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他们眼望上苍》中的象征
2013-02-01张一
张一
【摘要】佐拉·尼尔·赫斯顿是美国历史上伟大的小说家、民俗家、人文学家。1937年她的《他们眼望上苍》出版,但是一直遭受冷落,直至20世纪70年代被另一位黑人女作家艾丽丝·沃克发掘出来,她的作品才重放光彩。现在她的作品被视为美国黑人文学、妇女文学和20世纪文学的经典。《他们眼望上苍》描写了主人公反抗父权,寻找真爱,争取独立人格的一生,其中象征手法的运用深化了小说中人物形象和主题。本文将从梨树、骡子、姓氏及服饰方面对小说中的象征进行解读。
【关键词】象征;梨树;骡子;姓氏;服饰
一、梨树的象征意义
在《他们眼望上苍》中赫斯顿反复提到梨树,在小说中梨树不仅象征这珍妮自我意识的觉醒还象征着对和谐婚姻及真爱的渴望。在小说中第二章一开始,梨树首次出现:“珍妮认为她的生命如同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有痛苦的事,欢乐的事,做了的事,未做的事。黎明与末日都在枝叶之中”。而梨树下的幻想意味着珍妮自我意识开始觉醒;珍妮不同于其他的黑人女性,她有着实现自我的冲动,她依然怀揣着自己的欲望与梦想,因为珍妮的内心深处始终认为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来掌控。
梨树在小说中的另一象征则是对和谐的两性关系及真爱的渴望。“在来访的蜜蜂低音的吟唱,金色的阳光和阵阵吹过的轻风之中,这时她听到了这一切的无声之声。她看见一只带着花粉的蜜蜂进入了一朵花的圣堂,成千的姊妹花萼躬身迎接这爱的拥抱,梨树从根到最小的枝叶狂喜地战果,凝聚在每一个花朵中。处处翻腾着喜悦。原来这就是婚姻!她是被召唤来观看一种启示的。这时珍妮感受到一阵痛苦,无情而甜蜜,使她浑身倦怠无力”。这段话说明了珍妮对婚姻生活的向往,而梨树下的幻想使珍妮意识到在婚姻关系中,男女双方应该是一种平等和谐的关系,不存在压制和暴力性的占有。对于珍妮来说,理想的两性关系应该就像“梨树与蜜蜂”,是一种自然和谐的结合。
但是当珍妮被祖母强迫嫁给洛根之后,她与洛根维持婚姻的那段时间就如同她的梨树在春天里遭受了霜冻。第一次婚姻后,珍妮最终明白:婚姻不等同于真爱,而洛根正是摧毁珍妮梨树的凶手。可是当珍妮从洛根那里解放出来转身投入到乔那里去的时候,她发现第二段婚姻仍不是她所期盼的,因为她的梨树从来没有绽放的欲望,梨树的花瓣上始终覆盖着乔的灰尘,更不用说展示自己美丽的花蕾了。
当“甜点心”来到珍妮身边时,珍妮才感觉到自己的梨树“又重新在春天里绽放了”。“甜点心”给了珍妮前所未有的感觉。他就是“进入到圣堂”的蜜蜂,这时珍妮发现她终于得到了真爱。通过赫斯顿对梨树的描写,表明珍妮所期盼的婚姻与真爱是一个女人在两性关系中要受到尊重,受到平等的爱。
二、骡子的象征意义
在小说《他们眼望上苍》中,骡子反映了小说的主题,那就是:黑人妇女就是骡子。小说中珍妮祖母是因受到白人奴隶主的侵犯才生下了珍妮的母亲,说明珍妮的血统一半是白人一半是黑人,也就是穆拉脱人,隐含了珍妮的出身就与骡子极为相似。
珍妮的祖母曾经把黑人妇女比作骡子“白人扔下担子叫黑人男人去挑,他了起来,因为不挑不行,可他不挑走,把担子交给了家里的女人,就我所知,黑女人在世界上是头骡子”。在小说中赫斯顿一再强调骡子的意象,珍妮的前两任丈夫对待珍妮就像对待那头换了两个主人的骡子。洛根对待他的骡子只是满足那头骡子吃饱喝足的需要,然后让那头骡子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干活。而乔则是从伯纳太太手里买下那头骡子后,用最好的东西喂养它,然后赶到牧场上作为一种地位的象征让别人看,却从来不使用它,因为乔只是把那头骡子当做炫耀自己和提高自己声望的资本,这与珍妮的骡子命运极为相似。
当珍妮与“甜点心”结合后,珍妮从未感觉到自己是头骡子,因为“甜点心”看待珍妮是从一个女人的眼光出发而不是骡子,并且在珍妮看来能与“甜点心”肩并肩一起工作才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平等,而自己不仅仅是头只会干活的骡子。
其实,从某些程度上来说,黑人妇女潜意识里也把自己当成了一头骡子,例如“托尼从来不把我喂饱”,由此可以看出当时的黑人妇女在白人和黑人男人的双重压迫下就像是一头真的骡子在饥饿与折磨下生存着。
三、姓氏的象征意义
珍妮的三任丈夫的姓氏在小说中也分别有自己的象征意义。女主人珍妮的全名是JanieCrawfordKillicksSharksWoods这个复杂而且长的名字代表了她人生的四个阶段:Crawford代表了珍妮结婚前的生活,Killick代表了她的第一段婚姻,Starks代表了她的第二段婚姻,Woods则代表了她的第三段婚姻。
洛根是珍妮的第一任丈夫,而洛根的姓氏是“Killicks”,在英语中与“kill”发音相似,同时也说明他正是扼杀珍妮对美好婚姻期盼的凶手。在珍妮16岁时,迫于祖母南妮的压力,珍妮嫁给了洛根,希望“婚后她可以爱上洛根”并且“不再孤独”。珍妮希望她可以爱上她的丈夫并且在婚姻中被爱,但是洛根对她的却杀死了珍妮对婚姻的向往,因为洛根对待珍妮像对待一个仆人而不是妻子。他总是强迫珍妮在地里帮助他干活,并责怪珍妮懒惰不是一个得力的帮手,而当珍妮要离开他时,他又威胁珍妮说要杀了她,因而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一年就“死”掉了。
乔是珍妮的第二任丈夫,乔的姓氏是“Starks”,与英语中“stark”相似,意为:刻板、冷酷。由于对第一次婚姻的失望,珍妮跟随乔去追寻新的生活,但是现实又再一次让她失望,者为转移,那么作者当然就无足轻重了。“正是在伟大的艺术中,艺术家与作品相比才是无足轻重的,为了作品的产生,他就像一条在创作中自我消亡的通道。”。不是作家创造了艺术和作品,而是相反:“使艺术家成为艺术家的是作品”,是艺术“才使艺术家和艺术作品获得各自的名称”。作家作为显现真理的通道,作品的完成就是真理通道的建成,就是作家的自行消亡,而且越是伟大的艺术,其作者越是无足轻重。
其次,M·H艾布拉姆斯在《镜与灯》中提出了文学的四要素说,即作品、作家、宇宙和观众。现代西方美学理论家们从这四个方面对艺术理论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也从这四个方面宣告了“作者之死”。
荣格的原型美学尽管是以作家作为研究的视角,但他认为作家不过是传达“集体无意识”的工具,而艺术作品不过是集体无意识的表现。而集体无意识是超个人的、普遍的、先天的,“我们所说的集体无意识,是指由各种遗传力量形成的一定的心理倾向。”所以作家的个人生活与他创作的艺术作品没有关系。
“艺术家不是拥有自由意志、寻找实现其个人目的的人,而是一个允许艺术通过他实现艺术目的的人。”
所以作者就是无足轻重的,只不过偶然成了艺术的工具,所谓“不是歌德创造了《浮士德》,而是《浮士德》创造了歌德”。
以作品为研究中心的美学理论认为作品是一个独立自足的整体,作者相对于作品是次要的、偶然的,俄国形式主义认为作品是一个独立的语言结合体,与作品以外的因素包括作者、读者、社会无关,所以“奥西普·勃利克曾经轻率地断言,即使不曾有普希金其人,也一定会有人写出他的《叶甫盖尼·奥涅金》。”英美新批评派认为作品与作者的任何意图无关,将作品与作家意图、创作过程联系起来是一种“意图谬见”,所以他们着力探索的是作品的内在结构。此后的结构主义也是如此,所不同的仅仅是新批评派寻找的是单个作品的结构,而结构主义则是要寻找众多作品的一个普遍永恒的结构,一种先验的“下意识的结构”。后结构主义则认为这一结构是一个开放的、活动的结构,读者的阅读和批评家的批评使作品成为一个不断产生新意义的文本,因此作品产品产生后,作者就死了。
这很接近以读者为中心的解释学美学和接受美学的观点。他们认为读者在作品面前不是被动的、消极的,而是能动的、决定性的,作品的意义诚然与作品有关,但更决定于读者的理解和解释。所以在他们看来具有永恒艺术魅力的作品其奥秘既不在作品也不在于作者,而在于后人对它永无止境的解释,正所谓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莱特,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林妹妹。
从社会历史角度来研究艺术的美学理论中最突出的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和新历史主义。在西方马克国主义看来,艺术作品和作家的衰落已是一个现实问题,这一点在后面分析。新历史主义“不是把文学作品看作某种特殊的东西……文学不是脱离历史环境而存在的一个独特的领域……文学作为一种语言形式,从本体论的观点来看它与报纸、杂志、教科书、日记等并非截然不同”。因此在新历史主义者看来作家不再是特殊人等,而是普通百姓。
二、原因分析
首先,时代精神使然。启蒙运动的自由和平等的思想到二十世纪已广法地深入人心,而二十世纪以来经济和科学技术的巨大发展更是成为自由、平等思想的坚强基础。“电缆信道、低廉的购物市场,或者朋友在因特网上相聚,选择自由己呈爆炸之势。一切等级制度,不论是政治的还是法人的,都遇到了压力,并开始走向崩溃。”在二十世纪,一切特权、中心、等级都受到挑战,二十世纪后期致力于解构一切中心的解构主义哲学和美学的产生就是明证。正因为作者被二十世纪的美学家们普遍忽视,所以美国美学家大声疾呼“保卫作者”,但他这一无奈的呼喊显得十分苍白无力,不会引起什么回声,因为作者在现在现实中确实已走向衰亡,这或许是“作者亡死”的最深刻的根源。
其次,科学技术发展的必然趋势。在机械复制时代,由于一件艺术品的大量复制品既取代了它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且使得大众成了艺术品的最主要观众,“大众参与的巨大增长导致了参与方式的变化”,大众追求消遣娱乐,从而使得艺术作品的“光环”消失,其“崇拜价值”让位于“展览价值”,艺术品由崇拜对象转变为满足大众消遣娱乐的消费品。这样无疑会使得艺术家由崇拜对象转变为普通的文化商品生产者,写作不再是少数艺术家的专利,作者越来越大众化。“由于印刷越来越发达,不断把各种各样新的政治的、宗教的、科学的、专业的以及地方的报刊推到读者面前,越来越多的读者变成了作者……在任何时候,读者都随进可以变成一个作者。”此时作者已经毫无特殊可言,而到了当今互联网急剧膨胀的时代,会上网就可网上发表作品,几乎人人可为作者了,作者彻底去神秘化,过去意义的作者彻底死了。
第三,商业市场的推动。在当今时代,艺术创作相对于作品的包装、广号策划宣传、舆论制造及发行而言在艺术生产链中只占极小的一部分,因此作者在艺术生产中的地位越来越微不足道,销售才是最重要的,没有销量出版商就没有利润,作品的销量才是上帝。为了扩大作品的销量,有的人刻意制造种种轰动效应,有些作品在完成之前就已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三、结语
作者之死其实就是作者的去神秘化、作者的大众化,在这个互联网时代,更是人人可为作者了,这固然可以促进文学、文化的繁荣,但无疑也会使真正有价值的文学作品淹没并死于大量的文学垃圾之中。于是许多人无法选择购买阅读什么作品,甚至有些批评家也不阅读作品就进行批评,“因为这种批评所关注的不是作品文本的性质或价值,而是围绕在作品周围的事件。”所以在现时代,不仅作者死了,文本也死了,读者也死了,活着的仅仅是吵吵嚷嚷的文艺事件和作品的销量。
作者简介:陈中文(1969—),男,湖南新田人,海口经济学院基础课部讲师,研究方向:美学,文学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