。其中2012年欧莱雅在华销售额达到120.5亿元，较上一年增长12.4%，并晋升为中国市场的第一大美妆品牌。

当然，作为欧莱雅的最大股东，除了出席董事会和参加公司的各种重要活动外，利利亚娜也会恰到好处地发挥所有权的力量。快速消费品生产企业一旦进入规模生产，什么才是最关键环节呢?利利亚娜深知，终端的意见最为重要。因此，当董事长正在办公室为事务性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以私人旅游为由出国的利利亚娜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拜访当地的分公司经理，而且他们都会毫无保留地向利利亚娜汇报对集团主要领导人的看法，而在回到集团之后，利利亚娜会将自己所听所闻与董事长进行友好与善意的交流和沟通。

关键时刻的决断能力更能让欧莱雅高层对利利亚娜油然而生敬佩之情。按照第三任董事长欧文的话说就是：“她在经营上给予我们真正的帮助。每次面对有可能丧失资本的艰难选择时，她都给予我们极大的支持。”的确，在欧莱雅集团收购美宝莲前夕，领导人十分犹豫，因为只有出高价才可能买下来，此时，利利亚娜毅然表态：“如果是个好的选择，那就不要犹豫……”，从而成就了欧莱雅日后一桩赚钱的好买卖；同样，当收购卡尼尔时，因为担心作为大众品牌的卡尼尔是否影响欧莱雅高端产品的声誉，公司高层再显踯躅，而此时利利亚娜一句“不会”的简单打气不仅让卡尼尔很快收编到欧莱雅的旗下，而且欧莱雅收购的脚步同时进入到Synthelabo制药实验室……。

成立Gesparal控投公司应当是利利亚娜作为欧莱雅隐形领袖所作出的最漂亮和最成功的一项决策。Gesparal公司实际上是欧莱雅的控股公司，公司的主要股本结构是，利利亚娜家族持股51%，另有29%的股份卖给了雀巢公司，作为交换，利利亚娜从雀巢公司得到了4.06%的股份，成为后者最大的个人股东；同时雀巢公司和利利亚娜家族签有股东协议，禁止双方在利利亚娜逝世后六个月前增持股份。更加重要的是，由于1970年代初法国共产党和共和党通过了“打破大资本家统治”的共同政府纲领,因此，Gesparal公司的成立在客观上避免了欧莱雅被国有化的厄运。

众人划桨好行船。充分的授权、彼此的信任所形成的有效领导与决策力量不仅使欧莱雅行进得顺风顺水，而且日渐强大。如今，在全世界的不论哪个家庭，只要往浴室或医药柜望一眼，就能找到欧莱雅的身影：发胶、涂液、染发剂、香脂、除臭剂、脂粉、香水、洗发液、护肤霜。作为全球第一大化妆品企业，欧莱雅目前经营着包括巴黎欧莱雅、美宝莲、兰蔻、科颜氏等在内的20个化妆品品牌。最新资料显示，在全球化妆品市场增速放缓的背景下，2012年欧莱雅销售收入增长5.5%至224.63亿欧元，集团持有净现金增至15.75亿欧元，双双均达历史新高。

行事低调的女王

在全球各国的平面媒体和电视媒体中，欧莱雅以缤纷多彩的商业广告进行着无所不在的宣泄与渗透，但人们却发现，无论是在风姿迷人的少妇时代，还是神采飞扬的中年时期，抑或是夕阳通红的老年时段，掌控着欧莱雅而且注重自身形象之美的利利亚娜数十年中却很少出现在杂志和报纸上，用《福布斯》的话说，利利亚娜·贝当古是一个在媒体面前表现腼腆的富翁；而用利利亚娜自己的话说就是，“我需要隐退、安静和距离感。”

的确，利利亚娜低调的生活方式超过了人们的想象。与乐于作为“隐形领袖”藏在公司管理层身后一样，利利亚娜习惯于谢绝来自巴黎的各种形式的派对邀请，这种举动在整个喜欢张扬的欧洲富豪圈中极其罕见。不仅如此，利利亚娜一生接受过的专访次数屈指可数，每年人们只能在固定的一些新闻里读到她的名字，包括在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和安德烈·贝当古基金会的颁奖与捐赠仪式上。因此，在法国提起利利亚娜，很多正在超市选购欧莱雅产品的法国人都会露出一脸的迷茫。

同世界上的任何女性相比，利利亚娜完全有能力享受大富大贵的生活。据《福布斯》杂志发布的2013年度全球富豪榜显示，利利亚娜·贝当古目前的财富值高达300亿美元，在上榜的138名女富豪当中独占鳌头，而且这已是利利亚娜连续第9个年头获得全球女首富的桂冠。不过，利利亚娜惊人财富量并没有通过满身的珠光宝气表现出来。鬓发后梳、头戴丝巾，或者将披肩围在脖子上打个结，或是把围巾甩在肩上——利利亚娜总是以极其简约而随意的形象出现在朋友面前，并且唯一能够容忍的首饰是耳环。

过着平常百姓生活之余，利利亚娜的最大爱好就是做慈善。26年前，利利亚娜就以丈夫的名字成立了安德烈·贝当古基金会。该基金会设在旺多姆广场，办公室坐落在巴黎环城高速公路边上的克里希，但人们在黄页上则找不到这家基金会的电话。如此隐而不露的作风，用利利亚娜的话说就是：“慈善不惹事，惹祸不善慈”，而基金会秘书长的解释是：“这免掉了无休止的、繁琐的和乱七八糟的应酬。”有人为慈善基金算过一笔账，通过贝当古基金会，利利亚娜平均每年要捐献400万至500万欧元，其中一半以上的资金都用于医药研究和预防最严重的流行病，特别是艾滋病。因此，利利亚娜曾在法国卫生部新年嘉奖会上被授予荣誉骑士勋章。

选择平实与低调的生活方式与利利亚娜并不顺畅的人生直接相关。同在一马平川中驱动着欧莱雅快速前行完全不一样，利利亚娜的运程总是凸凹不平，甚至可以用相当糟糕来形容。除了不到5岁时就失去母亲而只得与父亲相依为命外，25岁那年，利利亚娜被查出患上肺结核，由于长期服用磺胺治疗，利利亚娜因此患下了耳背的后遗症；祸不单行，61岁的时候，利利亚娜乘坐小型飞机去位于布列塔尼的庄园，当飞机正要起飞时突然丧失气密功能，一扇机舱门撞坏了利利亚娜的膝盖，从此利利亚娜开始了长年的住院、手术以及艰难的康复训练。不过，厄运还没有结束。前两年，全球巨骗麦道夫被美国监管当局揪了出来，人们发现，在受害者名单上，利利亚娜赫然在目。而利利亚娜究竟因此蒸发了多少财富，外界猜测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过，上帝在给你关闭一扇门时，总会为你开启另一扇窗。在利利亚娜看来，自己与丈夫安德烈·贝当古的佳缘与婚姻可说是“人生中最大的财富”。安德烈·贝当古是法国政坛红人，其先后在戈蒂、戴高乐和蓬皮杜三届总统手下历任法国邮电部、工业部、文化部和外交部部长等职。从31岁与利利亚娜正式结婚到贝当古终年去世，二人的婚姻持续了57载。人们发现，即便是在法国这个崇尚浪漫的国度，这个分别来自政界和商界的赫赫大腕组成的家庭，从来没有绯闻与他俩扯上过关系。不仅如此，与福布斯排行榜上那些灿若星辰的各国女富豪相比，利利亚娜是唯一一位没有离过婚的五大洲女首富。

与女儿的战争

利利亚娜与自己的独生女儿弗朗索瓦丝·贝当古·梅耶尔住在同一条街上，但人们很难相信，这对母女已经很多年没有互相串门和彼此说话，即便是走在街上偶然看到对方，各自都会刻意绕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母女二人之间为了第三人竟然对簿公堂，而且持续时间达四年之久。

弗朗索·瓦玛丽·巴尼尔是法国小有名气的作家、摄影家和画家，与利利亚娜相识于1987年。其时，巴尼尔受命为一期欧洲杂志拍摄封面，封面人物就是利利亚娜·贝当古和意大利著名导演费里尼。尽管巴尼尔比利利亚娜小25岁，但二人却一见如故，从此，巴尼尔开始频繁出入利利亚娜夫妇在巴黎郊外富人区的豪宅。在利利亚娜面前，巴尼尔一直自称“您非亲生的儿子”，而利利亚娜夫妇对他的确像对干儿子般疼爱。

有一件事可以说明利利亚娜与巴尼尔非同寻常的关系。某年冬天，在非洲岛国塞舌尔海滩度假的巴尼尔突然有了作画的欲望，但问题是，他出来度假前忘记带画笔了。巴尼尔把自己的困境告诉了利利亚娜，并问她能否派她的私人飞机飞回巴黎将那套画具取回？没有任何犹豫，利利亚娜调动了自己的私人飞机，巴尼尔的画具也如期从巴黎送到塞舌尔。随着双方关系的深入，有关利利亚娜向巴尼尔赠送巨额财产的说法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有媒体爆料，利利亚娜将价值1900万英镑的12幅画赠与给了巴尼尔，其中包括毕加索的《静物》和《吉他》。而在安德烈刚刚去世不久，有传言说利利亚娜已经收巴尼尔做养子。后来，利利亚娜两次因病重入院，但在两次出院后不久，有人传出利利亚娜又给了巴尼尔5亿欧元。

听到风声的弗朗索瓦兹迅速采取了行动，在递交给法庭的诉状书中，弗朗索瓦兹指控巴尼尔抢走了本该自己继承的200多亿美元的巨额财产，并且控诉巴尼尔是在母亲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操纵了母亲转让巨额财产，因此这些赠予应被“视为无效”。弗朗索瓦兹要求法庭“追回”这些财产，并对母亲做精神鉴定。

女儿的做法激怒了利利亚娜。她一方面写公开信请求女儿不要把事情闹大，以免影响她和欧莱雅公司的声誉，一方面又以减少女儿的遗产份额相威胁。在接受法国《世界报》的采访时，利利亚娜斥责女儿的行为“非常愚蠢”，并表示，“我已经结识巴尼尔20年了，我丈夫认识他也有20年了。巴尼尔是我亲爱的朋友，而且我自己也有权自由支配属于自己的钱财……”。不仅如此，利利亚娜否认了有关她收巴尼尔做养子的传言：“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收养一个儿子，更不会考虑收养一位年过六十的儿子。”同时，利利亚娜表白：“我之所以让巴尼尔成为受益人，是因为他值得拥有它。”

在利利亚娜对女儿大加指责时，巴尼尔也对弗朗索瓦丝提出了反诉，由此刺激弗朗索瓦兹加快了自己进攻的脚步，而伴随着法庭调查的展开，有关巴尼尔的新闻被接连抖了出来。据英国《泰晤士报》报道，20世纪在世界文化和政治领域最有名的一些大人物都对巴尼尔疼爱有加，这些人物包括法国著名作家弗朗索瓦兹·萨冈以及《等待戈多》的作者、爱尔兰剧作家塞缪尔·贝克特等。不仅如此，巴尼尔还跟法国前总统密特朗有着不浅的交情，而英国著名画家达利以及滚石乐队的主唱米克贾格尔也都是他的好友。据称，是巴尼尔摄影作品中的写实风格和独特视角深深地打动了他们。巴尼尔最好的朋友当属好莱坞影星约翰尼戴普。他是戴普心爱的女儿莉莉·罗斯的教父，曾为戴普妻子、歌星帕拉迪丝拍下喂奶时的裸照。

当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有趣谈资的还是巴尼尔时常出现在众多富婆身边的故事。据报道，除了法国著名室内设计师玛德莱娜·卡斯塔因外，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艺术赞助人玛丽·洛尔·德诺阿依也与巴尼尔有着非同寻常的交情，此外，摩纳哥公主卡罗琳、英国名模凯特·摩斯也是巴尼尔家中的常客。不过，巴尼而是名同性恋者，他仅仅是富婆的“陪伴者”而不是情人。

也许是亲情压倒一切的缘故，弗朗索瓦丝最终选择了与母亲进行和解的方式，而识得大体的利利亚娜也为女儿退了一步。由于医疗诊断结果显示利利亚娜患有“混合型痴呆”和阿耳茨海默症，法庭任命弗朗索瓦丝和其两个儿子为利利亚娜·贝当古的监护人。双方和解后，弗朗索瓦丝的丈夫和两个儿子进入欧莱雅集团的财务管理公司担任要职，利利亚纳则承诺断绝与巴尼尔的交往。与此同时，巴尼尔也撤销了对弗朗索瓦丝的反诉，并保留了利利亚纳赠送给他的价值超过10亿欧元的财物。

家事演变成国事

利利亚娜与女儿之间的财产纠纷纯粹是小范围的家庭矛盾冲突，但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家族成员的闹剧会上升到国家层面，除了反对党对所涉人士因此不依不饶外，最终矛头甚至指向了法国前总统萨科齐。

为了寻求法律的干涉，弗朗索瓦丝买通了跟随母亲20多年的管家博纳富瓦，而博纳富瓦在利利亚娜的桌子下安装了录音装置，录下了女主人与财务顾问长达28张CD、100小时的谈话录音。博纳富瓦随后将录音交给弗朗索瓦丝，紧接着法国新闻网站公开了部分录音内容。从录音中发现，利利亚娜涉嫌有两笔账没有向税务部门申报，第一笔是在塞舌尔群岛中购下的一座小岛，另外一笔是秘密存在瑞士的两个账号，金额高达8000万欧元。在涉嫌逃税的同时，利利亚娜还接受了政府一张金额高达3000万欧元的支票，这是国家通过法律对收税实施封顶后，将多收部分返回纳税人的款项。

录音曝光后，利利亚娜勃然大怒，并委托律师将弗朗索瓦丝告上了法庭，指控女儿侵犯隐私、偷窃和伪造证据。而在状告女儿后的第三天，利利亚娜发表公开声明，称决定“与法国税务部门合作”，“申报自己当前拥有的全部海外资产”，包括一家瑞士银行存款以及她为孙辈所购的保险等。但是，利利亚娜的紧急补救似乎有点晚。因为，录音谈话还牵出了时任法国劳工部部长艾里克·沃尔特夫妇与利利亚娜极为特殊的暧昧关系。

资料显示，沃尔特在担任财政部长期间，其妻子则在欧莱雅的资产管理公司任投资顾问。因此，沃尔特是否给利利亚娜提供额外的税收返还？其妻是否为利利亚娜的逃税而努力？身为财政部长并信誓旦旦要整顿逃税漏税行为的沃尔特对利利亚娜的资产逃税是否知情？家产丰厚的的利利亚娜何以连续15年从未遭遇税务检查……，一系列凌厉地诘问凶猛地涌向沃尔特，而且反对党要求沃尔特辞职的呼声此起彼伏。但是，由于总统萨科齐的力挺，沃尔特最终并未丢官，爱丽舍宫只是开除了两位副部级国务秘书，并以此作为替罪羊为沃尔特减压。

然而，萨科齐在为手下“灭火”的时候，自己却身陷其中。据利利亚娜的前任财务会计接受警方问询时交代，利利亚娜曾现金交付沃尔特十五万欧元，资助萨科奇当时的总统竞选活动。消息一出，举国惊愕。法国政府针对萨科齐的专项调查随后展开。资料显示，萨科齐于2012年5月卸任法国总统一职，在司法豁免权于次月终止之后，有关当局对萨科齐的住所和办公室进行了搜查。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因接受非法政治现金，不久前萨科齐已被正式立案调查。根据法国法律，一位政治人物每年接受的捐赠必须严格限制在7500欧元以内，其中现金捐款必须少于150欧元。虽然萨科齐在去年的连任选举中失利，但分析人士认为他仍是2017年法国总统大选中保守党竞选者之一，而且萨科齐对此供认不韪。不过，若萨科奇的罪名属实，他将面临最长3年的牢狱之灾并且还将处巨额罚款。如此一来，萨科齐的政治生涯就会因利利亚娜而无奈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