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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医疗剧的伦理反思、信仰价值与意义生产——以电视剧《心术》为例

2012-11-24曹新伟

文艺论坛 2012年9期
关键词:医患伦理道德

■ 曹新伟

与《急诊室的故事》、《实习医生格蕾》、《白色巨塔》等西方医疗剧相比,中国医疗剧还处于起步阶段,甚至可以说是严重缺位。虽然《希波克拉底誓言》(1985年)以象征、变形、夸张等戏剧手法引发过轰动效应,但是单靠“超现实”的艺术想象显然无法支撑中国医疗剧的可持续发展。中国医疗剧要想获得创作突破,首先要深入挖掘现实,直面当代道德秩序的伦理变迁,将医疗叙事放在时代背景和社会语境中加以考察,以思想高度提升审美层次,以价值底蕴充实叙事内容,以意义生产创新叙事策略。

电视剧《心术》以直面精神危机与伦理规范的姿态展开医疗叙事,以仁心、仁爱、仁术的博弈进行形象塑造,以价值分歧中的道德秩序重建为核心进行意义生产,为中国医疗剧开拓了伦理反思空间,提供了一种道德秩序重建的可能。

一、医患叙事:直面危机的伦理反思

医患关系是一种重要的社会伦理关系,是现实社会的敏感话题和医疗行业的难题,已经成为观照中国社会转型和价值观念变迁的一面镜子,直接影响中国医疗剧的生产状况和艺术特点。从《希波克拉底誓言》到《急诊室的故事》,再到《医者仁心》、《感动生命》等剧作,中国医疗剧从不同侧面、以不同策略对医患关系进行探索和阐释,进行了有价值的意义生产,也产生了不同程度的社会反响。改革开放带来社会转型和生活变化、人心变动,为中国电视剧提供了丰富题材,同时也提出了严峻的挑战,以至于理解社会现实的能力成为电视创作水平的基本前提。中国医疗剧必须面对的现实是,经济高速发展与社会伦理的无序化是一个同时并存的现象,有人形容为“形势大好,秩序大乱,人心大坏”①。在充满矛盾、复杂和吊诡的文化语境中,需要创作者用广博的学识、厚重的生活积累和扎实的艺术表现力重新审视社会人心,以电视艺术的形式走向社会和伦理秩序的重建。电视剧《心术》紧紧围绕医患关系这一核心,以正、反、合的类型对比演绎医患关系的现实困境及其解决,反思当代精神危机,重建伦理规范。

首先,从正面叙述医患关系的对立和矛盾,以此考察当代中国精神危机和道德秩序,构成医疗叙事的外在线索。市场经济条件下,医院在追求商业利益和恪守医德精神之间的矛盾中寻找平衡,患者在花钱治病时将医务工作者看成天使(为自己祛除病痛)和魔鬼(无法治愈或发生纠纷)的混合体,种种因素让医患关系日趋紧张。第一,在医患关系中,无论是医院,还是患者,都宣称自己是受害者,是弱势群体,显示出医患关系的复杂性。电视剧《心术》中,医生谷超华为了及时抢救病人,自己垫付医药费,反被病人家属以未签字为由起诉,被媒体有倾向性地曝光,被医院以舍卒保帅的借口停职。勇于承担责任、践行医生天职的谷超华,不仅没有得到肯定,而且丢掉了副教授职称和主治医师资格。第二,医患关系影响医疗秩序,处理不好将造成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不公的处理,让谷超华由一名优秀的医生变身为精通医疗官司的律师,他毫不留情地与昔日工作的医院对簿公堂,甚至不惜偷拍与同事兼哥们霍思邈的对话来获取证据。谷超华因无家属签字而遭受不公,然后反过来抓住医院的补写病例反戈一击,他胜诉的代价是失去良知和友情,带来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危机。当家属签字、补写病例等程序正义压倒了救死扶伤的天经地义,医患之间的相互信任也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第三,医患关系促生社会毒瘤——医闹,更是将医患关系推向水火不容的境地。电视剧《心术》中,无论是护士张晓蕾被打,还是霍思邈被诬陷为“执照的杀人凶手”,医闹以各种形式扰乱了正常的医疗秩序。一方面,个别医生因自身素质和医术水平而引发事故,苏医生、小杜为推卸责任撰写对自己有利的病历,郑艾平没有按照规定放病人回家造成死亡,宗小满打游戏差点造成病人危险,等等。另一方面,个别病人家属受利益和私愤驱使而恶意攻击,舍得吃喝、不舍得给父亲打针的局级干部,不热心给母亲看病、勾结医闹的陈力。他们为了私利看轻生命和良知。

其次,从反面叙述医患关系的和谐与统一,以此张扬当代社会和谐精神与人文关怀,构成医疗叙事的内在张力。在很大程度上,医患关系所承载的社会矛盾、思想情绪等,已经远远超过其问题本身,而是被放大和夸张,某些媒体的不实报道、不负责任的口头相传又加剧了这种趋势。其实,当患者将自己的生命交到医生手上的时候,医生的职业本能要求他们救死扶伤,对生命负责。医科不仅是科学的殿堂,还是社会的殿堂,要求从业人员具有坚定的理想和信念,即使遇到责难、委屈和不公,都要尽量忍受、克服和谅解。电视剧《心术》中,身无分文、身患骨癌的“钢丝男”,不仅得到医院的免费救治,而且得到医生护士的自发捐款,患者从医院得到家的温暖。“十三姨”病愈后,坚持每个星期花钱挂号看望医生,不是为了看病,而是给他们送吃的,将医生看成是自己的孩子。过度的热心曾让年轻的医生们不胜其烦,但当听说“十三姨”再次中风后,医生们体会到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医患关系,而是不知不觉中建立了难舍的亲情。护士美小护无私地帮助穷困老实的山西父子,医生们明知病情复杂仍知难而上,长达10小时的成功手术显示了他们高超的技术和高尚的医德。虽然家族心血管和脑血管畸形导致患者死亡,但赖爸爸非但没有责怪医生,而且同意对儿子的尸体进行解剖,研究死因和病症。相互关爱和理解不仅使医患之间充满和谐,而且促进医科发展和生命延续——剧末赖爸爸带着同样患病的侄子来医院,医患同心让双方都看到治愈家族绝症的希望。

最后,从正反相“合”叙述医患关系的矛盾统一,以此彰显“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价值理念,构成医疗叙事的价值理想。医患关系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们都有各自的利益、立场和目的,换位思考也就成为解决医患关系的关键所在。电视剧《心术》中的刘晨曦既是医生,同时又有一个亟需换肾的女儿,双重身份让他奔波于治病救人和求医问药之间。刘晨曦因为救助手术台上的另一个生命而放弃救治女儿的机会,能救助他人却无法救治女儿的无奈没有让他和妻子放弃希望,他们勇敢、奉献、博爱,他们是社会最坚实的基础。刘晨曦一家奉行“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信念,面对患者一丝不苟,恳求肾源遭到拒绝时没有怨恨,没有觉得不公平。他们爱的坚守最终等到愿意捐肾的好心人,当康复的女儿对着捐赠家属喊出“妈妈”的时候,所有人为之感动,一个生命因为另一个生命的奉献而延续。革命功臣李静云因郑艾平的疏忽死亡,医院打算负全责、取消其医生资格;但李静云临终遗言大度地原谅了医院,以她为教训更严谨地对待病患,要求郑艾平做一名负责任的医生。霍思邈和女友被理赔员李东刁难,但李东找霍思邈看病时并没有遭到公报私仇;明星秦怡将大部分存款捐给了灾区,自己没有钱住高级病房,得到医护人员的真心爱戴;等等。世界上最大的力量不是报复,而是原谅,只要坚持“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价值理念,医患关系也会成为理想的社会关系。

二、信仰价值:仁心、仁术的形象塑造

中国医疗剧除了要有医患叙事的吸引力之外,还要有鲜活的人物形象作为支撑,切入人物内心,提炼精神思想,张扬医疗群体的价值信念,将医疗叙事提升到行业信仰的高度。越是在社会转型、历史发展的关键时期,英雄叙事越是能够发挥价值引导、精神反思和信仰塑造的重要功能②,这也是中国医疗剧中形象塑造的其中之义。电视剧《心术》围绕仁心、仁术,彰显了医科信仰的价值,塑造了英雄式的医生形象。

首先,将信仰价值作为中国医疗剧中形象塑造的灵魂,将医疗叙事提升为独特的信仰叙事,增强了作品的震撼力和感染力。“科学与道德的矛盾,人性与医学对峙”是医疗剧的基本线索③,医生的主观性能够直接决定患者生命的存亡。在医科的道路上,很多技术一流、智商卓越的人最终选择离开,合格的医生要具备一般人没有的坚定信念——仁爱、仁心、仁术,才能通过大浪淘沙、去伪存真的考验。电视剧《心术》中,科主任将医生作为成就英雄的行业,生命就是医生所承载的天降大任。医生信仰,仁心在先,仁术在后,没有良心的人,心术不正的人,不可能成为合格的医生。刘晨曦与妻子以《六十一个阶级兄弟》谈论天下为公、“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意义,他尽其所能更多地去救治病人,相信以其无私传递一百次,只要有一次回应,就可能是女儿的福音。霍思邈作为忠臣之后,身上洋溢着一种理想主义的激情,他可以为谷超华受到的不公鸣不平,同样也因其对医院的报复而痛打谷超华。在评价李静云一家原谅医院的大度时,霍思邈认为江山是这些有坚定信仰的人打下来的。尽管医生们对信仰的阐释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在仁爱、仁心、仁术的道路上前行,以自己的方式践行着希波克拉底誓言。

其次,将英雄叙事作为中国医疗剧中形象塑造的典型,以榜样的力量推动和感染群体,增强了信仰叙事的普遍性。电视剧《心术》中,医生的英雄叙事可以分为精神领袖、行医楷模和积极追随者等几种类型。第一种类型是精神领袖,以科主任、王教授等为代表,他们是一代名医、一代宗师,是医院的精神领袖,以高尚的医德、宝贵的经验和高超的医术,诠释着信仰的力量,他们的威信来自勇于担当、身先士卒。第二种类型是行医楷模,以刘晨曦、霍思邈等为代表,是医院的顶梁柱,继承了老一辈的医德和风范,锐意进取,以实际行动捍卫着医者的尊严,他们是医者信仰的坚实基础。第三种类型是积极追随者,郑艾平、于莺莺等年轻医生为代表,是医院的新生力量,理想朝气又稚嫩脆弱,挫折和坎坷只能让他们更加成熟和坚强,他们是未来的希望。英雄叙事的几种类型,同时也是医者的不同层次,以金字塔的结构支撑着医院的根基,内部也存在着新旧交替、更新换代,王教授等老一辈以离开的方式为霍思邈等新一代领袖做好了铺垫。

最后,将人性情感作为中国医疗剧中形象塑造的内涵,以情感纠葛展现人性底蕴,突出了人物形象的立体感和多面性。手术台上的医生是救死扶伤的英雄,手术台下的医生也希望有普通人的生活和情感,人性情感的表达是对英雄叙事的有力补充,让人物形象充满生活气息和情感色彩。电视剧《心术》穿插了几段或长或短、或喜或悲的情感纠葛,从中可以看出人性的复杂和情感的张力。最典型的感情戏来自霍思邈,他先后与三个女人发生纠葛,构成贯穿全剧的感情线索。霍思邈与黄菁菁是典型的医生与患者(家属)的爱情,先是霍思邈借给黄菁菁的妈妈看病机会,接近并追求到黄菁菁;后因工作和爱好的差异,两人聚少离多,黄菁菁与导演的绯闻由假转真,宣告了感情的结束。霍思邈被一心钓金龟婿的医药代表刘娟缠上,几经周折才被美小护解救出来。霍思邈与美小护的暧昧关系持续日久,他们是手术台上的亲密战友,是生活中的铁哥们,霍思邈甚至替美小护装修房子、配了房子钥匙;两人直到意外发生关系,怀孕后才开始谈婚论嫁。霍思邈在工作上的干脆,生活中的嬉皮笑脸,与感情问题上的犹豫、扭捏,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示出人物的多面性。郑艾平与张晓蕾之间的爱情真挚感人,却因张晓蕾被患者家属打伤,郑艾平服从医院的妥协、没有支持她打官司而夭折;这段失败的感情,曾经使郑艾平一度萌生考公务员的念头,但最终成为促使他成熟的重要因素,还让他在面对于莺莺的爱情时,更加坦率,更为负责。

三、意义生产:价值分歧中的道德秩序重建

在当前政治、经济、文化加速转型的社会语境下,电视艺术与现实生活构成一种多元互动的关系,电视实质上已成为一种意义生产方式,这种意义来自生活,又要高于现实,还要影响社会。作为一种意义生产,中国医疗剧的成功需要顾及以下三个基本要素。一是具有现实意义,在一定程度上揭示社会问题,尤其是医疗问题。二是具有艺术意义,在叙事方面取得一定突破。三是具有经济意义,保障收视率。以上三个方面相互关联、统一于电视剧的意义生产,共同制约着电视剧的意义生产方式。从意义生产的角度进行分析,将有助于理解电视剧《心术》与现实生活、伦理道德的真实关系。

首先,普遍的精神危机感并不等于完全丧失价值标准,否则也不存在什么危机感,真实的情况是价值标准和生活实践之间存在落差,无法达到道德预期和价值预设。所谓“世风日下”、“今不如昔”等感慨,可能存在于任何时代和社会之中。电视剧《心术》反映了很多不道德行为,这些行为在其本人的价值观里也是非道德的,问题不是没有道德标准,而是缺乏有效的约束机制。值班主任陈医生躲在办公室,把护士推在前面,使得张晓蕾被打,原因就是既没有外在的制度约束,也没有内在的道德约束。电视剧《心术》反复出现补病例、术前谈话、对簿公堂等场面,强调的是法律的约束作用。但事实表明,光靠法律的外在约束不能解决医患关系,更重要的是内在的道德约束。和谐的医患关系,既要求医生的内在医德,又要求患者的内在良知。法律和道德伦理应该是相互促进的关系,法律背后是伦理规范,伦理也需要法律的保障。如果既不讲道德,也不讲法律,就会产生医闹这样的社会怪胎——他们只认钱,不认人,生命、道德是他们赚钱的筹码。所以,中国医疗剧对现实的反映,需要辨析哪些是制度问题,哪些是价值观问题,哪些是道德标准本身的问题。

其次,价值标准和道德规范在现代化进程中变个人化、相对化,需要重建道德秩序。中国社会的现代性转化,即“Organic Commun ity”向“Society”的转换,前者相互之间拥有感情、关爱、共享价值等,而后者缺乏统一的共同理解,价值分歧由此产生。电视剧《心术》中提到的《六十一个阶级兄弟》,就是在怀旧之前的同志关系,统一的世界观、价值观、伦理道德观的社会共同体,党是先锋队,带领人们兄弟般地肩并肩,向着共同的目标前进。但这样的社会共同体已经失效,个人本位的文化已经形成,造成中国社会转型期的困境之一。中国医疗剧要揭示和反映个人本位与社会共同体之间的关系,既要直面个人本位的现实语境,又要反思社会共同体的现代转换。电视剧《心术》中的医生和患者,既是独立的个体,同时又构成特殊的社会共同体,护士眼里的“越有钱越难伺候”、“越穷越知道感恩”等,就是这种共同体症候的典型反映。

最后,道德秩序重建关键在于社会共同体,要实现社会共同体的现代性转化,关键在于现代性思维的确立。一是辨析和解决“道德的不对称性”问题,即个人对自己和对他人存在不一样的道德标准和价值尺度。电视剧《心术》中,很多医生对待自己、熟人、亲戚等会另眼相待,甚至治疗措施、用药标准等都会与对待陌生人有较大差异。象征金钱、地位等标志的VIP病房、特护病房等,旗帜鲜明地与普通病房相区隔,十楼以下的走廊里挤满病床,十楼以上的鲜花却被像垃圾一样扔掉。“冷美人”对待患者冷漠,自己又希望得到热情对待,显示了“道德的不对称性”。只有用相同的道德要求自己和他人,才能实现“道德的对称性”,这是重建道德秩序的基本条件。二是分清“对错”与“好坏”的界限,达成“正确优先于善”(罗尔斯语)的共识。在现代社会,每个人对“好坏”的界定是呈现多元化趋势,但一定要有“对错”的基本界定,这是形成社会共同体的另一个基本条件。电视剧《心术》中,刘晨曦、霍思邈这对好朋友在是否给黄妈妈开刀的问题上发生激烈冲突,刘晨曦反对开刀,并怀疑霍思邈主张开刀是为了追求其女儿,这就涉及“对错”的道德底线。霍思邈从医学和人性的角度说服了刘晨曦,开颅后发现有必要手术,刘晨曦诚挚对霍思邈道歉。关系很好的朋友之所以如此郑重地处理这一问题,是因为在道德层面,手术“对错”的重要性远远超过朋友之间关系的“好坏”。刘晨曦的朋友们打算违规为其女儿换肾,但被刘晨曦拒绝,除了不想连累朋友之外,更关键是不想违背生命伦理。做爸爸的当然知道换肾对女儿的“好处”,但他要坚守尊重生命、道德伦理的“正确”,坚持“正确优先于善”。

总之,电视剧《心术》不仅塑造了英雄式的人物形象,而且反思了医患关系,促进了价值分歧格局中的道德秩序重建。当然,中国医疗剧作为一种意义生产,受制于社会思潮、收视率、部门审查等诸多因素,其批判性和反思性还需进一步提高。电视剧《心术》只是以意义生产促进道德秩序重建的尝试,其中的浪漫主义情结、世俗主义倾向等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其社会批判价值,显示出意义生产的多舛。

注 释

①编者按:《当代中国伦理规范与价值观念》,《天涯》2011年第6期。

②卢衍鹏:《英雄叙事的伦理表达——论电视剧〈国门英雄〉的叙事策略》,《电视研究》2012年第4期。

③吕晓志、吴文超:《医疗剧的一朵奇葩:〈实习医生格蕾〉的艺术魅力》,《中国电视》2010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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