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冲突下的毁灭

成敏

哈姆雷特
——冲突下的毁灭

成敏

分析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哈姆雷特》的主人公哈姆雷特身上的各种冲突，探讨他陷入亲情流失、爱情流产、友情蒸发、内心犹豫境地的原因，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哈姆雷特；冲突；毁灭

一、引言

莎士比亚力作《哈姆雷特》自问世以来一直广受关注。“说不尽的哈姆雷特”、“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等说法都说明剧中主人公哈姆雷特形象的经典。此剧的雅俗共赏和其艺术魅力的经久不衰。“冲突是戏剧的生命”［1］309本文着眼于体现在主人公生身上的各种冲突，探讨了其因遭遇家难国难，而陷入亲情流失、爱情流产、友情蒸发及内心彷徨的境地，最终走向毁灭。

二、哈姆雷特与周围世界的冲突

“哀婉艺术的基本思想是将与我们处在同一水平上的个体从一个社会团体中排除出去，而这个个体则努力想使自己属于这个社会团体。因此，成熟哀婉艺术的主要传统是研究被孤立的心灵，是将这样一个故事，即一个像我们自己一样的人怎样被内心和外部世界之间的冲突、被想象的现实和由社会舆论所建立的那种现实之间的冲突所分裂。”［2］14《哈姆雷特》作为一个典型的悲剧，亦是讲述主人公与周围世界的各种冲突，讲述其被孤立的心灵。笔者下面探讨他与亲人、恋人、朋友间的冲突。

（一）亲情流失

哈姆雷特王子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其父英明神武，母亲温柔贤淑，他自己也年轻有为。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父亲突然撒手人寰，且死得不明不白。母亲则在父亲去世两个月不到，就改嫁给了新的国王——自己的叔父，一个不论是才华还是品貌都与父亲相距甚远的人。在了解到父亲暴死的真相（被叔父谋杀）后，哈姆雷特痛感母亲的软弱无能、薄情寡义，对其渐渐不亲、不屑，甚至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母亲。他绝望地仰天长叹：“脆弱啊，你的名字就是女人！ ”［3］144所以，对他而言，与父亲的死亡接踵而来的，是母亲形象的崩塌，是“母亲”这一象征着美与爱的概念在其脑海中的彻底颠覆。“母亲”二字已没有任何意义，给不了他任何安慰。可以说，他在失去父亲的同时，也失去了母亲。

父母双亲之爱俱失，那新王“叔父”多少也算得上是一个亲人吧。但那是怎样的一个叔父啊！此人阴险毒辣、猪狗不如。趁自己的王兄午休之机，在其耳腔内注入毒草汁，使其全身长满鳞片般的疱疹，痛苦地死去。世人都以为国王是遭毒蛇咬死，殊不知毒蛇就是国王的亲弟弟。谋杀了兄长之后，他如愿以偿登上王位，迫不及待地寻欢作乐，引诱并占有了王嫂，还厚颜无耻地说什么 “殡葬的挽歌和结婚的笙乐同时并奏，用盛大的喜乐抵消沉重的不幸”［3］140。他率众酗酒，把国家搞得内忧外患、乌烟瘴气，也使国人声名狼藉。对自己的侄儿哈姆雷特，他更是机关算尽、百般陷害，先是遣送其去英国，名为追索贡物、让其散心，实则附密函给英格兰国王，列出各种理由，说为了丹麦、英国双方利益，须火速将哈姆雷特这一危险人物处死，欲借刀杀人。不遂之后，又挑拨起哈姆雷特与昔日好友雷欧提斯之间的矛盾，把后者父亲的死亡、妹妹的疯癫全盘归算到哈姆雷特头上，使其对哈姆雷特恨之入骨，不决一死战、拼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在决战之前，又用激将法激起雷欧提斯的斗志，还与其密谋在剑上涂毒、在酒里下毒，布下将哈姆雷特致死的天罗地网。所以，父死、母嫁，又屡遭叔父算计的哈姆雷特享受不到一点点人间亲情的温暖。

（二）爱情流产

哈姆雷特原本有心心相印的爱人奥菲利娅。她容貌娇好、德才兼备，与英勇善战、深受爱戴的哈姆雷特是天造一双。但是其兄雷欧提斯头脑简单、鲁莽轻率，其父波洛涅斯愚蠢狂妄。此二人皆不相信哈姆雷特对奥菲利娅的真心，在哈姆雷特最需要人间温情之际，千方百计阻止他们之间的正常交往。雷欧提斯把哈姆雷特的满腔真情鄙为轻佻的调情，还警告说哈姆雷特的热情对妹妹的美貌而言不过是蛀虫之于蓓蕾一般有害无益。波洛涅斯对女儿的爱情也是嗤之以鼻，把哈姆雷特的盟誓讥为虚情假意，把女儿的动心责成傻里傻气，一再告诫其保持戒心，还洋洋得意地把哈姆雷特曾写给女儿的火热的句子拿去与奸王、王后分享，品头论足，把纯洁的真情表白斥为下流粗俗。爱情被轻蔑被嘲弄，为证实自己的肤浅臆断——哈姆雷特的疯狂是因为爱情，波洛涅斯还愚蠢地躲到哈姆雷特母亲家去偷听他们母子的谈话，结果被哈姆雷特错当成叔父，拔剑杀之。而奥菲利娅在遭到假装疯狂的哈姆雷特的奚落、远走（被遣送去英国），又遭父亲之死的变故之后，不堪忍受而致疯狂，最终溺水而亡。就这样，这位年轻王子的爱情也流产了。

而其实，在母亲火速改嫁之后，哈姆雷特已很难再相信所谓的贞洁和爱情，假借疯狂之机，一次又一次叫奥菲利娅去尼姑庵。这让后者痛苦万分：“啊，一颗多么高贵的心是这样殒落了！朝臣的眼睛、学者的辩舌、军人的利剑、国家所瞩望的一朵娇花；时流的明镜、人伦的雅范、举世注目的中心，这样无可挽回地殒落了！我是一切妇女中间最伤心而不幸的，我曾经从他音乐一般的盟誓中吮吸芬芳的甘蜜，现在却眼看着他的高贵无上的理智，像一串美妙的银铃失去了谐和的音调，无比的青春美貌，在疯狂中凋谢！啊！我好苦，谁料过去的繁华，变作今朝的泥土！ ”［3］198-199这说明，奥菲利娅是发自内心地在乎、欣赏、爱慕哈姆雷特的，正因如此，他的挖苦带给她的是无尽的失落和悲哀。而在奥菲利娅的坟墓前，哈姆雷特亦发出真挚的呼喊：“我爱奥菲利娅；四万个兄弟的爱和起来，还抵不过我对她的爱。”［3］264可惜为他疯为他死的奥菲利娅却再也听不到了。彼此爱得深沉，却难逃命运之手的肆意摆弄。娇美的爱情之花，却终究敌不过周围的凄风苦雨，还未绽放就凋谢了。可悲，可叹。

（三）友情蒸发

在哈姆雷特邀请来的戏班中，哈姆雷特安排伶王说了这番话：“失财势的伟人举目无亲；走时运的穷酸仇敌相迎。这炎凉的世态古今一辙；富有的门庭挤满了宾客；要是你在穷途向人求助，即使知交也要情同陌路。”［3］208这是哈姆雷特对世事的洞察，也是他自己处境的真实写照。

国王死后，人人都忙着巴结新王，正如哈姆雷特所说：“我的叔父是丹麦的国王，那些当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对他扮鬼脸的人，现在都愿意拿出二十、四十、五十、一百块金洋来买他的一幅小照。”［3］184从小与哈姆雷特一起长大的同学兼好友罗森格兰兹与吉尔登斯吞也不例外，他们对奸王毕恭毕敬，唯其马首是瞻。他们陪哈姆雷特，表面是为其解闷，实则负监视、窥探之责，将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丝丝举报。他们又受王命与哈姆雷特同去英国，却携带命令英国王将哈姆雷特处死的密函，实则送其赴死。多亏哈姆雷特心知肚明他们是“两条咬人的毒蛇”［3］227，时时提防并奋起反抗，才幸免于难。

上文提到的雷欧提斯，他是奥菲利娅的哥哥，哈姆雷特一直爱屋及乌地将其视为兄弟。可他生性冲动，被国王利用而与哈姆雷特变为死敌，最终与哈姆雷特在决战中双亡。他最终明白自己误中奸计，却为时已晚。

综上，哈姆雷特与周围人物的冲突可图示为：

三、哈姆雷特灵魂中各种力量的冲突

哈姆雷特王子并非等闲之辈，他曾有过许多过人之举，如故意装疯卖傻，吐露实情，发泄内心；伪造公文、跳上海盗船，不但自己逃过一劫，还让陷害者最终身首异处；他巧妙安排戏班在叔父面前表演与父亲之死情节类似的喜剧，从而确认真相……然而，面对矛盾重重的外部世界，哈姆雷特这个年轻王子的内心深处也成了一个矛盾的海洋。在致其毁灭的原因当中，其自身的犹豫也不可忽视。

首先是对死亡本身的看法。“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3］195他顾虑重重，不知是该默默忍受命运，还是奋起反抗一切的不公。他认为死亡可以一了百了，可以免除肉体和精神上的所有痛苦，但又担心在死亡那样的永久睡眠里会做的梦，担心那种不可预知的神秘痛苦比眼前的折磨更令人无法忍受。这就使其决心大打折扣，在行动上亦成了懦夫。

其次是在杀奸王的时机上的犹豫不决。在奸王祈祷时有可乘之机，他决心速速动手，快刀斩乱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祈祷之时人正洗涤灵魂，此时杀他会让他入天国。想来想去，又想起眼前是杀父仇人，且是在他满心俗念时将其杀死的，自己是父亲的独子，把恶人送入天堂无异于以恩报怨。所以又决定放下手中的剑，等待其在做乱伦、赌博、咒骂等邪恶行为之时再动手。结果，他再也没能等到好的机会。

四、结论

可见，“在莎士比亚的悲剧中，悲剧冲突具有‘双重性’，即造成英雄人物毁灭的，不仅‘有人物之间或集团之间的外部冲突，也有主人公灵魂中的各种力量的冲突’。”［1］309随着家变国变的突然降临，哈姆雷特成了孤家寡人，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离他而去。更致命的是，他因为内心深处的犹豫、迟疑而一再错过铲除奸王的时机，以致最终悲惨地与其玉石俱焚。内外冲突夹攻，毁灭了原本前途无量的哈姆雷特。

同时，“即使如我们所说，阅读是为了‘逃避’，我们也不是从生活逃离而是逃向生活，逃向一种比我们自身的无聊生活更令人满意的生活。”［4］369“哈姆雷特”一书中的冲突错综复杂、扣人心弦，对其描写满足了人们的心理需求，亦是此剧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1]杨建波.大学语文学习指导[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2]诺思罗普·弗莱.陈慧,袁宪军,吴伟仁译.批评的剖析.论文四篇[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8.

[3]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八大名剧：汉英对照[M].李献民，译.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2.

[4]袁宪军,钱坤强.英语小说导读[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I106.4

A

1673-1999（2012）10-0151-03

成敏（1982-），女，湖南湘乡人，硕士，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湖南长沙410002）涉外学院外语系助教。

2012-02-28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教学改革研究项目（涉外学院专项）“独立本科院校英语专业四、八级水平测试反拨效应研究”。