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丑:太阳,在每个人心中
2012-11-02张玲玉
文 Ⅰ本刊记者 张玲玉
丑丑:太阳,在每个人心中
文 Ⅰ本刊记者 张玲玉
2011年2月14日,第十七届美国塞多纳国际电影节——这是除了奥斯卡、金球奖外,艺术水准最高的电影节之一。
很多人对片中天堂般纯净美丽的贵州风景特别向往,一位美国观众对导演丑丑说:“你的电影真美,每个画面都像油画一样。”《云上太阳》最终获得“最佳外语片奖”、“最佳摄影奖”、“观众最喜爱影片奖”三项大奖。
“你有多久没有被感动了?”
《云上太阳》刚刚杀青时,扮演女主角波琳的法国演员菩翎男就问丑丑:“为什么我们的电影叫《云上太阳》,却没有多少关于太阳的镜头?”
2009年拍摄《云上太阳》时,26岁的导演丑丑对这部自编自导的电影以及电影呈现的思想显然更为明确,她问菩翎男:“你在丹寨这些寨子里生活了3个月,有什么感受?”
菩翎男从小就是中国迷,6岁就开始学汉语,可是对贵州仍然比较陌生。她想了想,认真回答:“我觉得寨子里的人都很快乐。”
“是的。在许多城市人看来,大山里的人物质匮乏,生活很艰苦,但是他们却很快乐。就像我们坐飞机,时常会碰到乌云,甚至阴雨,但当飞机穿越云层,就会看到太阳。太阳永远都不会被乌云遮盖。我相信人们看完这部电影,都会找到心中的太阳。你找到了吗?”
菩翎男又仔细想了想,“啊,我找到了。其实太阳一直都在那里。”
《云上太阳》故事情节简单,台词很少,运用许多长镜头,向大家讲述了一个有关心灵救赎的故事。法国女画家波琳得了一种查不出原因的怪病,她对人生失去了希望,想寻找到一个纯净的地方了断生命。波琳四处漂游,无意中走进了中国贵州黔东南大山深处一座苗寨,在那里,她为奇美风景和纯朴风情倾倒,认为自己找到了灵魂归宿。而当地苗医和村民却为她的病情担忧,寨老们投石表决,决定以神鸟锦鸡作为药引为她治病……
影片以一个西方人的视角,第一次对多彩神奇的贵州和黔东南进行描绘。
奥地利前驻华大使夫人Ursula Wolte看完影片后感触颇深,“这部影片画面唯美纯净、无可挑剔,故事简单却质朴感人。”她希望通过她的努力将这部影片在自己国家介绍推广。
一位中国观众激动地握着丑丑的手:“你把藏在贵州大山深处几千年的爱与智慧带出大山,带给观众,让我们很感动。”
刁德恒自掴五十巴掌之后,脸被掴得活像猪肝,川矢哈哈大笑。他走到百里香面前弯腰施礼,双手抱拳叽哩呱啦。庄翻译说:“百里香先生,今天打搅了,明天再来贵铺品尝您的厨艺!”
2010年6月,《云上太阳》入围第十三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中国新片展暨传媒大奖”单元;同年9月,入选参加在法国巴黎举办的“第五届法国巴黎中国电影节”;2011年,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文化部中外文化交流中心将《云上太阳》定为年度外宣影片,翻译成英语、法语、德语等语言提供给我国所有驻外使领馆;《云上太阳》也是“华影在线”2011年“影像中国”活动四部故事片之一。
丑丑说:“我想,首先它是一部好看的电影,表达的是人类共通、永恒的情感,无论东方人西方人都看得懂。它展现了苗族人、中国人善良纯朴的情感,体现了中国人的智慧。还有,西方不是说我们没有民主吗?你看电影里寨老投石,这是最古老的民主啊,而且还是男女平等参与。”
参加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时候,没有经费开新闻发布会,也没做什么宣传,只凭一个片单介绍,《云上太阳》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满场放映。丑丑坐在靠门的过道里观察,“只要前15分钟没有观众退场,他们就一定会看到影片最后。”
电影结束了,人们久久不愿起身,他们互相问道:“你有多久没有被感动了?”
“谢谢你,让世界看到了贵州,让贵州看到了世界。”
丑丑,中国影坛最年轻的一位少数民族女导演。爸爸是侗族,妈妈是苗族,16岁开始筹备第一部电影《阿娜依》,辗转7年之后,终于上映。许多人说,她的电影美得像画一样,尤其是影片中的拍摄地更让人向往。
采访时,丑丑的手机不时响起。丑丑每次都会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多称对方“老师”、“阿姨”或“前辈”。她是一位极谦虚的女孩,也许正是因为她的谦虚与礼貌,丑丑很有人缘。
贵州省政府参事、贵州师范大学教授张晓松笑着说,“丑丑有一种潜藏的能量,总能聚集很多像我、杨胜明教授这样的志愿者为她作翻译、搬运工、司机。她做的事就是贵州的事,我们理应帮助她。”
丑丑说,“在我的家乡,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我只是还原最真实、自然的状态,保留自己独特的风格。”图为工作中的丑丑(左)。(受访者供图)
“反响如何?”
“美国人很惊讶。”
张晓松这样分析,“美国观众特别关注异域世界,虽然他们看过世界,但并不了解贵州。这部影片对他们来说,彷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同时也给我们诸多启示:中国文化怎么走出去?什么样的文化能够被世界观众接受?”
张晓松在《关于大力宣传和推介优秀影片<云上太阳>推动我省文化建设大发展的建议》中这样写道,“《云上太阳》作为一部高超植入的贵州旅游宣传片,既是一部有很高票房潜力的优秀电影,也是我省民族学、人类学、电影学、传统工艺、跨文化交流等多种学科研究和实践的一个不可多得的范本。同时,还为我国电影和艺术界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更为促进我国中外文化交流,特别是贵州与世界的直接交流提供了一份难得的作品。”
一位贵州观众在观看影片后这样说道:“谢谢你,丑丑。你让世界看到了贵州,让贵州看到了世界。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丑丑很是欣慰,“这种对影片的肯定,也正是我拍摄影片的初衷。”
一直以来,丑丑对自己的电影提出了一个要求:在不失电影艺术价值的基础上,对贵州民族文化进行记录保存。为此,她一直尝试在电影里进行糅合:
第一部电影《阿娜依》强调保持原生态的东西;考虑到受众的接受程度,第二部电影《云上太阳》里,丑丑试将交响乐、电子乐、打击乐等元素巧妙结合在电影音乐中。“观众会觉得电影音乐中有苗族音乐的元素和旋律,但也有国际化元素。”丑丑说。
正在筹备中的第三部电影《侗族大歌》,从拍摄到发行,会借助更多外力,与国际接轨。丑丑解释,“我拍的不是个人趣味、谁都看不懂的文艺片,也不是迎合大众口味的商业片,我要拍的是观众都能看得懂,都喜欢看的影片。”
事实上,人们很难用既定的概念来界定丑丑的电影,《云上太阳》在法国放映时,法国人觉得有阿巴斯的风格,也有人称之为“新文化电影现象”。
丑丑说,“在我的家乡,我看到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水、石头、草、山,到处都是爱。我只是还原最真实、自然的状态,保留自己独特的风格。”
对话丑丑
记者: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用电影这种方式来宣传家乡?家乡贵州对于你的电影有怎样的意义?
丑丑:外界对贵州了解太少,是我选择用电影宣传家乡的初衷。我的家乡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大山里的生命力,山里人对生命的敬畏,人性的纯真善良,你是无法想象的。山里人很乐观很浪漫,他们爱一个人爱一辈子,可以把情歌唱到老。
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华丽的语言,来描述家乡贵州和在那里发生的故事,我只是把自己对家乡那份渗入到血液里、最真的情感融入到我的电影里。我觉得首先是真诚,然后才是艺术。真诚地被感动,真诚地感动别人,真诚地去表达。
在贵州,苗族侗族都没有文字,主要通过刺绣和口头传承文化。对我来说肩上有一份责任,我想通过电影这种国际性的视听觉综合艺术方式把民族的文化遗产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来关注和保护他们。如果将来有能力了,我很想建立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保护和传承贵州的民族文化。
记者:《云上太阳》整部影片中只有一个专业演员?
丑丑:这部电影里只有一个专业演员,其他启用的都是家乡丹寨县的村民。我给村民们讲戏,说有个法国女孩生了非常严重的病,现在需要你们救她,他们真的特别着急,老人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妹,我们一定要救她!”
2011年12月,我们带着《云上太阳》回到丹寨,到当初拍摄电影的每一个寨子给乡亲们放映。到麻鸟村时,得知其中参与拍摄的两位老人已经去世,我就一个人跑到村后的山坡上哭。我责怪自己去晚了,没能让那两位老人看到自己参演的电影,感觉特别遗憾。
(责任编辑/彭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