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期刊编辑的学习力:意蕴、活化与拓展
2012-12-29陶侃
出版科学 2012年5期
[摘要] 学习是人作为高级生灵的本质特征,也是学习型社会对学术期刊编辑的客观要求。从知识的社会建构理论视角审视,学术期刊编辑既是学术传播的发现者、加工者与传承者,也是学习者与知识建构者。学术期刊编辑必须充分认识、把握学习力的意蕴,并借助编辑工作不断活化自己的学习力。通过有效学习与思维训练、注重个人知识管理、构建学习共同体、延展人际社交网络等路径,不断拓展自己的学习力。
[关键词] 编辑 学习力 知识 社会建构 学习共同体
当今社会日新月异的信息与通讯、网络新技术、新工具正在深刻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工作、学习与交往生态,使我们进入到“世界是开放的”这样一个大变局、大更新时代。这样的时代,一方面是新信息、知识、理论的“爆炸式”增长,另一方面是信息、知识、文化传播的高度密集化、多样化。据有关资料,在全球生产总值的高速增长中,“知识份额”已由20世纪初的5%,上升到如今的80%—90%以上[1]。作为信息、知识、观点、理论等重要传播者、加工者的学术期刊编辑,无疑处于这种快速变化的社会漩涡之中。这种新局面,迫切需要学术期刊编辑思考并寻找切实有效的发展对策,其中,如何认识、活化与拓展编辑的学习力,无疑是值得深入探究的一个现实问题。本文从知识的社会建构视角,对此试作一些论述。
上个世纪70年代,英国爱丁堡学派提出了科学知识社会学,主张知识建构的社会性和社会构建知识的辩证关系。该理论以其独特的社会学视角,强调社会因素在知识生成中的决定作用[2]。知识的社会建构是建构主义理论的延伸与发展,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出现两个转向:从关注知识的传递转向关注知识的建构,从强调个体学习者的知识建构转向注重知识的社会性建构。信息与网络技术的快速发展,也给这种转向提供了强大的保障。换言之,知识是在动态中不断建构出来的,是一定社会环境中的人们相互交流、协商的产物。从广义上说,这里的交流、协商也包含编辑传播的智化物与编辑活动。
知识的社会建构与编辑的学术传播看似两个领域的问题,其实具有高度的必然联系:第一,学术期刊由于其较高程度的学术化、专业化,是传播新型学术理论、观点的重要媒体,编辑的创造性劳动,使之具有较高的学术传播价值、关注度与影响力;第二,在当今信息、知识、理论等的传播过程中,学术期刊编辑处于传播的“中枢”地位,既是学术知识的加工、传播者,又是连接编辑主体与编辑客体、作者与读者等的桥梁;第三,当某一具有学术价值的作品(智化物)进入编辑工作流程,编辑必然要根据自身认知、学术基础对其学术创新性、传播价值等作出明确判断,从而完成知识的社会传播。
从上述三个方面不难发现,学术期刊编辑在进行学术产品的加工、传播过程中,承担着知识的社会建构功能,从关联主义理论来看,学术期刊编辑无疑是网络社会中的一个重要知识节点。那么,编辑如何才能准确把握作品(智化物)的价值,如何客观评价其优劣并做出正确的取舍,主要取决于编辑的学术功底、思维能力与学习力状况。
学习是生命的本能之一,是人区别于其他生物的本质标志。正如达尔文所说,在剧烈变动的环境中能够生存下来的,不是那些最强壮的,也不是那些最聪明的,而是那些最善于学习的个体。学习力这一概念最初由美国系统力学创始人佛睿斯特在1965年提出。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起,它被广泛应用于企业管理与学习、教育领域[3]。近年来,学习力也开始受到编辑出版界学者的关注。但目前这方面发表的成果还不多,笔者检索“中国知网”,只查到几篇文章。
什么是学习力?迄今还众说纷纭,主要存在这样几种观点:(1)学习力作为一种潜能,它蕴藏于人脑中,是蕴含在主体内部的能得以开发与培养的终身学习之力;(2)学习力是学习动力、学习毅力、学习能力和学习创新力的总和;(3)学习力是学习的总量、质量、存量、流量和增量的综合体现;(4)学习力也是生产力,是创造一切物质和精神财富的源动力;(5)学习力就是把知识资源转化为知识资本,以获取和保持竞争优势的状态和过程的能力[4]。编辑的学习力是编辑通过多种渠道、多种形式、多种手段,获取编辑工作所需的知识、提升专业素养的能力[5]。
上述这些观点虽然都具有一定的积极价值,但从知识的社会建构这一视角审视,似乎都存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缺憾。笔者认为,学习力是一个复杂的综合概念,在网络信息时代,学习力早已逸出个体、孤立的范畴,成为一种具有广泛社会关联性的动态范畴。编辑的学习力不仅有基于个体的内涵,而且有基于团队、群体乃至社群的社会化内涵。特别是作为“网中人”(而且还是备受关注)的学术期刊编辑的学习力,必然是一个动态、发展的概念,它比一般人群的学习力具有更为丰富的意蕴与内涵。
这里笔者试把学术期刊编辑的学习力表述为:它是编辑所特有的一种动态、活化的认知结构,具有较强的信息/知识吸纳、梳理、整合、加工能力,有机融合于编辑客体中并优化结果,借助于质疑、反思等而获得的感悟、观点,与作者/读者进行有效的交流与知识的共同建构,及在这一过程中所产生的积极变化。
这种学习力,既是编辑业务水平的重要标志,也是学术期刊可持续发展的基本驱动力。它包含以下几层意蕴:(1)把对学习力的理解,从狭义、单一的学习能力、学习毅力等拓展到更广阔的范畴中;(2)凸显了编辑的文化、传播功能及意义,即编辑的学习力不仅具备一般的学习发展意义,同时具有社会文化传播的重要价值;(3)这种学习力具有明确的“标的物”,通过梳理、发现“标的物”中存在的问题并加以解决而形成一种向上发展态势;(4)意味着社会性交互、共同建构对编辑学习力的持续变化所具有的意义,即它是一种开放的、多元的、活化的学习图景。
197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这份报告中深刻指出:未来的文盲,不再是不识字的人,而是不会学习的人,并向世界各国发出“向学习社会迈进”的倡议[6]。有人说,当今时代是一个比心智、比创造力的时代。力量的大小不在于脖子以下占身体90%部分的体力,而在于脖子以上占身体10%部分的智力[7]。换言之,竞争的核心已经转换为学习力——灵活运用知识、善于进行知识的社会建构的竞争。学习力是编辑综合能力与业务素养不断提升的内在支撑与保障。学术期刊编辑面对新信息、新知识、新理论、新方法等的不断涌现与密集“轰炸”,需要实现学习力从被动激化向主动活化的演进。
所谓质疑,就是心有所疑,提出以求得解答。质疑是对真实、真理的求索,是编辑业务素养的可贵表现,是促使编辑不断学习的活化因子。信息时代的学术期刊编辑,必须要具有分析、批判、质疑的敏锐眼光与思维能力。在对学术文章进行审阅、编辑时,要善于发现文章在学术观点、整体架构、逻辑严谨性、研究方法、数据等方面存在的缺陷,以及在字里行间存在的表述问题和纰漏,在质疑的基础上提出富有建设性的修改意见,并通过这种质疑与意见表达,与作者/学者进行“基于问题探究”的有效交流。有人说,不会提出修改意见的编辑不是一个合格的编辑,其实确切地说,应该是“不善于质疑的编辑不是一个合格的编辑”。因为只有不断地提出质疑、善于质疑的编辑,其原有的知识储备与认知图式才会不断地被激活、刷新,其学习力也在这种质疑→交流过程中获得提升。
“反思”一词,源于英国哲学家洛克的著作,他将“心灵内部活动的知觉”称为反思[8]。可见,反思不仅是“回忆”或“回顾”,其精髓在于寻找自己存在的问题以优化行为结果。对学术期刊编辑而言,反思就是评价、分析自己在编辑活动中的作为是否最佳或最有效。反思过程是一个完整的学习链:(1)反省,反省编辑工作的整个过程和结果,以批判的眼光审视自身行为;(2)评判,对自己的编辑行为和结果作出评价,如是否恰当、正确、优劣等;(3)分析,剖析自己在编辑活动中存在的问题及原因;(4)对策,针对问题的成因,积极寻找对策和方法;(5)验证,在编辑工作中检验对策和方法,如果工作获得改进,则总结、提炼,反之,进入新一轮反思循环;(6)总结,通过总结、提炼,加深编辑的自我元认知。由此可见,反思的核心是“明晰问题→探究问题→解决问题”。因此,反思无疑是学术期刊编辑提升学习力的有效手段。
网络时代是一个交互的时代,信息网络技术的社会性交互,使得“知识就是力量”演进为“共享知识才有力量”。知识的社会建构理论也告诉我们,社群交流基础上的分享经验、共享知识,能够形成动态的、具有实用价值的知识流,能够在相互碰撞、激发中不断产生新知识,实现知识创新。作为学术期刊编辑,应该具备一定的信息素养,善于借助专题学术网站、杂志平台、微博、E-mail、QQ等,主动与学科领域内的主要专家、学术团队保持密切联系与学术交互,特别要抓住本学术期刊领域里的“重要网站、重要会议、重要人物”,通过与这“三个重要”的辐射与联动,达成更为广泛的交互效应。这种学术交互,无疑是学术期刊编辑拓宽学术视野、提高学习力的催化剂。
要办好一本高质量的学术期刊,编辑不能仅仅满足于“来料加工”,不能守株待兔,必须主动出击。但这种主动出击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通过策划有价值的选题来进行。编辑策划是一项创造性较强的思维与学习活动,需要编辑具备一定的学术功底与对所在领域的敏感性把握,需要关注、了解前沿脉搏与发展动态,并能对各类信息进行去伪存真、由表及里的整合、梳理与分析。具体来说,编辑要学会从栏目策划上升到主题策划,在策划中进行“动态式约稿”——把编辑策划的选题与国内外一流学者、团队的研究课题挂钩,在共同探讨中落实具有前瞻性、创新性的选题。比如,《远程教育杂志》这几年先后策划了“国内外重要教育技术学术会议综述/述评”“新信息技术下的学习研究”“远程学习与教师专业发展”等选题,实现了杂志质量与编辑学习力的双重提升。可见,学术期刊编辑的这种策划活动,是编辑学习力的孵化器。
编辑学者化问题,一直是出版界争议的热点。笔者以为,一般编辑的学者化也许值得商榷,但学术期刊的编辑必然需要学者化。处于知识社会建构背景下的网络时代的学术期刊编辑,如果不能有效地学习,更新自己的认知图式与思维方式,怎么能够有效、准确地判断学术观点的新颖与否呢?如何胜任工作呢?学术期刊编辑学者化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学习力的拓展,即探寻学习力活化的路径。
无论是质疑、反思还是交互、策划,都离不开有效学习与思维训练。一方面,学术期刊编辑的学习必须讲究实效与策略。面对知识爆增与信息轰炸,关注、整理、内化新知识固然重要,但编辑学习的重心不在于知识本身,而在于如何应用新知识解决编辑客体(学术文章)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因此,基于问题的学习是编辑应掌握的学习方式,即通过自我探究、团队讨论等,在明晰问题的基础上,寻找问题的症结所在,并切实加以解决。另一方面,思维训练是学术期刊编辑拓展学习力的有效途径。思维训练的精髓是“人脑可以像肌肉一样通过后天的训练得到强化”。比如心智图法——以线条、图形、符号、颜色、文字、数字等将自己的各种想法等快速地勾勒、串联出来,形成一幅开放式的图式架构,能够充分激发编辑的发散性思维与丰富的联想力,对编辑的反思、策划有很大帮助。
在新信息技术的不断助推下,知识的社会建构效应越来越明显。学术期刊编辑几乎每天都处于新信息的包围之中,需要对面对的知识进行分类,整合信息资源以提升编辑工作效率。所以,编辑要养成个人知识管理的习惯,要明白“管道比管道中的内容物更重要”,要像重视理财一样重视自己的知识管理,善于利用各种网络平台、数据库、搜索引擎等实现对个人知识的有效管理:(1)检索有效信息/知识,即要知道哪些信息/知识对自己有用,哪些信息/知识无用或过时,并选择合适的信息检索工具快速检索到这些信息/知识;(2)评估信息/知识,即对检索到的信息/知识进行初步判断与分析,并与自己在编辑工作中遇到的问题进行相关度比较;(3)梳理信息/知识,即剔除、过滤大量无用或无关信息后,有效地存储信息/知识,建立信息/知识之间的联系;(4)表达信息/知识,个人知识管理的目的在于更好地活用知识,为日常编辑工作服务,因此,编辑要善于在交互、策划中发挥这些信息/知识的价值。
学习共同体又称学习社群,最早由瑞尼古德(H.Rheingold)1993年在《虚拟社区》这部书中提出:如果有足够的人在一段持续的时间内,通过电子空间建立起人际关系网,人们就可以在虚拟的社会中通过文字讨论、对话,进行商业贸易、知识交换、感情分享以及制订计划、找朋友聊天,这就形成了虚拟学习共同体[9]。可见,学习者在彼此沟通、交流、协作、分享各种学习资源和观点等的基础上形成的群体,都属于学习共同体。当今网络信息、普适计算技术与学习、工作的无缝式融合,构建了一种不受时空限制、创意性的、高度自主的泛在学习环境[10]。学术期刊编辑一定要充分认识、利用这种泛在学习环境,善于运用社会软件工具,与期刊顾问、外审专家、专栏作者或活跃的中青年学者,围绕某一具体内容或话题,经常进行学术性交流或信息沟通。这既是学习共同体的形成过程,也是编辑进行有效学习、拓展学习力的重要途径。
人际社交网络是一种无形资源,通过人际交往可以共同建构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互联网的发达,正在使传统的阶层性社会架构逐步演变成“六度互联”的人际关系网络。即每个人的强连接都是自己周围最熟悉、最信任的一张社会人际网络,并以此为基点向外延伸。人际圈子越广,交往人员的素质越高,可学到的知识与获得的有用信息就越多,对学习力的拓展作用也越大。推及编辑活动,学术期刊编辑如果善于主动延展人际社交网络,就可获得大大超出自己物理空间的知识能量与影响力。但这种人际社交网络的建立和维持,需要编辑苦心经营。比如,尽量参与本领域内的重要学术会议、活动、培训等,与圈内的一流学者、中青年学者等建立广泛而良好的人际关系。期刊社也要尽量建立自己的网站/平台、微博等,为编辑进行人际交互与学习提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