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永诗歌
2012-12-31贾永
诗选刊 2012年10期
渤海湾
是谁让我不断增添想像
身居渤海湾,我一直在倾听
靠近我的渤海的声音
我一直在观察
出神的夏日,一次次靠近
我更愿意亲手触摸 海
在心里最柔软的部位
我想筑起一道坚硬的大坝
强硬地把渤海拦住
让我永远记住她最初的诗意
像那位内陆女子一般
有着慌乱的脚步和急切的表情
就是在渤海湾,一个幽静之地
让我看着眼前的波浪
再次想起过去的时光 ……
白云飘过天空
这么多恹恹的麦苗
无精打采地低伏,一季干旱
让我和眼前的麦田
一起变得烦躁
让我在这个冬天,唯一关心的
只剩下天气的变化
和有关雪的消息
几只灰褐色的麻雀
蹦跳在灰绿相间的麦田里
在一个地方逗留片刻
又慌忙跳到另一个地方
看着尘土掩映的麦田
我感到冷,又希望再冷一些
再冷一些就会有风吹过来
再冷一些,云和雨雪就会飘下来
把整个麦田惊醒
一片白云飘在天空
缓缓的云啊,缓缓飘过天空
我多想有人此时大声喊我一声
“快看,快看呀——下雪了”
就在我愣神的刹那
麻雀飞起,栖入田边的防护林
冷风不停地
刮着……
冷风不停地刮着
随便你怎么想,瑟瑟的叶子
还一直紧攥着枝干的手臂
它们在风中挥舞
摇动起冬日最后清冷的光
快一个冬天了
干冷无风,也没有过多的雪
如同宁静的乡下
小小的炊烟一升起来
就把整个村庄全部弥漫
冷风一来就不停地刮
随便你想什么,我在风中
紧紧盯住舞动的枝叶
我敢肯定大雪就要来了
这将是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
那些无名而细小的杂草
被这些传递的风触动
和瑟瑟的枝叶,和风中的我
正在一同穿越这个暖冬
像雾一样消散
这些被风扭伤的草
这些还滞留草叶上的水珠
把倒伏的草漂洗得纯净而生动
仿佛伤痛从未发生
风后的平静轻微颤动
雨后身体里大片大片的青草葱绿
稀疏的雾在山间渐渐消融
等到最终尘埃落定
怎样才能验证彼此的深情?
不分彼此的日子啊,被时光之刃
割伤
已经像雾一样消散
花喜鹊
在楼顶鸣叫
长尾巴的花喜鹊
喳喳地在对面的楼顶鸣叫
清晨的光全面渲染了这个城市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那些花喜鹊从哪里飞来
每日停留在对面的楼顶
喳喳的叫声让人欣喜
很长时间了,我注意到
那些花喜鹊在清晨
一齐飞落我对面的楼顶
冲着我蜗居的地方鸣叫
偶尔也落在广场高大的银杏树上
停留在清晨斜垂的光线里
让叫声抖动一树扇形的叶子
在六楼的阳台,每天早晨
我都准时打开窗子
看看对面的楼顶,在清新空气中
看花喜鹊上下摆动长长的尾巴
静静地,静静地听一会儿
花喜鹊喳喳的叫声
夜宿乡村小客栈
无意停顿的雨把我拦在郊外
夜宿乡村小客栈
窗外的雨不停地洗刷着
院子里安静的速生杨
葱绿而稀疏的龙爪槐
以及那些近地的草本植物——
丛生的花卉,蔓延的草坪
夜幕哗哗的雨声
和着雨中这些寂静的事物
这也是一次机会
这场雨,这些树木和花草
有意无意把我留下来
让我在倾听这夜雨的时候
能够近距离观察这些
独自生长的乔木、灌木和草本
让我没了焦虑与不安
轻松抖掉了一身尘埃
似醉非醉
推杯换盏中我保持着清醒
是越来越清醒。虽然
我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停住与他人的交谈
背靠椅子听他人不同的表达
我不痛饮,不喜欢高谈阔论
我更愿意就只有你我两人
两杯红酒轻缓地对酌
我愿意听你说身边发生的事
今天不行,今晚朋友们聚会
好久不见了,喝酒易醉
热烈的氛围让人激动
可我只到似醉非醉
我也想安静地听听他们的诉说
我想尽可能记住每个人的话
好在明天对你讲一讲
今晚:一个梦一样的回忆
蜡 笔
地下室的杂物中,一盒蜡笔
颜色和过去一样新鲜
但盒子已经陈旧,沾满尘土
或长或短秃掉的部分
那些蜡色,早已涂在纸上
涂在一个小小房间雪白的墙上
纸上的颜色一塌糊涂
曾经雪白的墙壁一塌糊涂
那是我女儿的临摹
童年涂抹的毫无规则的图画
和她的房间一样乱成一团
她曾举着蜡笔爬上窗台
对着冬日窗上的冰花涂抹——
“我要给它涂上颜色”
如今重见这些蜡笔和图画
她竟没有了一丝记忆
早春的苦菜
摆上高贵奢华的餐桌
刚刚破土而出啊
那么娇小鲜嫩,那么水灵
我看着,突然想起小小的青杏
想起包浆的玉米……
早春乡下的那些苦菜
正越来越多地进入城市
像那些来自乡村的女孩儿
向往外面精彩的世界
跻身于喧嚣的城市
我知道这就是最终结果
那些在早春就被采摘的苦菜
今年不能开花结籽了
即便它们倔强的根
为此苦苦守候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