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秩序的重塑:论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建设*
2013-03-20周蜀秦
周蜀秦
生活秩序的重塑:论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建设*
周蜀秦
长三角区域作为中国最发达、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经济区,是中国社会走向现代化、走向国际化的先导区,与经济的发展相同步,长三角区域社会民生发展、幸福城市建设也正在逐步融入国际化元素。本文认为长三角区域应从国际化生产空间向国际化生活空间转型发展,并从当前建设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的现实需求出发,分析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建设的综合功能,从创造生活的“中国梦”层面,提出建设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的价值和目标。
生活;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
引 言
早在2000多年前伟大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这样说过,“为了生活,人们来到城市,为了更好地生活,人们留在城市”。城市是人类社会的加速器,进入21世纪是人类追求幸福的世纪。人的幸福感与城市发展之间是双向互动的关系,城市是人类聚落的一种形式,它制约着人类的生存和生活,影响着人们幸福感的变化,又为人类的进步提供可以依赖的环境。同时人类的认知、需求和行动刺激着城市的发展变迁,是城市发展的建设性动力。联合国人居署在《伊斯坦布尔人居宣言》中指出,“我们的城市必须成为人类能过上有尊严、身体健康、安全、幸福和充满希望、生活美满的地方”。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主题也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些都表达了人们对现代化进程中城市的一种希冀,盼望生活在舒适、便利、发达、时尚的都市。
长三角区域作为中国最发达、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经济区,是中国社会走向现代化、走向国际化的先导区,与经济的发展相同步,长三角区域社会民生发展、幸福城市建设也正在逐步融入国际化元素。本文从当前长三角区域发展的现实需求、综合功能完善出发,提出建设幸福导向的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的战略设想与目标,并从创造“中国梦”的价值层面,希冀长三角通过幸福导向的国际化生活圈建设,面向世界成为实践“中国模式”的示范区。
一、从“生产”到“生活”:构建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的现实需求
1.长三角区域产业国际化程度的不断提高,国际化生产空间的集聚催生国际化生活的社会服务需求增长
进入新世纪长三角区域经济的崛起,依赖于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发展外向型经济和“中国制造”强劲支撑起的进出口贸易,长三角一直是FDI落户中国的首选区域,是出口加工区、保税园区等国际化生产空间“嵌入”密度最高的经济区。国际化生产空间的集聚除了带来资本、技术、管理等生产要素,也带来了国际性的社会生活群体。以上海为例,目前在上海的韩国籍常住居民就超过5万人,其中既有三星、大宇、大韩航空等韩国跨国公司长期派驻上海的员工,大批的留学生,也有许多从事餐饮、美容等服务性行业的“小老板”以及他们的家属;在台胞方面,根据上海台湾商会的统计,2011年在商会网络注册的人数已经超过76万人,超过三个月的常驻台胞至少在22万人左右,其中浦东作为上海市台胞的主要聚居地之一,目前常住台胞人数近5万,约占全市的1/4。
然而,相对于“生产”领域的地方性网络“嵌入”,这些国际性社会群体在“生活”领域对所在城市社会的“扎根”还远远不够,近乎出于本能性,同质化的国际性群体在生活空间上尽量集聚,形成相对封闭性的生活空间。以浦东为例,台胞主要聚居在联洋、仁恒滨江、世茂滨江、汤臣高尔夫、陆家嘴花园等封闭性社区。在上海市中心城区的新天地社区,一千多户业主中79.9%是非大陆人士,即使是大陆业主的物业也大都租住给外籍人士,而一街之隔马当路商业街背后的里弄,却依然是8户居民拥挤在一栋旧式小楼,除了马当路作为生活空间上的交界以外,两者再无生活上的交集。相对集聚化和孤立化生活空间,一方面的确给政府的管理带来了便捷,另一方面也直接说明了我们涵容文化多样性的开放度还远远不足,面向跨文化社会群体国际性生活的社会服务水平还很欠缺。在短短十多年里,长三角区域创造了成熟的国际化生产空间体系,但是面向国际化生活的社会服务体系营造还刚刚起步。尤其在后金融危机时代,高素质人力资本的流动变缓,长三角区域将迎来更多的技术移民回流,作为中国面向亚太的门户经济区,“全球族”不仅要在长三角从事生产和创业活动,更需要在长三角获得幸福生活。
2.长三角区域民生发展与社会保障基础较好,居民生活的幸福需求不断增强,越来越注重生活质量的提升
幸福作为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目标,是一种状态,一种追求,一种结果。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幸福是一种复杂的积极情绪,其核心是幸福感。有研究者认为,幸福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目标和理想得以实现而感受到的一种满足,人们的幸福感主要来自于对自己生活领域的满意感和体验到的快乐感,以及由于潜能实现而获得的价值感。Eurobarrometer认为幸福感指标反映社会公众的心理状态,是社会心理的综合指标以及衡量社会效益的重要尺度,是反映社会心理状况的“晴雨表”。
南京、扬州、杭州等长三角城市,近年来均已在国内较早提出关注居民的幸福感、建设幸福城市的主张。应该说,作为中国社会走向现代化、走向国际化的先导区,长三角区域提升市民生活幸福感的发展基础较好。在经济方面,近年来长三角各城市城乡居民收入连续多年高速增长,尤其在提高农民收入上一直走在全国前列。据上海统计网公布的最新数据,2011年上半年,苏浙沪16个长三角城市中,有10个城市的农民人均纯收入增幅超过其城镇居民收入增幅,表明城乡“财富鸿沟”的缩小在长三角呈普遍性。在社会保障方面,长三角是全国社会保障最早达到基本全覆盖的地区之一,为居民幸福生活提供了保障。截至2010年底,江苏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参保率达到98%,城乡医疗保障覆盖率超过95%,浙江、上海的覆盖率则更高。根据2011年杭州市课题组关于长三角22城市居民对其所在城市及长三角区域民生、社会管理、文化共享等各方面幸福指数的调研数据,长三角居民个人生活幸福指数最高,平均值为“满意”,但是日常生活成本和房价两个指标的居民满意度比较差,长三角居民对其所生活城市物价的不满意及很不满意的比例高达65.09%,为调查满意度最差。
这种“满意”和“不满意”的并存,一方面说明居民的幸福感在增强,另一方面也说明居民的幸福需求也在不断增长。近年来社会虽有发展,但不少城市居民的生活负担也不断加重,发展带来的积极影响被各种负担增长的速度所抵消,从而影响了一部分城市居民的幸福感。如教育、医疗、住房等,近些年费用上涨的速度,远远高于发展给人们带来实惠的增长,从而降低了幸福感。因此,在发展过程中,如何克服“有增长无发展”现象,使经济增长、社会发展、幸福感提升同步,增强政府公共服务能力与水平,有效促进公共产品供给是关键。
3.长三角区域社会生活一体化进程缓慢,甚至滞后于经济一体化进程,将对长三角整体竞争力和创造力的提升产生不利影响
由于中国行政区划管理体制的设置,目前跨行政区划的城市群、经济区的建设都还没有列入国家区域发展战略的制度整合中,在国家层面还没有明确性的关于城市群管理和运行的制度建设。在这样的宏观制度框架下,各单体行政区的管理者都没有跨界越权的可能性,省域、市域甚至县域城镇都是在划定的行政区域内运行,无法形成以经济、社会、文化发展为纽带的跨行政区域的城市群、城镇群发展机制。在长三角区域,整体区域分属三个省级行政区域内管控,各省(市)区的重大战略和设施布局规划,如城市规划、流域规划、产业规划、交通规划等都以各自的行政区域利益为前提,由于在行政区划等级序列中上海、江苏、浙江同属省级行政区,没有垂直组织的平行协调无法在本质上形成统合机制。即使在社会心理层面上、在区域规划及产业发展战略的布局上,长三角很多城市没有完全认同上海的中心地位,但从本质上来说,这并不是上海本身“首位度”的不充分问题,而是行政区划体系带来的制度管理机制无法认同与耦合的问题。
同时,由于传统意义上行政区划范围的制度性认定往往是以自然山水为主要区划界线,大江、大河和自然山体往往成为各个城市区域划分的行政区界,这也导致现有的城市形态受自然地缘空间影响比较大。长三角区域内各个城市的发展一方面受到行政区划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受到自然条件的影响,如江苏因为长江而分的苏南与苏北地区,其经济社会发展差异较大,表现为显性的梯度社会形态。而且这种行政区划的制度性障碍与自然条件障碍,不仅导致经济发展水平差异,更加导致了区域间的文化观念融合与认同的障碍。
与长三角经济一体化进程中市场因素逐步发挥作用、城市间竞合关系逐步形成不同,社会生活的一体化更加依赖于宏观制度性投入的强度和区域间的文化融合进程。各个城市虽然出台了幸福城市的规划政策,但是相互之间的资源整合与共享机制尚未形成。以民生建设中的大型公共文化设施为例,大多数大型公共设施规划时只考虑自用,而现状往往是所在城市自身负担很重,其他城市使用成本和难度极大,或者是每个城市都建设相同的设施,形成资源浪费和负担。碍于行政区划分隔、制度供给不足等原因,一些关切居民日常生活便利的互通难以取得实质性突破,如交通卡互通、医保卡互通、公交车和出租车跨区域运营等已探索多年,目前只能在部分城市范围内、在不触及深层改革的基础上互通,要做到真正区域融合,在宏观制度建设与运行机制改革方面必须通盘设计。
二、重塑生活秩序:构建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的综合功能
1.无障碍流动互联:促进长三角区域形成超行政区域的经济社会结构关系
创造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整体区域的快速可达性是实现“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形成的基本前提。建设和完善以上海为核心的“核心型放射状”、南京和杭州为副中心的“副中心网络状”的“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快速交通体系。同时上海、南京、杭州的公共基本设施还应该向城市外围及城市远郊区进一步扩张,延伸至长三角的边缘城市甚至泛长三角区域的城市,使铁路、轻轨、高速公路、通讯等公共设施形成与其他城市快速通达体系。美国学者卡尔·艾博特对美国西部的城市研究后认为:“开放的城市必然也是无限界的城市。典型的西部城市是能够无限扩展的,方法只是把从城市积木箱里拼出来的、复制也很容易的结构单元一一加上去而已。城市结构本身不排斥在某一地带的尽头再续上一家夜总会,或者在最后划分出来的地方再一次分而下之。”①
把“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的城际交通作为整合长三角城市群生产生活要素的一个重要手段,创造长三角区域的整体性、整合性、可达性、方便性和开放性。为长三角区域内的经济要素、产业要素、生活要素、文化要素和各类市场的整合提供创造性的空间关系。同时,为个体与个体、群体与群体、组织与组织之间互动及这种互动方便性和提高频率创造条件,在长三角区域内,促进异地就业体系、跨区域文化资源共享体系、新型家庭关系体系等新型经济社会结构关系的形成。进一步说,就是藉由跨城市、跨行政区的深化互动,衍生超行政限制、超区域空间、超市场范围的生产、就业、消费、居住、分配、娱乐、办公、医疗、消费及人际互动的新型社会关系,促进和形成区域社会一体化结构关系,继而通过社会因素和市场因素的渗透,诱致制度和政策层面的创新设计,创造超行政区域的一体化生产生活空间。
《亚洲周刊》在分析穗港澳深珠区域时,认为该区域的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差距较小,语文体相同,观看同样的电视,有较相同的文化价值观。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来,这一区域几乎在同一个“传媒社区”体系之中,其区域社会结构的相互构建,既有内在的经济需求驱力又有内在文化驱力。②相较于珠三角相近的地缘文化,长三角的区域文化类型更加多样,有观点认为这对于长三角区域一体化进程会产生文化融合的障碍。但是,我们认为建设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的目的并不是区域一元化,不在于整合文化和树立单向度的文化认同,而是秉承多元现代性的立场的创造一个开放的、无障碍的互动、沟通、碰撞的环境,在互动中逐步形成新的关系形态、新共识与新认同,为区域一体化进程创造更加丰富的活力。
2.同城与同步:创造长三角区域“城市如家”的公共服务价值与功能
城市是市民社会的舞台,每个城市都在演义着无数的人间悲喜剧,装满了人们的喜怒哀乐。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长三角成为中国经济腾飞的“试验田”和“先行区”,狂飙突进的城市化、市场化、工业化进程,所带来的“事本性”和市场性价值取向等工业社会以来城市特有的文化属性逐渐解构了传统的乡土情愫,“陌生人世界”、忙碌、竞争、选择压力、被剥夺感……城市空间、阶层的区隔与隔阂,使城市人的陌生成为习惯,也成为外来流动人口时时于心的一种失望。被抛弃、被剥夺、被轻蔑现象传达的是一种危险的社会信号,尤其是在当前快速的社会转型中,个体得不到“尊严”和“被尊重”,个体就会存在脱离社会的心理可能,会出现主动放弃的社会现象,或者是逃避生活,或者是逃离城市,甚至是自杀,或是出现与社会文化相对立的极端行为。
让每一个来到城市的人都幸福、让“城市的空气使人自由”、让城市充满选择的机会、让外来人获得同城待遇……,不仅仅是一种理念和理想,而应成为政府公共服务的基本价值和出发点,在制度建设与政策执行中扎扎实实地走出每一步。洛杉矶市政厅外墙上的铭文是:“城市出现是为了保护生命,它让生活变得美好”。③我们提出建设幸福导向的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不仅为了保障个体的生存权,更为了创造正义和公平,保障个体的免于无理干涉、被尊重的权利,“要在城市中建立一种如家中的感觉,去把传统变成一个转换的空间而不是一个无望的命定”。④让每一位来到长三角区域工作和生活的个体,把“城市当作自己的社区”,把“城市当作自己的家园”,对城市产生真正意义上的心理归宿感,把城市当作个人生活与社会生活的共同体。让每一位工作和生活在长三角区域的个体,无论是在上海、南京、杭州,还是在小城市、小城镇、乡村社区,都能一边通过全覆盖的公共服务设施和现代通讯技术,享受着大城市的生活方式;一边又在自己的生活社区中创造着自己独有的生活方式和社会关系,这里没有所谓的边缘区、边缘人,每个人每个地点都是独特的中心。如同美国学者卡尔·艾博特指出的:“从丹佛的‘技术中心’到奥兰治县的‘就业中心’,再到奥兰东北部围绕沃尔纳特克里克的‘反边地中心’(contra Costopolis),都是这样新的中心。”⑤
3.以包容集聚创造阶级:推动长三角区域的转型升级与创新发展
根据2010年出台的《长三角区域规划》,长三角区域的战略定位是打造在亚太乃至全球有重要影响力的国际金融服务体系、国际商务服务体系、国际物流网络体系,在我国参与全球合作与对外交流中发挥主体作用。而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世界城市网络的格局与世界城市发展的逻辑均发生较大的变化,创新能力而不是仅仅依赖全球高级生产者服务业(金融)的聚集成为世界城市和区域竞争能力的关键。理查德·弗罗里达指出,经济衰退之后,世界经济会越来越像个“刺儿头”。正如他在《谁是你的城市?》(Who’s your city?)中所说的那样,经济活动正集中到几个“大区”之中。世界范围来看,有40个明显的“大区”,这里居住着世界上五分之一的人口,贡献了全球经济三分之二的产出,是85%创新的发源地。“北京和上海就是两个这样的‘大区’,它们在经济复苏的过程中将会扮演重要的角色。”⑥
在世界的“平”与“不平”之间,为什么有的城市欣欣向荣、蓬勃发展,而有的城市毫无生气、没有发展,关键在于这座城市有没有创造阶级。⑦与单纯关注基础设施建设,兴建体育场馆、地标建筑、大型商贸中心等物质景观相比,吸引和保留高素质人才,不仅可以盘活城市固有资源,更有益于地区的持续经济社会文化繁荣。创造阶级的聚集可以为一个城市创造了更开放、更有活力、个性化、专业化的环境,而这个环境反过来又会吸引更多的创意人才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商业和资本。创造阶级使城市拥有更高的创意密度,带来更强大的生产力优势、规模经济和“文化溢价”,但对于具体的个人来说,选择在哪里居住、工作和生活则是他首先要做的重要决定。这个决定会影响到个体的方方面面,所能接触到的工作、职业生涯、社交网络、家庭、生活方式,能积累多少财富,以及最终生命的幸福指数等等。我们提出构建幸福导向的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的重要功能之一,就在于打造一个能够涵容不同禀赋、个性的创业个体,让每个个体都能充分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开放性生活体系和创业体系,向常年在国内流转、在全球漂移的创造阶级,无论你是单身、拖家带口、没有孩子的夫妇,还是身有残疾、慢性病等等,展现一个适合且可以充分提高生命幸福指数的生活区域。
三、创造生活的“中国梦”: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建设的价值与目标
1.追问发展的终极价值:“活着”还是“生活”
我们可以假设把人的日常生活行为简单归结两种:一种是“生活”,一种是“活着”。“生活”是在价值理想的存续中,去追求理想和价值。“活着”,则如马斯洛所言,当人们不能满足最低需要的时候,某些人追求的价值甚至是生命的自我取向都无从谈起。城市化、工业化带来如潮的社会变迁,一次又一次地创造新的生活和体验,催促着人们在城市里不停的寻找生活的出路和方式。这个过程正如欧洲中世纪城市文艺复兴的伟大贡献——创造现代化过程的个人价值——“扎根”⑧。如前文所述,长三角区域的社会民生与社会保障发展整体情况较好,但主要体现在收入、保险等基本物质保障层面,建设一个好社会、为人民创造好生活,更多的价值应该体现在,“所有公民都必须有个人自由并享有基本的福利、种族和民族平等,以及过一种有价值生活的机会”⑨。
建设幸福导向的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就是要将长三角创造成为一个充满选择机会的区域,有较充分的就业机会、适宜的安居环境、健康的生活环境、良性而公平的竞争、相对普惠而合理的社会保障、积极向上的利他主义的主体文化。以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建设的实践,使长三角成为农民幸福的区域,让农民既有市民待遇的保障,又有自由择业、迁徙的权利;使长三角成为儿童幸福的区域,让留守儿童、进城务工人员子女都能享有均等化的教育资源;使长三角成为世界最宜居的都市群⑩,不仅是成为可持续发展与古迹保护的典范,还应该是成为适合人类诗意栖居的生活空间;使各类青年创业者和低收入人群在长三角可以有尊严的“居者有其屋”,不再是“房奴”、“蚁族”、“居无定所”;使长三角形成具有兼具国内外公共事务服务能力的、超越行政区划意义上的“客户服务型政府”,以“客户”、“责任”、“服务”、“义务”而不是“权力”为导向,致力于更广泛区域中的公共服务;使“It is OK to fail”、“失败是最好的学习机会”……成为长三角汇聚全球创造阶级成就事业、幸福生活的开放氛围。
2.从“美国梦”到“中国梦”:实践“中国模式”的示范区
改革开放之初中国只有17%左右是城市人,三十多年之后长三角成为中国城市化水平最高的区域。在一定意义上说,当前的市民多半不是各座城市里真正的“本地人”,几乎所有先发地区的城市都是“移民城市”,上海外来常住人口超过700万,苏南地区40%是外地人,其中昆山60%是外地人。“外地人”、“边际人”、“边缘人”、“打工妹”和“农民工”这些具有时代特征的名称和概念成为当代中国城市社会转型的象征符号。现实生活的变迁与社会转型使每个个体自己很难确定生活地点和坐标(11)。
人的生存有很多需要,而要能够“扎根”还需要创造“灵魂的各种需要”(12),这些需要包括梦想、秩序、自由、服从、责任、平等、荣誉、惩罚、言论自由、安全、风险、私有财产、集体财产和真理等等。然而,城市化、工业化带来的“科层制模式”和“事本性”的社会关系,在解构传统乡土人格的同时,使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越来越成为“城市化的动物和城市化结构的一部分”,虽然在经济价值的追求上取得了世界瞩目的成绩,但是现代人格形成中的公民价值和审美价值缺失,却让我们除去权力崇拜和金钱崇拜之外,还在不停的触及人格的底线。倘若失去了灵魂上的“诗意”,我们又能在哪里获得心灵上的“栖居”?
20世纪后半叶,高科技的神话让美国创造了一个“美国梦”。今天我们探讨的以幸福为导向的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建设目标,应是在相对普惠水平的、稳定的社会福祉的基础上,让底层社会群体能够有尊严地生活,创造城市市民全员的现实灵魂归宿感和新价值观,创造城市的现代性和市民社会的文化土壤,让更多的城市人能够有“尊严”和“被尊重”,寻找城市人的“终极价值”,使现代城市人,无论是外来人,还是边缘人,在有“尊严”和“被尊重”的生活基础上,向着“梦想”成长和进步,找到自己的归宿和灵魂——“扎根”于这个时代与城市社会。我们也希望,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建设,所创造出“美丽中国”的生活世界将是每一位生活、工作在长三角的人们的梦想,也是全世界许多人的梦想,把长三角国际化生活圈的建设实践和彰显的“中国模式”价值,把面向世界的社会主义长三角大都市群,构建面向国内外的“中国梦”。正如霍普金斯大学讲座教授吴旭所说:“作为一个有着历史责任感的大国,中国需要打造、构筑和推销自己的梦想。‘中国梦’不是自我炫耀,而是中华文明为世界发展前景提供的一个答案。”(13)
注:
①卡尔·艾博特:《大城市边疆——当代美国西部城市》,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第148页。
②《整合珠三角构建大香港》,《亚洲周刊》1999年10月11日。
③④索亚:《后大都市——城市和区域的批判性研究》,李钧等译,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63、86页。
⑤卡尔·艾博特:《大城市边疆——当代美国西部城市》,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第148页。
⑥《创意阶级和他们的幸福城市——专访多伦多大学商学及创意学教授理查德-佛罗里达》,《商学院》2010年4月8日。
⑦R..Florida,The Rise of the Creative class:And How It’s Transforming Work,Leisure,Community and Everyday Life,Philadelphia:Basic Books,2002.该论述被《哈佛商业评论》评为2004年最具突破性的观点之一。
⑧(12)【法】西蒙娜-薇依:《扎根——人类责任宣言绪论》,徐卫翔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35、1页。
⑨【美】加尔布雷斯:《好社会:人道的记事本》,胡利平译,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20页。
⑩近年来南京和扬州接连获得联合国最佳人居奖,长三角区域是目前全世界获得联合国人居奖最集中的区域。
(11)【法】米歇尔 -博德:《资本主义史:1500-1980》,吴艾美等译,东方出版社1986年版,第11页。
(13)吴旭:《扭转软实力逆差,打造“中国梦”》,载《公共外交季刊》2010年夏季号。
〔责任编辑:秦 川〕
Remodeling the Order of Life:the Construction of International Life Circle in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
Zhou Shuqin
As the most flourishing economic zone of the highest international degree in China,the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 is the opening-up pilot area which leading the whole of China to be modernization and internationalization.Being in step with the rapid economy development,the increased living standard and the construction of‘Happiness City’are also embracing internationalization process gradually in this region.The paper maintains that this region should realize the transition development from international productivity space to international living space.Meanwhile,starting from the reality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 international life circle construction,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omprehensive functions of international life circle construction.Then on the basis of such an analysis,the construction target value of international life circle which taking happiness as orientation has been presented in this paper.
order of life;the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internationalization;Life Circle
C912.81
A
1001-8263(2013)12-0063-06
周蜀秦,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后,南京市社科院城市发展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 上海200433
* 本文是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基金项目“全球生产网络、地方治理与区域创新”(13YJAZH144)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