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时代记忆 探求创作理论——简评《中国新音乐》
2013-01-30李双海王宏伟
文/李双海 王宏伟
掀开手中这本沉甸甸的《中国新音乐》一书,一时心中泛起一丝困惑,不知如何来为它定位。它并不单纯是一部音乐史,因此本书的名称并不冠以“中国新音乐史”的名头,其中既有编著者自身对于中国新音乐发展里程的梳理与归纳,亦有对于中国新音乐在不同时期的理论探求与风格定位的思索与审视,使得这部长达800余页、近百万字的大书具有了鲜明的理论色彩;同时又因为这部大书是以时代为序、以具体人物为纲,又使本书具有了鲜明的“史”的色彩。在我们伟大的祖国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与坎坷、走过了无尽的艰难与曲折之后,辉煌的新时代需要我们对共和国的历史进行各种层面、各个角度的回顾、总结与诠释。这本《中国新音乐》,正是这样向我们介绍与共和国的发端、成长相伴相随的音符记忆的一本书。
历来论者大都从教化与感染的方面突出音乐的教育功能,而讳言其审美与娱乐的功能。由此我们大抵可说20世纪中国新音乐的发展是在两对既矛盾又统一的对立倾向中不断前行的:一个是关于中国传统音乐文化与西方现代音乐文化之间的吸收与创造问题;一个是对于音乐的正面教育功能的强调与对于音乐自身艺术规律的探索之间的影响与突破问题。对于这两个矛盾统一体的不断梳理与总结,即展开了20世纪中国新音乐的恢弘壮阔却不乏深情婉曲的历程。
中国新音乐的溯源当自鸦片战争后的西学东渐,中国音乐人出于对国运衰微之极度失望转而面向西方,通过学堂乐歌的创编而使中国新型的音乐教育与创作体系初步创建起来。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依赖于文化上的自觉与革新,音乐被赋予美育的使命而在昌兴国运与感化人心上寻找到了契合点。
“七七事变”的爆发,标志着中国历史的新阶段,也标志着中国新音乐的一个开创性的新纪元。逐渐走上历史舞台的一批具有高昂爱国热情与鲜明立场的音乐人以“救亡图存”为主题,以“唤起民众”为使命,在延安革命中心的吸引与感召下,创作了一大批昂扬进取、砥砺民众、激发斗志的经典作品。从音乐的角度回顾这一段难忘的岁月,我们今天似乎仍然听到那激情澎拜的《黄河大合唱》,耳边回旋着一往无前的《义勇军进行曲》。在令人热血贲张的同时,同样有任光《渔光曲》之优雅动人、马可《兄妹开荒》之质朴清新,还有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之美妙动人,更有新歌剧《白毛女》之陕北风情、民族气派。而对于这一时期的抗战救亡歌曲,无论其艺术性如何,都体现了中国音乐人强烈的爱国情感与坚定的意志品格,因此值得我们倍加珍惜。
新中国成立后直至改革开放前期间,因为政治上的某种需要以及通过集体创作的方式创作出了如《长征组歌》《刘三姐》、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等优秀作品,而且有许多音乐人出自内心对祖国的热爱,创作出如《红旗颂》《祖国颂》《歌唱祖国》等颂歌。当音乐家们自觉或非自觉地走向社会、走向民间时则创作出一大批经典的曲目,如《梁祝》《夕阳箫鼓》等。
改革开放后音乐人的思想大为解放,涌现出一大批成就卓越的音乐家如施光南、王立平、徐沛东、谷建芬、谭盾等,他们既努力保持音乐创作的民族性与东方品格,又着力追求音乐创作的现代手法,积极借鉴西方音乐流派的创作元素。此外由于港台音乐文化的不断影响,一些著名曲目如《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搭错车》《童年》等均在大陆流行。似乎是对当年陕北作为革命中心的一个复归,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西北风”“信天游”成为一个新的潮流,并且以赵季平为《红高粱》所配曲目的风行而达到高峰。
正如本书编著者在书的最后所说:“‘百年奏鸣’谱就了‘世纪交响’,‘世纪交响’在谱写出大气磅礴的动人乐章的同时,也给音乐理论界提出了一些理论问题。”作者将其归结为几对矛盾,即“世界性、民族性、个性”之间的关系问题,“自律论与他律论”之间的关系问题,“艺术规律与外部需求”之间的关系问题,“先锋前卫与保守后卫”之间的关系问题,“不同人格价值追求”之间的关系问题,“音乐本体与音乐实体”之间的关系问题,等等。而纵观这部大书,虽然编著者的着力点首先在于“史”的爬梳与勾勒,但作者更力求在有关音乐创作理论的探索上、音乐观念的确立上以及有关音乐人物的评判上做到严谨、客观、实在、公允。这是我们需要看到并加以肯定的。当然,对于“中国新音乐”这个大课题今后如何继续深入下去,即使仅就20世纪这一整体的时间概念而言,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具有不同个性与独到风格的论著。我们还可以不仅从作曲的角度,而且从作词、从歌唱、从表演、从流派等方面进行不同角度的回顾与审视,以期这一课题的研究更趋于丰赡与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