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论诗
2012-12-31简明赵云江东篱王雪莹李浩李洁夫石英杰
诗选刊 2012年10期
简明论诗
中国人历来把诗歌视为智慧的象征。诗歌传达着生活经验中往往只能意会的部分和审美发现。林语堂先生说:诗歌教会了中国人一种生活观念,通过谚语和诗歌深切地渗入社会,给予他们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意识,使他们对大自然寄予无限的深情,并用一种艺术的眼光来看待人生。诗歌通过对大自然的感情,医治了人们心灵的创痛;诗歌通过享受简朴生活的教育,为中国文明保持了圣洁的理想。在这个意义上,应该把诗歌称作中国人的宗教。
诗人是用另一只眼睛看世界的人,同时,也是用另一只眼睛看自己的人;对诗人而言,看世界功在感性,看自己功在悟性;从这个意义上说,诗人用一只眼睛观世,用另一只眼睛察己。
不要认为:小说就是把欲说的话,分成段落;而诗歌就是把这些话,分成行。小说叙述的是:已经或正在发生的事,它所叙述的故事,也许永远不会发生,但它套用了已经发生过的情感场。而诗歌,必然会突破历史、现实与未来的通道,叙述时间价值与情感价值之外的念头或思想。
黑格尔说:“从散文的观点看,诗的表现方式可以被看成走弯路,或是说无用的多余的话。”哲学家惯用危言耸听之术,但黑格尔的话不无道理,诗——就是绕过“散文”、“小说”已经到达过的地方,说出“散文”、“小说”没有说出的话。
诗歌与小说散文最大的不同是,小说散文可以建设在几乎任何一种叙述材料上,而诗歌只能建设在诗意上;只有当诗人们使用非逻辑或非理性的方式发现了诗意,阅读者才有可能借助逻辑或理性经验,分享和丰富诗人们的发现。
诗歌的殿堂不是用形容词堆砌而成的,诗歌与形容几乎没有任何关系。诗歌是连体的意象,是诗意与诗意之间的联盟,是一个名词与另一个名词所组成的神秘“王国”。然而,我们常见的却是:一些立志想成为诗人的人,他们总是不得要领地推着满满一车的形容词,像农人推着粪车,汗流浃背地奔向诗歌的田野。
比喻的意义,不在于用一个事物拟指了另一个事物。而在于,唤醒或激活了两种毫不相干事物之间的神奇联系。
诗歌不是语言的“意外”,而是“意外”的语言。
词,不是诗人的唯一工具。词在诗歌中是有生命的。应该这样认识诗歌的肌理“要素”,那就是:活的,呼吸的,运动的,恋爱的,贪生怕死的。在诗歌中,每一个词组都充满着生命的变数,更充满着生命的活力。
语言的可能性是立体的。平面的词汇一旦被打开被激活,它就会上下翻飞,随风舞蹈。它就会有形体、有光亮、有灵性。它就会不可抑制地向四面八方扩张,彰显语言本身的欲望和诗意。但,澎湃的潮水,终会遮蔽事物的本来面目。
剪裁,就是剪裁掉一件上衣或裤子以外的布料,成全上衣或裤子。也许这块布匹足够大,足够裁剪出三件上衣或两条裤子,但那是下一次下下一次的剪裁。对诗歌的剪裁,并非为了使诗歌更像诗歌,恰恰相反,需要剪裁掉的是:更像诗歌的那一部分。
诗歌的悖理,与数学的悖理或科学的悖理一样,都有着深邃、诱人的光芒;数学家说:一个证明如果需要五个条件,它肯定错了;真正优秀的思想都能够简化,并能够解决原定义之外的问题;科学家说:假设一个与金字塔相同大小的钟,1年敲一下,1000年后,钟里的布谷鸟才会自己飞出来。
臃肿的词藻,如同一个人身穿三双皮鞋、两顶礼帽,招摇过市;它们在诗歌或诗意建设中虚无缥缈的装饰性,滥用了词汇的修辞功能,铺陈与传达的本末倒置,非常有碍观瞻;正如生活中,我们发现:一事无成的人往往最忙碌。
诗歌之精要,就是一个字:减。把“一篮子”水果摆上桌,则“一篮子”是对果园之减;取一只苹果、两枚香蕉、几颗草莓,制成果盘,则果盘是对“一篮子”水果之减。诗的技法就是十行去九行。智力不够的人,才将事情搞得很繁复。
减的精义,不仅仅体现在减字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留字上。减去一个字或一个词,这不是减;减去一段话或几行诗,这不是减;甚至于,把一首诗全部减去了,这也不是减;减光了,如何体现出减的意义呢?减,呈现的不是一个量化过程,而是一个“优化重组”的升华过程。减很容易做到,留却不易为之;减的意义在于留:减去多余,留下精华。
图灵奖以英国二十世纪最著名的数学家阿兰·图灵的名字命名,是世界计算机界最负盛名的奖项,享有“计算机界的普利策奖、诺贝尔奖”盛誉。图灵十分欣赏迪斯尼公司著名的动画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中,两句暗示意义极其深远的诗句:将鲜红的苹果浸入毒酒,/让死神的酣眠悄然降临//。图灵在42岁时,终于吃下了那只苹果;连浸入苹果的氰化物,都是图灵自己亲手提炼的。匪夷所思吗?诗歌只杀天才,是诗歌杀死了伟大的天才阿兰·图灵,像海子被诗歌杀死一样。
英国诗人艾略特(1888-1965)在一次偶然的阅读中,读到美国侦探小说之父爱伦·坡的小说《幽谷》中的几句诗:“在那里等我吧,我一定不会,/忘记到幽谷中,和你幽会……”。诗句中忧郁的节奏,令艾略特非常痴迷。艾略特说:我从此找到了抒情的基调。直到艾略特写出了《荒原》和获得1948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四个四重奏》,他一直把那次的阅读往事,视为“鬼魂附身”。
俄罗斯诗人谢·叶赛宁(1895-1925)被称为“最纯粹的俄罗斯诗人”,因为除他之外,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按照俄罗斯的方式敞开胸前的衬衫”,叶赛宁甚至自己谴责自己,他“真诚的自咎更甚于自傲”;叶赛宁的生命中闪烁着同普希金一样的天才之光,叶赛宁的天才,反射在他对故乡土地的“宗教”和“忏悔”态度上,正如他在诗中写到:“一条腿的老械树/守护着蔚蓝色的俄罗斯”。1921年10月,27岁的叶赛宁与欧洲最著名的舞蹈家,42岁的“手势皇后”邓肯一见钟情,但他们的婚姻像闪电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1925年12月28日,叶赛宁用一条皮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赵云江论诗
我曾不止一次例举唐代诗人柳宗元在五言绝句《江雪》中“独钓寒江雪”的蓑笠翁,说这人哪怕不知诗为何物,抑或连字也识不得,但却不妨是个真正的大诗人大作家。因为我看重的是他奇高的精神境界,和他遗世独立而又冷眼观世(批判现实主义)的人格姿态。在这里,我更多指的是精神意义上的东西。现在来看,这说法不免过于片面。因为只字不写,或者连句打油诗也吟不来,一句梦呓般的话也不会说,如何就会成为一个诗人或者作家一类的人呢?
尤其是在当今社会,不光识字的人越来越多,拿高文凭的人也都是车载斗量了,诗人作家这一行当中难道还会有目不识丁的人么?我再坚持这种说法,怕是要遭到别人惮嫌的。
其实,我的原意也并不在此。我只是表明了自己在某一高度上的推崇和标榜而已,是和现实中作家与创作的关系不太挨边的。但既然是诗人是作家就该有作品,用作品说话,道理就像母鸡用鸡蛋说话一样,该是不争的事实。当然,纯数字上的记录也不是全无意义。比如在面对真理的时候,一万个人举了手,第一万零一个人的举手也依然叫人感动。虽然他并不具有原始意义上的“发现”价值,但在对真理的“认同”方面却也应该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
我想我以上所说的话并不相互冲突。因为,我要讲的话题中心只有一个,也就是老生常谈的做人与做文章之间的关系问题。既然是老生常谈,这个问题肯定早就有了答案的,在这里也就轮不到我来饶舌了。让我时常挂心的还是那个孤舟上的蓑笠翁,他面对着“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人间现实,其江雪独钓的凛然身姿(存在)和超尘绝俗的真性情(提示)总是叫我难以忘怀,如果说真正的警世意义,那么这就是了。他没有动用一个汉字,更没有说自己是“纯语言”,但谁能否认他的存在与提示不是一篇大文章呢!从这个意义上说,蓑笠翁或许早就是一个很“先锋”很“前卫”的行为艺术家也说不定的。
由此,我还常常想到做诗人或者做作家的不容易(当然是在这个“蓑笠翁”的精神层面和人格高度上讲的)。也正如鲁迅先生所形容的,就像牛吃了草,挤出的却是奶一样——但如果吃了“草”,而挤出的并不是“奶”或者干脆就挤不出“奶”,那么,这还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诗人和作家吗?
明白了这许多难处之后,我对写字和伺弄文章这套活儿就存了不少敬畏和警戒心理的。我从心里自己给自己绷了一根弦,以便时时告诫自己:诗人也好作家也好说白了也都是些名号,是皮相的东西,皮相里面有了真货,才能货真价实。再一则,相对于更为鲜活而又严酷的人的一生来说,文章虽然也自称为“食粮”,但和真正的粮食一比,其实并不算是什么顶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活人”和“做人”总该是第一位的,人的位置找准了,心灵里的东西安妥了,其他一切文字弄来弄去也不过就是人自己的心灵体验和写照而已。除此之外,难道还会有多少人之外的灵气和才情吗?所谓的文字最多也不过就是字典上所收集到的那一堆啊!
对于我来说,所幸的是我没有很多的写作量。我最初写诗,80年代中期相跟着热闹过一阵子后,90年代初又开始写小说,对于散文随笔一类的东西就是在这期间夹杂着写的,是属于量体裁衣见缝插针,我从没有把它当作过“正业”,因此写起来就比较随意,保持着“有见有想、有话就说”的写作心态,其中甚或有一些属于“独见独想”,这应该是支撑我写下去的那点儿灵魂上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就会不说不快。当然,见多少想多少就说多少,没见没想就一点不说。不强努,不硬憋,不为了应景或某种需要委屈自己,蒙人、造势、装嗲、取巧,都不是我的写作路数。我推崇那种真气饱满来自纯生命力的写作,相信天下的好文章都是“自然天成”。
此外,除去写作教科书上所能给予的技巧和手段,可能也有一些天才方面的原因。但是,在这方面我比较愚钝,从没有体验到相关的写作快感。因为我小时侯的理想想都没有想过要当作家。我不是那种一出生就让人发现有异秉的人。更甚至说,到了要识字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识了字要去干什么。在我正需要“接受教育”的成长阶段,我学到的最高的知识体系就是“没有大粪臭,哪有五谷香”,而这点儿知识,我差不多从一学会走路就知道了。但这些却都是和写作无关的事情。
我清楚地记得,那时侯在地里冒着酷暑给牛羊猪兔等牲畜割草,由于格外勤奋,也由于贪着回家能得到家长或者别人的赞赏,割的草往往多的超出了自己背负的能力。有时把自己累得没办法,在哭过气过之后就傻傻地幻想:说等到自己长大了有了能耐,我一定要自己开着汽车来割更多的草,而且想去哪儿割就去哪儿割。这种“幻想”可能就是理想的萌芽,到后来我又做过知青、当过工人,这一类的幻想还有不少。当然,也有关于写文章的,那是更以后的事了。也无非是期望自己也像别人一样写出惊天动地的大作品之类的想法。不过想法归想法,我却没有多少信心把它变成现实。因为至今,我连开着汽车去割草这一类的“准理想”都没有实现过。
我之所以说到这些,无非是想告诉别人,我写作的初衷甚至包括目的,全都来自于自己的生命体验,包括一些无稽的幻想,因为这才是我想说的事情。
东篱论诗
一、诗歌的任务是对世界万物的探测。
对人的生存状态及命运的探测,对自然万物的探测,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探测,这才是诗歌的任务。因此,一是不要过于纠缠诗歌散文化等一些形式问题。发现即诗意。没有新的发现,分行不分行都不是诗或者说不是好诗。二是不要甘当词语的炼金术士。堆砌辞藻或生造词语,都是对事物本来面目的一种遮蔽。好的诗歌语言应当是简洁、形象而准确的。三是思想很重要。一首诗有没有思想?或者说诗人对世界事物有没有自己的看法及看法的深浅,决定了一首诗的好坏。
二、你不能抽空此时此在的生活细节。
细节有还原历史全貌的能力。
好的诗歌可能就是一个鲜活的生活细节。
现代汉语诗歌曾有抽空此时此在的生活细节的历史,那些凌空蹈虚的诗歌现在依然还有市场。
现代诗人要有还原生活细节的能力,这样才能使你的诗歌有血有肉,有生活气息,有人的气息,在场感。
三、不著一字而尽得风流。
写苦难不一定非得把“苦难”两字挂在嘴边,写爱不一定非得满嘴是“爱”啊“思念”啊等字眼。诗歌有时讲究“不著一字而尽得风流”。顾左右而言他,有时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诗的味道有时也在于此。
四、你的鉴赏水平约等于你的写作水平。
一个人的阅读决定着他的写作。写作的前提或者说背景,大体可分为阅读和经历,而阅读必然大于经历,因为经历有限,而阅读无限。作为一个写诗者,必须大量阅读与诗有关以及与诗无关的书籍。最起码也要读诗。前人留下来的以及当下一些优秀诗家的作品,可能蕴藏着写诗的全部秘密,这些间接经验可以让你避免一些常识性的错误,少走一些弯路,从而大大缩短写诗的成熟期。一个成熟的写作者,应当是阅读大于他的写作,思考大于他的表达。厚积而薄发。写作拼到底拼的是你的文化底蕴。
当你会分辨什么是好诗什么是坏诗的时候,你的写作水平可能会达到一个层次。
王雪莹论诗
我确信,在众多的文学体裁中,惟有诗歌更直接、更深刻地关乎精神和灵魂。所以作为一个诗人,只有最大限度地打开自我,才能真正进入、了解并热爱生活,才能构建出一条内心与外在之间顺畅的通道,才能在细节与宏大、忧患与喜乐、抒情与思想等种种矛盾冲突中保持住平衡与诗意之美。
只有一个不自欺的人,方有可能写出不欺人的诗。
诗歌于我,是宗教之外的宗教。在对认知和语言的不断破坏、重建过程中,诗歌展示出强大的人性救赎功能。筋骨强健、血肉丰满的诗歌可以在废墟之上建立宫殿,在伤口之上开出花朵!
宋峻梁论诗
解放自己。诗歌创作不应有禁忌,但要有节制。性、政治、宗教,我们在创作中不能触碰,或者需要小心应对的素材似乎很多,但对于诗歌这种自由的文学样式,缘起于白话诗运动,至今仍然是实验性的,革命性的,因此作为诗人,必须解放自己。需要解放的不但包括外部世界和社会生态造成的禁忌,更包括,我们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被灌输的诸多理念,比如文章的解读与分析欣赏,被重复强调的审美理念等。生活是丰富的,纯洁与肮脏,高尚与卑劣并存,文学创作不应有洁癖,诗歌创作先要找到自己的“壳”,努力啄破。我相信每个诗人都会有反复否定自己的过程,而每次否定,都意味着一次觉醒和进步。我反对那种行为艺术式的放纵。思想放纵,但行为低调;思维放纵,但文笔节制和隐晦,这是我的想法。
诗歌更多时候是写自己的,作品表现的是诗人自己的性情和姿态。在许多关于诗歌的讨论中,诗人的诗观往往被反复的提及,每个诗人似乎都有自己的见解,都为自己的作品寻找了“卖点”,一时众声喧哗,大家一吐为快,忽略了不停的重复和淹没。凸显个性与不同是必要的,但千万不要自缚手脚,接下来应该更多思考,漫长的寂寞和黑暗,几乎是每个诗人必定经历的。
寻找自己。诗歌是写性情的文学样式,无论写什么,怎么写,不群不党,独成山岳,是最理想的境界。寻找属于自己的语言和诗意,应是每个人的自觉。你可以加入协会、学会、社团,但是必须保持自己的个性,没有个性就没有生命力,没有价值,这是所有艺术产品的共性。这种个性体现在诗歌本身上,而不是体现在诗人自己的行为乖张,口吐莲花上。有的诗人喜欢竖旗子搞流派,而每个竖旗子的诗人都是危险的,这表现了一种不自信,一种浮躁。《诗歌报》1990年代的流派大展,以及南方某报举办的流派大展,回头看看,有多少是为了大展而仓促上阵,回头看看,有多少“烈士”连毫毛也不见了。姚振函老师曾经跟我说过,他发表《感觉的平原》后,有的评论家,把他的以及另外几位诗人的作品归类为新乡土诗,他极不认可,他说我写的就是现代诗,为什么非要是新乡土诗。我非常理解他的说法,并认为这样的分类是粗暴和懒惰的。诗人可以自省,充分认识自己。分析自己的作品有哪些特质,你喜欢别人作品哪些特质,可以借鉴也可以否定,但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清醒的认识自己,在自己的文字中找到真正的自己。在借鉴和学习中,经常会把自己埋没、迷失,而在长久的诗歌练习中,我发现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些诗歌特质是那么艰难,但是又弥足宝贵。
诗歌有优劣,诗人没有排行榜,诗歌以外的因素可能会影响对诗人的认可,而我认为,每一位诗人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山峰。
李浩论诗
诗歌的不及物状态,如果及物,空泛性就会减弱。比如“放牧心灵”,一字不提,在及物状态下,让别人感觉到你的心灵的状态。清空一个词,重新注入新的词。
诗歌是语言的炼金术,加入叙事成分。中西有别。中国是一和万之间不谈距离,而西方是一二三再到万之间分格。中国是混沌的,不及物也会影响我们的诗歌。
训练语言和联想,假定一个词是爱情,给一个物:鞋子,如何通过鞋子来说爱情。然后再加上电灯,如何再通过电灯到鞋子再到爱情。其实,就是找个最恰当的事物来表达。自圆其说去表达自己的核心意思。这个过程中,语言顺序要调整,找最切合意境的语言。要不断联想,让别人去感知。技术也很重要,技术这一关伴随你一生。
应该有舍我其谁的霸气,承担所有自虐的忍耐和勇气。
李洁夫论诗
控制自己的情绪,跳出感情。比如说写悲痛,并不是字里行间写我有多么痛,我有多么苦,而是不着痕迹地让人在文字里读出你的悲痛。要举重若轻,不能举轻若重。比如大卫写他母亲的一首诗歌,其中结尾一句大意是“妈妈,如果不是你经年的在这里守候/我又能把哪里当成故乡……”简单的语言写出了所有的苦。要用虔诚敬仰的心态去写诗,态度决定你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诗人。
诗歌要有自己独特的个性,拿出来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你的,而不是别人的。一定要写属于自己的东西。诗歌内容要丰满,增加点技术含量,刻意更加灵动地表达出来。
石英杰论诗
对于我,只能用诗歌打开迎面而来的纷繁的事物,打开板结的龟裂的土地,打开锈蚀的污染的心灵,接近它们的核心,去看到和还原那个真实的立体世界,我们需要借助技术抵达深度。诗歌是什么?爱尔兰当代伟大的诗人希尼对诗歌的功用这样解释,他说:“诗歌是另一种真理,我们可以求助这种真理,可以在这种真理的面前以更充实的方式了解我们自身。”诗歌是听诊器,通过它我们能够听到大地的心跳和脉搏,辨别病灶和秘密的位置。同时,诗歌又是挖掘机,帮助我们取出生活中深藏不露的秘密。诗歌又是一种容器,这些鲜活甚至冷峻的秘密,它们和心灵的对撞以及产生的回声,如果要想完好保存,只有重新放到诗歌中才能得以实现。
诗歌是一种通道,是一种呈现的方式。它注定要发现一些,破碎一些,重新拼合一些。让已经遮蔽的、正在遮蔽和即将遮蔽的重新凸显,放大,重新站出来,我和我的诗歌就在这样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