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 地

［江西省奉新县第一中学高一（2）班 指导老师：涂学远］

褐土。枯草。凉池。很显然，这是一块荒地。说不出为什么，看到它第一眼，我就知道它是属于我的。

也许，跟苍凉有关吧。

它一直都在那儿。只是当风变冷时，我才发现它，初遇时是那么深刻：

“不记……不记……”一阵鸟啼从头顶掠过。出于好奇，视线开始追踪这些鸣啭清丽的鸟儿，它们没有队形，只有相同的方向，飞到一方天空，便掉个头，不停地循环转绕，像是近乡情怯的游子在家门前徘徊、逡巡。脖子渐渐地酸了，承托不起头的重荷。很自然地，我俯首看坡下的那土地，试图找出鸟儿依恋的东西，然而——只是荒地。

我讶然，无念。只细看那灰黄的地表，平平坦坦；再览那灰褐的枯草，参参差差；又瞧那平静的池塘，冷冷清清，仿佛被人遗忘，散落在小城的焦墨画，难怪不曾了解，只因它太过内敛。

实在没什么新奇的、可迷恋的。

然后，日子又过去了。风中夹杂了涩涩的陌生味道。我本以为一个人行走，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岁月。

或许我没有资格，凭我肤浅的年龄、鄙薄的阅历来慨叹岁月温柔过后的冷漠。但我可以在苍凉之前，悲哀渐渐消瘦、孱弱下去的梦。

也只有荒地，勾起我对梦的记忆。鸟儿们越是叫着“不记……不记……”我越是无法忘记，忘记过去的时光，忘记在时光里漂泊的微不足道的梦。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独自上路，行千米之途，颂七言之诗，摄七千风景，也许，我会忘了荒地。于是，现实如此贴近，荒地便成了我寄存梦的阆苑。

荒地上依旧荒烟蔓草，倒映在池塘里，遮掩了一池的云翳，但往往，掩不住的是流逝得比云还快的过往，遮不住的是静默得比水还沉的旧时光。只需看一眼，过往便停止了流逝，旧时光也停止了静默，荒地开始后退，慢慢成为背景，一幕幕的曾经都清晰起来，连缀成了黑白默片，不急不徐地回放。这时，什么尘扰都主动退避，唯剩一方永是清阴的天空和一池永是安谧的水镜。

荒地，上演过多少次的鸟飞云游、兔走虫鸣，无人明了。

我只能无奈地让梦伴着回忆悄悄落幕。让世界最渺小的我褪色，站成一棵枯木，深情地凝望飞鸟，守着这片荒地。

不是象牙塔，不是乌托邦，仅仅是荒地，我的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