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试教育的“神话”

桂杰

“他开创了来凤教育新篇章，书写了平民教育的神话。”日前，微博网友“RF忆江南”爆料，湖北来凤县一所中学为该校学生杨元立碑纪念，这名学生在去年的高考中以668分成为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理科状元，被清华大学录取，是来凤县近几十年来第一个全州理科状元，也是2012年恩施州唯一考入清华大学的学生。

该微博引起各方广泛关注，网友评论如潮。网友“静悦敏”说：“考上一所名校，就等于平民教育的神话？教育的目的扭曲成分数为神，这样的眼界和头脑，真是贻笑大方！”网友“猫叔叔思密达”说：“这才只是人生的开始而已，最终能否在社会上立足还真不好说。”网友“枪淋弹语”说：“确实是个神话，但不一定是平民教育的神话，也许是应试教育的神话！”网友“于翰七百二十八”说：“状元是什么？英雄？学者？领袖？清华学子能代表什么？”

此外，还有网友爆料称，去年6月25日，高考成绩发布当天，来凤县高级中学组织师生举行了隆重的巡街活动，几名学生抬着大大的“喜报”牌走在前面，杨元胸戴大红花，通过天窗站在一辆轿车中紧随其后，之后则是数十人组成的腰鼓队，场面十分热闹。

《中国青年报》记者致电来凤县教育局，该教育局办公室一位负责人说，来凤县高级中学是一所民办学校，教育经费完全自筹，办学机制比较灵活，给学生立雕像前未在教育部门备案。“一般情况下，立雕像是针对那些对国家、社会作出突出贡献的人物等，而该校为一名高考成绩优秀的学生立雕像，虽然初衷是激励学生，但做法并不合适。”

截至2010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26.5%。可是，高等教育规模的扩大，高考升学率的提高，并没有缓解高考焦虑。2012年湖北孝感市“吊瓶班”火爆网络，受到社会广泛关注和批评，在高考前为得高分烧香拜佛也是普遍现象，因此，有人说“相比十年前，社会、家庭和学校的高考焦虑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高等教育系统内部也在打破“围墙”，比如实施插班生制度、专升本制度等，可是，在求职就业时，学生们的大学第一学历现在成为用人单位考察的重点，哪怕一名学生经过自己的努力从专科升入本科，再考进名校讀硕士、博士，大家关注的还是他的第一学历。

二十一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在接受采访时说：“高考状元是每年都谈的话题，为高考状元立雕像的实质是育分不育人，把高考状元当成成功标志。在现在的评价体制下，分数高的就是成功者。”据了解，在现实求学的过程中，一些高考状元进入大学之后，有的被退学，有的学习成绩并不好，但在当地依然被作为成功榜样学习，当成学校招生宣传的卖点。

“我国高等教育规模虽然在不断扩大，但考试制度改革、教育管理制度改革和人才评价体系改革却相对滞后，这导致高等教育大众化，进一步缩小了学生的成才选择，而不是扩大成才选择。概而言之，就是更加强调‘一考定终身。”熊丙奇认为，“教育主管部门规定不许炒作状元、不让给学生按成绩排名，在现在的应试背景下都无法落实。虚伪的素质教育比踏踏实实的应试教育还坏，如果学校搞应试教育，做了却不承认，那么给学生树立的就是一个不诚信的坏榜样。因此，一定要改变评价体系，才能让高考状元不再受到关注。”

【原载2013年5月5日《中国青年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