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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本质论对民族认同和刻板印象的影响

2013-01-31

心理学报 2013年2期
关键词:刻板态度群体

(1西北师范大学西北少数民族教育发展研究中心, 兰州 730070)(2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教育系, 甘肃成县 742500)

1 问题提出

在过去几十年里, 西方研究者将常人理论引入群体关系的探讨之中(Demoulin, Leyens, & Yzerbyt,2006; Levy, Chiu, & Hong, 2006; Plaks, Stroessner,Dweck, & Sherman, 2001; Yzerbyt, Judd, &Corneille, 2004)。研究发现有关群体属性的常人理论能有效预测刻板印象、偏见等群体现象, 调节着社会认同的心理效应(Bastian & Haslam, 2008;Haslam, Bastian, Bain, & Kashima, 2006; Hong,Levy, & Chiu, 2001; 高承海, 侯玲, 吕超, 万明钢,2012)。民族常人理论是外行人用来解释民族群体外在特征和内在特征(如人格特质和能力等)差异的信念, 持有不同民族常人理论的个体, 其对群体信息的加工、刻板印象、偏见、文化框架转换等方面有显著的影响(Hong, Chao, & No, 2009;Rosner & Hong, 2010), 在国内以常人理论为视角,探讨其与民族认同和民族刻板印象的关系, 为民族关系的理解提供心理学依据, 将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外行人对自身所处社会、世界的朴素解释, 称为常人理论, 它使个体在心理上形成一个稳固、有意义的系统, 降低了认知的不确定性、增加了掌控感, 以一个有效的方式来解释、预测和控制他们的环境(Molden & Dweck, 2006)。Dweck等人发现一些人倾向于认为人类属性(如人格、智力、道德等)是确定的、不可改变的, 尽管个体有改变其属性的动机和努力, 但这是很困难的, 这种观点被称为实体论(entity theory); 另一些人则更主张人类属性是动态可塑的, 可以通过个体的努力而得到改变, 称之为渐变论(incremental theory), 这两种理论共存于一个人的头脑中, 但其长时通达性存在个体差异(Dweck, 2000)。在群体知觉过程中, 个体持有何种理论(实体论或渐变论)影响着他们的社会判断和群际知觉, 例如实体论者比渐变论者持有更强烈的刻板印象和偏见(Dweck, Chiu, & Hong, 1995; Hong et al., 2004; Keller, 2005; Levy, Stroessner, & Dweck,1998)。后来, Bastian和Haslam主张常人理论可以纳入到心理本质论的框架当中进行理解(Bastian &Haslam, 2006), 因为实体论可以看作是心理本质论的一个成分(Haslam et al., 2006)。

本质论(essentialism)是一个多学科的概念, 如在语言哲学中主要是指古典的或者亚里士多德关于概念的观点, 生物哲学中主要是指前达尔文时期关于物种的观点。Medin和Ortony将本质论引入心理学当中, 用来指外行人认为生物类别具有本质(essence)的信念(Medin & Ortony, 1989), Rothbart和 Taylor首次将本质论的概念引入外行人对社会类别的理解当中, 他们发现人们通常错误地将社会类别(如犹太人、荷兰人)视为自然类(natural kinds),即认为他们是具有本质的群体, 而不是文化的结果,这种基于本质的群体分类是不可变的, 并成为推断群体成员特征的有力信息资源(Rothbart & Taylor,1992)。

Haslam等人将心理本质论定义为一种朴素的本体论, 即假定分类具有一个深深的、不可观察的本质, 这个本质导致分类成员的表面特征, 并且这是恒定不变的、不能通过人为的干预而改变, 因为它具有一个“自然”的基础(Haslam et al., 2006)。在实证研究基础上, Haslam等人将心理本质论(psychological essentialism)区分为两个维度, 即自然类(natural kind)和实体性(entitativity), 自然类的概念与区分性和生物基础相联系, 实体性的概念与把社会分类成员知觉为一致的、统一的和有意义的类别紧密相关(Haslam, Rothschild, & Ernst, 2000;Haslam, Rothschild, & Ernst, 2002)。通过对实体论(vs.渐变论)和心理本质论的概念分析, 不难看出他们在内涵上具有重叠性, 实证研究也表明常人理论与心理本质论具有共变性, 均能够预测群体现象(如刻板印象、偏见等), 所以学者们主张将实体论放在包容性更大的心理本质论概念中进行操作(Bastian & Haslam, 2006, 2007, 2008; Gelman, 2003;高承海等, 2012)。

Hong等人在香港政治转变期间有关社会认同的研究发现, 常人理论在人们如何理解和使用社会身份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实体论者将社会身份视为确定不变的, 并将社会身份作为自我概念和群际导向的指导原则, 他们的社会身份不容易向更具包容性的身份转变(如从香港人到中国人), 这种确定的人类属性信念使个体对社会群体形成僵化、静态的观点, 并对外群体持有更多的偏见, 相反, 渐变论者将社会身份看作动态的自我分类, 而不是确定不变的实体, 很少使用社会身份引导自我概念和群际导向(Hong et al., 2004; Hong et al., 2003; Hong,Chiu, Yeung, & Tong, 1999; 高承海等, 2012)。在这些研究的基础上, Bastian和Haslam进一步扩展了常人理论与社会认同相互作用的研究, 将常人理论在心理本质论的框架内操作化, 检验了本质论信念与社会认同的关系, 发现本质论信念与更多的偏见相关, 并调节着移民成员的国家认同和文化适应过程, 说明心理本质论调节着与社会认同相关的心理效应(Bastian & Haslam, 2008)。

具体到外行人对民族(或族群、种族)这一社会分类的理解, Hong和No等人区分出了两种相互对立的民族常人理论, 即民族本质论和民族的社会建构论, 并构想两种理论分别代表着对民族性质理解的静态观到动态观连续体上的两端, 从而与心理本质论相一致(Hong et al., 2009; No et al., 2008)。前者主张民族是由不可改变的、根深蒂固的本质所决定,比如基因或者生物学因素(其实科学家至今也没有找到种族差异的基因基础, Bonham, Warshauer-Baker,& Collins, 2005), 这种本质决定了民族成员稳定的人格特质和能力等属性, 所以, 民族不仅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并且具有其物质基础, 是判断人类特征的重要标准; 后者拒绝民族本质的存在, 而主张民族仅仅是在历史情景中由于社会的、政治的因素而建构起来的, 所以, 民族分类是动态可变的, 人们观察到的民族差异并不是反映了群体的本质差异(Hong et al., 2009)。可见, 民族本质论与心理本质论的自然类成分相一致, 它强调了对民族群体的区分性和生物基础, 而民族建构论与之对立, 将民族看作人为区分的结果。

个体对民族性质的理解不同, 其对社会信息的编码和表征也不一样, 影响着个体跨越民族和文化边界的情感、动机和能力(Hong et al., 2009;Williams & Eberhardt, 2008)。研究发现, 对民族群体的外在特征进行编码时民族本质论比建构论激活了更多的区分性和独特的敏感性(No et al., 2008)(研究 1), 因为民族分类为本质论者提供了判断信息; 此外, 本质论者将不同的种族群体表征为一些分离的实体, 而建构论者对不同的种族群体解释了更多的重叠特征和属性, 对群体的表征表现出较少的分离性(Chao, 2009)。与持有民族建构论的个体相比较, 持有民族本质论的个体表现出僵化的种族和族群分类, 对于少数群体, 民族本质论使他们僵化的依附于他们的族群文化, 而民族建构论引导个体认同和融入到主流文化(No et al., 2008) (研究2),另一项对在北京工作的白人美国人进行的研究也得到类似的结论(Hong & Zhang, 2006); 民族本质论者还表现出更强烈的刻板印象和偏见(Jayaratne et al., 2006; Keller, 2005; Verkuyten, 2003); 与建构论者相比较, 民族本质论者在不同文化框架间转换过程中表现出较低的灵活性, 当他们在谈论自己的双文化经历时其皮肤电传导水平显著增加, 表明他们在讨论双文化经历时产生了更大的压力(Chao,Chen, Roisman, & Hong, 2007)。

综上, 本质论在群体关系中有重要的作用, 它与诸多群体现象(如刻板印象、偏见和社会认同等)都有重要的关系。需要强调的是, 有关研究都是在中国香港和西方移民国家里进行的。费孝通运用考古学、人类学、历史学多个学科的资料, 详细论述了我国各民族形成、发展与融合的历史过程, 揭示了中华民族起源的多元化和本土化特点。我国各民族经过接触、混杂、联结和融合, 形成一个你来我去、我来你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而又各具个性的多元一体, 多元指五十多个民族, 一体指中华民族, 称之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 (费孝通,2004), 我国民族关系的社会背景, 民族关系历史与西方都有着本质的差别。在全球化背景下, 我国内部族际关系难免受到境外政治、经济、文化和宗教因素的影响(马戎, 2007)。我国正处于社会快速发展和转型过程中, 民族之间的接触日益频繁, 导致社会成员的民族身份随着情景变化而凸显, 各民族群体成员不断地在建构着独特的民族认同, 同时也在建构着统一的国家认同。我国社会成员如何认识民族的性质, 其对族际关系有何影响?对这些群体心理现象的研究, 能够为建构“多元一体(文化多元-政治一体, 详见:马戎, 2004)”的国家认同与和谐的民族关系提供心理学的依据。目前, 国内还没有同类研究, 开展类似的研究, 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本研究选取若干衡量群体关系的变量, 考察民族本质论与这些变量的关系, 主要有以下三个目的:

第一, 检验民族本质论对群际知觉的影响;

第二, 检验民族本质论在民族认同和群际态度中的作用;

第三, 检验民族本质论对民族刻板印象持有程度的影响。

2 研究1

采用问卷法对“聚居”少数民族、“散居”少数民族和汉族大学生的群际知觉、民族本质论、民族认同和群际接触态度进行了测量。主要考察民族本质论对群际知觉和群际态度的影响, 同时考察这些变量的民族差异。我们假设民族本质论信念越强烈,被试知觉到的群体差异越大, 并对民族认同有显著影响。

2.1 研究方法

2.1.1 被试

本研究的被试为西北某多民族混合的高校(以汉族为主)的351名大学生, 其中男生125名, 女生226名, 汉族 136名; “聚居”少数民族 148名(他们来自本民族自治区或县), “散居”少数民族67名(他们的居住地人口以其他民族为主); 被试年龄范围在 17~24 岁(

M

=20.86,

SD

=1.26)。根据相关理论和前期的观察与访谈, 我们假定不同居住环境下的被试, 其在相关变量及变量关系存在显著差异。文中“内群”是指本民族群体, “外群”分两种情况, 即少数民族的外群为汉族, 汉族的外群为少数民族。

2.1.2 研究工具

人格特质问卷

Gosling等人编制的10项目人格问卷(TIPI) (Gosling, Rentfrow, & Swann, 2003),其中的 10项人格特质较好的评估了大五人格的五个纬度, 即外倾性、宜人性、责任感、情绪稳定性和对新经验的开放性。本研究采用这 10项人格特质, 要求被试在6点计分量表上(从1“完全不同意”到6“完全同意”), 分别就这些人格特质在描述内群成员(如“我民族的人是外向、热情的”)和外群体成员(如“汉族人是可信赖、自律的”)时的典型性进行等级评定。通过比较大五人格的五个维度在内、外群评定得分的差异大小来衡量被试感知到的群体差异程度。有关群体认同的研究中, 国外研究者Sun No等人采用了相似的研究方法(No et al.,2008)。大五人格具有较好的跨文化适应性, 在国内外被广泛运用, 本研究对 10项人格特质采用翻译和回译的方法进行了语言适应性的修订, 并请若干名大学生对修订后的量表就语言理解方面进行了评估, 确定在理解上不存在争议后进行正式施测。数据显示三个样本群体(汉族、“聚居”少数和“散居”少数, 后同)在评价内群体时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分别为:0.70, 0.76和0.83, 评价外群体时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分别为:0.68, 0.74和0.79, 这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一致性。

民族本质论问卷

采用No & Hong编制的民族常人理论量表LTRS (No & Hong, 2005; No et al.,2008)来测量被试对民族性质的理解, 该量表由 8个项目构成, 前四个项目评估被试持有民族本质论观点的程度(例如:“一个人是很难改变他(她)民族特有的属性的。”), 后四个项目评估被试持有建构论观点的程度(例如:“民族仅仅是一种分类, 如果需要的话, 是可以改变的。”), 量表采用 6点计分,从 1 (完全不同意)到 6 (完全同意), 将后四个项目反向计分后计算总分。得分越高说明被试持有民族本质论的观点越强烈, 反之, 建构论观点更强烈。本研究严格采用翻译和回译的方法对问卷进行修订, 之后邀请不同民族的大学生对初步修订的量表进行了语言理解方面的评估, 接着对量表进行了预测并进一步的修订, 这样保证了量表具有良好的语言和文化适应性。正式施测收集的数据结果显示:三个样本群体在民族本质论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分别为:0.76, 0.76和0.84, 民族建构论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分别为:0.76, 0.74和0.77,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7,0.78和0.74。二因素的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 各个项目与模型拟合指数为:NFI=0.93, CFI=0.95, IFI=0.95, GFI=0.96,RMSEA=0.07, RMR=0.08, 各项目在所属维度上的因子载荷在0.64~0.78 之间。这说明量表的理论构想得到了数据的支持, 具有非常好的信效度, 可以作为测量民族本质论的工具。

民族认同问卷

采用国内高承海等人编制的民族认同量表中的“民族肯定”分量表, 来测量被试对自己民族身份的肯定和归属感(例如:“作为我民族中的一员, 我感到很高兴。”) (高承海, 安洁, 万明钢, 2011), 这一量表的编制是基于Phinney (1992)的多民族认同量表(MEIM), 测量了民族认同共同的、核心的成分, 具有较高的信效度和跨文化的适应性, 得分可以在不同群体间进行比较。因为民族认同的成分非常复杂, 随着情景的变化而变化, 但是个体对民族身份的情感和态度成分却是最为稳定、持久的(详细参见(Verkuyten, 2005); (万明钢,高承海, 安洁, 2010; 万明钢, 高承海, 吕超, 侯玲,2012))。所以, 选取“民族肯定”维度更能达到本研究的目的, 并且也能扩展国外关于民族本质论与民族认同的研究范围。本研究加入一个项目(即“我对我的民族有强烈的依恋感”), 从而使项目数量与外群接触态度量表的项目数相同, 量表最终6个项目构成, 采用6点计分, 从1 (非常不同意)到6 (非常同意), 其中有一个反向计分的项目(即“有时我希望自己属于另外一个民族。”)。量表总分越高, 说明被试对自己的民族身份越肯定, 对所属民族具有更强烈的归属感。本研究收集的数据显示, 汉族、聚居少数和散居少数民族三个样本群体的量表内部一致性系数α分别为:0.80,0.88和0.85。单因素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 各个项目与模型拟合指数为:NFI=0.94, CFI=0.95, IFI=0.95, GFI=0.94,RMSEA=0.12, RMR=0.04

,

各项目的因子载荷在0.46~0.85之间, 拟合指标达到可以接受的水平。

外群接触态度

采用Phinney编制的多民族认同量表 MEIM (Phinney, 1992)中的其他民族定向(Other-group orientation)分量表来测量被试与外群体接触的态度, 量表由 6个项目构成(例如:“我喜欢与汉族同学交朋友。”), 采用6点计分, 从1 (非常不同意)到 6 (非常同意), 一个反向计分项(例如“我感觉和汉族同学不要居住在一起更好一些。”),量表得分越高说明被试与外民族群体接触的态度越积极, 反之更为消极。国内已有研究(高承海 等,2011)表明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本研究中三个样本群体的量表内部一致性系数α分别为:0.78,0.83和0.85。单因素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 各个项目与模型拟合指数为:NFI=0.98, CFI=0.99,IFI=0.99, GFI=0.98, RMSEA=0.03, RMR=0.03, 各项目的因子载荷在 0.40~0.92之间, 指标均达到可接受水平, 且较为理想, 可以作为测量被试与外群体接触态度的工具。

2.1.3 研究程序

测试主试为受过严格训练的心理学研究生, 调查在征得学校和被选取班级同意后进行。施测前,主试告诉被试本问卷为匿名调查, 数据仅用于科学研究, 内容严格保密, 请被试认真、独立的按照说明作答。被试首先完成基本信息的填写, 然后依次完成群际知觉、民族本质论、民族认同和外群接触态度的测试, 整个测试需时间约10 min.。测试采取整班集体测试、当场收回问卷的方式收集数据, 收回有效问卷351份, 有效率为97%。

获得数据输入SPSS 17.0统计软件进行管理和统计分析, 采用 AMOS 18.0统计软件对各量表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

2.2 结果

2.2.1 民族本质论对群体知觉的影响

表1是各样本群体在大五人格维度上对内群和外群评定的平均数(

M

)和标准差(

SD

), 采用配对样本的

t

检验来考察被试对内群和外群评价的差异情况, 结果表明, 除汉族被试在外倾性维度, 以及“散居”少数民族在外倾性和开放性维度上内、外群评定得分无显著差异(

p

> 0.05) 外, 其余各维度在内、外群评价得分上均存在显著差异(详见表1中

值),说明被试感知到群体之间在人格特质上具有显著的差异。为检验被试持有的民族本质论信念对群体知觉是否有影响, 根据同类研究的做法(No et al.,2008), 计算出被试在大五人格维度上对内群与外群评价得分的绝对差值这一指标来衡量感知到的群体差异程度, 再根据被试的民族本质论得分, 将被试分为高分组(得分在平均分以上,

N

=155)和低分组(得分低于平均分,

N

=196), 采用独立样本的T检验来考察高分组和低分组被试在大五人格各维度上绝对差值的差异情况。结果表明, 外倾性和责任感两个维度内、外群评分的绝对差值在高分组和低分组被试之间具有显著的差异(表1中

t

值), 即被试持有的民族本质论观点越强烈, 在外倾性和责任感两个维度上感知到的内、外群差异越大, 结果验证了研究假设。

2.2.2 民族本质论对族际态度的影响

表2呈现的是三个样本群体在主要变量上的描述统计和差异检验, 以及相关分析的结果。数据表明, 在6点计分(1~6分)量表中, 各群体被试在民族本质论、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上得分都在理论中值以上。说明被试整体上持有的民族本质论观点较为明显, 对本民族都持有积极和肯定的态度, 同时也与外民族群体有积极的接触态度。配对样本的t检验结果表明, 三个群体的内群肯定得分均显著高于外群接触态度(表2第5列

t

值)。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明(

F

(2, 348)=4.49,

p

< 0.05;

F

(2,348)=5.78,

p

< 0.01;

F

(2, 348)=19.61,

p

< 0.001),三个群体的被试在民族本质论、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上均有显著差异。多重比较结果显示, 在民族本质论上, 汉族和“散居”少数民族群体之间无显著差异, 但是二者得分均显著低于“聚居”少数民族群体的被试。在内群肯定得分上, 两个少数群体无显著差异,但是二者显著高于汉族被试, 在外群交往态度上三者均有显著的差异, 得分最高的是“散居”少数群体,得分最低的是汉族, “聚居”少数民族群体居中。

表1 不同群体被试在人格特质上对内、外群评分及差异检验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统计

相关分析(表2第6、7列)显示, 民族本质论、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之间有显著的相关, 但是相关存在民族差异, 即汉族被试的三个变量之间均无显著相关; “聚居”少数民族群体三个变量之间均有显著的相关, 即民族本质论与内群肯定呈正相关、与外群接触态度呈负相关, 内群肯定与外群接触态度呈负相关。而“散居”少数民族被试的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呈正相关, 民族本质论与内群肯定呈显著的正相关, 而与外群接触态度无显著相关。

为了验证研究假设, 进一步考察民族本质论对内群肯定和外群态度的影响, 分别以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为因变量。将性别和年龄作为控制变量,民族本质论为自变量, 对三个样本群体进行分组回归。结果表明(见表3), 汉族被试的民族本质论对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均没有预测作用, 但是“聚居”少数民族被试的民族本质论对内群肯定具有正向预测作用(

β=

0.51,

p

< 0.001), 预测力为 26%, 对外群态度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

β=

‒0.34,

p

<0.001), 预测力为 10%, 而“散居”少数民族被试的民族本质论仅对内群肯定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

β=

0.45,

p

<0.001), 预测力为 17%, 相关分析和分组回归结果表明, 民族(少数民族和汉族)对民族本质论与内群肯定、外群接触态度的关系起到了调节作用, 即民族本质论对少数民族被试的民族认同有影响, 而对汉族被试没有影响。为了更清晰的揭示民族本质论对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的影响, 我们对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得分在民族本质论高分组和低分组被试进行比较。独立样本的t检验结果表明, 民族本质论高分组被试的内群肯定得分(

M

=5.21,

SD

=0.71)显著高于低分组被试(

M

=4.84,

SD

=0.85,

t

(349)=‒4.22,

p

<0.001), 但是外群接触态度得分(

M

=4.31,

SD

=0.92)显著低于低分组被试(

M

=4.59,

SD

=0.83,

t

(349)=2.88,

p

<0.01)。

2.2.3 民族本质论在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间的中介作用

从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结果发现, “聚居”少数民族的民族本质论、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之间具有显著的相关, 民族本质论和内群肯定对外群接触态度均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为了探索二者对外群体接触态度的影响机制, 即民族本质论在内群肯定与外群接触态度之间是否存在中介作用, 我们以外群态度为因变量, 年龄和性别为控制变量,内群肯定和民族本质论为自变量(自变量进入方程前进行了中心化处理, 以避免出现共线性)进行层次回归分析。结果表明(表4), 在第二步回归中, 内群肯定能够显著负向预测外群态度(

β

=‒0.17,

p

<0.05)。但是在第三步回归中, 当民族本质论进入方程时, 内群肯定对外群态度的预测作用变为不显著(

β=

0.01,

p

> 0.05), 但是民族本质论对外群接触态度的负向预测作用显著(

β=

‒0.35,

p

<0.01)。自变量对因变量的预测作用从第二步的 1%显著增加到第三步的 9%, 这说明民族本质论在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之间存在完全中介作用。

表3 民族本质论对内群肯定(外群态度)的分组回归分析

表4 外群接触态度对内群肯定和民族本质论的层次回归

3 研究2

常人理论是外行人的“科学理论”, 它们在结构和功能上具有相似性, 其激活和应用遵循了知识激活的基本原则, 所以, 常人理论也可以通过采取与科学知识类似的方法来进行测量和评估(Hong et al., 2001)。本研究在方法上复制了国外已有的同类研究(No et al., 2008) (研究2), 通过对被试的民族常人理论进行实验诱导, 即让被试阅读杜撰的科学材料使其持有民族本质论观点或者民族建构论观点, 检验两种实验条件下被试对外群体持有刻板印象的程度是否存在差异。我们假设民族本质论操作条件下的被试持有更强烈的民族刻板印象。由于国内没有同类研究, 在正式研究前我们首先获得民族刻板印象的内容, 然后进行正式实验研究, 所以本研究分预研究和正式研究两部分。

3.1 预研究

为了获得准确的刻板印象内容, 我们同时采取自由联想法和团体访谈法两种方法, 主要目的是得到汉族对少数民族整体持有的刻板印象。

第一种方法, 在同研究 1被试所在高校中随机选取 140名汉族本科生, 让其在空白纸上写下他们对少数民族的印象和评价。指导语为:“您对少数民族持有什么样的印象, 请您尽可能多的用一些典型的形容词来描述, 并按照这些印象出现在您头脑中的先后顺序写在空白处”。之后, 将文本输入计算机, 采用内容挖掘软件(ROST Content Mining System)进行词频统计, 本研究选取 5个频次最高的形容词为正式研究之用, 这 5个词为:热情、能歌善舞、团结、豪爽和善良, 均为积极的形容词。

第二种方法, 目的是克服自由联想法的弊端,从少数民族成员感知的角度来进行补充研究。我们随机选取了 11名少数民族大学生, 主要就一个问题“您感觉汉族人对少数民族持有什么样的印象,请您尽可能多的例举一些来说明”进行深入访谈。访谈过程由研究者本人主持, 另两名记录人员均为受过严格训练的心理学研究生。访谈结束后, 由研究者本人和两名记录人员根据访谈记录和访谈过程协商确定少数民族感知到汉族对他们典型的印象。我们发现他们报告的均为消极的印象, 最典型的5个印像是:冲动、保守、粗鲁、懒惰和粗心。当我们对自由联想中获得的5个积极印像进行询问时, 访谈对象均表示认可, 即认为汉族人对他们也有这些积极的评价。

最后, 综合两种方法获得的 10个形容词(5个积极, 5个消极)作为正式研究时汉族被试对少数民族刻板印象评定的特质词, 其有效性可以在正式研究中得到间接性的验证。

3.2 正式研究

本研究的目的是通过杜撰的“科学材料” (谎称摘自某权威学术期刊)对被试的民族常人理论进行实验诱导, 让被试暂时持有某种观点(即民族本质论或民族建构论)。检验在不同的条件下, 被试对外群体持有的刻板印象是否存在显著差异, 我们假设在不同的操作条件下被试对外群体刻板印象的持有程度存在显著差异。

3.2.1 研究方法

(1)

被试

本研究选取汉族大学生为被试, 考虑到汉族大学生与少数民族大学生接触程度不同, 为了控制抽样误差, 采用简单随机抽样的方法来选择被试。具体采用SPSS 17.0软件对学生信息库进行管理, 在删除研究 1被试所在班级信息后, 随机抽取(random sample) 120名被试参加实验, 实际参加实验的被试为104名, 其中男生62名, 占59.6%, 女性被试为42名, 占40.4%。为进一步控制被试内实验误差, 采取随机发放两种实验材料的办法来随机分组, 其中 50名被试接受了民族本质论条件的操作, 54名被试接受了民族建构论条件的操作, 两种条件下被试人数基本平衡。

(2)

实验材料

民族常人理论的操作

让被试阅读两种材料的其中之一, 谎称其来自某权威的学术研究杂志。其中一种材料是民族本质论材料, 其核心观点是认为民族具有其本质, 民族是根据这种内在的性质而进行分类, 称为本质论条件; 另外一种材料是民族建构论材料, 其核心观点认为民族仅仅是人为的建构而已, 是可以改变的, 称为建构论条件。被试在阅读完材料后, 要求其对材料的核心观点用一句话进行概括并写在规定的地方, 以此来了解被试是否对阅读材料有很好的理解。结果表明所有被试都达到了理解的水平, 这样做还能让被试充分学习材料所表达的观点, 达到更好的诱导效果。

民族刻板印象

采用预研究中获得 10个特质词, 让被试在 6点计分量表(从 1“完全不同意”到6“完全同意”)就这些特质对少数民族进行评价, 即在 10个特征上被试在多大程度上同意它是描述少数民族的。为了克服实验误差, 问卷中随机按照一个积极和一个消极词的顺序呈现形容词, 计分时分别计算积极评价得分和消极评价得分, 最后将积极得分和消极得分之和作为总分, 总分越高说明其持有的刻板印象程度越大。数据结果表明, 积极形容词评价一致性系数α为0.75, 消极形容词评价一致性系数 α为 0.71, 10个形容词总体一致性系数为0.72, 这表明这些形容词具有比较好的一致性, 同时也证明预研究是有效的。(3)

研究程序

主试告知被试, 这是一个关于阅读理解的简单测试。操作时, 首先将两个版本的实验材料(本质论材料和建构论材料不同外, 其余所有条件和反应均是相同的)随机混合, 然后再随机的发给被试, 接着被试完成刻板印象评定测试。实验结束后主试告诉被试实验的真实目的, 得到被试理解, 整个实验过程在10 min以内。

3.2.2 结果

首先计算出被试在积极印像评价、消极印像评价和总评价的得分(

M

=21.21,

SD

=3.93;

M

=16.68,

SD

=3.80;

M

=37.89,

SD

=5.93)。接着对这三个变量的数据进行正态检验, 单样本的K-S检验结果表明, 三个变量的数据均呈正态分布(

Z

=1.20,

p

>0.05;

Z

=1.12,

p

>0.05;

Z

=0.66,

p

>0.05), 可以进一步进行差异性检验。为了验证研究假设, 探讨不同操作条件下被试持有的刻板印象是否有显著差异, 对被试积极评价、消极评价和总分分别在两种操作条件下进行独立样本的T检验, 结果表明:被试在外群体积极印象评分上本质论条件下(

M

=21.74,

SD

=3.79)和建构论条件下(

M

=20.27,

SD

=4.09)得分无显著差异(

t

=1.33,

p

>0.05),但在消极印象评分上本质论条件下(

M

=17.66,

SD

=4.01)得分显著高于(

t

=2.59,

p

<0.05)建构论条件(

M

=15.78,

SD

=3.39),并且在总分上本质论条件下得分(

M

=39.40,

SD

=5.86)也显著高于(

t

=2.56,

p

<0.05)建构论条件被试(

M

=36.50,

SD

=5.70), 本结果验证了研究假设, 即民族本质论条件下的被试, 其对外群体持有的刻板印象程度比建构论条件下的被试更强烈。

4 讨论

4.1 民族本质论对群体知觉的影响

研究1结果表明, 无论是主流群体汉族还是少数民族, 他们感知到的群体差异是明显的, 并表现出内群偏好的特点。被试在十项人格特质上对内群体和外群体进行评价时, 内、外群评定得分存在显著的差异(见表 1), 比如都认为内群体比外群体更具宜人性、更有责任感、情绪更加稳定等。这种差异程度受到民族本质论的影响, 即持有民族本质论观点越强烈的被试, 他们感知到的群体差异程度越大。这说明民族本质论信念对感知到的群体差异具有重要的影响, 他们对群体差异有独特的敏感性,这一研究结果与同类研究一致(No et al., 2008)。

研究2的结果进一步证实民族本质论对群体知觉的影响, 那些被民族本质论材料诱导的被试比民族建构论材料诱导的被试对外群体持有更强烈的刻板印象, 尤其是消极的刻板印象。说明本质论信念越强烈, 人们知觉到的群体边界越清晰和僵化,强化了头脑里已有的群体知觉(如刻板印象、偏见等)。因为本质论者主张民族具有一个不可改变的本质, 这种本质特征决定了民族成员的属性, 从而以静态的观点来理解民族, 在进行群体判断时更倾向于从特质角度做出推断。总体上, 结果验证了研究假设, 与文献综述中相关研究相一致。从实践的角度来看, 由于常人理论是外行人的“科学知识”,它具有知识的一般特点, 可以通过学习来加以改造,在构建良好的群体关系实践中, 通过改变人们的民族本质论信念, 让人们更多的持有社会建构论的观点, 能够减少民族间的偏见。

4.2 民族认同和民族本质论的民族差异

本研究结果表明, 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存在显著的民族差异, 这与我国现实的社会背景有重要的关系。少数民族被试的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得分显著高于汉族, 说明民族认同在少数民族成员的自我概念中有重要的地位和意义, 同时他们与汉族也有积极的接触和交往态度, 在努力融入主流社会。而汉族人口占绝对优势, 其政治、经济和文化在社会中处于主导地位, 我国又采取民族区域自治政策、相对独立的民族教育体系。各民族长期以来形成“大杂居”、“小聚居”的居住格局, 汉族与少数民族实质性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民族身份也很少涉及自身利益。所以, 汉族被试很少会意识到自己的民族身份, 民族认同在其自我概念当中的地位不凸显。

人们对民族的理解, 不仅有个体差异, 同时存在显著的群体差异。本研究结果表明, 被试的民族本质论得分存在显著的民族差异, 即“聚居”少数民族被试持有本质论信念要比汉族和“散居”少数民族更强烈。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除了知觉到的外部特征和文化差异程度因素外, 主要与民族之间的接触和互动有关。例如“聚居”少数民族地区的被试,他们在以自己民族人口为主的环境下成长, 缺少多民族间互动的经历。而“散居”环境下 的被试, 与其他民族有长时间的接触经历, 对民族差异有更多的理解和体验, 理解也更为灵活可变。而对于主流社会中的多数汉族成员而言, 他们虽与少数民族实质性的接触不多, 但作为一个旁观者, 多民族混合的校园环境和各种媒体信息使他们持有民族本质信念并不强烈。

4.3 民族本质论在群际态度中的作用

研究1结果表明内群肯定与外群接触态度在3个样本中分别呈现零相关、负相关和正相关的特点,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结果。一方面它揭示了国内民族认同的特点和复杂性, 表明民族认同具有社会情景性, 它与群体地位、群体之间的接触有密切的关系; 另一方面, 这一结果为理解民族认同在群际态度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提供了新的证据。国外社会认同取向的研究认为民族认同在群际态度中起消极的作用, 而发展取向的研究认为民族认同在群际态度中扮演积极的角色, 并且两种观点都得到了实证研究的支持(详见:万明钢等, 2012; 张莹瑞, 徐海波, 阳毅, 2009)。本研究结果则进一步表明:内群认同与外群体态度之间的关系没有必然的矛盾,它因不同的社会情景和不同的群体存在差异, 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 需要在具体的情景下进行分析。本研究中“聚居”和“散居”少数民族在两个变量上的差异, 说明接触对群际态度有重要的影响, 因为多民族之间的接触与互动可以提高个体的“社会身份复杂性”程度。研究发现高社会身份复杂性的个体比低社会身份复杂性的个体更能容忍外群体, 并且高社会身份复杂性能减少群际偏见与歧视, 增加群际信任(Brewer & Pierce, 2005)。将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对“接触”具体的操作化, 探讨接触影响群体关系的机制。

本研究发现, 少数民族成员的民族本质论信念与强烈的内群肯定相关, 而与消极的外群接触态度相关。说明民族本质论在个体的群际导向上有重要的影响, 即持有强烈的民族本质论信念的个体, 他们更偏好内群体, 与外群体的接触态度比较消极,僵化的依附于本民族群体, 不容易跨越民族边界,不利于建立良好的群体关系。然而, 我们发现了民族本质论在内群肯定和外群接触态度之间的中介作用, 这一影响机制更进一步说明, 内群偏好不一定导致对外群体的排斥与歧视, 为理论之争增添了新的证据。同时, 这一发现具有实践意义, 即可以将民族常人理论作为改善群体关系的一个中介。

5 总讨论

社会认同理论和自我归类论都强调社会认同过程中的动态性、可变性和情景性, 主张认同于某一特定的社会身份是由情景所决定的, 情景的变化会产生社会身份的转变(Hogg & Turner, 1987), 尽管 Turner后来承认群体身份在自我理解当中的重要性存在个体差异, 但他把这一差异看作是独立于情景的社会意义的因素(Turner, 1999), 没有进一步系统研究。Verkuyten (2005)在少数族群和主流群体中直接对感知到的群体本质论信念进行了系统研究, 发现本质论信念在少数族群和主流群体中都广泛存在, 但其意义和结果不同:即少数族群将本质论作为捍卫他们的族群认同和独特文化认同的工具, 更加支持多元文化主义, 而主流群体将少数族群知觉为本质化的群体时, 容易导致一种文化种族主义, 从而拒绝多元文化主义, 对少数族群采取同化策略。可见, 群体本质论可以被少数族群和主流群体作为一种策略化的政治工具来使用, 具有不同的心理意义和结果。方文(2008)通过对北京基督徒宗教群体边界的形成进行了实证研究, 提出了社会认同事件新的研究路径, 即群体资格构念。认为社会成员的群体资格是多元的, 但是个体多元群体资格之间的权重存在差异。其中重要的一个调节变量是群体实体性感知, 即高实体性群体, 会被感知为真实的社会实在, 而不是社会建构, 它所勾画的群体边界, 会更为牢固, 群体成员的认同感和隶属感,会更为强烈。本研究的结果除了支持社会认同的情景性、动态性等特征外, 还将民族本质论作为个体差异变量, 检验了它与社会认同的关系。结果证实:民族本质论不仅影响个体的群体知觉(群体差异、刻板印象等), 还对个体的群际导向具有重要的影响。国内外这些研究结果, 一方面对社会认同理论的发展具有重要贡献, 另一方面, 对于多民族社会维护良好的群体关系提供了很好的视角, 在实践当中具有重要的意义。

6 本研究的不足

本研究整体上验证了研究假设, 达到了研究目的, 但同时存在以下局限性:首先, 关于本研究被试的代表性。本研究选取被试的社会环境是以汉族人口占绝大多数的校园, 那么在以少数民族为多数的环境下, 研究结果是否具有很好的外推效度, 需要在将来的研究中进一步去验证; 其次, 研究 2仅以汉族为被试, 检验了民族本质论对刻板印象持有程度的影响, 未对少数民族被试进行验证, 需要进一步扩展; 最后, 本研究中 “聚居”和“散居”两种居住环境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民族间的接触程度,并得出了重要的结论, 但是本研究并未对接触的质与量进行操作化, 不能揭示其中的影响机制, 这方面还需要较多的实证研究来发现。

7 结论

(1) 民族本质论对群体知觉有重要影响, 持有本质论信念越强烈的个体, 其感知到的群体差异越大, 并对外群体持有更强烈的刻板印象, 尤其是消极刻板印象。

(2) 民族本质论在群际态度中扮演重要角色,其与内群肯定和偏好相关, 而与消极的外群体接触态度相关。

(3) 实践中可以将民族本质论作为中介, 通过改变人们持有的本质论信念来降低内群偏好, 减少群际偏见, 改善群体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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