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色彩中的经济学元素

文/倪悦

改革开放30多年，随着城市建设的快速发展，城市建筑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们，都会有“人是物非”的感觉——建筑的寿命比人的寿命更短。刚建设不久的房屋，很快被淘汰；很时尚的建筑色彩，没多久就被重新装饰。这种现象，一方面反映了伴随社会文化形态多元化、商业化而不可避免的更新需求，另一方面也暴露出建筑设计在理念上整体缺乏远见，类似于明星代言广告的建筑色彩，在商业经济背景下不断被“喜新厌旧”所抛弃。事实上，随着摩天高楼林立，城市成为冷冰冰的水泥森林，建筑色彩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之下，只留下很小的选择天地。盲目跟随国际大都市的趋向受到了越来越多的质疑的时候，更多的城市规划师、设计师开始重新审视城市色彩这个内涵丰富的概念了。

建筑色彩的经济学意义在于，它不单是视觉感受，还包含了“创新”与“耐看”这对复杂的矛盾。就单一的建筑而言，还面临“卓而不群”和“枪打出头鸟”的艰难选择。从色彩学角度来看，“灰调子”总是能得到最高投票的。而任何一个大城市，都是商业都市，这给建筑设计师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因为商业的口号，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标新立异”。杭州延安路改造曾经有一个美好的规划，要让这条街成为穿越杭州100年历史的见证。这一构思非常好，但进入实际操作，却未必是那么一回事了。因为这是一条商业街，街上的每一户商家都在动用其商业与建筑色彩符号，它只能是一个无序的集合。建筑师需要在众多杂乱无章的无序集合中，不断寻找色彩的融合与和谐，这是当代建筑色彩理论要研究的课题。

——建筑色彩受制于时代经济。伴随工业时代产生的审美，充斥了金属、玻璃、石材等厚重材质表达了力量、标准、规则、整齐划一的范式，浓重色彩则为注释这个时代的主色调。金融时代，摩天大楼代表了无止境的物质欲望，色彩趋向更加厚重坚固。交通和信息的发展使世界的距离缩短，世界工厂规则使得同质化成为普遍思维，以至于“和谐”贯穿于主导意识的基本判断。我们现在目力所及的所有建筑色彩，皆为这种缩小差别化的习惯思维所限制。随着第三产业时代和信息时代的到来，建筑的形制与色彩变得富于幻想和轻佻。人们首先在空间相对独立的建筑体上，如旅游建筑、博物馆建筑充分展示其个性创造，并有逐步渗透到各种功能的建筑体上的趋势。可以预见，未来社会重视创造力、重视智力劳动、重视差异化的价值取向，会引导建筑色彩朝着更加浪漫的方向发展，但它不同于巴洛克时代的宗教幻想，也不同于文艺复兴的个性解放。未来社会的价值体系对于物质享受的迷恋不会轻易改变，这是由经济社会特征所决定的。未来建筑色彩的丰富性，会更多地表达于非宏观的建筑个体，或单个建筑个体上的局部表达。

——建筑色彩对商业的诠释。从表面看，商业的标新立异使建筑色彩设计之“创新”与“耐看”这对矛盾变得更加突出。但实际上，历久弥新的色彩搭配，本身就来自创新。建筑师在建筑色彩上尽量满足业主的商业要求，这不仅因为是对业主的服务，更重要的在于，商业要求所表达的直接动机中，往往给建筑师提供了更多的创新空间和想象。色彩转换为符号的过程是复杂的、甚至是非理性的，其中受到诸多社会因素的影响，尤其是人们还要求建筑色彩担负起文化载体的责任。这对建筑师来说，往往是不能完成的任务，但有了商业要求的借口，建筑师就有了尝试创新的理由。

——建筑色彩的宏观服从与微观立异。作为城市建筑，必须服从色彩的整体规划要求。即使这种规划与时俱进在变化，也不能擅自超前。然而，建筑师在自己担负的项目设计上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单体的建筑（包括建筑群）在整个城市规划的体量中，毕竟是微观的。巨与细的对比，本身就是一个空间的反差，个与群的对比也是一种反差。这是差别化的基础，也是差别化设计的依据。比如，城市规划暖色系灰色基调下，适当应用冷色系灰色，能很好地起到耳目一新的效果。这种效果还可以以节律形式重复，形成视觉上的音乐感。色彩饱和度的变化和对比也能产生很好的视觉美感。

现代化的中国，需要现代化的建筑色彩去诠释；智慧的人民，需要有充满智慧的建筑师去表达色彩语言；丰富的社会生活，更需要丰富多彩的建筑去佐证。建筑色彩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当代中国有着前所未有的美好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