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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地从科学文化高度认识和处理科学教育问题

2012-12-29昊俊明

化学教学 2012年10期

  摘要:阐述了从科学文化高度认识和处理科学教育问题的重要性。认为从整体主义角度看科学和科学文化,并且用来引领、指导科学教育,是一场重要的变革和转型。介绍并评价了即将出版的《文化视野下的科学过程教育》一书,认为该书可以从科学文化高度拓展视野。
  关键词:科学文化;科学教育
  文章编号:1005—6629(2012)10—0078—03
  中图分类号:G633.8
  文献标识码:B
  自从中共中央、国务院把“科教兴国”、“人才强国”作为基本国策以来,我国的科学技术突飞猛进地发展,取得了可喜的成就。可是,与此相对而言,我国科学教育的发展却差强人意。著名的“钱学森之间”一语中的,引起国人强烈共鸣、郁闷难消,颇能说明问题。
  说到我国科学教育的过去,笔者不由地想起科学社会学创始人、著名的英国物理学家J.D.贝尔纳(John Desmond Bernal,1901—1971)对20世纪40年代之前欧洲科学教育做过的一段描述:“科学教学的先驱们原以为把科学纳入教育课程会消除古典学术所特有的因循守旧、矫揉造作和往后看等缺点,可是专业教师们使理解化学反应和阅读维吉尔的《伊尼德》一样变成枯燥无味、背诵教条的事情。至于说到学习科学方法,那就完全是一个笑话。实际上,为了教师的方便,为了适应考试制度的要求,学生不但没有必要学习科学方法,相反地倒有必要学习恰恰相反的东西,那就是全盘接受教师和教科书所教的东西,并且在教师要求之下把它复述出来,不管他们自己是否觉得有意义。受过教育的人对招魂术或者占星术的骗局(更不用说种族理论或者流传的神话等更危险的骗局了)的反应说明:在英国或者德国进行了五十年的科学方法教育并没有产生任何明显效果。学习科学方法唯一之道是一条漫长而痛苦的个人经验的道路,我们至多只能指望培养出少数能学到某些科学技术的人和为数更少的能对这种技术加以利用和发展的人。”他的上述批评简直也像是对我国科学教育说的!
  我国科学教育问题的关键在哪里?怎样认识、又怎样解决存在的诸多问题?笔者认为,这里涉及科学文化问题,需要从科学文化高度来认识和解决。
  文化“是人的活动及其文明成果在历史长河中自觉或不自觉地积淀或凝结的结果。”“文化的变迁或转型总是人的世界的最深刻的变革,因为它代表着人的根本生存方式的转变。”现代科学技术是人类文化变革、发展的优秀成果,“科学是文化之高度专门化的一支”,“它反映着在近代西方文化越来越走向建制之专门化的趋势:一种在政治、经济、宗教和家庭建制以及在科学中出现的趋势。”科学文化是人类科学实践活动及其成果历史地淀积、凝结成的人的存在方式的总和,是一种先进的文化。
  科学文化蕴含的人的存在方式主要包括生产方式、思维方式、生活方式等活动方式和社会组织方式等等,它们蕴涵在科学知识、科学观念和科学方法之中,也存在于科学活动主体的精神世界,体现为世界观、信仰、价值观、思维方式及思想感情等等。狭义的科学文化集中表现为科学精神,表现为用科学态度、科学方法来实事求是,来研究、处理有关问题;它包括科学思想、科学观念,以及科学的思维模式、情感模式、行为习惯、价值标准、工作方法等等。广义的科学文化指的是人类创造的各种科学成果与财富的总和,它包括科学知识,还包括体现、表达科学思想、科学知识为目的的物质载体,以及以科学探索为目的的仪器设备。科学文化离不开物质基础,否则,不仅一些科学思想难以表现,而且整个科学都会成为玄学,也不会有今天的丰富的科学文化。因此,广义的科学文化大体上可以划分为物质、规范、精神三个基本层次。对于科学文化系统的基本结构及其当代特征可以相应地从物质文化、规范文化和精神文化这三个层面上展开,精神文化是科学文化系统的核心与精髓。
  在分析主义、还原主义影响下淡化、甚至舍弃文化内涵的“科学”是残缺的科学,这样的“科学”是低品位的、有可能迷失方向。现代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从还原主义提升到整体主义,进入到新的境界并且深刻地影响人类社会,所以它才成为高层次的文化。
  科学文化与人文文化同根同源,都来自于人类长期的社会实践,都是社会文化的相对独立的形态。科学文化与人文文化又各有侧重,它们在自身的形成和发展进程中相互补充、相互促进、不断融合,汇聚成人类文化(社会文化)的长河,承载着人类从野蛮走向文明,从愚昧走向智慧,从贫困走向富裕,因此被称为“推动人类社会前进和发展的两个车轮”。美国学者小摩里斯·N李克特认为:“自从17世纪近代科学诞生以来,文化发展的步伐就迅猛地加快了,而且科学和技术的进步基本上处于领先地位并激励着文化的其他方面在发展中的变化。”因此,“可以认为科学是一种‘加速’文化发展的形式”。
  “科学文化是不同文化中最具有共同性的部允其核心的精神是实事求是,追求真理,是二十一世纪中中国人应该具有的重要文化。在学习西方科学文化进行科学教育的同时,我们需要把它吸收在中国的文化环境里,结合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成分,加以改造、创新和发展。”
  科学作为一种文化,启发人们用科学的态度、科学的方法来分析和处理各种问题。科学的世界观、方法论形成了文化进步的基础,科学的创新、价值取向成为先进文化的活跃前沿。科学文化在文化体系中,发挥着基石和先导的功能,—直在推进人类文化的发展。
  现代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特别是科学精神、科学态度和科学方法,深刻地,并将继续影响着人类社会,影响着人类的生活方式、生产方式、活动方式和思维方式。
  科学文化不但具有促进社会发展的功能,而且具有促进个体发展的功能、影响人类后代的成长,这决定了科学文化的巨大教育价值。在现代社会,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总是在影响(特别是通过科学文化影响)“人的生产力发展”,影响人类自身的再生产。科学的发展离不开教育,所以科学家总是热情地关注教育并在科学教育方面发挥作用。一些科学家在求真过程中表现出的思想情操和高尚人格也是人文精神的瑰宝。
  在科学作为一种越来越重要因素的现代社会,发挥现代科学文化的教育价值是十分必要的。首先要发挥它的导向作用,注意挖掘现代科学文化的内涵,并用来指引科学教育的改革;要抓住重点,同时又妥善处理好科学文化各要素之间的关系。
  科学教育是科学文化的组成部分之_,科学和科学文化的价值是科学教育的立论基础。要深化科学教育改革,进一步提高科学教育的水平,必须了解科学文化的教育功能,自觉地用科学文化为科学教育导向,把科学教育融入先进的科学文化而不是背离。
  科学教育的演变历史表明,只重视科学知识、科学理智(包括科学方法、科学策略、科学观念和能力)的科学教育是狭隘的,它不能使人避免偏离正确的方向,其根源在于片面地追求所谓“纯粹科学”以及狭隘的“学科情结”,在于还原主义的科学观剥离了科学的人文背景和文化内涵,人为地使科学跟人文割裂。如今,科学教育正在进入重视科学文化的新阶段。在这个阶段,科学教育不仅重视科学知识和科学理智,还很重视科学技术与社会(包括STS、可持续发展、科学人文),重视科学伦理、科学行为规范、科学态度、科学价值观,致力于帮助现在和未来的社会公民建立科学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工作方式、行为方式,实现根本生存方式的转变,适应现代社会文化的转型。
  从整体主义角度看科学和科学文化,并且用来引领、指导科学教育,这是一场重要的变革和转型。这是一个视野更宽阔、认识更深刻、境界更高尚的科学教育新阶段。要使科学教育达到这个新阶段,必须具有文化自觉。“文化自觉是一个艰巨的过程,首先要认识自己的文化,理解所接触到的多种文化,才有条件在这个已经在形成的多元文化的世界里确立自己的位置,经过自主的适应,和其他文化一起,取长补短,共同建立一个有共同认可的基本秩序和一套各种文化能和平共处,各抒所长、联手发展的共处守则。”不但涉及对有关8zj9J/NBPAm2G0R4yz7FicaWNCF2pUdVNz1f4RZarR8=文化的认识,也涉及文化建设问题,对此需要深入地开展研究,需要积极地探索、实践和落实。
  在上述背景下,马勇军博士所著《文化视野下的科学过程教育》一书的出版是一件可喜的事情,因为这本书可以从科学文化高度拓展视野,提供启示。
  该书作者在书中首先提出了“个体文化品性”和“科学文化品性”两个重要概念。什么是“个体文化品性”?该书作者指出:“每个群体都是由个体组成的,群体的文化必然是个体价值追求、价值规范与思维行为方式的整体性涌现,也必然依赖于大多数具有符合该文化要求的个体去营造和维护。在群体文化中,受到群体文化浸润,大部分个体身上也会表现出该种文化的特质。”该书作者把个体表现出来的文化特征称为个体文化品性,认为“与宏观的群体文化概念相比,个体文化品性浓烈地表现出其文化负荷体的个人特征及人格特点”,从而便于跟群体性的文化相区别。什么是“科学文化品性”呢?该书作者认为,个体文化品性“是受多种文化共同影响,不断发展和形成的兼有群体和个性特点的心理和行为特征。”“科学文化品性就是个体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科学文化。”
  文化自觉需要落实到个体。但是,文化具有群体性、历史性,许多学者因而把它划归于人类学范畴,这使得科学文化的改造、构建似乎难以跟个体直接联系,似乎是遥不可及或者难以下口的事。显然,“个体文化品性”和“科学文化品性”概念的提出,不但避免了跟群体性的“文化”混淆,更有利于解决上述难题。
  在此基础上,该书作者进一步提出文化品性建构的科学过程教育观,从文化视角赋予科学历史和科学探究教学新的联系;从文化视角、文化品性建构目标出发,考察当前教材中科学过程的设计和教师对科学过程的教学实施现状,分析科学过程教材设计和教学实施的影响因素,建立科学过程教育的层次理论,提出凸显文化品性建构的科学过程教育改革构想,就使科学文化改造、构建的实践不再是遥不可及或者难以着手了。
  该书作者通过对当代世界科学课程改革的研究,提出把科学过程教育和科学史教育的目标聚焦于帮助学生理解科学本质,从而使两者融合起来的主张。在20世纪中叶之前,人们对科学历史过程和学生科学探究过程的关注是分离的。笔者认为,这一主张既有所创新,又有可能收到1+1>2的效果。这样做可能吗?怎样实现这样的主张?该书作者通过理性讨论和实践研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此外,该书作者在书中对科学探究过程及其教育、科学史及其教育,以及科学过程教育中文化品性建构的特征、教学策略、支持与保障体系等问题也作了颇有新意的论述和讨论,对科学课程研究与设计、科学教育实践以及科学教师培养模式的改进都是有价值的。
  笔者不揣浅陋阐述有关认识,同时介绍、推荐这本书,如果能够引起更多的人关心科学教育研究,关心并自觉地从科学文化高度认识和处理科学教育问题,对我国科学教育改革有所贡献,也就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