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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裔文学和非裔文学中文化身份建构比较

2013-03-22

关键词:族裔华裔白人

梁 艳

(辽宁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在华裔和非裔文学作品中,文化身份认同和建构问题被一再展现和探讨,已成为作品中最重要的主题。英国学者乔治·拉伦(Jorge Larrain)说过,“无论侵略、殖民还是其他派生的交往形式,只要不同文化的碰撞中存在着冲突和不对称,文化身份的问题就会出现”[1]。美国虽是具有多种族的移民国家,但是白人文化的主导地位从建立伊始便被确立起来。华人和黑人带着本民族固有的文化踏上美国这片土地,他们的民族文化不可避免地与白人主流文化发生碰撞和对抗,最终沦为主流文化下的“他者”。建构新的文化身份是美国华裔和非裔共同需要面对的难题。本文结合华裔美国作家和非裔美国作家的代表性作品,试图将这两种文学中所展现的华人和黑人建构文化身份的过程进行比较,分析探讨主流强势文化和弱势文化各自对文化身份建构的影响,总结在这一过程中华人和黑人所展现的共性和各自的独特之处,进而梳理美国少数族裔建构文化身份的关键因素和生存策略。

一、后殖民主义文化身份观

文化身份,又可译作文化认同,“主要诉诸文学和文化研究中的民族本质特征和带有民族印记的文化本质特征”[2]。它往往基于对这几个问题的思考,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该往何处去”。英国文化研究学者斯图亚特·霍尔(Stuart Hall)在《文化身份和族裔散居》一文中从两个不同的角度阐释了“文化身份”:一方面,它“反映共同的历史经验和共有的文化符码”[3]209,有一定的稳定性、相似性和连续性;另一方面,它既是“存在”又是“变化”[3]211,还具有不稳定性、差异性和断裂性,在历史和现实的语境中不断变迁。“种族、阶级、性别、地理位置影响‘身份’的形成,具体的历史过程、特定的社会、文化、政治语境也对‘身份’起着决定性作用。”[4]6换言之,文化身份不是由血统决定的,而是由宗教信仰、民族文化、经济地位等共同作用的结果。一个人只有具有稳定的身份认同,才具有归属感、幸福感,否则就会产生“身份焦虑”。

后殖民理论视域下的“文化身份研究”是一个重要命题。后殖民主义文化身份观从批判现存的种族主义文化身份观出发,通过强调文化的杂交性来解构西方中心主义话语霸权。巴巴(H.K.Bhabha)在《文化定位》一书中第一次提出了“文化杂交(杂种)”的观点。这种观点认为,全球化的发展趋势促使文化间的碰撞与交流变得迅速而且频繁,一成不变的固定文化早已经不复存在。殖民地宗主国也同样受到其他各民族不同文化的浸染和影响。萨义德(Edward Said)也认为,所有文化都是相互杂交的,不同的文化之间相互作用影响并进行平等对话,话语霸权就在这个过程中被解构而消失了,形成了多元文化共存的局面。在后殖民主义理论影响下,多元文化主义在美国文化中的主宰地位逐渐确立,形成了文化研究领域的主流话语。

后殖民主义的文化身份观有力地消解了当今西方社会中持续存在的种族歧视的哲学基础与伦理基础,为多元文化社会中被驱逐到边缘的少数族群定位自己的文化身份、争取平等的公民资格提供了有力的思想工具。

二、被主流文化强加的文化身份

“文化与种族一样,从本质上说并无优劣贵贱之分,不过,当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文化在同一社会背景下相遇时却可因各自的经济、政治实力和影响的差异而形成强势和弱势的区别。强势文化往往强化现存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并凭借其有利地位,对弱势文化发起一轮轮冲击。强势文化有更多机会向人们证明其合法性,灌输自己做统治者的天经地义。”[5]美国曾经的种族歧视政策以及白人较高的经济和社会地位造就了白人文化成为社会主流文化。美国黑人以贩卖奴隶的身份来到美国,第一批抵美的华人是为修筑铁路而来的,他们在经济和社会地位上远远不能与白人相抗衡,他们的母文化一开始便处于卑微低下的失语状态,成为弱势文化。在这种异质文化的对抗之中,华人和黑人长期遭受不公正的社会待遇,他们的形象被丑化,甚至“妖魔化”,不得不接受白人强加给他们的文化身份——低劣族裔。

在白人眼中,华人是天生的东亚病夫,著名的排华法案直到1943年才被废除。二战后,美国政府想在国际上树立美国的民主形象,其主流媒体把华裔作为模范族裔来宣传,希冀华裔“顺民”的形象能为其他少数族裔所效仿。黑人在美国的境遇远不如华人。重建前,白人眼中的黑人形象大多是懒惰、愚蠢,但是温顺、安于现状。内战和重建以后,奴隶制被废除,黑人得以解放,随着美国工业化的迅速发展,黑人成为白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引起白人的憎恨。此时白人对黑人的种族歧视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愈演愈烈。自由黑人形象被白人“妖魔化”,黑人变成狭隘、肮脏、虚伪、歹毒,甚至邪恶的化身。

美国白人对华人和黑人的形象丑化以及强加给他们的“低劣族裔”的标签,对华人和黑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为了在美国生存下来,他们不得不放弃原有的少数族裔的母文化和固有族性,依附白人文化,接受白人强加给他们的劣等族裔的身份,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行为以符合白人的价值观和标准。华裔文学和非裔文学中都表现了华人和黑人被神化了的主流社会价值所主宰,进而自我贬低、自我抹杀的主题。

黄玉雪(Jade Snow Wong)的自传体小说《华女阿五》讲述了她克服重重困难,最终实现了建立在美国主流文化价值观之上的“美国梦”。黄玉雪在面对中华传统文化与美国主流文化的冲突时,抛弃了她身上与主流文化不相容的中国传统,毫无批判地接受美国白人主流文化,对种族歧视和白人为华人制定的刻板形象也没有丝毫反抗。相反,她还竭力迎合。黄玉雪全面接受了美国文化价值观念的优越性,正是因为她受到白人主流文化的毒害所致。由于在文化归属上缺乏明确指向,华人在寻求文化身份时完全受制于处于强势地位的白人文化。

白人主流文化下华人“低劣族裔”的身份造成了华人生活在自我蔑视、自我否定和人格缺残之中。谭恩美(Amy Tan)的小说《喜福会》中,华裔女孩莉娜爱上了白人男子哈罗德,但华裔的身份给她带来自我怀疑和贬低。为了不被男友轻视,从与男友约会的第一天起莉娜就坚持各付各的账单。婚后,莉娜帮助丈夫组建公司,在生意成功后,仍苛刻对待自己,忍受不公正的待遇,丈夫拿七倍于她的薪水而家用还是他俩各付一半。一味地认同主流文化价值观,牺牲自己的利益去讨好白人丈夫,正是白人文化压迫下的自我贬低的体现。

白人强加给黑人的文化身份对黑人的身心影响更加深远,黑人的境遇也较华人更加凄惨。华莱士·瑟曼(Wallace Thurman)通过其小说《黑色的莓》中的一个人物对黑人的境遇进行了解释:“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完全白色的世界中,这里白人的标准是所有人的标准、这里白人所做的总是正确的,除非曾经有白人做过,否则,黑人所做的总是错误的。”[6]162美国黑人作家鲁道夫·费希尔(Rudolph Fisher)在《杰里克的墙》中通过克兰普小姐的口吻对美国社会黑人身份认同的困惑作了描述:“对她来说,黑人仅仅是一个丑陋的和具有服务功能的东西,它是一种偶然被赋予生命的装置,是一种适于干各种单调辛苦工作的机器。人们对此已习以为常……人们已经习惯于把黑人与马、骡子和汽车归为一类,尽管黑人与白人整天生活在一起,但他们从来也没有引起白人的重视。”[6]158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许多黑人产生了对白色的崇敬和对自己肤色的厌恶,并由此导致黑人的自卑和自我憎恨心理。

托尼·莫里森(Toni Morrison)《最蓝的眼睛》中的主人公黑人女孩佩科拉也深受白人主流文化的毒害。她因肤色黝黑,不被家人和周围的人所喜爱,她非常渴望拥有白皮肤和蓝眼睛。佩科拉对蓝眼睛的渴望,恰恰体现了其价值观错位产生的自卑自恨心理。“达到或接近这个标准(白人审美标准)的人深信自己是完美的,而那些达不到的人则把自我形象降到‘零’,结果他们否定自我,这种现象对不成熟的心理是致命的。”[7]白人主流文化意识扭曲了佩科拉幼小的心灵,导致她对自我的鄙视和厌恶,最终神志不清,精神崩溃。在失去真正身份的状态下,黑人的自卑和自我憎恨心理还会导致犯罪倾向。佩科拉的父亲乔利·布里德洛瓦因为他的黑人身份而不断遭受挫折和羞辱,随着梦想一个个地破碎,他逐渐变成了一个残暴的人,一天下午,他喝完酒回家后强暴了自己的女儿。

后殖民时代的种族主义以文化压迫为主要形式。白人主流文化价值观带来的是“无形的殖民文化”[4]368。华裔和非裔若把自己的文化身份完全建立在主流话语所设定的价值观上,必然会经历文化身份危机。被强加的低劣族裔的标签使得华人和黑人在寻求自身主体性时感到困惑迷茫。一味地认同主流文化、一味地依赖西方文化,让他们渐渐丧失了生命力,最终只会走向自我毁灭。

三、本民族文化在构建文化身份过程中的影响

人类的繁衍与生存离不开文化。任何人一旦生于世上,就必然置身于特定的文化之中,即便搬到异域他方,其原有的文化根须仍然存在。本民族的文化在美国华裔和非裔建构文化身份过程中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它们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华人和黑人,帮助他们重拾信心,挣脱白人霸权话语,摆脱精神困惑。荣格(Carl G.Jung)说过,我们需要“将那试图悄悄溜走的过去的生活与现在的生活连接起来,否则的话,我们将失去对过去的归属感而找不到自己的根,后果就是我们容易患上精神疾病”[8]。美国的少数族裔要生存下去,必须保留住本民族文化的根,才能对抗白人主流文化的蚕食。

《喜福会》中的四位母亲是中国文化的代表。四位母亲在赴美之后,为了适应新的文化来求取生存,将本民族的文化身份尽量隐藏起来。但中国传统文化在她们脑海中仍挥之不去,也依然是她们面对现在和未来的精神支柱。她们难以割舍中国情结,并竭尽全力延续她们女儿的中国文化渊源。她们认为:“只要你是中国人,那你一辈子也放不开中国这两个字。”[9]母亲们组织了一个定期的麻将会,穿着中式服装,吃的是馄饨之类的中国食品。母亲的态度就是要保持自己中国人的身份,从这样的仪式中,母亲们找到了残存的精神归属感、文化认同感。《看不见的人》的主人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让人羡慕的社会地位,摆脱黑人让人看不见的状态。为了被白人社会接受,他尽力改变自己,甚至以丧失自我为代价来迎合白人社会,可仍然找不到任何出路。普通黑人妇女玛丽帮助“看不见的人”重拾了生活的信心,在好心的玛丽身上他发现了令人鼓舞的纯朴的黑人民族精神,开始意识到黑人集体的力量,重新审视民族的文化传统。在哈莱姆普通黑人之中的生活告诉他,只有找回黑人文化传统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和自由。

《所罗门之歌》中奶娃生活在工业化的北方,深受美国中产阶级主流文化价值观影响,缺乏与黑人文化的联系。没有了黑人文化的滋养,缺少精神上的归属感,他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感到无聊苦闷。南下的旅程帮助他回归了黑人传统文化,找回了本民族文化的根基。对黑人民族文化的接受和承继带奶娃走出了父辈的羁绊,也摆脱了以自我为中心的白人文化的桎梏。对黑人文化的认同使他找到了自我,也有了归属感和责任心。

在文化身份建构的过程中,无论是华裔还是非裔都应认同并坚守本民族的文化,只有这样,才不会丢掉归属感和认同感,不会产生身份焦虑。无论现代文明如何发展,人对自己本根的认同和对传统民族文化的追寻永远不会随之消失。在白人文化充斥下,中国文化和非洲文化被低劣化了,这对华人和黑人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给他们的内心也带来了沉重的精神负担。华人和黑人若想重新建构自己的文化身份,应首先回归到本民族的传统文化,并长久地保持其生命力和活力。

四、两种文化的兼容——双重性文化身份的建立

华裔和非裔的文化身份认同的困惑使他们陷于文化转换的动荡和痛苦中,“我究竟是谁?”、“我与什么认同?”是他们急需回答却很难回答的问题。他们只能在矛盾和冲突中去创造、协商着自己的文化认同,重新构建自己的文化身份。斯图亚特·霍尔认为文化身份不是一个永恒不变的属性,恰恰相反,文化身份也是“有源头的,有历史的”,“与一切有历史的事物一样,他们也经历了不断的变化”,“他们决不是永恒地固定在某一本质化的过去,而是屈从于历史,文化和权力的不断‘嬉戏’”[3]211。在多元文化发展的今天,不存在一种一成不变的文化身份,少数族裔的文化身份也在经历着变化,居于两种文化之间的华裔和非裔经受了文化身份危机后,重新构建自己的文化身份势在必行。

荷兰社会学家吉尔特·霍夫斯塔德(Geert Hofstede)认为一个人始终同时属于不同层面的身份标志,包括国家层面、民族层面、性别层面、阶级层面等。美国华裔和非裔就是有着不同层面的文化身份的族群。白人主流文化与华裔和非裔各自所代表的少数族裔文化对华裔和非裔形成新的文化身份都产生巨大的作用和影响,抛弃任何一种文化都会给华人和黑人带来精神上的困惑,甚至是伤害。正确的态度应该是让不同的两种文化在平等的前提下进行碰撞和融合,保留符合人类发展的文化,摈弃落后的观念,构建以多元文化为发展方向的文化氛围和两种文化兼容的双重文化身份。在两种文化碰撞和融合中,首先要保留自己传统文化精华,与此同时,汲取其他民族优秀的文化加以借鉴和互补,这样才能建立处于白人主流文化社会的少数民族明确、自信的身份,永不迷失自我。

汤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在《孙行者》中开始去探讨华裔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相互融合的“复合型”文化属性。她通过塑造像孙行者一样善变的惠特曼·阿新这个新人形象,预示华裔身份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将在东西方文化碰撞、交流中不断发展。它将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征服或同化,而是东西文化交融的产物。任碧莲(Gish Jen)的《典型美国人》提倡建立“美国色拉碗”式的多元文化,强调东西方文化的融汇和共存。谭恩美也以开放的心态消解了白人文化和中国文化的尖锐对峙。《喜福会》中的女儿们逐渐理解了母亲含蓄的中国式的关爱,愉快地参与母亲们试图保持中国传统的以“喜福会”命名的麻将聚会,展现了两种不同文化从质疑、碰撞到逐渐融合并认同。

文化之间既有碰撞和冲突,也有消解和融合,文化身份认同随着语境和时代的发展,也应不断地发展变化。文化身份的建构过程就是一个复杂的、持续不断的商讨过程。对于白人主流文化,华裔和非裔既要摆脱其压制和束缚,又不能将它全盘否定和抛弃;对于本民族文化,华裔和非裔要始终认同并坚守,但不能拒绝和隔离和其他文化的联系,成为狭隘的种族主义者。在这个过程中,后殖民主义者主张应尽量消解文化身份的对立,这样有利于构建白人文化和本民族文化共存共荣的双重性的文化身份。

五、结 语

后殖民主义文化身份观认为,文化由一元走向多元,人群由歧视、压迫走向自由、平等,将是必然的、不可逆转的社会历史进程。全球化的趋势加强了文化方面的交流,双重文化认同和双重归属感将会变成美国华裔和非裔文化认同的常态。学习白人文化,有甄别地吸收白人文化的精华,会有利于华裔和非裔在美国的发展。与此同时,华裔和非裔应认同并坚守住自己本民族的文化,这样才不会因为找不到民族的根而迷失自我。

文化身份不仅是一种“存在”,而且是一种“形成过程”[10]它不仅是过去的既成事实,今天的生存现状,更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不可否认,在提倡种族和文化多元化的今天,美国华裔和非裔的社会地位和处境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和改善,但是,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还没有真正获得与白人一样平等的权利和身份认同。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华裔和非裔的文化身份必将继续在冲突与融合中发展和建构着。

[1]拉伦.意识形态与文化身份:现代性和第三世界的在场[M].戴从容,译.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194.

[2]王 宁.文化研究的历史与现状:西方与中国[C]//荣长海.文化研究·第1辑.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0:69-83.

[3]霍尔.文化身份和族裔散居[C]//罗 钢,刘象愚.文化研究读本.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4]张京媛.后殖民理论与文化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5]王守仁,吴新云.性别·种族·文化:托妮·莫里森与二十世纪美国黑人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26.

[6]NIESON D.Black Ethos:northern urban negro life and thought,1890 - 1930[M].Westport:Greenwood Press,1977.

[7]GERALD C.The black writers[M].Boston:Twayne Publishers,1999:352.

[8]JUNG C G.The archetypes and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M].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9:157.

[9]谭恩美.喜福会[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183.

[10]丁夏林.从“金山客”到美国人:评《吃碗茶》中主人公的文化身份重塑[J].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1):4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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