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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的负能量人生

2012-12-18江岸

小康 2012年9期
关键词:赵姨娘探春毒气

文|江岸

贾环是个孩子,他散发出的“毒气”已让人毛骨悚然,同样怀有满腔“毒气”的赵姨娘,又该如何发泄?一个女人的负能量,不仅搭上了自己的一生,也遮蔽了一个孩子所有的光

前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甄嬛传》里,心机很深,但已被皇帝冷落的皇后感慨说: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爱,要尊重有什么用?

她不知道,对那些地位卑微的女人来说,除了宠爱,她们更想要的,也许是被尊重的地位。比如《红楼梦》里的赵姨娘,她一辈子引为憾事的,有两件事:一是没有钱;二是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赵姨娘是贾政之妾,是贾环和贾探春之母,却活得窘困卑微,毫无地位。马道婆进贾府,到了赵姨娘处,知道她那里没有油水,只提出要两块零碎缎子做鞋面。赵姨娘看一眼她炕上堆着的那些零碎布料,叹气说;“你瞧瞧那里头,还有哪一块是成样的?成了样的东西,也到不了我手里来。”——赵姨娘的穷,是因为她姨娘的地位和家庭背景,也是因为凤姐等人的作践,克扣她的月钱是家常便饭,留给她的东西,总是最差最不堪的。

因为穷困,赵姨娘的很多行事和思维都由贪婪小气而来。探春给宝玉做了双精美的鞋,赵姨娘听说后去找探春抱怨,说她自己的兄弟贾环“鞋搭拉袜搭拉的”她看不见,倒给宝玉这样大费周章的做鞋,并暗示探春若有钱应当把钱给她和贾环花。惹得探春大为不悦。

探春对赵姨娘的表现,一向为读者所诟病。但她的这一作为却并非毫无来由。探春一直跟在贾母身边,从小眼见的是贾母和王夫人,而且,按照规矩,探春得认王夫人才是娘,这一切,足以将赵姨娘跟女儿隔绝开来。即使做了贾政的妾,即使生了孩子,赵姨娘在等级森严的贾府中,骨子里依然是奴才。

赵姨娘的卑微,更是贾府上下人所共知的。贾府的最高掌权者贾母就最不待见赵姨娘。曾骂她是“烂了舌头的混帐老婆”——虽是伤心急怒时的气话,但未必不是贾母的所思所想。贾环用灯油烫伤贾宝玉时,平日少言寡语、娴静端庄的王夫人也大骂赵姨娘“养出这样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种子来……”可见在贾母、王夫人的心里对赵姨娘的猜忌、嫌弃和厌恶。

爱美丽也爱媒体。闲读红楼,注解人生。

艰难困苦的环境、卑微而被冷落的生活,也可能成就和锤炼一个人。赵姨娘的卑微,是贾府上下人所共知的,她的一生,是下坠的,是黑色绝望的,是充满怨毒和不满的负能量人生

在第六十回里,有一场由茉莉粉、蔷薇硝、玫瑰露引起的混战,赵姨娘和芳官、藕官、豆官、葵官等五个小戏子“手撕头撞”,乱作一团,狼狈不堪。《红楼梦》里,赵姨娘出场永远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她一生都在设法摆脱卑微地位,想方设法被人重视,但她越是四处哭闹,寻衅滋事,越是加速度失去体面、人格和尊严,直至众叛亲离,人人厌憎。

如今流行一个词汇是“正能量”,百度的释义是“一切予人向上和希望、促使人不断追求、让生活变得圆满幸福的动力和感情”,以此来定义,赵姨娘的一生,是下坠的,是黑色绝望的,是充满怨毒和不满的彻底的负能量人生。她的卑微、怨气又传导至跟在她身边长大的贾环身上。母子俩难得会有王夫人和宝玉在一起的母子情深场面,更常见的,是埋怨、责骂,甚至挑唆、反击和不信任。

贾环素日恨宝玉,在王夫人处又见宝玉拉着彩霞厮闹,“心中越发按不下这口毒气”。一有机会,他便想用热油烫瞎宝玉的眼睛。这样的“毒气”让人毛骨悚然,贾环尚且是个孩子。同样怀有满腔“毒气”的赵姨娘,又该如何发泄心中毒气呢?她想到的办法,是搭上所有的积蓄和500两银子的欠契,请马道婆做法,暗害凤姐和宝玉。

心中全是负能量的赵姨娘,不仅搭上了自己的一生,还加上了她的儿子,她很少看到阳光,也顺便,遮蔽了一个孩子所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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