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大学建设的路径选择

刘铁中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湖南长沙 410004)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要“搭建终身学习‘立交桥’。促进各级各类教育纵向衔接、横向沟通，提供多次选择机会，满足个人多样化的学习和发展需要。健全宽进严出的学习制度，办好开放大学”［1］，开放大学的建设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国家开放大学、上海开放大学、北京开放大学的成立，让开放大学在我国由梦想变成了现实，进一步激发了建设开放大学的热潮。然而，开放大学是否就是广播电视大学的更名、转型或升级?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开放大学?我们应该怎样建设开放大学?开放大学能否保证教育质量?对这些问题的认识依然还相当模糊，需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一、我们应该建设怎样的开放大学

(一)开放大学的内涵

要建设开放大学，我们首先要明晰开放大学的内涵，或者说搞清楚“何谓开放大学”。1969年，英国开放大学成立。开放大学首任名誉校长克罗瑟在1969年7月的成立典礼上宣布开放大学的使命是“人的开放、地点的开放、方法的开放和理念的开放”［2］，这可以视为对开放大学的内涵解读。丁兴富认为“开放大学应该是远程教学大学。更确切的界定是:开放大学是具有开放特征的自治的远程教学的大学”［3］。几十年来，世界上不少国家相继建立了不同模式的开放大学，包括一些巨型大学与超级大学，这些开放大学培养了大批的高素质人才，有力地推动了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这些不同模式的开放大学，尽管名称不同，对“开放”的诠释也不尽相同，但其共同特点都是以成人高等教育为主体的大学。因此，可以将“开放大学”界定为主要从事成人高等教育的高等院校。广播电视大学、函授大学、夜大学、职工大学、业余大学是传统的开放性大学，我们在这里探讨的我们国家的开放大学，是以“开放大学”命名的新型开放大学。

(二)建设开放大学的必要性

要建设开放大学，首先就要思考一下建设开放大学的必要性。建国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广播电视大学作为传统的开放性大学，为我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培养了一大批人才，做出了重要贡献。但在新的形势下，广播电视大学系统日益显露出诸多不适应。首先在名称上就不太适合。“目前在国际上仍然保持广播、电视大学名称的只有我国大陆地区，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将一种技术工具作为大学名称又有新的贡献，那就是除电视大学外遍布全国各地的66所网络教育学院，远距离实时教育和非实时教育大大地拓宽了教育的疆域，但用广播、电视、网络命名一所学校远远不能体现开放教育的全部精神。”［4］在远程教育实践中，广播这种媒体已经运用得极少，电视媒体实际上也运用得不多。显然，更名是有必要的。最关键的是，我国现在的成人高等教育(包括广播电视大学的开放教育)与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的要求还有较大差距，这突出地体现在教育质量上，优质的教育资源不多，学生参与程度不高，教学质量亟待提高。建设开放大学，核心是要提升开放教育的质量，提升成人高等教育质量，绝不仅仅是更名，或者扩大教育机会。新的时代背景对人才培养提出了新的要求，我们要建设人力资源强国，建设创新型国家，势必要求培养大批的高素质人才，提升全民族素质。在知识经济时代，终身学习已经成为一种必然要求，要求职业人提升学历层次、不断更新知识技能。而要提升职业人的素质，就要求提升成人高等教育的质量，包括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经济社会发展要求我们提供更高质量的成人高等教育，或者说更适用的成人高等教育，而现行的成人高等教育体系显然难以达到这一要求，在一些地方、一些学校甚至连基本的成人高等教育质量都不能保证，一些被媒体曝光的舞弊事件充分暴露了这一点，变革势在必行。广播电视大学无论从名称上还是实质上都不能很好地适应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的需要，建设新型开放大学日益凸显其必要性。

(三)开放大学的建设模式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开展国家教育体制改革试点的通知》提出要“探索开放大学建设模式，建立学习成果认证和‘学分银行’制度，完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成人高等教育招生考试制度，探索构建人才成长‘立交桥’(北京市，上海市，江苏省，广东省，云南省，中央广播电视大学)”［5］。开放大学的建设模式应该是怎样的呢?新型的开放大学，应该努力追求“人人享有优质教育”，更好地满足学生多样化的学习与发展需要，提升人们的工作能力与生活幸福感，更好地促进我国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要建设开放大学，首先就要合理定位，找准开放大学在终身教育体系中的位置。开放大学，毫无疑问应该以开放教育为主体，但可以适当开展其它教育。明确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设置相应的标准，经过评估或审核达到了这一标准，就可以挂牌成立开放大学。新型的开放大学，应该具有独立颁发开放教育毕业证书的权力，至少应该能独立颁发专科毕业证书，而不应仅仅是一个办学平台或公共服务体系。设立开放大学，并不需要限制数量，而是应该严格准入制度，符合设置标准即可。开放大学的建设，既可以新设，也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设立。开放大学的建设模式，可以是多样化的。从理论上来说，开放大学可以是远程的，也可以是非远程的，学生既可以在家学习，在工作场所学习，也可以住校学习;开放大学既可以是教学型大学，也可以是研究型大学。但从我国的实际情况来看，应该是远程教学型大学。开放大学可以是一个办学平台，但应该是有较大办学自主权、能够独立颁发毕业证书的办学平台，是一所自治的大学。

国家开放大学与省级开放大学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这是一个有待探讨的课题。首先应当明确，国家开放大学与省级开放大学都是独立的高等学校，并不是一种隶属关系。国家开放大学应该具有学位授予权，至少有一些专业能够授予。省级开放大学应至少能独立颁发专科毕业证书，享有开放教育专科办学自主权。一方面，专科层次的教育应以培养应用型人才为主，应更加贴近地方的经济社会发展。另一方面，几十年来，省级电大已经积累了较丰富的办学经验，省级电大具有独立颁发成人专科文凭的资格，一部分省级电大还办了高职教育，能颁发高职文凭，一些省级电大具备了独立举办开放教育专科的能力。因此，赋予省级开放大学专科办学自主权成为时势所需。对暂时不符合条件的省级广播电视大学，应保留现有的广播电视大学名称，国家开放大学与省级广播电视大学合作办学这种形式也是可以的。具备办学自主权并不意味着省级开放大学要独立开办所有专科专业，从办学效益与办学条件出发，要鼓励共建共享专业与课程。从实际情况来看，本科层次的教育应当由国家开放大学主导、系统合作办学更为合理，更具现实可行性。这样可以调动国家开放大学和地方开放大学两个积极性，也更加符合国际潮流，更加有利于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提高人才培养的质量。省级开放大学的建设应彰显地域特色，主动适应区域的经济社会发展，以学生学习需求为指针，依托优势产业，培育特色学科，形成核心竞争力。省级开放大学应当是具有区域特色的开放性大学。举办国家开放大学与省级开放大学没有根本冲突，只要进行合理分工与有效合作，完全可能实现双赢。

二、广播电视大学面临的挑战以及应对策略

尽管很多广播电视大学有着创建开放大学的强烈渴望与冲动，并为此付出了辛勤劳动。但从整体上看，广播电视大学与建立新型的开放大学的要求还有一定差距。以广播电视大学为基础建立新型的开放大学，应该“备好鞍，再上马”，做好如下几方面的准备工作。

(一)健全“宽进严出”的学习制度，完善成人高等教育质量标准

“宽进”难以严出，“宽进”的结果有可能是“宽出”。面对社会各界对开放教育质量的质疑，我们应该认真反思，积极面对，努力寻求一种更为适用的成人高等教育。办好开放大学，其核心就是，健全“宽进严出”的学习制度，提升成人高等教育的质量。更直接一点，切实做到“宽进严出”，远比挂牌成立开放大学重要。因此，我们应该采取有效行动，健全“宽进严出”的学习制度，完善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并提高执行力。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什么是“宽进严出”，“宽”是相对于普通高校入学壁垒的“宽”，但入学者应当具有中等文化程度，不能失之“过宽”。那么“严”呢，“严”不是比普通高校更“严”，那是相对于什么而言呢?倘若是相对于入学之“宽”而言，那就是说，只要通过学习能有所提高就行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种高等教育就没有多大价值。显然，这里的“严”是指一种“从严”的理念。二是要“严”到什么程度?既然要“从严”，那么要“严”到什么程度呢?这就要求建立成人高等教育质量标准，成人高等教育质量标准不能同于普通高等教育质量标准，但既然都是高等教育，就要保持基本平衡，标准不能过低。简言之，就是要在学术性方面适当降低标准，在实践能力方面适当提高标准，与普通高等教育保持总体平衡。应当说，现在的成人高等教育还是有质量标准的，但存在一些问题，不适用，可执行性不强，所以要进一步完善。不仅是形式上的健全，更重要的是要能有效执行，切实保证人才培养的质量。不管“严”到什么程度，都不能允许考试舞弊现象的存在，更不能允许大面积舞弊现象的存在。我们不要伪劣的高等教育。我们需要的是真正能够提供优质教育的开放大学。

(二)加强师资队伍建设，培育高水平的教学团队

要办好开放大学，教师队伍建设是关键。首先就要建立起一支高素质的专任教师队伍。专任教师应师德高尚、有较高的学识水平、熟悉现代教育技术、教学能力较强。要努力提升教师队伍的学历层次，加大研究生的比重。从表1我们可以看出，2010年我国成人高校教师队伍中博士与硕士人数还不多，与建设新型开放大学的要求还有较大差距。2010年，我国普通高等学校拥有专任教师1343127人，成人高等学校拥有专任教师45887人。［6］2010年，我国普通高校专任教师中研究生所占的比重为49%，成人高校中研究生所占的比重为20%。显然，需要进一步提升成人高校专任教师队伍的学历层次。与此同时，还应该重视教师的原始学历，以形成良好的学历结构、学缘结构。原始学历是反映高等教育质量的一个重要信号，很大程度上反映出教师的文化素养、知识结构、专业知能。兼职教师队伍建设应充分吸纳各行各业的精英参与，不限于普通高校的学科专家。同时，要鼓励专任教师“走出去”，深入各行各业，推动产学研融合，提升实践能力。要办好开放大学，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就要建立起一支高素质的教师队伍。有了高素质的教师队伍，才能建设优质的教育资源，开展高水平的教学活动，较好地实现人才培养的目标。与此同时，应坚持“赛马不相马”的基本原则，培养一批开放教育的名师，培育高水平的教学团队。

表1 2010年我国高校教师学历(单位:人)

(三)加强专业与课程建设，推出一批标志性成果

建设开放大学，应该坚持责、权、利对等的原则。具备相应的办学自主权，就应该履行相应的社会责任。而要较好地履行社会责任，除了要有强烈的责任心，还要具备相应的办学水平与能力。广播电视大学要转型为新型的开放大学，就要大力加强内涵建设，提升教学质量，在教学管理、专业与课程建设等领域形成一批标志性成果。当前，国内很多普通高校推出了一些免费公开课，质量较高，但广播电视大学作为从事开放教育的专业机构，在这方面却表现滞后。广播电视大学理应在专业与课程教学领域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建设一批高质量的课程与品牌专业，并向社会推出一些免费公开课，以赢得社会公众的认同与支持，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打造现代远程教育品牌。与此同时，应努力摆脱在专业与课程建设上过于依赖普通高校的局面，提升自主建设能力，增强学术生产力，争取早日能够独立授予学位。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势必要求大力加强科学研究。科研水平上不去，教学就只能低水平重复，就无法培养高素质的人才。“英国开放大学创办后学术质量很快得到承认的主要缘由之一，是其创始时的副校长沃尔特·佩里(Walter Perry)自第一天起就将研究列入大学的主要使命。在创办时没有像英国开放大学那样受到强大的政治支持和获得高度自治的其他开放大学，可能发现要开展研究活动十分艰难。”［7］毋庸讳言，科学研究正是广播电视大学的软肋所在。然而不管多么困难，我们都要努力去搞研究。我们要建设开放大学，理应在第一天就将科学研究列为其基本使命之一。广播电视大学应努力构建一个开放式的学科平台，以我为主，融汇传统的学科精英与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改造、提升传统学科，孵化、催生新的学科，更加关注社会实践与生活，不断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形成一批优势学科、特色专业。教学质量是教育质量的核心。新型开放大学理应在提升成人高等教育教学质量方面发挥引领作用，成为领跑者、示范者，推动学习型社会的建设。

(四)加强教育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提升教育技术服务能力

用好信息技术，可以有效提高人才培养的质量。办好开放教育，开展远程教学，要求进一步加强教育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提升师生的信息技术应用能力。尤其要大力加强基层电大与学习点的教育信息基础设施建设，促进教学终端的现代化，缓解信息不对称现象。学校应该为学生提供必要的学习条件，如上网学习条件，并帮助学生掌握必要的学习技能，指导学生利用各种现代化手段进行学习。“不是技术本身具有适合教学的特性，使得远程教育和开放大学取得了成功，而是技术比较普遍地被大众拥有。”［8］与此同时，应紧跟技术变革潮流，不断拓展学习形式，如移动学习，探索利用PDA、智能手机、移动电话开展远程教学。鉴于移动电话的普及程度，当前应更多地利用移动电话进行教学。同时，开放大学作为一个办学平台，应增强技术服务能力，为社会各界提供教育技术服务。相对于硬件设施来说，教育技术服务能力更为关键。有的省级电大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进行了技术输出。但一些省级电大的教育技术服务能力却相当弱，虽然拥有很多先进的设施设备，但由于人员素质不高等原因，在平台的开发与维护、软件开发等方面却比较薄弱，难以制作出高水平的视频课与网络课程，难以满足学生对优质教学资源的需求，难以为普通高校与企业提供教育技术服务。因此，需要进一步提升技术人员的素质，加强技术应用研究，以提升教育技术服务能力。与此同时，应借鉴大众传播媒介运营的成功经验，增强教育教学平台与教学资源的娱乐性，提高其吸引力，把愉悦学生作为一个重要的教育目的，“寓教于乐”，必能大大激发学生的主动性、积极性、创造性，提升学生的学习参与程度，提升教育教学质量。

(五)改革考核与评价机制，探索学习成果认证与学分银行制度

毋庸讳言，在成人高等教育领域，考试舞弊的现象是比较突出的。显然，仅仅依靠加强考风考纪建设是不够的。针对学习对象的特点，建立一个科学、适用的考核与评价机制是有必要的。一方面要大力进行考试改革，优化形成性考核、推行网考、创设条件随学随考。要推动随学随考，除了在考试组织形式上要有所创新以外，关键的一点是要加强题库建设，建设高水平的试题库，在这方面一些社会化的考试值得我们学习。要争取在随学随考领域有所突破，更好地满足学生的需求。当然，更重要的是在内容上进行改革，以考促教、以考测教，促进人才培养质量的提高。另一方面，要建立新型的考核与评价体系，要探索对成人学生学习成果的认证制度，进一步融通成人学习者的学习、工作与生活。要突出实践能力培养，鼓励学生大力开展调查研究，在工作中学习，理论联系实际，大力开展工作创新与科技创新，并将学生取得的教研成果、技术改进等转换成学分纳入培养体系。要积极推进“学分银行”的建设，“学分银行”的建设应该由教育行政部门主导，需要政策法规的支持，但广播电视大学应先行先试，在学分互认与学分转换方面进行积极探索。广播电视大学应该进一步扩大开放力度，承认学习者在自学考试、函授教育、普通高教、权威的社会培训中获得的有效学分。同时，应加强与国外高等院校的交流与合作，探寻联合培养之路，谋求优势互补，为开放大学奠基，为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做出更大贡献。

［1］教育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EB/OL］.http://www.moe.edu.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moe_177/201008/93785.html.

［2］韦润芳.英国开放大学再认识:溯源篇［J］.中国远程教育，2010 ，(1):27-32.

［3］丁兴富.中国特色一流开放大学的成长之路-上海电视大学半个世纪发展的历史经验［J］.开放教育研究，2010，(3):86-96.

［4］吴钧.我们需要怎样的开放大学［J］.教育发展研究，2010，(5):35-41.

［5］教育部.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开展国家教育体制改革试点的通知［EB/OL］.http://www.moe.edu.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moe_1778/201101/114499.html.

［6］教育部.各级各类学校校数、教职工、专任教师情况［EB/OL］.http://www.moe.edu.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s6200/201201/129517.html.

［7］约翰·丹尼尔.从三角形到五边形:21世纪的开放大学［J］.开放教育研究，2004，(6):9-13.

［8］德斯蒙德·基更.移动学习:下一代的学习［J］.开放教育研究，2004，(6):2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